昔寒觉得温迪有些自来熟,她晃了晃酒杯,苹果酒,蒙徳的特色。
一饮而尽,然后对温迪说:“希望明天是个晴天,也希望我的生意好起来。”
“我还以为昔寒小姐不在乎生意好坏呢。”
温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得不说,昔寒的手艺真的很好,
他这么多年,很久没有喝到过这么好喝的酒了。
昔寒托着脸:“怎么这样说,做生意的人哪有不希望自己赚钱的。”
酒劲上来了一些,昔寒捏着拳头,“我要赚好多摩拉,从这到这,全都堆满摩拉!”
她从屋子南边指到屋子北边,
温迪笑了。
昔寒看着对方的脸,醉态朦胧,在睡过去之前还在说着:“我要赚好多摩拉,好多摩拉……”
“好啦,早点休息吧。”温迪小声地说,他从腿弯处将昔寒轻轻地抱起,走向卧室,
簪子落地,长发落下,他捡起来,放在床边柜子上的一角,
少女的脸陷在枕头,凌乱地发丝勾勒着她的鼻骨、脸颊,
温迪伸手擦了擦她嘴角上的水渍,
“晚安了,小财迷,明天见。”
*
昔寒是在一阵头疼中醒来的,
她记得自己昨天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像莱修的少年,
也不是少年吧,他说他成年了。
他帮自己送货,送自己回家,
然后,然后……
昔寒猛地坐起来,
她想起来了,
昨晚她跟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喝了酒,还醉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在床上了,
昔寒揉着长发,害怕自己真的在喝醉时调戏了一个年岁不过十八的少年,
嘶……她开始担心温迪这时按照着小说的剧情从某个地方出来。
还好,没有。
*
西风大教堂供奉着他们的神明——巴巴托斯,同时也兼具为民众医治身体的职能。
昔寒拿着昨天的邮件往教堂的方向走,
喷泉广场跳跃者水花,折射出几朵彩虹,
“昔寒,昔寒!”
猎鹿人那的莎拉朝她招着手,
“怎么了?”昔寒将邮件放进口袋,
莎拉从柜台后走出来,“我打算换地址了,开心嘛,跟你说一声。”
从被莎拉遮住的门口看去,工匠已经在里面开始收拾了,
大包小包地往门外运着,“莎拉小姐,里面的柜台还搬吗?”
工匠擦着汗,莎拉催促:“搬搬搬,那可是跟了我好久的,都有灵气了。”
“好嘞好嘞。”
莎拉往屋子里确定了一眼,昔寒看着这片人来人往,
于是说:“你这地挺好啊,为什么要换。”
莎拉:“这不是人往高处走嘛,听说城门那边要开冒险家协了,你想啊,那冒险家来自世界各地,我在那包一间铺子不比在这赚的多。”
昔寒一听就知道那片地价不便宜,莎拉的店才开几年就能在那样的地段买到店面,
可见现在这个喷泉广场的店是真赚钱。
再一想到自己当初贪便宜在那个九曲十八弯的巷子买的酒馆。
嗯……
昔寒问莎拉:“你这铺子出租吗?”
她没钱盘下来,只能问租不租。
莎拉说:“没法租了,昨天就被人买走了。”
“……”
昔寒的计划落空,
“这么快呀?”
“可不是嘛,”莎拉又催促了工匠几下,“那人好大的手笔,一听说我这店铺要搬就直接买了下来,但是也奇怪……”
昔寒:“奇怪?”
莎拉:“是啊,他不直接付摩拉,而是把账单寄到了璃月港的往生堂。”
“……好。”
昔寒知道是谁了,但是她想不通那个家伙干嘛要大老远来蒙徳买一个铺子。
*
从喷泉广场再往北走一些,风神像的罗马柱走廊的人比以往要多了一些,
偶尔几个认识的看见昔寒会过来打一声招呼,
“那边是怎么了?”
好奇是人的本能,昔寒也不例外,
杰夫克说:“来了个诗人,弹得挺好听的,大家伙过去图个新鲜。”
昔寒点点头,说知道了。
杰夫克扯开话题:“听说昔寒小姐酒馆明天要供应新品,是真的吗?”
今天酒馆歇业一天,确实是为了酿造一些新品留着明天试售,只是这件事她并没有跟别人说。
“是真的,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杰夫克往长廊那边指了指,“那个诗人说的,他说全提瓦特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什么都知道吗?
昔寒顺着杰夫克所指的方向看去,被罗马柱挡住的一角露出熟悉的颜色,
是他?
“谢了,杰夫克,明天记得来捧场。”
昔寒扔给杰夫克一块薄荷糖然后朝着人群那走去,
温迪坐在白玉石做的长凳上,修长都五指在木琴上流畅地走动。
看见昔寒走来他自然地笑了笑,抬了下下巴示意昔寒坐到对面。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琴声依旧连续悠扬。
昔寒坐在对面,暖玉虽然生温,可冬日还是冷,
她不自然地挪了一下,
对面的人眼神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身上,忽然琴声断了,
入迷的观众齐齐发出疑惑的“诶?”
昔寒看见温迪在众人的面前将披风解下,然后扔给昔寒,“坐在上面吧,我可不喜欢我的观众因为我的表演而感冒啊。”
手中的披风平整柔顺,昨夜风雪迷眼,现在在阳光下,绿丝间莹莹透着亮。
再次见到它已经熟悉了,温迪冲昔寒挑挑门眉,“快点呀,下一场诗歌马上要开始了。”
“好。”昔寒将披风折起当成垫子,坐的她有点心疼这么好的料子,坐坏了就不值钱了。
一旁的坐在爸爸怀里的小女孩发出疑问:“为什么大哥哥只把披风给大姐姐,妈妈也坐在石头上的。”
小女孩的爸爸示意她保持安静,然后在她耳边默默说了什么,昔寒只见小女孩在听到爸爸的话都笑了起来。
温迪看了眼昔寒,嘴角勾了勾,
他滑动琴弦,悠扬的诗歌将昔寒的目光重新拉回到温迪的身上。
温迪手指纤长,好听的声音跟着琴音泻落,昔寒见他拧了下眉心而后很快又笑了笑。
他在讲一个故事,是一个关于牧羊人的故事。
*
演出结束后昔寒帮着温迪捡着地上人们打赏的摩拉,等全部收集好后她将披风还给温迪的瞬间看到了他腰间的那颗配着两片羽毛的神之眼。
她后知后觉:“温迪,你有神之眼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用风将摩拉收集起来?”
“因为看昔寒小姐捡得很认真,不忍心打扰啊。”
“……”
她想说有些时候真没必要这么有爱心。
温迪看着昔寒,忽然说:“把手展开。”
“啊啦?”虽然疑惑,但昔寒还是照做了。
温迪从摩拉里挑出一个最亮最好看的放到昔寒的掌心,“诺,谢礼。”
“谢我什么?”
“谢我给你披风坐,你还小心翼翼的怕给我弄坏。”
昔寒将摩拉放进口袋里,“没有,我只是感觉它很贵,坐坏了会浪费。”
温迪哑然失笑,他叹了口气,“好呐,看来我的心意昔寒小姐是一点不领呢。”
第17章
早上好啊
西风大教堂内,昔寒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长椅的两侧系着白色的小花,为明日要结婚的那对新人准备着,
修女在尽头念着祝祷词,
台下的人无一不闭眼聆听,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温迪坐在那,听着一堆人在赞美自己,觉得怪怪的,
他盯着那些白色的小花发呆,心想还是塞西莉亚花好看,
他凑到昔寒耳边小声地说:“昔寒小姐,你喜欢这些花……”
“嘘——”昔寒坐得笔直,她往外挪了挪,然后悄悄地瞥了温迪一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祷告时要安静。”
温迪蔫蔫地垂下头,“唉,好吧,既然昔寒小姐都这样说了。”
他扭动几下直起身子,教堂里的嗡声,杂乱有序,
尘埃在阳光里跳动,反光的地板倒映着人影,昔寒悄悄看了一眼乖巧坐着的温迪,不经意地笑了一下。
当她闭上眼后,温迪终于松了口气,他侧过头,天青色的瞳眸里藏满了笑意。
祷告结束后众人散去,昔寒并没有立即起身,
温迪站起来整理衣服上压痕的时候眼睛一直忍不住地往坐在一旁的昔寒身上落,
终于,昔寒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老看我?”
温迪笑着:“我在为什么刚刚人们都说愿风神护佑的时候,昔寒小姐没有说话呢?”
教堂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昔寒站起身来,
她从温迪的一侧绕出去,一缕没被发簪盘住的长发那一瞬间蹭到了温迪的指尖,
“可能是觉得风神不想要我的祈祷吧。”
话音落下,温迪那只刚刚被昔寒的长发蹭到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一缕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昔寒微笑着:“你刚刚好像也没说啊。”
温迪走到昔寒一侧,“是啊。”
教堂已经空了,
温迪:“昔寒小姐留下来是要做什么吗?”
昔寒点点头:“是的,不过也许会有点无聊,温迪要是觉得闷先回去吧。”
诗歌演奏完的时候,温迪就跟着自己来了教堂,
起初昔寒本以为他和大多数蒙徳人一样,要来向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祈祷,
可是后来她发现,温迪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这位蒙徳的神,
所以他是跟着自己来的吗?
是因为自己在听到那句“昔寒小姐不明白心意”后摇了摇头吗?
吟游诗人是个跳跃的身份,在这里呆着听祝祷已经够难为他了,
想到接下来的活动更加无聊,于是昔寒才好心提醒温迪,觉得无聊就先回去吧。
不过温迪摇了摇头,“不哦,既然陪着昔寒小姐来了,怎么又能半路把你丢下呢。”
阳光完全满地板的那刻,无人的教堂充斥着让人心情温暖的颜色,
昔寒那缕没有被簪上去的头发被风吹着,她笑了下,“我们不过才认识两天不到,又哪里来丢下不丢下一说。”
温迪听昔寒说完,平和地问道:“昔寒小姐去过璃月吗?总觉得你说的话有时会有璃月那边的感觉。”
昔寒也没隐瞒,“我在璃月生活过一段时间。”
*
温迪还是跟着自己了。
昔寒从教堂侧门出去,她拿着邮件找看守墓园的人拿了她之前订的那捧塞西莉亚花,
墓园在教堂后面,青色的石板被晨露打得潮湿,钟塔的阴影投下来,两侧长青的松柏在冬天的风中发出瑟瑟的声音。
往里面走就只有昔寒和温迪了,
她一般都会挑人少的时候来墓园。
温迪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露水淅淅沥沥落下的声音,
昔寒的背影瘦弱,那一捧白色的塞西莉亚在她身影的衬托下都显得大了许多,
她的头发微卷,那玫瑰形状的盘发落下一缕碎发
和风、和她长长的白色裙摆一起摇曳,
“昔寒,”温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同时,
昔寒脚步顿住,回头看着温迪,她以为对方还会将“昔寒小姐”完整地说出来,
但是没有,
温迪眼神里是平静的笑意,看着昔寒疑惑的表情,他低头笑了笑,然后走过去将距离拉近,
披风落在身上,是熟悉的皂香,里面又多了点冷松的味道,
沾着露水的塞西莉亚花在怀里散发着属于自己特有的香气,
“冷,这里没太阳,披着吧。”
昔寒觉得现在的温迪与刚刚在教堂差点打哈欠的时候不那么一样了,
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沉淀,
“谢谢。”昔寒也不客气,
身上暖和了许多,昔寒越发觉得这个披风很值钱……
她想了想,然后从怀中抽出一朵大而鲜颜的花递给温迪,
粗大的花茎随着她伸出去的微微晃动,落下几滴露水,
“送你。”昔寒平静地说。
温迪接过花,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后笑着问:“怎么给我花了?”
“谢礼。”昔寒继续往前走,“总让你将披风给我,实在不好意思。”
“噢——”温迪停住脚步,昔寒回头看着他,
温迪拿着花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可以看清昔寒微颤的睫毛,他说:“我明白了,你把这花当租金了。”
“……”
穷了几辈子的昔寒觉得温迪在内涵她,“没有,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你。”
温迪发觉自己被误会了,支支吾吾解释半天没说明白,最后直接将腰间的羽毛摘下来一片递给迪寒:“诺,送你。”
昔寒看着手中从未在蒙徳的鸟类身上见到过的羽毛,“怎么送我这个?”
温迪半月眼淡淡道:“回礼喽。”
昔寒轻抚着羽毛噗嗤一笑,“好啦,我不跟你玩笑了。”
见昔寒笑了,温迪暗暗得意,他勾了勾嘴角,拉着昔寒身上披风往前走,“走啦走啦,都要中午了,吟游诗人的披风风里来雨里去的,你放心用,不会坏的。”
昔寒被对方拉着走,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着:“好,好。”
*
昔寒要看的是三处无名的石碑,她将花放在墓碑的前面,又将四周的落叶扫了扫,
温迪拿着扫把帮忙,见昔寒看他于是解释道:“亲力亲为显得郑重一些。”
昔寒点点头,等到墓地打扫完啊,昔寒将一块薄荷糖递给温迪,然后又在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凉凉的。
温迪吃着薄荷糖,声音含糊:“昔寒小姐,来看谁呢?”
每一个墓碑上都镌刻着一朵精致的塞西莉亚花,
三个排在一起,却感觉相差着好多年,
昔寒每复活一次,她便给自己立一个墓碑,
今年的冬天太冷,她怕这一次的墓碑要拜托玛格丽特来了。
而现在面对温迪的问题,她只是道:“不重要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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