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看着胸口炸开的血洞,愣了一秒,随后对蔚止露出了一个带血的笑意:“你明明知道,这样做对我没有用。”
“嗯。”蔚止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但是我想这么做。”
谢枝芩正想动手,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身影消失了。
蔚止从碎片中脱离出来。
而这个时候,蔚止也感觉到了霍尔达神域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波动。
有人,入侵了这里。
在接受霍尔达的改造之后,她在某些方面也拥有了奇特的能力,刚刚谢枝芩应该就是感觉到了这个所以离开。
能够威胁谢枝芩的东西——
蔚止勾了勾唇,她的援兵到了。
“看完了?”霍尔达来到了她的身边:“那么,现在,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我不想判断。”蔚止说:“你们在我看来都一样。”
他们都想杀了她,那两个人里,一个是绫莱,一个是她。
绫莱的死,是谢枝芩和霍尔达的共同出手,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完全分离,霍尔达神域的覆灭,也并没有斩断他们之间的意识共连。
但是谢枝芩日益强大,比霍尔达更甚,他现在需要帮手,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她。
蔚止想得明白,在霍尔达和她之间,谢枝芩肯定会优先想除掉她,再吞噬霍尔达,霍尔达就控制住她,用来与谢枝芩对上,不管她是死是活,对霍尔达而言都是好事。
对于蔚止来说也是好事,谢枝芩明显比霍尔达还难对付,霍尔达这一手拔高她的行为也正中下怀。
“我给予了你近乎‘永恒’的生命。”霍尔达说:“等你尝到了永恒带来的美妙,你就明白我是对的。”
“可以随便被剥夺的生命,有什么资格叫永恒?”蔚止看着他:“再不走,你会死在这里。”
“你杀不了我。”霍尔达说:“正如同你杀不了谢枝芩,你也无法对我挥剑。”
“我杀不了你,但是别人可以,最起码,你会损失惨重。”蔚止直接抓来一片碎片,她坐在其中,像是浩瀚宇宙的一粒不经意的微尘,她撑着手:“那个时候的你如果碰上谢枝芩,也很难有机会活下去吧——你还有30秒。”
不远处已经有几艘机甲赶到,每一艘上都刻着联盟的标识。
“来日方长,再见。”霍达尔也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阿止!”一架熟悉的机甲来到了蔚止的面前,从里面传来了绫刻的声音。
他似乎有些意外,又不敢确认。
面前的人已经换了一个模样,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但是眉宇间和眼神透露出来的熟悉感吗,让他明白这就是蔚止。
一堆的话语涌到嘴边,最后变成了一句简单的“......没事就好。”
随即赶到的段佐却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的第一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第二句是压抑着愤怒的:“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变成这样。”接过段佐话的是温倦,他温和又带着侵略性的眼神,透过了机甲,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她本来就是这样。”
巨大的机甲在空中做了单膝跪地的动作,他仰起头,一字一句道:“欢迎回来,蔚止上将。”
“上将。”齐绒左看右看:“霍尔达做的,他真该死——不过你这样很漂亮,但是他真该死。”
“他们呢?”
“走了。”蔚止准备好的一系列解释都用不上,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她现在的样子,也是她原本的样子。
仿佛对他们来说,她是什么样的都没关系,外表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是她。
心口有些泛起了热意,这种感觉很微妙。
“谢谢。”她说。
齐绒想说点什么,但是这里还有绫刻,这位上将还没开口,她就只得沉默。
但是她心里想,这可是蔚止上将,救她是整个联盟应该做的事,没有必要道谢。
“你们带来了S-7号?”
S-7,正在研发的弑神级武器。
“嗯。”绫刻回答:“毕竟对方是......神明。”
这个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听到了一丝的勉强,他从不信神,但是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去归纳谢枝芩,毕竟对方也不算是人。
“刚好。”蔚止站起身:“那就来试发一次吧。”
绫刻递过去一个机甲手环,蔚止接过,佩戴,召集出了一架中型机甲,和绫刻的型号一模一样。
段佐垂下了眼——
虽然知道将级所驾驶的都是黑泽尔号,但是还是让人不爽。
将级以上的将官所驾驶的机甲是更偏向于战斗功能性的指挥向机甲,蔚止刚一登入,就感受到了黑泽尔号与战士的链接。
“正在解析目标——”
“大家好,我是蔚止,感谢大家的营救,我已平安——”
操控面板上的信息已经更改为:“正在定位目标——”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耳机里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温柔的语气仿佛自带安抚效果,说出口的话却激起了战士的战斗欲.望。
“现在,营救计划更改为——S-7号,弑神级武器试发计划——”
“定位成功,正在分析目标坐标——”
“为不了解弑神武的战友解释一下,弑神级武器,将取代天体级武器,成为联盟最强杀伤力的武器,其产生的威力,是天体级武器的118倍,一颗弑神武,拥有可以轻易摧毁一颗行星的能量......”
“坐标确认成功——”
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
“那么,现在,S-7号,试发开始!”
第74章 等自愈吧
一枚巨大的炮弹几乎将黑洞占满, 以流星一般的速度投入,接着,爆炸倒计时开始。
随着蔚止的一声“确认引爆。”,众人都感觉到神域里空间明显扭曲了一瞬, 无数已经成为了碎片的碎片空间坍塌, 破裂。
于此同时, 蔚止感觉到胸腹传来的一阵明显的疼痛, 十分剧烈,几乎是同一时间,腰腹就出现一个巨大的伤口。
鲜血和脏器几乎同一时间涌出, 蔚止一手按着, 一手对着通讯系统说道:“S-7本次试发, 圆满成功!”
她就说,霍尔达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拔到这个高度的,原来是用自己作为代价。
她单手开启了黑泽尔号的自动返程系统, 准备拨通单线时,在几条线之间,随便点了其中一条。
“上将?”那头传来了绫刻的声音。
“医疗舱......保密治疗。”蔚止只来得及讲这两个词。
瞒着温倦和段佐,是因为他们都跟霍尔达交过手, 所以能够看得出来是霍尔达的手笔,但是蔚止低估了绫刻。
再次醒来时, 绫刻就坐在旁边,他翻着手上的书卷,锐利的侧脸和莫测的神情, 让叶听雨恍惚间看到了绫莱。
她醒后, 治疗舱第一时间响起提醒声,绫刻转过了头, 将舱门打开。
“别动。”他说着,手掌穿过了营养液,替她拂开了额前的发丝。
“麻醉效果还在。”他说。
蔚止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上将,你的伤口来得很莫名,最新资源起恶帬把以四八幺六九六三治疗舱经过这么久也只帮你恢复了不到两层......”
她以为是质问,没想到绫刻话锋一转:“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他的眉眼微微拧起,漂亮的眼尾也下垂,写满了担忧的眼神,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猫。
这种心疼的神色,在战场里浸淫太久,蔚止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她有一瞬间的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但同时,绫刻提供的信息也告诉她,现在联盟所掌握的基础医学对于她基本没有效果,这一点蔚止也并不意外,毕竟她现在,算是第三个谢枝芩了。
“我动过寻求魏森先生的帮助的念头,但是我觉得,在那之前应该遵循你的意愿,你的身体在自动修复,所以我想等你醒来。”绫刻又说。
蔚止确实没有做好了见魏森的准备,魏凝只是同事,亚度尼斯又因为立场暂不来往,但是魏森在她摊牌过后仍旧是真情实意的将她当成妹妹。
她所承诺的责任还没有付出多少,她就不是魏枝枝了。
而且她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她是她了,那魏枝枝呢?
她穿过来用的是魏枝枝的身体,现在莫名变成了自己的模样,那魏枝枝呢?
她决定下一次问一问霍尔达,她知道下一次不会太久。
“过了多久?”她问。
“5个小时。”
“够了。”蔚止回:“等自愈吧。”
“不行。”绫刻摇头:“5个小时两层,全部恢复要25个小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放任自己在这个阶段休息这么久,所以你有99%的几率带伤办公,阿止,我不想你这样。”
蔚止正想回话,晶莹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了下来,融进了她周围的营养液里。
是绫刻的眼泪。
“我知道,你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一次等自愈,那你下一次,下下一次受伤呢?阿止,我们得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平日里稳住沉着的声音此刻变了调,夹杂着细微的哽咽,他也没管,放任它滑过脸颊。
绫刻恳求一般的语气对她说道:“阿止,我现在只有你了。”
这句话蔚止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但不论是哪一次,她都没法拒绝这样的真挚。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生命相交的托付,这一次是超越自己的关切。
蔚止闭了闭眼——
“帮忙联系一下魏森吧,谢谢。”
她或许不用害怕面对,朋友的关切可以抵消那一丝心虚。
“温倦和段佐,你要见吗?”绫刻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身,而是先问道。
“他们知道?”
“不知道。”绫刻摇头:“但是推测出部分结果,对他们而言并不难。”
“等我从治疗舱出去再说吧。”蔚止说。
“好。”绫刻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很快就能出去了。”
确实很快,魏森来得很快,这让蔚止知道他的出发点不是在联盟主星。
他好像并不意外,都没有问她的改变和异常,像往常一样给蔚止检查,治疗。
蔚止对于人类各种各样的情感并不是很敏感,但是她能够从神态和肢体语言分析一个人的想法。
魏森好像疏远了她。
“上将的症状,和绫莱上将很像。”魏森一边给蔚止装上仪器,一边说道:“治疗舱作用减弱的缘由,是上将的基因链,多了一组不属于人类的,至于具体是什么——目前联盟所存在档案的所有已知生命里,暂时没有找到能与之匹配的。”
绫莱的名字让绫刻垂下了眼,他对绫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一无所知,绫莱死后,蔚止将绫莱留下的资料库给到他,他才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他问。
魏森实话实说:“我不清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因此患上未知疾病,在上将的体内无害,至于后续影响,暂不明确,毕竟这只是我接手的第二个病人。”魏森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如果方便,上将容许我留下随时观察情况,我能掌握的信息也更多一些。”
说着,他看向绫刻:“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病人会很快找到我了。”
说的是谁在场的都心照不宣。
绫刻勾了勾唇,没有避开魏森的视线。
“那就麻烦先生了。”
“这是我作为联盟人民应该做的。”
魏森对此确实算是有经验,两管药剂下去,蔚止的伤就已经好了大半。
她从治疗舱出来,支起了身子,给了绫刻一个眼神,对方立刻收到,而后离开。
整个空间只剩下蔚止和魏森。
蔚止起身,赤脚走到旁边,坐在冰冷的长凳上,看着背对着她正在忙活的魏森,张了张口,又合上,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魏森身形一顿。
“上将希望我问你什么?”他回了她的话,却没有回头。
“问你想问的,比如,我是蔚止,那魏枝枝呢?”这些问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但是她想,她有必要尽己所能给魏森一个交代。
“这很重要吗?”却没想到魏森反问了这么一句。
“这不重要吗?”蔚止有些怔住。
“重要。”魏森转过了身。
他是笑着的,狭长的眼睛很温柔,他说:“那等你找到答案了,我再来问你。”
“我知道不是你的本意,这件事情也不是由你促成,所以,上将,我不会质问你。”
即便他有质问她的立场和资本。
“或许,你可以问一下魏凝上将。”魏森说:“从小,她对我和枝枝就不一样,我以为是性别的因素,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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