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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杀了我，给你，五百嗬……”那道尖利的声音突然拔得更高，更急，“不！一千万！给你一千万！快到三三三三三三——”
“醒。”仿佛从远方传来的声音。
一道从天灵盖打来的凉气，让郑悠整个人为之一震。
眼前是游动的鱼，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二楼，王旭枷皱眉看她，“刚看到什么了？”
郑悠一愣。
“什么都没有啊。”
王旭枷指尖顶着她眉心，再次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郑悠莫名烦躁，侧头躲开，又自然道：“第二层好像没什么，咱们去三楼吧，王哥你之前不说有人来这儿吗？一直没看到，估计是在上面。”
说着，就很快地往对面楼梯那走，边走还边招呼王旭枷跟上。
然而还没等碰到台阶，王旭枷一个手刀将其砍昏，并把她放在沙发上。
他也坐下，四仰八叉地瘫倒，眼神放空，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失策了。
一楼和外面院子没什么好说的，院子镇鬼，楼内养鬼，镇养结合的例子也不是没见过。
那时情况还在预料中。
但二楼凶险诡异的风水煞，着实让他搞不明白。
用人骨烧的瓷瓶为金，瓶中蠢蠢欲动的水尸为水，金生水，用骨瓷养水尸效果极佳，但也极易翻车，所以一般没人弄这玩意。
那水族箱里的鱼也是，假鱼，属金，而这金生的又是清水，清水具有洗涤净化的作用，挺好一东西，却放在了那对儿骨瓷瓶对面，对水尸起压制作用。
其余物品大多数都能找到与之相克的东西，只有一样东西例外。
奶粉。
不应该叫奶粉，外面奶粉罐确实是正常厂家生产的，但原装奶粉里面早挖空了，装的是骨灰。
就是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的了。
第11章 第三层
秦小芝和赵源来到三楼。
三楼房间比另外两层更加诡异，中间的井被足有成人手腕粗大的锁链锁着，井上盖着块黑色的石头；地面和墙壁到处都是发黑的血渍，房间里一股让人难以忍耐的霉味和腥味。
房间四角各摆着两个纸人，纸人全部都面向墙壁，呈跪姿，身上穿着红衣绿袄，看着很有质感。
赵源大学学的服装设计，在秦小芝的允许下过去小心地摸了摸，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妈的，这可是一米七百多的丝绸羊毛，就这么穿纸人身上了？
浪费！
赵源默默心疼几秒，想到什么，把手松开，紧急蹿到秦小芝身边。
“大师，你说这些玩意都谁搬过来的？也不嫌晦气。”
秦小芝缓缓抽出撬棍：“屋主的，你上次来就有，有目障看不见——让让，别靠近。”
赵源：……不是，你们搞玄的，工具都这么齐全吗？
秦小芝摸了摸井上盖着的石头，后退一步，双手紧握撬棍，高高举起，也正是在此时，所有窗户都被封闭的室内，突然吹起风来，吹得纸人都摔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哗啦声响。
像是警告。
赵源心里发慌，那些纸人的眼睛部分是名贵的珠宝，因为纸人摔倒掉落下来，咕噜噜地以不符合物理学常识的运动轨迹，滚到了秦小芝的脚边。
围成一圈，并且靠得越来越近。
秦小芝身形不动，仍然保持手握撬棍准备下砸的姿势，连眼睛都不眨。
此时已经没有风了，但纸人仍然哗啦啦地响着，嘈杂细碎，嘲笑着来者的不自量力。
赵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师？”
秦小芝没有回应。
“大师大师？小芝？秦小芝！”
赵源越来越慌，他伸手去拽秦小芝的胳膊，都快哭了：“大师你怎么了？”
秦小芝依旧不动。
奇怪的纸片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无限放大，越发嘈杂尖锐，并且虚虚晃晃地加入了小孩子开心的咯咯笑声。
赵源堵住耳朵，但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他大脑，吵得他昏昏沉沉，身体无力地半跪下来，想吐又吐不出。
一只冰凉的、鲜红色的手，搭在赵源的膝盖上，捏了捏。
赵源不受控制地转头看去。
剥皮耗子一样的鬼胎，十几双大眼睛对他眨了眨，嘴巴弯成愉悦的月牙，嘻嘻地笑：
“妈……妈……”
啪叽！！
秦小芝一撬棍砸下来，把鬼胎的大脑壳砸得四分五裂，在赵源和鬼胎震悚的目光下，面无表情且冷酷地重复刚才的动作。
“说了别乱认。”秦小芝脸上飞溅白白红红的东西，一双眼睛比夜还黑，“你是什么东西，心里没数？”
赵源：……
赵源不敢说话。
总觉得这时的秦小芝很不好惹。
刚才嚣张无比的鬼胎，被秦小芝拽着敲，身体被敲烂又复原，从那张极难辨认情绪的裂开的大嘴中，赵源清晰地感受到鬼胎的迷惑、恐惧和愤怒。
就这样敲了半小时，秦小芝终于停下，鬼胎也无力复原，烂巴巴地瘫在地上，开始摆烂。
秦小芝拉着赵源过来，两人蹲下，对那片看着极像呕吐物的鬼胎说：“这人是谁？”
鬼胎：“妈……妈……”
秦小芝撬棍往地上一拄，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重说。”
鬼胎：“呜呜呜呜……”
赵源福至心灵，在秦小芝掏出符箓时，快速道：“芝姐！有没有可能，它只会喊妈？”
秦小芝半信半疑地把目光投向鬼胎。
鬼胎花费最后一丝力气，复原一半身体，艰难点头。
头掉了，恰巧掉在秦小芝脚尖前，秦小芝还没说什么，鬼胎又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看秦小芝脸色。
见她不像要动手的样子，才蠕动着身体，毛虫一样拱过来，把头接上，又迅速爬回刚才的地方，老实躺着，十几只眼睛都闭着，偶尔睁开一条缝，看秦小芝一眼。
又怂又可怜。
赵源：……无fuck说，芝姐牛逼就完了。
第12章 强制攻略模式
鬼胎不算解决。
秦小芝摸着井上的锁，又用力推推上面镇着的石头，石头很重，但里面似乎放置了滑轮，很容易就推开了一条小缝。
刚刚还在地上装可怜的鬼胎，瞬间复原。
它数十双阴森森的大眼睛紧盯着秦小芝，身体在复原的同时不断膨大，也不再是红彤彤的肌肉状态，新长出来的惨白到发青的皮肤被身体里一张张人脸撑得透明。
人脸在它身体里左冲右突，极薄的皮肤清晰刻印出它们痛苦的表情，鬼胎那张极其抽象的脸看起来也不太舒服，那井里放出来的某种东西，强制性地让他在短时间内变强。
秦小芝看都没看一眼。
这种忽视让处于融合状态的鬼胎更加愤怒，体内的人脸不见了，它现在足有成人高，细瘦的身躯支撑鼎大的头，哭叫着焯秦小芝蠕动。
这哭叫让赵源脑袋疼得不像话，视线变得扭曲模糊，他痛苦地蹲下，迷迷糊糊地望向秦小芝。
秦小芝一点不像受到干扰的样子，专注手上的活。
石头又推开点，更浓郁呛眼睛的气体喷了出来，秦小芝皱眉，还想挪，但松垮的锁链让石头动不了。
秦小芝二话不说，两只手握住了锁链，沉气用力，过了两秒，足有成人粗的锁链，便被扭得完全坏掉了。
这下就能移动了。
秦小芝擦了下额头的汗，推开石头，探头看去。
井下除了腐烂的肉块外，就是是一块被红纸包裹着的什么东西，秦小芝随手将其取出，拆开。
里面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玉，雕刻成了婴孩的模样。
秦小芝把玉放地上，鬼胎似乎意识到秦小芝要做什么，摇晃着它的大脑袋，尖叫着扑过来。
而那些在角落的纸人，也像受到什么牵引似的，哆哆嗦嗦地飞窜。
眼瞅着鬼胎那张硕大而血腥的口，就要将秦小芝吞噬，赵源吓得急叫道：“大师！！”
咔嚓。
在鬼胎即将合齿之前，秦小芝用桃木剑，轻巧地把玉劈成了碎块。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寂静的房间只能听到赵源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鬼胎轰然倒下，摔到地上变成一堆死虫子。
“成了。”秦小芝淡定地把撬棍和桃木剑收回背包里，“走。”
赵源有些恍惚，“这就、就完事了？”
秦小芝：“昂。”
不是，这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这么凶一地方，一二三楼都险象环生，那壁画那水尸那鬼胎，那氛围感足够拍个两小时的恐怖电影，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至少应该有两处反转。
结果什么都没有，秦小芝拎着撬棍哐哐一顿砸，直接物理驱魔，这让赵源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就像看惊悚悬疑片，前面铺垫那么多，把人胃口期待都吊起来了，结果最后说哈哈这都是你做的梦。
秦小芝收拾完，已经站在门口了，在等他。
这屋子比鬼胎难缠，设这风水局的人明显是个行家，甚至颇有新意地将西方的那一套搬了点过来，井的内部刻的符号，通常出现在恶魔召唤阵中。
怪不得那鬼胎皮肤那么白，原来是带点洋人基因。
秦小芝胡乱想着，见赵源还没动，催促道：“我们要在一点前离开。”
赵源稍微打起些精神，感觉这里应该有点门道，好奇地问：“大师这是怎么个说法？”
秦小芝打了个哈欠，懒散道：“困。”
赵源：……啊啊啊！
-
王旭枷在打游戏，屏幕中人物穿着一身飘逸古装，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释放出一个个技能。
技能打在桩子上，白值十分可观。
这就是氪金的力量。
他没什么游戏天赋，但又喜欢玩，在排除众多竞技操作类的游戏后，他最终将目光投向如今爆火的大型综合性游戏《世界》
地图极大，设定丰富，自由度高，各类玩法层出不穷，五年前问世后热度便居高不下，与之相关的各类电竞产业发展健全，每年都有明星选手出现在大众视野。
今年秋季赛刚进行了一半，如果不是和他老子闹矛盾，非要来看看这别墅有什么名堂，王旭枷这时候应该还在家里等直播。
打了会儿木呆呆的桩子，王旭枷觉得没意思，退了游戏刚要熄屏，就见手机跟疯了一样嗡嗡震动。
数不清有多少消息，一齐涌入他的手机。
信号恢复了？
看来是楼上那位，把最凶的东西给解决了。
听到脚步声的王旭枷，抬头看去。
一个女的，不算矮，应该有一米七五，长得好看，但没打扮，一身非常不讲究的汗衫和老头裤，背着的大书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比她大了很多圈，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压垮的样子。
可她脚步并不虚浮，一步一步走得稳当。
两人对视。
谁也没率先移开视线，也不眨眼。
王旭枷对外一直是酷哥，从来没他先开口的时候，面无表情又不说话时气势很能唬人。
他在等秦小芝反应。
秦小芝没反应。
脑子里那个甜腻腻的声音又出现了。
【叮咚~恋爱小系统上线啦，检测到宿主的消极怠工行为，小系统将强制开启攻略模式，请宿主积极完成攻略任务，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万人迷，然后快乐脱单吧~】
【支线攻略开启：攻略对象——王旭枷。】
【请和王旭枷对视八秒，限时24h，任务失败，会获得清冷仙尊的强吻哦~】
【咿——应该不会有人故意不完成吧？】
秦小芝：？这哪来的弱智。
第13章 随机任务
不知道强吻和对视八秒，哪一个更尴尬一点。
但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对视八秒更容易完成。
秦小芝平静地和那位把头发染出花来的少年对视。
王旭枷的眼神逐渐危险，秦小芝的无动于衷，更像是一种挑衅。
八秒。
【恭喜您完成任务！】小助手的声音不像高兴，【奖励已发放到您的背包，请注意查收。】
秦小芝眨眨眼，按照系统指引打开背包看了眼。
啊。
是24h恋人体验券，可以随机指定一个单身生物当对象。
秦小芝无语，关闭背包，对已经站了起来，表情不善的王旭枷颔首：“谢了。”
“不客气。”王旭枷下意识回答，感觉不对劲，“谢什么？”
秦小芝不好解释，又懒得废话，随口乱编，“我是谢谢人，见人就说谢谢。”
王旭枷：……你自己听听离不离谱？
“郑悠！”赵源推了推沙发上昏迷的郑悠，看王旭枷的眼神都不太对了，“你是谁？怎么和悠悠一起在这里？她怎么这样了？”
被人当成罪犯看的感觉不是很好，一连串的质问让王旭枷叛逆心大起，他冷冷扯起唇角，“你猜。”
郑悠脖子与肩膀相连的地方，有很深的红色痕迹，估计明天就会转为青紫色。
很明显不是她自己打的。
赵源先检查了郑悠的状态，呼吸正常，只是昏了过去。
刚下来的时候，王旭枷也只是在旁边看手机，没多余的举动。
冲动过后的赵源，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但王旭枷的态度也不好，面对这么个小屁孩，他也扯不下面子道歉。
把郑悠扶起来，赵源狗腿地蹭到秦小芝身边，“芝姐，这我同事，咱一块走呗。”
秦小芝点头，又看向王旭枷，“一起。”
王旭枷没说话，默默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秦小芝的一举一动。
鬼胎已死，但风水局未破，要是没人带着，他可能会被困在这里，成为房子的养料。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离开得非常顺利，水尸老老实实地在骨瓷瓶里呆着，也并未出现预想中的鬼打墙的状况。
一楼，颜色鲜艳的壁画都褪了颜色，最完整的那面什么都没有。
秦小芝有点惊讶，转头看向王旭枷，“你做的？”
王旭枷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嗯，还行吧，这种挂壁煞我三岁就会破。”
秦小芝看起来年纪太小，也就比他大个一两岁的样子，清纯男高王旭枷的好胜心很难按捺，试探道：“三楼，你怎么弄的？”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两人不熟，只能挑最好奇的问。
这玩意解释起来至少能讲三节课，看似粗暴，但其中的技术含量没个十几二十年的从业经验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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