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挺意料之外的生日祝福,来自赵孟斐。
但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生快】
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带。
不过能让赵家二少,赵彦丞的唯一亲弟弟送生日祝福,这事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还有跟魏烟交际不算多的名门千金们,也都记得她今天生日。
魏烟从无数条生日祝福中,寻找着她最想收到的那条生日祝福,却偏偏没有等到。
她忍不住戳了戳赵彦丞的头像,给他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只有嘟嘟忙音。
难道是太忙了?
“魏烟,要出发了!”下午魏烟和几位朋友去商场采购party要用的食材,她有些遗憾地挂断电话。
买好食材回去的路上,她们经过一家卖手工品的小店,店门上挂着吉普赛风格捕梦网,玻璃窗里摆着琳琅满目的荷兰木鞋,古董烟灰缸,俄罗斯套娃,每一样都精美又新奇。
“这家太好看了,进去看看吧!”其他几人已经推门进去,魏烟也跟着走进店中。
店主是位面善的白人大妈,笑盈盈地用英语对魏烟:“来自东方的美丽公主”。魏烟被夸得脸红,觉得这位白人大妈高低是个销冠。
她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玻璃橱柜里摆的一圈戒指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和赵彦丞在一起后,还没有一对情侣戒指。
据她所知最贵的珠宝品牌是臻爱,但这个牌子的戒指,随便最基础款也要好几万。而她还只是一个靠奖学金读书的学生,所以她更想挑选一个价格不昂贵,但意义更深刻的戒指。
店主走了过来,用英文问她是不是想要看戒指。
魏烟点了点头。
店主拿出一款,然后说了一大段关于“destiny(命运)”的话。大意是,她这儿的戒指有神奇的魔法,如果送给心爱的人,就会将两人的命运连在一起。
同行的人听了都哈哈笑,“这是骗小孩子呢。”
魏烟当然也不信这些,但店主拿出的这对戒指实在漂亮。
纯银质的,样式是一只简单的圈儿,没有任何花哨的纹路,戒指的边缘处理得细致考究,捧在手里有一种中世纪古典的味道。
除了机械表,赵彦丞从不戴任何首饰。魏烟想象这只戒指戴在赵彦丞的手指上会是什么样。赵彦丞的手很大,手指长而有节,掌心粗糙,而这枚戒指恰好圈住他无名指的指节。
她莫名觉得两者的气质非常契合。
一样的冷峻,一样的沉稳。
她用英文问:“这个多少钱?”
店主爽快地说:“五十美元。”
魏烟按汇率心算了价格,大概几百块钱,买着玩一下,也不吃亏。
魏烟干脆道:“我就要这个了。”
*
晚上的party最开始来的只有几名中国学生,结果后面人越来越多。一人打电话叫几个朋友,朋友又叫几个朋友,到了最后,基本上一整栋楼的人都来了,朋友的公寓站得满满当当。
魏烟陪着玩了一会儿,喝了一些啤酒,又打了两盘桌球。
有一位中美混血帅哥过来搭讪,“你好漂亮,一起玩?”他口中的玩,不是小朋友玩游戏的玩,而是约不约的意思。
魏烟说:“我有男朋友了。”
帅哥无所谓地说:“你男朋友在中国吧?这样,你美国一个男朋友,中国一个男朋友,又不影响。”
魏烟:“……”
她打发走混血帅哥,看时间快晚上十点,便跟朋友告了别,起身出去。
屋外冷风吹,她裹紧外衣,抬头望天。
漆黑如墨的苍穹,被高楼大厦分割成星盘,狭窄的格子里,点缀着颗颗明亮的繁星。
她听说,纽约冬天会下雪,今晚天气冷得这么厉害,不知道会不会落雪。
回家的途中,魏烟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啤酒、牛奶和面包等生活用品。
她抱着东西,慢吞吞地往公寓走。
掏出手机看,赵彦丞今晚还是没有给她发生日祝福。
难道是真忘了么?她又想到party上那个没品帅哥说的话,什么国内一个男朋友,国外一个男朋友。她哥不会也这么想的吧?
她用力摇了摇头,今晚喝的啤酒后劲儿有点大,脑袋昏昏沉沉。
怎么可能?她觉得自己的多愁善感十分好笑,赵彦丞才不会是这种人。
魏烟正七想八想,突然手中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一个激灵,差点将手机弄掉在了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扑腾了一会儿,接通电话,来电显示是赵彦丞,她立刻开心起来,眉飞色舞地接通,“哥!”
“现在在哪儿?”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温和而沉稳。
魏烟脚步不由变得轻快,脚后跟像按了弹簧,往上一弹一弹的,“我在回家的路上呢!哥,我早上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有接,今天很忙么?”
话筒那边好安静,魏烟一时听不出赵彦丞人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只有冬日厚重外衣布料摩擦产生的簌簌声。赵彦丞回答她:“有点。”
“今晚做什么去了?”他问。
魏烟说:“我朋友开party了。”
赵彦丞:“好玩吗?”
“好玩,”魏烟乐陶陶地回答,“特别热闹!美国人是不是都是e人啊,太外向了。”
赵彦丞促狭的笑音传来。
片刻自然的安静后,赵彦丞突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声对她说:“小烟今天十九岁了。”
魏烟登时停下脚步,心莫名混乱地怦怦跳了几下。那年绚烂夺目的烟花余烬仿佛还残留在她的视网膜上,赵彦丞给她的承诺还在耳畔回荡——他们会每年每年,都一起过生日。
她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发木的脸颊,声音因欢愉而微微有些发颤:“哥,你记得!!!”
赵彦丞嗤笑起来,说:“怎么可能忘?”
他又问她:“今年生日,有什么生日愿望?”
魏烟歪了歪头,看向天上的星星。漫天的星星都在冲她眨眼睛,陪伴着她走过回家的路,“生日愿望啊,生日愿望不能说的呀,说出来就不灵了!”
赵彦丞却非常笃定,沉声说:“你跟我说,就很灵。”
魏烟才不信,笑了起来,说:“哥,你是圣诞老人啊!”
赵彦丞莞尔一笑,说:“试试看,反正你没有有任何损失。”
赵彦丞是典型商人性格,凡事只看利弊,于是说服她,也用上了商场上惯用的语句。
“那我,那我……”魏烟绞尽脑汁地琢磨起自己的生日愿望。
她惊讶地发现,她竟然一时间什么愿望都想不出来。
她现在的生活,已经比她曾经做的无数场美梦还要美妙。
被数不清的朋友包围着,全心攻读自己热爱的专业,还有一个她非常非常喜欢,还无所不能的男朋友……
遥想一年前的今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陪着贺智欣,两人头靠着头,说着母女之间的悄悄话。如果今天贺智欣也在,她一定会非常为自己骄傲吧,她的女儿已经成长得这么优秀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睛微微泛着红。
“想好了?”赵彦丞问她。
“嗯!”
赵彦丞是无所不能的。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她要什么,他都能买给她。所以,她故意说了一个,赵彦丞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我许愿,”魏烟对着眼前蒙蒙夜色说:“我要现在立刻马上见到你!这个灵不灵呢?”
她说完就觉得好笑。
赵彦丞现在在千里之外,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瞬间实现这个愿望。
她握着手机,屏息等着赵彦丞现在怎么回她。
话筒里静了几秒。
紧接着传来赵彦丞一声促狭的淡笑。
“那你回头。”赵彦丞沉声说。
魏烟闻言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
酒精让她的大脑转得有些迟钝,亦或是她一整天都在跟各种人说外国话,突然听到熟悉的中文,对母语有种近乡情怯的陌生。
她废了好大半天的功夫,才终于极其缓慢地,理解了赵彦丞这句话的意思。
回头。
她紧张地,不可思议地握着手机,缓缓回过头。
今晚纽约落雪了,一朵朵温柔的白色雪花,宛若风吹梨花树,在昏暗的路灯的照耀下,自楼宇之间的缝隙里一圈又一圈盘旋,缓缓降落。
纷纷扬扬的小雪洒在了她公寓楼前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上,也落在了身穿黑色呢绒大衣的赵彦丞的肩头。
魏烟轻轻地眨了眨眼,几乎能听见自己睫毛在颤动的声音。
视野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眨眼而像一场幻境一般消失,还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在宁静的雪夜里宛若一棵沉默的黑色冷杉树。
赵彦丞握着手机,冲她淡笑,白皙英俊的面孔,鼻梁高挺,浓眉入鬓,气质清隽俊朗,只是那双桃花眼眼底带了些血丝,略显慵懒。
手里的东西可能掉了。
但魏烟也懒得管。
手机可能关了,可能没关,也可能早扔不见了。
魏烟也不在意。
她满心满眼,只能看到一个人。
她像一只鲁莽的林间小鹿,不管不顾地向赵彦丞飞奔而去,“哥!”
她一头撞进赵彦丞的怀抱,赵彦丞紧紧地抱住了她,黑色呢绒外套蒸出夜风的凉意和男士香水的淡香,那具高大的身躯被她撞得微微有些后仰,赵彦丞倚在车门上,大笑出了声。
魏烟眼圈红了,她紧抓着赵彦丞的大衣外套,不敢置信地昂起脸,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可能啊……哥,你真的会魔法吗?我不是在美国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赵彦丞不答这种傻问题。
他低头,吻在了她的唇角。
干燥的嘴唇带着热温,告诉魏烟一切都是真实的。赵彦丞真的因为她的愿望,越过千万里的距离,来到了她的眼前。
“今天你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赵彦丞哂笑了一声,将她严严实实地包在大衣外套里,说:“上楼回家吧。”
“好!”
第46章
回公寓的路上, 魏烟小嘴一刻也不停,叽叽喳喳地跟赵彦丞说着话:“哥,你几点到的呀?飞机晚点了没?我刚刚还猜, 我说了我想马上见到你,你会说什么。”
“我会说什么?”赵彦丞反问。
“视频通话!”魏烟笑嘻嘻地说,眼睛比繁星还要耀眼明媚,“隔着手机屏幕也是见到了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又兴奋地说:“今天早上我给哥打电话,哥你没接, 那会儿是不是就在飞机上了?真是的, 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魏烟叭叭说,赵彦丞就淡笑着听。
走到公寓门口, 魏烟掏钥匙,这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急吼吼地说:“哎呀呀, 我东西差点忘记了!我刚去了超市,买了面包、牛奶还有啤酒……”
“喏。”赵彦丞抬起手。他一路上手里都提着这只塑料袋。
魏烟干笑了几声, 忙将袋子抱了过去。
进了公寓, 魏烟跟室友打了一声招呼。她的公寓是合租公寓, 带独立卫生间, 但餐厅和客厅共享。
室友是一位乌克兰美女, 正在客厅吃酸奶碗, 见她回来, 还带了一个人, 便用英文问她:“这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
听到这个称谓,魏烟登时有些难为情。
她介绍了赵彦丞这么多次, 这是她头一次介绍他为自己的男朋友。
魏烟想到赵彦丞也懂英文,扭头望了望他七俄帬亦五二尓七屋而扒以整理本文。赵彦丞没说话, 但也在垂眸看她,似乎就在等她介绍。
她便对室友点了点头,回答:“是,这是我男朋友。”
“哇,你男朋友很帅哦。”室友笑盈盈地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共度良宵了。”
室友端着酸奶碗回自己的房间去,还不忘冲她意味深长地抛了一个媚眼。
这个眼神把魏烟都搞害羞了,好像自己待会儿要跟赵彦丞干什么坏事似的。
魏烟打开卧室门,有些尴尬地说:“那个,我房间,还有点乱……”
她刚搬过来没多久,屋里的东西都没彻底收拾好。厚厚的专业书和刚打印出来的论文堆得到处都是,连床上都是。
魏烟一进门,就眼尖地看见了转椅扶手上还挂着她刚换下来的黑色内衣。
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将那东西团了一团,塞到角落里。
她扭头看赵彦丞,赵彦丞皱着眉,抿唇打量着她的小房间,“这地方能住人?我不是让肖助给你找新房子了么?我在纽约也有房产,住哪儿不行,要住这儿。”
“肖助帮我找啦,”魏烟去到卫生间拿干净的毛巾,她怕赵彦丞在外面听不清,声音提高了些,“我不要搬过去,你房子在郊区,我住过去还要开车上下学。这儿不挺好的么?一个星期租金也要好几百美金呢,我同学也住这儿。”
说话间,她拿着毛巾出来,走到赵彦丞面前,说:“哥,你刚刚在外面淋了雪,我帮你擦一擦吧。”
“嗯。”赵彦丞倚着门,身形有些慵懒地斜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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