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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问的突然，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丢下了一句：“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方其序只说了一句“明天见”就被撂了电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晚安”。
第二天再见面时，两人依然面不改色的打招呼。
方其序正在捣鼓电脑接口，姚珂给他盛了一碗唐女士牌爱心鱼汤放在一旁凉着。
汤色奶白，香气浓郁，点点葱花点缀，鱼肉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方其序很给面儿的喝了一大碗。
姚珂坐在一旁看手机，低头问了句：“电脑坏了？”
“键盘出了点问题。”方其序把挑出来的葱花扔掉，随口一答。
大概是香气飘了出去，孙千帆推门进来的时候还在念叨：“谁煮的什么汤啊，这么香？”
姚珂没来得及回头，又盛了一碗放在桌边，“是鱼汤，来尝一尝。”
孙千帆很自觉的坐在鱼汤面前，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眼中一亮。
“好喝哎！姚珂做的吗？”
“是我妈妈。”
姚珂边说边抬起头，冷不丁的看到脸上写满了颓的孙千帆，被吓了一跳。
他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急急忙忙的来上班了，额前碎发直愣愣地摇摆，衬衣也扣的歪扭七八，整个人都是大写的匆忙与潦草。
姚珂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问：“你这是，一夜没睡？”
孙千帆近乎狼吞虎咽地喝汤，含糊不清的说：“差不多了，被他们逮着了灌我的机会，凌晨两点多才散的场。”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眼底同样一片青色，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的样子，短发柔软乖顺，依然是一身舒适的运动装，干净利落，正低头喝汤，看起来莫名乖巧。
怎么说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姚珂嘀咕了一句：“方其序睡得也不早，也没你这么夸张啊。”
闻言，孙千帆默默停下了动作，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方其序挑了下眉，掀起眼皮看她。
被两个人同时盯着的姚珂：“……”
她默了一瞬，故作镇定地拿起一旁的小风扇，对着自己一通猛吹。
熬夜熬疯了吧，她在说什么鬼话！
孙千帆努力咽下口中的一口鱼汤，满脸震惊的问：“你们昨晚，住一起？”
姚珂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他。
“怎么可能！我把他送到家以后就回家了！”
方其序睨了她一眼，悠悠的说：“对，顺便送了我一份脚伤大礼包。”
姚珂顿时蔫儿了，视线迅速移向别处，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序哥受伤了！？”孙千帆顿时没了喝汤的心思，连忙放下手中的碗，“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方其序不怎么在意地抬了下腿，露出了还有些肿的脚踝，“还好，不用。”
说着，将姚珂带来的保温桶拉到自己面前，顶着孙千帆不解的眼神，把盖子盖好放到了一旁。
“如果能体谅一下伤员，不要抢他的汤，会好得更快。”
孙千帆：“……？”
他低头看着自己碗里还未喝完的汤，一时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正当他犹豫着想放下的时候，就听他序哥又补了一句。
“你碗里的就算了。”
姚珂正在收拾东西，听了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把你碗里的给他，我再给你盛。”
方其序轻啧一声，“欺负我脚不方便是吧？”
“不敢。”姚珂朝他们笑了下，拎着包起身，“行了，汤送到了，我先走了。”
方其序皱了下眉，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孙千帆问她：“干什么去啊，不再待会儿了？”
姚珂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去画图，不在熟悉的地方我没灵感。”
她走得太匆忙，孙千帆只来得及给她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回过头来，就看着方其序坐在桌前，正端着碗出神。
见他这个样子，孙千帆一脸稀奇，慢悠悠地喝鱼汤，边喝边感叹。
“姚珂这姑娘不错啊，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很nice！说实话，我都有点心动了！”
孙千帆特意凑到他面前，故意问：“序哥，你觉得我去追的话，多大概率能成？”
方其序本来还听得心不在焉的，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纸团砸在他身上。
又很冷漠地指了指门的方向，“慢走，不送。”
孙千帆喝下最后一口鱼汤，施施然地回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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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珂刚到工作室，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
听到脚步声，那人头也没抬，揶揄的嗓音却先到了。
“听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姚珂恍若未闻，径直走进工作室，很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被拍了一脸灰的秦沛：“……”
他也不恼，推门进来，依然打趣：“我们念念的朋友，都挺有意思啊。”
姚珂兴致缺缺的瞥了他一眼，“有事？”
秦沛很自觉的自己倒了杯水，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来负责？”
回答他的，是一个直冲面门的抱枕。
他笑眯眯地伸手接住，朝她那边挪了挪，“去之前怎么没和我打声招呼？”
“公司聚餐，我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
“成吧。”
这么一会的时间，秦沛的手机一直丁零当啷的响个不停，现在更是直接打来了电话。
姚珂被吵的头疼，“出去接。”
秦沛没有要接的意思，按了挂断。
“听小姨说，你又去相亲了？”
又，多么令人难过的字眼。
姚珂幽幽的叹了口气。
秦沛乐了，“怎么着，又碰着一个奇葩？”
“那倒不是。”
顶多就是有点…别扭？
一边觉得他们不合适，一边又顾及着两家长辈的交情，唯恐没照顾好她，在苏阿姨那边不好交代。
别扭透了。
想起某个奇葩，秦沛冷哼一声：“我觉得也是，那种傻缺哪能遍地都是？”
姚珂深以为然。
但是，她看了一眼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秦沛登时变了脸色，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你赶我？”
姚珂：“……”
要不，我走？
她一脸麻木的指着他再次响起的手机：“查岗了。”
秦沛轻啧一声，低头开始回信息，“你忙你的，我静音。”
姚珂也没在管他，打开电脑开始画图。
孙千帆的游戏偏治愈风，角色大多偏阳光活泼。姚珂现在在画的，是一个NPC小姑娘，设定的背景是书香世家。
她昨天下午只画完了大部分线稿，现在还需要再修改一下。还没修完，就听着秦沛烦躁的爆了句粗口。
姚珂见怪不怪的问：“又吵架了？”
“吵个屁，”秦沛猛灌了杯水，“分手了。”
“哦。”
“……？”秦沛一脸痛心，“你就这反应？”
姚珂视线不离屏幕，很是习以为常：“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
秦沛默了一瞬，有些不耐烦的把手机扔到一边，靠着沙发感叹。
“女生太难懂了，什么都要靠猜。”
姚珂手一抖，一个线条直接飞了出去，她一边撤销，一边说：“你不就喜欢那样的吗？”
秦沛想了想，没找到反驳的点，老实了。
看着眼前没什么进展的线稿，姚珂开始客客气气的赶人。
“你不去哄哄？”
秦沛嘟囔了句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忽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女生扎着低马尾，穿了一身宽松舒适的休闲装，正坐在桌子前，专注的看着屏幕。
碎发顺着风飘到脸前，落在了那双不怎么明显的梨涡处，她却丝毫不受影响，手中动作不停，屏幕上的线稿逐渐完善，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
他忽然就觉得，姚珂和他喜欢的那类人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需要你去猜，她会直接告诉你。
就像现在，她觉得自己被打扰了，便会直接请你出去。
-
接到孙千帆电话的时候，姚珂刚睡着没多久。
她是典型的夜猫子，每到深夜总会冒出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她又舍不得这些灵感，每次都想要记下来。
时间长了，晚睡已经成了常态。
她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是他们公司上班的点，打了个哈欠，下床去拿手机。
电话那端的人也不怎么有精神，先是打了个哈欠，才说：“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来一趟公司？”
姚珂下意识就像拒绝，但是身为乙方的雷达及时唤醒了她。
于是，她压下即将冲出嘴边的一句拒绝，问：“怎么了？”
“你数据线落这儿了。”孙千帆说，“你要没空的话，让序哥给你带过去，他下午正好去你那边。”
姚珂缓了会大脑，才后知后觉地翻起了桌面。
果然没有数据线。
她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的说：“我现在过去。”
她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突然吵醒，整个人恹恹的，也没有吃早饭的想法，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直接出门。
即使脑袋昏昏沉沉，姚珂也没忘记唐女士的汤，她特意回了一趟家，这才拎着保温桶去地铁站。
到了以后，看到熟悉的保安大爷，姚珂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员工卡，好像和数据线在一起。
她不死心地翻了一下包，小本子，短铅笔，橡皮，口红，粉底等等都在，偏偏没有员工卡。
而保安大爷已经注意到她了，姚珂清晰的看到，大爷指了她一下。
“哎，你不是16楼那姑娘吗？面试成功啦？”
正是上班的时间，门口人还挺多，仗着没人认出来她，姚珂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是啊，大爷早上好啊！”
大爷是个热心肠，见状笑开了花：“好啊！成功了好啊，孩子能少受点罪喽！”
姚珂应和了几句，刚想给孙千帆发信息，就听到有人喊她：“姚老师？”
熬了个大夜，接到甲方的电话都没清醒的姚珂，瞬间清醒得不能更清醒了。
姚珂：“……”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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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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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珂又和大爷聊了几句，便马不停蹄的跟着那个员工进了写字楼。
进了电梯后，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钱词。
行，整挺巧。
社死场面总会遇见熟人理论，诚不欺我。
本来那天的奶茶她就已经很尴尬了，结果今天又社死了。
小小的电梯厢，安静的令人窒息。
姚珂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我……”
“姚…”
又同时停了下来。
姚珂苦中做乐，他们还挺有默契？
钱词见她没再开口，犹豫了一下，问：“姚老师，有孩子了？”
姚珂干笑一声，摆了摆手：“没有，昨天和大爷闲聊了几句而已。”
问言，钱词松了口气，朝她笑了笑：“还以为姚老师已经结婚了。”
姚珂口嗨归口嗨，但不是真的傻。
钱词这个反应，把她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句“喊我姚珂就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笑了笑，看向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没再开口。
“叮——”
16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姚珂抬眼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倚着墙站在电梯外的方其序。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又不约而同的移开。
他瞥了一眼钱词，收起手机，“刚想去接你，看来好像不需要了。”
姚珂打了个哈欠，把保温桶塞进他怀里，“多谢你还记着我。”
钱词在一旁，和他打了个招呼：“方老师。”
方其序态度疏离地笑了一下，“早上好。”
钱词没多待，说了句自己先去忙就离开了。
姚珂扶着方其序，去了孙千帆的办公室。
窗边的那张小桌子上，明晃晃地摆着她的数据线，以及那张员工卡。
而孙千帆，并不在办公室。
方其序解释了一句：“他今天有个游戏上线。”
姚珂点了点头，本想拿了数据线就离开，就听到方其序问她：“吃早饭了吗？”
与此同时，他打开了保温桶，香味顿时弥漫。
“没。”她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方其序递给她一碗。
姚珂就这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喝起了汤。
办公室隔音效果一般，格子间里时不时响起几句交谈声，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却格外安静。
直到喝完汤，收拾完桌子，终于有人来打破了沉默。
“叩叩叩——”
方其序正在擦拭手指上的水渍，也没抬头：“进。”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开了门，姚珂特意看了一眼，银框的，没有玫瑰金的好看。
顿时兴致缺缺的收回了视线。
“方老师，帆哥找你。”
方其序点了下头，淡声道：“知道了。”
等人走了，他才看向姚珂，“在这待会儿？”
姚珂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
“不了吧，回去再睡会，就继续赶稿了。”
见她这样，方其序皱了下眉，“没休息好？”
“也不是，就是习惯熬夜了，深夜灵感比较丰富。”姚珂把数据线和员工卡装进包里，指了指时间，“平时的话，最起码还要三个小时，我才会起床。”
方其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九点半。
姚珂没管他，拎着包先出了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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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姚珂第二次被吵醒的时候，她差点直接开口骂人。
只是，在看到来电人后，心中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清醒一点，划了接听。
“张老师。”
电话那端是个女声，偏成熟，“唐规言姐姐，你现在方便来一下学校吗？唐规言同学出了点事。”
唐规言是她姑姑家的弟弟，今年在附中读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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