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内的书多,都有些年份,找起来还需要费些功夫。”姜晚顿了顿,又道,“这些书目都是鬼域的无价之宝,若要借……”
池子时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勾起嘴角:“好啊,我可以给你补课,帮你过笔试。”
聪明人从来不需要等对方把话全部说明。
目的达成,姜晚满意地在扇面上画了几个圈。一只纸蝶从扇面上活起来,扑扇着翅膀,尾翼抖落下些炭粉,穿过车玻璃窗,载着姜晚的传话飞远了。
导航的最终目的地不是道观,而是一处地块极好的江景小区。
池子时稳稳停在小区门口,格外绅士地替姜晚开了车门。
小区环境很好,楼栋间的间隔很远,隔音和绿化都很不错。
三层高的别墅背靠着塞慕江,江水波澜,偶尔还能看到轮船从江上驶过,跨江大桥上车辆来来往往,桥上的灯到了晚间还会上演灯光大秀。
别墅虽然不高,设备倒是格外齐全,健身房书房电影院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整个地下一层可以玩游戏,不过也已经被池子时改成了藏书的。
“仙界待遇就是好啊。”
姜晚开了瓶香槟,端着酒杯依在阳台的玻璃围栏上看着江景感叹道。
池子时站在阳台门口看她:“大阁的待遇更好,人间有套房可比不上在仙界有间府邸。”
只是可惜,为了三界稳定,这个编制她大概是拿不下了。
不过要想在仙界有间府邸也不难,只要他想,天上地下最繁华的宫殿她都能拥有。
“道观里的东西我都让半瞎子给你搬过来了,这里离城隍庙近,你平日走动会方便许多。”
姜晚虽然也想早些搬出道观,就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看架势是不准备让她和小道士道别了。
她严重怀疑这狐狸小时候是偷喝醋长大的。
有仙侍抱着高高的笔记本站在门口向池子时问礼,池子时纤长的指头往客厅的茶几一指,那些厚重的书册都长了翅膀似的飞到茶几上层层叠高,直至叠成五座小书山。
姜晚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仙侍又来回跑了两趟。
原本空荡的只有茶几和沙发的客厅,现下多了无数个小书山。
池子时一手背在身后,指着满满一客厅的书:“笔试时间在两周后,你没有基础,要背的东西很多,这段时间会比之前更辛苦些。”
姜晚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和厌恶,眉头都快打死结了。
池子时走过去,抬手将她的眉熨平,声音温润:“仙编最难的就是笔试,笔试又分史学与策论。策论好说,可史学要考仙界几万年的历史,我已经尽力将他们都归纳总结出来了。”
他又说教了好多,大多都是在规劝她该打起劲来学习,鸡汤和厉声并行,听得姜晚直犯困。
姜晚揉了揉耳朵,这场面她在小的时候好像也经历过。
一根长戒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地府的熏香勾着她的睡魂,不自觉地就入了梦,梦都还没成形就被严厉板正的声音吓个清醒,这之后的下场就是挨了板子含着眼泪抄书。
那样的场景此时居然还有些怀念。
姜晚不情不愿地坐到茶几前,刚翻开第一页就被密密麻麻的笔记劝退了。
那不是笔记,那叫天书。
池子时大手摁着她端坐在茶几前,手边找不着戒尺,临时征用了她的扇子,扇尖指着书页上的历史事件圈圈点点。
仙界的历史犹如滚滚长河,三五十年就有数百件重点,万万年之久的事件都要被圈出来当考点。
知识从左眼睛进,又从右眼睛迷迷糊糊地溜走了。
池子时好听的声音哄似的一遍又一遍强调重点内容,姜晚两眼打架,差点就生了要放弃考编的念头。
“你要不直说了吧,这些都是重点,没有一页废话。”
姜晚以大字的姿势往沙发上一瘫,装晕。
这话池子时倒还真没法子反驳。
他虽然是考编办的主考官,可为了避免泄题,出题的是大阁最高职务的几位上仙。如今阎罗顺利过了初审,预备参考笔试,那题必然是往偏了难了的出。
他的职务虽不是考来的,可为了姜晚能考上也是连夜翻了往届好些试题才将考试范围和可能性划定下来的。
“今日是第一天,任务不会太重,只有这本书,过完这遍知识就让你去看剧。”
姜晚依旧瘫着装死。
“回村的诱惑今晚要播林小鱼回到渔村了。”
姜晚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两眼放光,立马捧起书。
很快,密麻如蚂蚁的字再次把她的脑子搅成了浆糊。
仙侍又上来续了新泡好的雪山龙井。
“大人,有人来访,说是来找姜小姐的。”
听到有人找,姜晚的脑袋从书本里抬起,两眼放光:“谁?”
“他说他叫莫尧,是青阳观的道士。”
池子时手下用了些力,捏着的扇子差点摁折了,烦躁从心底腾起。
若是允许,他有些想把这道士送出三界外,或是直接送去无烬渊里。
等池子时回过神,姜晚早哒哒地跑去见小道士了。
仙侍见战神如此神色也不敢动了,总觉得说错了什么,此刻该是要罚自己了。
等了半响,战神也没吩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池子时泄了后气,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莫尧抱着他破旧的书包站在客厅里有些局促,洗得发白的衣角被手一直拽着,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他跟着半瞎子已经见过挺多世面了,可不知为何见姜晚前还是有些紧张。
像……带着好成绩见家长的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一顿夸奖,还是冷淡的一句继续努力。
“小道士最近能耐了,都能抓鬼了,可以独当一面啦。”
姜晚站在圆弧的楼梯上往下看他。
莫尧高兴地冲她招手,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看到姜晚身后脸色阴沉的池子时,那笑登时僵在脸上。
“我来不只要和姐姐说这事,张大仙要我请姐姐走一趟。”
“出事了?”
没有人能拒绝回村的诱惑orz
林小鱼加油!打脸渣男!撕小三!
第74章 求姜大师救命
午时已过,烈日高悬着,一支香烛燃尽了,灰屑落在桌上将木桌烫出痕,法师们叮叮当当做法的声音也收了尾。
周开成抱着电脑踩进大院门里,拦住了要去通报家主的管家,一路快步进了屋。
“志明兄,恭喜恭喜,这一期的连载又是一片好评,我可是已经预留好下一次的排版给你啊。”
俞家乱糟糟的,一点没有往常的干净整洁,满地都是法事留下的痕迹。
准备打扫的阿姨提着水桶进来,见有客来,愣了两秒,忙捞了水里的抹布去把客厅的茶桌收拾出来。
“老爷在后院里,几位法师还没走,您要不先坐会,我先去给您倒杯水。”
周开成高兴着,一挥手:“不用不用,林嫂忙去吧,不用招待我,我自己泡茶就行。”
周开成来家里的次数多,下人都熟脸,点头就去打扫卫生了。
俞志明在后院送走了那些法师后才扶着虚弱的夫人进来,见到周开成在,示意他先坐会,先把夫人扶回了二楼的主卧休息。
俞志明回来时,周开成还捧着电脑看个不停,新发布的连载前后翻阅了两遍,万字的稿子情绪饱满,起伏到位,勾人心魂,只是故事到了最后戛然而止,让人迫不及待想要接下去看。
这不,周开成就是为了故事的后续来的,顺便跟他说下期刊物约稿的事。
“志明兄后续可出来了?”
周开成刚泡开一壶茶,给自个倒上,又熟练地捡了俞志明习惯的茶杯过水倒上。
要是往日,俞志明准保要笑着调侃他对自己家布置熟了。
今日却是反常,一言不发,叹着长气没了魂似的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陷在里头,一点活力也没有。
周开成放下电脑,不解地问:“后续卡思路了?”
他了解俞志明,都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才开的坑,埋头就能写,那可谓是文思泉涌。就算是前期卡了思路,约他去钓鱼,往江边坐一下午,鱼上钩了,他也就顺通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嫂子的病还没办法?”
俞志明摇了摇头,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包香烟递给周开成。周开成接了一根,也不点上。
俞志明自己含了一支在嘴里,摸索着打火机,靠到烟头上,火打起来,犹豫了两秒还是将烟灭了。
“医院也跑了好几趟,都没什么结果,国外的医生也没主意,找不出原因。”
病来的突然,也奇怪,全身上下能查的都查了一遍,报告出来都说没病,健康的很,可人却是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嫂子不是不喜欢搞这些,老太太找来的?”
俞志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壳子递过去。
周开成摊开一瞧,上面列了不少道家法师、佛家住持,有几个他先前也找过。
俞家老太太信奉佛教,现在年纪大了还刻意搬去佛寺里吃斋礼佛,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里了。
其实主要也是和俞志明的老婆不太和,两人见面就吵,吵得邻居都不得安宁。
“你也知道我妈那人,专政惯了,我说话也不听,硬要我找来人做法,我那两个女儿也劝不住她。”
“我上次说的那个青阳观的小道士你请了吗?”
俞志明叹口气:“请了,那道士才多大,屋里转了圈就回去了,现在都没消息。”
周开成靠过来些,声音放低:“要不你去拜拜城隍庙?”
俞志明的老婆不信这些,也不喜欢他去这些地方走动,他那次过来给俞志明说姜晚的事都被他老婆瞪了好几眼,说他迷信。
“城西城隍庙,可灵验了。我侄子那事就是请那里的大师才保下的命。”
俞志明听说过这事,出事的时候他也赶去医院看过,一个晚上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在重症病房里也是每天几次病危通知书不停歇地出,他扶着周开成签了好多张纸,签到最后都快不会写名字了。
川阳山那事刚出,医院收治的死亡率可是百分百,他侄子同天出事的都没救回来,有伤比他还轻的也没保住,反倒是他虽然腿落下些毛病可命却奇迹般地保下来了。
俞志明有些动摇。
“嫂子都能让人来做法了,不如就去试试。城西城隍庙三叩门一支好香,记得,心诚。”
周开成仔细叮嘱他,又赶着要去公司开会,将地址转发给他就匆匆走了。
俞志明还是去了,一个人爬了半座山站在闭着门的城隍庙外站了好久。
三声叩门。
一点动静也没有。
又是三声叩门。
俞志明心里恼火,自己虽然不像夫人那样抵触这些信仰,可不大相信,此刻也觉得自己相信好友的话来这里做这些事有些可笑。
“站这里干什么,城隍庙又没人给你开门。”一个阿姆挎着篮子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他旁边,将他往边上推开,一手摁住城隍庙的叩环将门推开。
光一下将庙宇里照个亮堂,塑像泛着光,半眯的眼盯着殿下,眼里透着厉色,要将人的原形看透了般。
俞志明又叩了三下门,跟着阿姆的后面跨进去,学着她的模样给城隍上了支香。
香是山下的小店里买的,他也不知道好与不好,挑了支贵的买。
香幽幽飘起,烟火钻入城隍像的鼻子里。
城隍忙着在城里四处抓偷跑的鬼,被劣质的香呛得直打喷嚏。白芋还调侃他干活不积极信众都敷衍他了。
俞志明学着阿姆的样,跪在蒲团上,合手在心里默念着想法,眼却忍不住要偷瞧塑像,四处打量着这简朴的庙,不明白为什么让好友那么吹捧。
求城隍爷显灵,叫夫人早日康复。
俞志明的心愿求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果然是走投无路了才信了周开成的说法。
俞志明转身要走,却又被阿姆叫住。
“小子,求神求佛,得心诚。”
俞志明一愣。
周开成也反复如此叮嘱他。
阿姆又从小篮子里抽出一支香,塞进他手里。
“香都不会买,拿这劣质香糊弄城隍老爷,小心城隍爷让你下半年倒霉哦。”阿姆嘀咕着,提上篮子就往外头走。
俞志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极了。
他盯着塑像看了好久,将心落回肚里,点了支新香,将心里所求一一告知。
倾诉之后竟莫名有些轻松,连日的焦虑和烦躁竟消减了许多,心里有些暖意冒出来。
姜晚刚被池子时逮回去继续背史书就闻到了新香的味道,好香,好甜,好想出门。
池子时脸黑着指了指书上的知识点。
“劳逸结合,一直看书是记不住的。”
城隍庙的诉求在客厅的电视屏幕上跳出来,一行朱砂色的字迹很快就消散了。
这是池子时装修时特意让办事处设计的,还是第一次试用。
姜晚指着黑下去的屏幕:“看吧,是有事要找我,不是我要偷懒不读书的。”
池子时点点头。
他虽然答应帮姜晚考上笔试,可心里还打着个谜团。站在选择题的岔路口,他还不知道该选择让姜晚考上仙编还是为了三界安定继续劝她回地府。
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很快他就能做出选择了。
姜晚晃着扇子从塑像后头绕出来,俞志明正在给周开成回消息。
“在找我?”
俞志明回消息的手一顿,手里敲下的几个字发出去,回了周开成说的上香后就能看到一个大师。
俞志明往她身后张望两眼,又低头看手机,手机里周开成还在反复说要心诚。
姜晚一合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瞧了,周开成告诉你的?”
俞志明听到好友的名字才将目光落到眼前的女孩身上。
女孩子个子不是特别高,身材玲珑有致,年龄和家里的小女儿应该差不多,十五六岁。一件白色绣花手工立领旗袍,手里捏着白色羽扇,一头黑发挽起来用一支素簪子固定。
看起来像是大师又不太像。
俞志明又试探性地喊了声:“姜大师?”
姜晚羽睫上下轻合,以示肯定。
俞志明低头偷瞄了眼手机,周开成只说有位姜大师会出来见他,也没告诉他姜大师是位女子啊,差点就闹了笑话。
“听开成说您救了他侄子,我夫人病得奇怪,也想请大师帮个忙。”
莫尧方才也是为这事来的,被池子时草草应和了几嘴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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