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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愣了一下。
艾叶明白，对方的反应可能正是解决眼前这个麻烦的关键。
“应该是在外面杀人可能会被当做犯罪吧，在梦里杀人比较安全？”斯蒂尔用他的思考方式努力想了想。
“不对，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要杀死我们并掩盖尸体的，否则他也不会提前在林中小屋后面挖好埋尸的坑洞。”摩根否定了这个猜测。
艾叶其实早有猜想，她之所以先问对方，只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她面色冷静地看着管家，一字一句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其实根本没有离开梦境，你现在和我们一样，自己的躯体还在现实世界昏睡？”
艾叶的话一出，众人都惊讶不已。
谁也没想到，眼前的管家其实并不比艾叶他们更占据主动，他自己也是被困在这空无一物的梦境之中。
“女神，你之前不是说他在你使用梦境之力的时候先离开了……”斯蒂尔有点不敢相信。
摩根也觉得奇怪，问道：“不对啊，如果管家没有离开过这里，他怎么得到老人耳中的遗产，并控制邪神克塔尼德的化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和邪神克塔尼德签订了契约。”艾叶面不改色地说道，“克塔尼德在老人死后，便不再受到遗产的控制，管家就是在这个时候与其签订的契约。”
“原来如此，”摩根饶有兴趣地问道：“那管家用是用什么作为代价和邪神签订的契约呢？”
“呵呵呵呵。”管家发出怪异的笑声。
“不愧是灰城的名侦探艾~小姐。这也被你发现了。”
管家好像并不担心被艾叶知道真相，开口说道：
“总之在你们的身体在现实世界死亡之前，想必你们在这个空荡荡的梦境中也很无聊吧。不如就让我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告诉你们我和邪神克塔尼德的交易。”
“是用你自己的躯体吗？”艾叶并没有等对方说出真相，便先揭露了事实。
“没错，我用自己的躯体作为交换，而我将失去现实世界的身体，我的意识可以一直存在于梦境之中。在记忆之神克塔尼德的帮助下，我可以穿梭到无数人的记忆中，成为活在记忆梦境中的存在。”
“但老人耳蜗里的邪神的遗产，如果被人继承，克塔尼德与你的契约会失效。”摩根显然知道遗产是邪神最强约束。
“原来是这样，所以杀掉我们就是不能让老人耳中的遗产被其他人使用，只要我们死在梦境中，老人耳中的遗产也会随着她遗体的被安葬，永远不被人知晓。”斯蒂尔也看明白了管家这一系列操作的目的。“真是算盘打得噼啪响呢。”
艾叶虽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眼前这个人的疯狂还是让她有些震惊。
这个人竟然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体，成为在陌生人记忆中游荡的魂魄。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处？”艾叶有些不理解。
管家略微有点吃惊，然后说道：“我本以为聪明如艾~小姐能够理解，但没想到你还是无法体会。拥有梦境之力的你的能力，是我极其渴望的。但如果无法做到在梦境与现实中自由往来，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永远生存在梦境之中。”
“放弃真实？”艾叶皱了皱眉头。
“真实？”管家有些疑惑，接着发出难以抑制的狂笑，“哈哈哈，哪有什么真实。只要意识存在，能够感知到五感，那就没有所谓的真实与否。你能说在梦境世界的感知都是没有意义的吗？加入我可以进入不同的人的记忆，经历他们人生的回忆，那我岂不是等于活了无数次不同的人生。这样的价值，不比现实那句只能被束缚在某种生命的躯壳要完美？”
“疯了疯了，这人彻底疯了。”斯蒂尔对艾叶摆了摆手，“女神殿下，不要和这种疯子纠结了，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处理掉他，离开这里吧。”
第65章 深渊爱人
你将陷入无尽的恐惧循环
眼前的管家如同疯癫了一般, 说着众人不太理解的话，仿佛是被邪神蛊惑的信徒，失去了理性, 陷入了无尽的疯狂之中。
但对于艾叶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观点。
与其在平凡的现实世界苟活，不如在虚幻的世界里满足自己的人生渴求。
只不过眼下不是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面对已经陷入癫狂而且拥有邪能之力的对手, 如何脱身才是目的。
艾叶将目光看向了摩根。
而这时，摩根也正好朝艾叶看过来。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虽然艾叶并不知道摩根会怎么行动，但从他的眼神里，艾叶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先来和对手交锋, 而艾叶伺机而动。
这种莫名的默契配合，让艾叶有些疑惑, 自己明明完全没有和摩根配合的记忆，为什么会让人确确实实有种曾经两人就是如此默契的感觉。
摩根上前一步，走到管家面前，手臂背在身后，暗自画出一道金色的符咒。
接着, 趁着对方不备，摩根甩出符咒，一道金色的闪光迸发而出, 如同数把金色的利剑, 瞬间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那怪物扭曲着，如同被刺穿的一滩烂泥, 从利剑中渐渐滑落, 摊在地上。接着缓缓移开, 重新汇聚在一起，恢复了人形。
管家说道：“没有用的，在记忆空间里，无论你们杀死我多少次，都只是摧毁了虚构的影像，因为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实体。我已经放弃了自己现实世界的躯体，即便那具躯体死亡、僵硬、腐败，而无法影响已经处于虚构空间的我的意识。”
“我当然知道。”摩根手里依然攥着符咒，“我并没有攻击你所谓的躯体，而是给你的意识贴上一点小东西而已。”
那怪物埋下头，发现自己的躯干虽然已经恢复了原样，但体内好像有某些东西，闪烁着金黄的微光。
还没等那怪物反应过来，那微光便爆发出邪能之力，如同炸弹一般，将对方的躯体轰地一声炸成飞沫。
而还没等这些飞沫重新聚集起来，摩根便快步上前，将一张符咒贴在了其中一块内核上面。
那是一块有着金色眼瞳的肉块，在摩根的符咒面前，痛苦地扭曲起来。
摩根双手变化着复杂的结印，符咒立刻幻化出金色的咒文，将这块肉块牢牢地封印在地上。
“这东西就是邪神克塔尼德的化身。”摩根看着被封印在地上的肉块，冷静地说道，“只要封印住本体，那管家就无法与其融合。虽然无法在记忆空间里杀死管家，但至少可以让对方无法借用克塔尼德的邪神之力。”
刚才被炸飞的飞沫渐渐融合了起来，形成了新的人形。
管家冷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法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脱离了现实的□□，你的所有攻击对记忆空间的我来说，都没有效果？封印邪神的化身，只是让我暂时不能离开希玛的记忆空间，前往别人的记忆而已。等你们被困在这里，现实的身体枯竭死亡之后，我照样可以再次与邪神相融，离开这里。”
摩根没有说话反驳对方，只是看似冷静地微笑着，并未再有行动。
斯蒂尔有些慌乱，他看着摩根，又看了看艾叶，仿佛在等待这两人能有什么办法。但好像艾叶也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他转头又看了已经被封印成蜡人的杨执事，有些心急地问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间在对方那边，耗下去只能让我们的躯体枯竭。”
艾叶没有理睬他，只是淡定地说了句，“别急，先等等。”
他们两人都在等待？
斯蒂尔不知道艾叶和摩根在等待什么，很明显现在看来，越是拖延，对他们越是不利。
斯蒂尔只能凭借自己并不是很擅长推理的头脑思考眼下的情况。
摩根为什么要困住管家，让他无法离开这个记忆空间去往别的记忆空间？
即便知道无法对管家造成伤害，也要拖住对方。
就在这时，斯蒂尔发现周围的环境好像有些些微的变化。
原本应该是纯白一片的记忆空间，仿佛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就是现在。”摩根轻声地说道。
艾叶瞬间提升自己的邪能之力，将体内能够爆发的邪能位阶全数汇聚起来，接着说道：
“梦境之神伊德海拉，带我们离开这里！”
接着，一道紫色的光芒布满整个空间，众人眼前一闪，再睁开眼来，已经回到了庄园公馆的房间里。
斯蒂尔惊讶不已，没想到艾叶既然强行使用梦境之力，将大家带了回来。
“女神殿下……你做到了？”
管家从椅子上爬起，伸出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杨执事也从蜡像形态恢复了过来，一把按住了管家。
摩根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动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躯体。然后走到管家面前，伸出一只手，用符咒将手指幻化成一把短剑，架在管家的脖子上。
“想不明白吗？等我的剑刺穿你的喉咙，让你彻底沉睡，你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去想。”
“是封印？你封印了克塔尼德，让他在记忆空间的束缚之力对你们无效？”
管家仿佛并没有在意摩根的死亡威胁，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对，虽然你们封印了克塔尼德，但在记忆空间里，你们只能封印它的行动，无法封印它的邪能，记忆空间的束缚不应该消失啊。不论你们的邪能多么强大，也不能在克塔尼德的束缚下离开记忆空间。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死后再想吧。”说着，摩根便要将短剑刺穿对方。
就在这时，艾叶打断了他。
“等下，我还有话对他说。”
说着，艾叶走到被杨执事压跪在地上的管家面前，按住对方的额头，将他的头抬起。
“我不想让你这么容易死去。”
艾叶一边说着，一边在管家的额头上画下梦境的印记。
“我要为你创造一个单独的梦境世界，在这里，你将陷入无尽的恐惧循环。而且我会让让通过手术的方式，把你现实的□□改造成可以通过输入营养物质，一直保持存活。”
艾叶的话显然让对方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的神情犹如湮入水中的墨滴一般扩散开来。
“哇，这太……恐怖了吧。”斯蒂尔仿佛明白艾叶的手法，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一个肉身被灌注营养液长期存活，然而意识在恐惧梦魇中无限循环的酷刑。
“简直比死还难受……”斯蒂尔砸了咂嘴。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管家的声音变得颤抖。
“杀了我，让我死吧……”他转过头，哀求一般看着摩根。
但摩根却知趣地收起了短刃，摊了摊手，说道：“没办法，这里她说了算。”
管家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言词变得越发模糊不清。
绝望的眼神在他眼中扩散开来，他嘴里开始念着一些奇怪的话。
“让我消失……结束这漫长的……悲剧……”
杨执事皱了皱眉头，仿佛听出了对方的呓语的意思。
他抬头看了看艾叶，艾叶却用眼神示意他没有关系。
随着管家念完了他嘴里的言词，管家的身体开始变得暗淡，如同被黑暗侵蚀一般，一块块地硬化，接着粉碎。
最后，他的躯体化作了一堆没有丝毫生气的砾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自杀了？”斯蒂尔看了看艾叶。
艾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总算是解决了。”
斯蒂尔还没明白艾叶的意思。
接着，随着艾叶放松下来，维持在她身上的邪能之力也渐渐消散。
而周围的环境，也慢慢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垮落下来。
等斯蒂尔看清楚，才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纯白的记忆空间里。
“这是……”斯蒂尔有点不敢相信。
摩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刚才只是艾~小姐制造的幻境。”
“在记忆空间里制造的梦境空间？”斯蒂尔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扭头往旁边一看，杨执事仍旧还是蜡像的模样，邪神克塔尼德还被困在摩根的封印之中。
“管家说的没错，我们无法在克塔尼德的束缚中离开这里，而且也无法杀死管家的身体。但我们可以让他自己杀死自己。”
“原来如此……”斯蒂尔缓了缓，说道，“困住克塔尼德，不仅让管家无法逃脱，还让女神殿下有机会可以施展梦境之力，完完全全骗住了对方。然后用恐惧作为威胁，让管家自己了结。”
“他原本有机会反应过来，这只是假象。那就是他既然已经脱离了现实的躯体，为什么意识还能回到现实。但可惜，在恐惧面前，他失去了理智。错过了判断的时机。”艾叶冷冷地说道。
“这简直……太……厉害了。”
斯蒂尔原本想说太可怕了，艾叶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一般锐利，让他看得有些发怵。
这就是教主的魄力，用几句话就可以让对方因为恐惧而自尽。
第66章 深渊爱人
那也许是一个需要有十足想象力的真相
解决了管家, 记忆之神克塔尼德好像也不再散发出邪能控制记忆空间。
摩根观察了一下邪神的状态，然后收起了自己的符印，将其从金色的封印中解放出来。
“与邪神签订契约的管家已经死亡, 所以双方的契约应该已经失效了。”摩根解释道。
斯蒂尔看了看邪神，又看了看依旧是一尊蜡像的杨执事，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杨执事还没有恢复？”
摩根想了想，说道：“记忆之神克塔尼德只是不再将我们束缚在记忆空间, 但并没有死亡，所以他在记忆空间里的产物暂时还不会消失。但应该问题不大，艾~小姐如果将我们带出记忆空间，杨执事应该就能在现实世界清醒过来。”
“哦……”斯蒂尔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那可太……好了。”
艾叶轻叹了口气, 然后抬头对两人说道：“既然记忆之神已经不再束缚我们，那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回到现实世界，免得夜长梦多。”
“是的，接下来只要从老人的遗体里拿到邪神遗产，就可以得到记忆之神的力量了。”摩根也同意尽快离开。
于是艾叶试着发动梦境之力，这一次没有了邪神克塔尼德的干扰, 很顺利地施展了出来。
随着眼前的记忆空间渐渐消失，众人的身体也从空间中缓缓消散。
艾叶的眼前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她慢慢闭眼, 等待着梦境之力将她带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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