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南宛白按亮手机,滑到聊天窗的界面。
左边是解西池的卫衣头像,右边是只超萌的萨摩耶。
她手指在他照片上虚浮着,似能隔着网络触碰到他。
【小白眼狼:你低调一点,照顾一下独在学校社死的我】
对面几乎秒回。
【心机狐:?】
南宛白没直接说,手指在他头像上点了两下。
拍一拍。
【心机狐: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晚吗】
【小白眼狼:???】
没等南宛白打字,又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心机狐:专心学习】
南宛白发过去一套锤狗表情包。
————
高三的齿轮不停转动,唯有黑板上的数字牌一天一天的减少。
正如南宛白说的,元旦就一天假,夏芝芝在家睡到中午才醒,还要写作业,出去玩这件事彻底泡汤。
直到春节前夕,才算是有了放假的样子,老胡头老生常谈地叮嘱了一番,在最后一节课,领着大家看了个视频。
是各个大学的招生视频,学长和学姐们在校园内边走边介绍,偶尔会制造一些“意外”,引人发笑。
画面转换,一所又一所大学呈现在眼前,林大也在其中。
截然不同的校园环境,绿意蔓延的草坪和绛红色的跑道,形成视觉冲击,天空透蓝,岁月静好,青春年少。
南宛白看得很专注,忽地听到耳边传来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
楚清越起身离开了座位,然后,有人坐了下来。
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为了能看清视频,教室的灯是关着的,只有附近的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音响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各校学姐学长热情讲话。
南宛白身体紧绷,下意识挺直背,坐正了些,不敢乱动。
偏偏旁边的人存在感强烈,想忽略几乎不可能,没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新同桌动了。
他似乎是趴在了桌上,而后,在桌下,很轻地碰了碰她的手指。
解西池刚从外面进来,手有些凉,身上也带着点寒气,接触到暖源,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指尖在她手心上一下一下乱画着。
南宛白心跳骤然加速,跳得激烈。
坐在教室里,偷偷摸个小手什么的,莫名羞耻。
她握住那根作乱的手指往下压,还没说话,耳畔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而来。
他贴着她耳朵,低声问:“想考哪个大学?”
南宛白耳廓一阵酥麻,呼吸不稳,偏头看过去。
解西池又趴回到桌上,歪着脑袋,也在看她,语调透着懒,散漫地笑,“不理我啊?”
说着,他挣脱出她的手,只一秒,又强势地闯进来,勾着她和自己十指相扣。
“好冷。”
南宛白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天气冷,还是她不说话冷落他了。
她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盖在解西池手背上,帮他暖手,小声问他:“这样好没好点?”
“还有点冷。”
南宛白无语,在他手上掐了下,“你注意点,好多人呢。”
解西池定睛看她,眼眸在黑暗中被视频的光影晃得格外明亮,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轻道:“我拿不出手吗?你怕人看我们。”
南宛白:“……”
这位同学,你演得过了啊,收一收吧!
两人一趴桌,一坐正,南宛白占据高地,居高临下地看他,耳朵和脸颊有热意涌上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解西池便开口,“那什么意思?”
他的声线很低,拖着长音,混了几分笑意。
南宛白眼睑低垂,紧抿着嘴不吭声。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太不要脸了!
身旁的人并未收敛,紧握着的手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解西池往这边凑了凑,漫不经心说:“小白,元旦过了,我18岁了。”
南宛白不懂他突然说这个什么意思,干巴巴道:“除夕和生日都没过呢,你就长一岁了?”
话落,手猝不及防被人拉拽了下,她往解西池那靠近了些。
然后听见他说:“我不管,在我这,元旦就是新年了。”
南宛白:“……”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在教室里讨论这么幼稚的问题?
谈恋爱太耽误事了,刚才招生视频上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但是,背着人,拉拉手说悄悄话,莫名有种微妙奇异的感觉,并不排斥,就是怪紧张的。
解西池缓缓坐直,上身倾靠过来,肩膀碰在一起,手臂贴在一起,暧昧的气氛在狭窄的空间升腾。
南宛白咬着唇,气息发闷。
以前和楚清越同桌时,没觉得这么近啊。
解西池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几个朝这边偷看的人,顿时齐刷刷转过头,继续看前面的视频。
他笑了下,收回视线,随意道:“18就成年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恋爱。”
南宛白:“……”
合着在这挖坑等她呢。
好心机!
南宛白稳了稳神,面无表情泼冷水:“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白学法了?”
解西池挑挑眉,没接话。
“18周岁,才算真正成年。”说着,她停顿了下,一本正经看他,“所以,你还是个小屁孩。”
解西池敛着眸,眼底神色不清,似磨了下牙,嗓音低沉,“行吧,那再等等。”
南宛白眨了眨眼,正要问他等什么。
“啪”的一声,有人按了开关。
灯光恢复,一瞬间教室亮如白昼。
老胡头又不瞎,自然看见班里多了个人,没好脸色地瞪了一眼过去,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移开视线,随便讲了几句,便走出去。
终于放假了,欢呼声一片。
夏芝芝转过来,看着两人,叹口气,“这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麻烦照顾一下我们单身狗。”
南宛白脸一红,“你听见了啊?”
“我就坐在你前面,什么不知道。”夏芝芝抬手指被赶到角落的楚清越,“你们还撵走一个。”
南宛白:“……”
好像,是挺过分的。
————
寒假就这样开始了,虽然没几天,但也挺让人兴奋的。
夏芝芝拉着南宛白出去置办年货,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
即使是南宛白这种对节日不感兴趣的人,也被带动起来,有了想买的东西。
夏芝芝过年在家里过还要走亲戚,本来想叫上南宛白,对上某人明显哀怨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我要跟我妈回乡下一趟,不在A市,开学见!”
南宛白和她拥抱摆手道别,这才看向默默站在旁边的人。
视线对上,解西池伸手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你好久不陪我。”
刚放假,她就和夏芝芝各种逛商场购物,他总不能不让小姐妹俩出去玩,就跟在后面当拎包小弟。
拎了好几天。
南宛白抓住他胳膊晃了晃,袋子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们也回家贴福字。”
少年细碎的黑发蹭着她耳廓,连人带气息将她整个包裹住,“哪个家?”
南宛白一怔,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去公寓,还是回她那。
思索片刻,她说:“你那吧。”
“好。”
————
大年三十。
南宛白把福字倒过来,在门上比量,“你看一下,歪没歪。”
解西池正拿着拖把拖地,闻言看了一眼,“没歪。”
一张红底福字贴上去,让原本空寂的房间变得不再空旷,猫学长也添置了新的玩具,窗外时不时传来爆竹的声响,有人偷偷放着烟花。
打扫完以后,两人冲了下澡,换上新买的家居服。
解西池懒懒地坐在床上摆弄手机,看上去是在回人消息。
南宛白追着猫学长跑,给它系了个大红领结,满意地抱过去给解西池看。
“怎么样?”
“好看。”
南宛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解西池的,摸着猫学长,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亲子装。”
话末,解西池放下手机,有点嫌弃多出来的猫儿子,“是情侣装。”
南宛白“啊”了下,随即笑出声,“不是吧,池小朋友,你连猫都容不下?”
下一秒,她脚下一个踉跄,等回过神来,已然坐在他腿上,怀里的猫也跑了。
卧室里,两个人呼吸体温肌肤,都紧密的缠着,解西池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无声收紧。
他眼眸很深,克制的压了压情绪,动作却很轻,用脸埋蹭她的肩,声音低哑,“你别欺负我了。”
南宛白低下头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小白哄你。”
窗外,一束火光冲向天空,砰地一声炸开,光影闪烁,照亮黑夜。
她闭上眼,追随着本能,靠近他。
在公寓的卧室,在一年的最后,他们名正言顺的接吻。
少年仰望着他的女孩,有什么不受控制地冲破而出,炙热滚烫。
触之则分,很不真实。
他听见她说:
“新年长一岁也不是不行。”
所以,不要等了。
第69章 第69章
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原来,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勇敢的人变得胆小,想要做的事, 都深思熟虑起来,最后懦弱地憋回去。
而胆小的人,则会变得勇敢,带着不管不顾的冲劲。
南宛白稍稍抬头, 拉开一点距离,再睁开眼时,却发现面前的少年半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差不多五六秒,这人眼睛都没眨一下,不像夏芝芝吐槽小说时说的那样。
没有亲回来, 没有吻得很凶,什么都没有。
啧。
南宛白觉得, 这恋爱不谈也罢。
亏她还真情实意地害羞纠结了一阵子,浪费感情。
也许是她单方面的“想多了”,毕竟都在一起了,这是很正常的事,解西池一贯从容随意。
南宛白手缓缓向下, 改为挂在他脖子上,脸颊耳朵都在发红,定了定神, 平静道:“我去拿新年礼。”
他好像没在听, 低低地“嗯”了声,抱着她的手却没松。
安静的卧室里, 谁也不说话时, 其他感官就被无限倍放大, 比如解西池按在她腰上的手,手心很热,再比如,他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下,呼吸很重。
细微的变化,让人心口无端发热。
南宛白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唤他的名字,“解西池?”
解西池喉结又滚了下,忽地抬手覆盖在她眼上,另一只手沿着她腰后的脊椎纹路缓慢向上,直到扣在她后颈处,才停下。
这一番动作,让她后背一片都跟着麻。
视野漆黑,南宛白手将他抓得很紧,声音带点委屈,“你干什么?”
解西池没应声,手指勾了下她脖子戴的项链。
吊坠刮蹭到皮肤,南宛白紧张的全身绷紧不敢动,掌心有细密的湿意。
再然后,耳朵被人轻抚了一下。
“好烫。”他说。
南宛白整个人烧着了般,心跳居然比刚才还要剧烈,压都压不下去。
不知多久,解西池放下手,视线恢复,她慌乱又无措地看他,却发现他手上多了个红色小礼盒。
是新年礼啊。
所以才捂她眼睛,南宛白莫名松了口气,伸手去接。
“是什么?”
“打开看看。”
解西池眼眸低垂着,单手托住她的手,另一手帮她开礼盒。
南宛白跟着他的视线,也去看礼盒,一颗心刚刚还急促地跳着,现在仿佛被什么安抚住,慢慢开始稳定。
是对耳钉,银色冷月。
“要戴吗?”他问。
南宛白乖巧地点点头。
解西池拿起耳钉,低头拆开一包酒精棉片细细擦着,随后又取出一张新的棉片,按在她耳垂处揉擦了几下。
酒精带着凉意,瞬间将温度降下来,南宛白瑟缩了下,忍住没躲开。
她是有耳眼的,初中时打的,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身边的女生都打了,甚至有的打在了耳骨上。
经常能看到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研究着,什么打时不疼,换耳钉时才疼,明明害怕得不行,却还绷着神经坐在店里。
好奇怪啊。
怕的话,不打就好了。
打耳眼的小店,就像是一个神秘未知的领域,推开那扇门,真打了耳眼的南宛白还有些恍惚。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细密的疼,但在忍受范围内。
后来解西池发现她有耳眼了,随口问了句,“打耳眼了?”
她说:“随便打的。”
像小时候站在小卖店门口,犹豫不决的女孩,当男孩告诉她“买最喜欢的那个吧,夏天的话,我喜欢吃雪糕。”
她就用五毛钱买了块雪糕。
其实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总是靠着“听说”来行动。
现在依然是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南宛白是个愿意被“安排好”的性格,她本来就不知道如何去享受人生。
若还要被人一直问,吃什么,去哪里,做什么,未免太难为人了。
解西池骨子里也有强势的一面,只是表现的没那么明显。
他会给她选择,仿佛考试帮人划出重点范围一样。
南宛白思绪飘远,乖乖巧巧地任由少年帮自己戴耳钉。
他的动作很轻,不太熟练,微抿着唇模样认真。
直到将耳堵塞上,他才松懈下来,一瞬不瞬看着那对耳钉,低哑道:“盖章了。”
相较于项链浮于表面,耳钉有种跨越了界线的镶嵌。
南宛白看不到耳钉,用手摸了摸,质感冰凉,“我也准备了盖章的……”
“什么章?”解西池问。
“新年礼呀。”
南宛白从他腿上下来,往外走,“我放客厅了,你等我一下。”
“好。”
她和夏芝芝逛街时挑的,单纯地觉得很适合解西池,就买下来了。
拿东西的时候,南宛白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冲动的行为,她是不是太慌乱了?
解西池都说她耳朵很烫。
对比之下,他就特别淡定,莫不是男生在这方面有什么天赋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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