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宋戎是连整个席家都不放在眼里的,却不知为何,他在一个席家养子身上感受到了敌意与威胁。
见督主未言,胡行鲁道:“重新安插成人漫画成人笑说十八禁嫁入Q峮把依思把以陆久柳三暗门之事刻不容缓,我们对潜北已失去掌控,联姻的路走不通,督主是否考虑联盟?”
宋戎:“不考虑。”
胡行鲁知道他不会同意,但还是想问一问。
一只体形庞大的年轻老虎睡醒了,是先放任它一时,回头再来猎杀,还是在它反应不及醒盹之际拴在身边,两种方式各有利弊。
放任的话,不知老虎会抢多少猎物霸占多少地盘,拴在身边,也有可能养虎为患,刀剑相向时,很可能被它反咬一口。
胡行鲁一时也难以评判、确定,只能在心里叹一句,女子心海底针,若按之前的发展娶了席五结了姻亲,才是最固若金汤的结盟,除此,任何方式的结盟都只是双方的权宜之计,翻脸无情互相撕咬是早晚的事。
宋戎重新拿起详报,看到上面书,席姜如何带头杀敌,他一时想象不到,眼前只冒出之前她驯服头马的样子,想得出了神。
被军师的请退拉回现实,他最后道:“下个月就是彩食节,潜北又是头一次出军打仗,且还胜了,他们一定会借此佳节来犒劳兵士,鼓舞士气。先生做好准备,陪我走一趟潜北。”
联姻不成,结盟又不肯,胡行鲁一时想不通督主此行的目的,但他心念潜北是否降有高人,去探探口风也好,于是欣然应下。
那边,席家中堂人都散了,只有席觉没有离开,他拿出在四造医庐里买得的东西,亲手拿给席兆骏。
“这是从四造有名的妙手堂买来的,对于父亲的寒腿症当有效果,我这次带足了份量回来,这一份您先试试,若用着好,剩下的我再煎来。”
席兆骏笑着收了:“二郎真有心,爹爹受用了。”
席觉叮嘱席兆骏如何用药,说了一会儿私话他才离开。
他走后,席兆骏对身边小厮称赞席觉,比小儿子还要惦记他这老父亲。
席觉从中堂出来,又去了大哥席亚与三弟席奥那里,送出的东西皆是从四造找出,二人所好之物,最后就连同去同回的席铭都有。
席觉说,席铭在四造时忙得连轴转,因为能干的弟弟与妹妹,让他有清闲时间去逛街,看到了适合席铭的寸刀,就买了下来。
席铭很高兴,二哥什么事都惦记着他,嘴上不该说,但心里总在想,最疼他的哥哥是这位非亲生的二哥。
除了席姜,席觉给席家各人都捎了东西、叙了情。
以前他也这样行事,那是因为席姜与他僵着,他不想去贴别人的冷脸,现在关系缓和,她都开始叫上二哥哥了,他依然漏掉她,是因为他有些拿不准看不透席姜了,对待这样的人,保持低调退后观察方为稳妥。
不想,隔了一日,席姜找上门来。
她递上一沓东西:“二哥哥,这些你拿着。”
席觉接过一看,是四造的一些地契,不止,还有一间大宅,正是那第一个死在她剑下的赵姓豪绅的府宅。
“为何给我?”席觉问。
席姜:“谢谢二哥襄助,若不是二哥肯出兵,这场仗还不一定打得起来,更无论得一城池了。”
她补了一句:“你放心,剩下的田契豪宅银钱珠宝都已对账交给父亲了,这些已是你的。”
席觉上手,漫不经心地扒拉了几页,他开口问了一句:“席铭也有吗?”
席姜脸上的笑僵住,席觉却笑了,浅笑盈盈地看着她,慢慢道:“原来五妹妹一直把我当外人看的。”
看着席姜紧紧抿住的唇,以及红透的耳垂,席觉接过了这价值不菲的一沓纸:“谢谢五妹妹,我收了。”
席姜缓缓起身,想说什么却最终都咽了下去。
她走后,守在门外的奴仆走了进来:“主上未何要以言相刺,她肯拉拢还献上地契豪宅,这不是很好吗。”
席觉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笑意:“不得变卖,摆在那里的死物罢了,还不如给些银钱可以送到藕甸去。再者她不一样,对待其他席家人的方法不适用于她。”
她不是最在意家人吗,那就让她认为,他最在意的也是家人。
奴仆道:“藕甸来消息了,章将军救下一个都城商人。”
宋戎:“此人有何特殊?”
章洋身有事务,不会那么好意随意救人的。
奴仆道:“不是一般的商贾,祖上曾有功勋后来没落了,不想朝廷没了,这两年里抓住了机会,本就有根基,一下子成了都城的大族之家。如今却苦于乱世中没有依附,怕家财与家族动荡飘摇,正在四处撒钱以图日后。”
“将军见此人是个干正事的,又与之投机,二人一拍即合,一个出钱一个保证日后若大事成,记下功劳一件。”
章洋文武双全,他办事宋戎一向放心,他点了点头,表示知会且同意了。养兵要用钱,都城那个地方又得天独厚,能攀上门道利用日后。
潜北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彩食节,这个节日为潜北地区传统节日,今年过得格外热闹。
打了胜仗,还拿下了一座城池,一个月的时间,潜北与四造连接起来,两边的居民可凭契证自由往返,一时竟呈前朝繁华的景象。
席姜打了胜仗教了席铭如何收编后,就不再管有关四造的一切,最终大哥席亚接手了四造,携妻带子一呆就是一个月,这些成果都是他的功劳。
今日彩食节,大哥一家回潜北过节,席姜出门去迎大嫂,在看到侄儿时她才惊觉,自己自回来后,从来没有去看一眼以前她常常带在身边玩的小侄子。
淼淼这孩子,最后停留在席姜记忆里的不是少年慷慨赴刑场的样子,而是大嫂带他入宫,他抱着她的星杰,教他叫表哥,然后就被大嫂呵斥不得对太子无礼……
好遥远的记忆,确又似在眼前。
席姜接过淼淼,稚童的小手拢着她的脖子,浑身散着奶香,席姜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这勾起了她美好又残忍的记忆。
席姜手抖,苗阿陈重新接回孩子:“他是重了一些,还是我来吧。”
席姜马上就松了手,终于明白,她不是忘了大嫂与小侄子,而是一直在逃避。
良堤城外,八匹马的车轿中,坐着宋戎的母亲赵氏,另外两架马车上拉了满满一车东西。
宋戎送了母亲上车,自己骑上马,回身对军师道:“此行,望先生帮我达成所愿。”
胡行鲁并没有把握:“自当尽力。”
宋戎让胡行鲁帮他达成的心愿是,求娶潜北席五。
第29章
胡行鲁一开始听到宋戎说要去潜北求亲,他不认为此举可行。
但看到宋戎准备了礼帛,还要带上赵夫人一同前往,其正式程度让他知道督主这是来真的。
胡行鲁想了想,也说不定能行呢,之前席五姑娘怎么看都是不带掺假的一片真心,也许是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许是小姑娘在闹别扭。
别家不会在大事上纵容闺女如此胡闹,席家却是有可能的,他家对幺女的溺宠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以,也许五姑娘等的就是他们督主的主动低头,给个台阶兴许就下了,毕竟督主以前对人家姑娘确实不上心,总是对方上赶着献殷勤,如今拿乔一番,算是在联姻前挽回些面子。
胡行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就连潜北攻打四造都有可能是做给他们看的,为了展示潜北的实力,不被良堤小瞧了去。
难得,督主愿意主动一回,不像以前都是他催着,本尊愿意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胡行鲁燃起希望的上路了。
今年的彩食节,席家大开府门,各院的卫尉、城中的大户、书香人家、以及得脸的家奴都可府内欢宴,席府一时热闹非凡。
不像上一世,席姜现在不喜热闹。她先斩后奏替席家迈出了第一步,后面诸事父兄自会挑起大梁,后续之事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着,不用她事事都盯着。
像这种抛头露脸联络感情笼络各方的事情,更不需她出面。
她想着先前被心魔所误,在大嫂面前失了态,恐引起误会,她拿了好玩的去到大哥的后院。她本就喜欢小孩,她是看着淼淼长大的,对这孩子有感情。
刚走到大嫂院门口,就见二哥让淼淼骑在他脖子上往外走。席姜一顿足,这一大一小就走远了。
席姜看着福桃手里托着的给淼淼带的东西,还是迈步进了院子,大嫂随大哥去了四造月余,她们也好久未见了,来都来了,正好说说话。
田阿陈性子沉静,说话做事如涓涓细流,哪怕是上一世十七岁的席姜见了她,都会不自觉地沉下心来。
家里本有两位嫂子,三嫂生病年纪轻轻就没了,偏三哥与三嫂青梅竹马感情笃深,自那之后三哥连院子都不常出了,更是说出再不续弦的誓言。
他说这话时,家里人只当他是太过伤心,席姜却知道,直到席家出事三哥赴刑场,他都没有再娶,履行了誓言。
而二哥,席姜对他不多的记忆里,父亲为他说过亲,但他虽事事都听父亲的,唯娶亲一事上非常执拗,一直在推托。
至于四哥,若不出意外,历史没有大的变动,他该是明年娶亲。
席姜想着这些事,走到了屋外,唤了一声大嫂就进去了。
田阿陈在绣东西,看到席姜来,她放下迎她。
“嫂子在做什么,绣花吗,哥哥不是说你眼晴不好,今日有些阴,屋里暗,你小心眼晴。”
席姜说着,就与她大嫂一起坐了下来。
田阿陈刚坐下就把东西收了起来,柔声道:“你说得是,不该绣的。”
席姜看了她一眼,她这才发现,以前只知大嫂性温,这次细品,她不光是温柔这么简单,她好像有些小心翼翼的,在自己家里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
回忆里,大哥与大嫂相敬如宾,大哥也不是暴脾气的人,爹爹向来不管大哥屋里事,对长媳也没什么不满,加上又没有婆婆,大嫂不该是这副样子。
“这是我拿给淼淼的,快让他试试。”
田阿陈:“淼淼被二郎带去玩了。”
席姜借机问出:“从没听说二哥还会哄小孩。”
田阿陈抬起头:“你叫他二哥?”
席姜改称呼很久了,父亲与哥哥们粗枝大叶,听到后都没什么反应,没想到大嫂听了出来、问了出来。
席姜:“那不是小时候总是叫不好‘二哥哥’才改的,现在大了自然改了回来,是听着别扭吧。”
田阿陈马上道:“没有没有,你怎样叫都好,兄弟姐妹间这有什么别扭的。”
那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的样子又来了。
席姜接着问:“二哥常带淼淼去玩吗?”
田阿陈想了想:“嗯,我也没想到二郎会是个喜欢孩子的。”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小孩咯咯笑的声音,席姜朝外望去,就见席觉在院中正给淼淼打悠,他眼神温柔明亮,看得出来是真喜欢淼淼。
席姜想到一个月前,她被席觉当面质问没有把他当成家人、区别对待的一幕。此刻看着二哥如此对待淼淼,他是真的有把席家当成自己的家,把席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吧,席姜忍不住汗颜。
忽然不想被二哥发现她也在,但下一秒,叔侄两个就进了来。
席觉看到席姜也在,脸上的笑意收去了几分,自上次她送来地契房契他们就没怎么说过话,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没有多余的话。
“五妹妹也在啊。”他道。
席姜:“我拿了些玩的给淼淼。”
席觉忽然正色道:“你该去前面看一看,宋戎进府了,带着赵夫人。”
席姜一楞,宋戎来并不稀奇,他一是来探潜北的底,二是来谈判达成共识的,但带赵夫人来是何意思?
席姜想到了什么,她让福桃把东西放下,与田阿陈道:“大嫂,我去前面看看,过会儿再来找你叙话。”
她一走,席觉向淼淼保证了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后,也告辞了。
他刚出屋,就听屋中田阿陈让人把席姜送来的东西收好,并特意嘱咐,哪些不爱坏且不贵重的可以拿给淼淼玩,不结实的贵重的不要拿出来,好好收着,要保证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看都是好的。
席觉向屋内投去了心疼的一眼,他们倒是同命,皆在席家活得小心翼翼,隐忍克己。
良堤宋督主一到,席家宴席的重心自然转向了他,席兆骏专门把这母子请到了中堂。
一路上,胡行鲁都在悄悄感慨,早知席家有钱,却不想如此富有。如今他们拿下四造更是锦上添花。
无论私下有多龃龉,宋戎都是席家的坐上宾,不仅席兆骏做陪,席亚与不爱出屋的席奥都跟来中堂陪客。
“怎还劳夫人跑这一趟,实不敢当。”席兆骏对赵氏客气道。
“早该过来的,今日正好赶上节日,过来讨个喜庆热闹。怎么不见五姑娘?”赵氏说着说着问起席姜。
席兆骏:“今日过节,她贪玩,谁知跑哪去了?”
这话刚说完,席姜就来了。
席姜第一眼没去看宋戎,反而与赵夫人对了个正眼,这老太太还是那样,笑面虎。
宋戎自席姜走进来,就再没移开视线,他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她了。她看上去还是那样,明媚娇艳,但细看还是有了变化,整个人素雅了很多,说不上来的多了一股飒然之势。
第30章
以前席姜跑去见宋戎, 会特意注重服饰妆面,打扮得很精致隆重,一丝不苟。
宋戎盯着眼前的席姜, 见她只简单地挽了发, 头上除一根金簪再无赘物。那是宋戎不知,这金簪样式虽简单,上面一侧镶满了贵重宝石,被席姜所嫌弃, 但这已是她能找出的最朴素,最符合她现在审美与需求的。
她在向赵夫人行完礼后, 终于向宋戎看来。
四目相对, 宋戎心里一沉。她眼中没有了之前一见到他就会亮起的光, 没有了仰望与崇拜, 他甚至觉得在被她俯视。
“宋督主。”席姜淡淡地伏了平常一礼。
宋戎点头以示回礼。
赵夫人这时起身, 走到席姜身旁拉起她的手:“真是个让人看了打心里喜欢的孩子,”
席姜面上笑着, 手上一使劲,躲开了赵夫人。太后的手还是这么凉腻, 让人觉得不舒服。
席姜的手劲不小,但赵夫人一点影响都没受,连个楞都没打,谁都没有觉察出这暗流涌动的一幕。
席姜暗自感慨,要不怎么她的儿子能杀出重围登上王座呢, 赵夫人是个成大事的。
赵夫人夸完席姜,大声道:“来人把礼帛抬上来。”
两车的东西可是不少, 良堤没有潜北富裕,宋家没有席家富有, 再加上宋戎一直在打仗,终归出的比进的多,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尚礼,是相当有诚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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