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朋友在这里,钱瑜被朱媛当众落面子,心里不大爽快,可想到他爸也在这里,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那在温叔叔之前进去的那个男人是谁?好年轻,是谁家在国外留学的儿子吗?”
朱媛和化妆师交待了她的想法,就在沙发上坐着让她改。
在温远山进去前,她爸爸是还请了一个男人进去,只是她不能确定,“好像是景家的。”
“景是荣臻集团的那个景?”钱瑜失声:“旁系吗?”
朱媛说:“不是,我看爸爸对他挺客气的,应该就是景伯伯的儿子,我看着也像,小时候见过,现在变化太大了,但依稀也能看出来。”
偏厅里,朱老板正和一位青年坐着喝茶,青年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西装,言谈举止都十分放松恣意,只是五官略显冷淡,让人捉摸不透。
温远山见多识广,一眼看出眼前这年轻人身上的疏离又倦怠的气息必是被无数金钱和昂贵教育养出来的,气度极为不凡,朱老板还亲力亲为给他端茶,就可以断定他家底绝不一般。
正想着该如何称呼他,朱老板替他解了围:“远山,你来,我今天给你介绍一个人。”
温远山点点头,小心地坐在偏座上。
“这是我朋友景明的儿子,今年刚从国外读书回来,诺大听说过吧,他是诺大研究生毕业的。”
景明这个名字在商界家喻户晓,温远山还没接触过这样的人物,连连夸道:“景家真是能人辈出,难怪我今天看见……”
朱老板提点他:“你和我一样叫他在野,闲侄不会介意的。”
“在野?”温远山轻吸了一口气,但没来得及细想,先把话说完了,“难怪我今天看见在野就觉得他比一般同龄人都沉稳可靠。”
这话夸的似乎有点生硬。
但温远山难得有些紧张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
他把眼前青年的姓氏和名连在一块,在心里过了一遍,景在野。怎么好像和若若初中时候提过的那个男生同名。
朱老板和温远山介绍完景在野,又和颜对景在野说:“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我的朋友老温了,他现在经营了三家计算机科技公司,一家主营游戏,另外两家业务也多,但都做的很好。”
景在野多看了一眼温远山。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挺眼熟,但也没有多问,顺势叫了一句“温叔。”
温远山一边点头一边应着。
朱老板往他后边看,“老温,你不是天天吹你有个乖乖女儿吗,还说这次晚宴带来见见,让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后生,怎么今天没见到人?”
青年似乎在想事,端着手里的茶,晃了晃。
碧绿清澈的水托着茶叶和几缕茶的苦香,萦绕在他冷玉般的长指上。
温远山长长叹了一口气,“提起这事我就伤心,我女儿刚出了车祸,伤到了腿,才刚拆了石膏,虽然医生说没事了,可我还是想让她多在家里养几天。”
景在野蓦然一顿。
第63章 凛冬
朱老板跟着哎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怎么出的车祸?”
温远山双手放在膝盖上:“她是清大的研究生,住宿舍里不太方便学习, 就在学校外面买了房子,有天早上坐出租车去学校,那司机紧急避让一辆电动车, 哐当就撞围栏上了, 她当场就昏过去了,两个同学在医院里守了一天一夜她才醒过来,幸亏是没伤着什么要害地方。”
朱老板也是有女儿的人, 马上感同身受:“确定没问题, 身体各地方都查清楚没有?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早和我说, 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专家。”
“做了全身检查, 没什么问题。”温远山又叹:“我也不比你先知道多久, 我姑娘受伤了吭都不吭一声的。”
语罢, 景在野忽然站了起来。
朱老板和温远山正聊到感怀的地方,被他突如其来的起身动作吓的一跳。
还是朱老板先开口:“怎么了?”
他说完,却看着景在野给温远山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温叔。”
温远山心底微讶, 接过之后和他比了个手势, 说:“闲侄你先坐,不用这么客气。”
朱老板惊得的合不拢嘴。
景在野敬完茶,重新坐下, 坐姿比刚才端正了许多, 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刚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刚才还有些点私人聚会时的散漫, 现在眼角眉梢都透着认真,像是在应对一场关乎人生的面试。
他敛声说:“初次见面,没有给温叔您准备礼物,回去一定给您补上。”
温远山晕乎着,也不知道他给他敬茶是什么原因,只试探地回说:“不用记挂,我也没想过会在这遇见贤侄你,也没带礼物。”
回答完,温远山对景在野的印象又拔高一个层次。
他走到今天,受到的冷眼和排挤数不胜数。
但那些人,有的已经被他远远超越,有的却是他难以企及的高峰,景在野的家世无疑属于后者。
但自打刚见面开始,他都没有露出过半点不耐或者轻视,不仅叫他温叔,现在还说要补见面礼,简直让他打破了一些固有的刻板印象。
景在野听温远山说完,也没就那句话继续,嫁入南极生物裙8八三凌七气5三六每天更新欢迎加入没人知道青年现在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拎起茶壶,笑着问了温远山一个奇怪的问题:“温叔说,我看起来比其他同龄人要沉稳可靠,这话是真的?”
气氛在几人一来一回的对话中变得融洽亲近。
消磨了陌生感,温远山也不再紧张了,真心实意地笑着道:“当然是真的。”
朱老板还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景在野接触的算多,主要是从前他夫人和景明的母亲方暖冬关系不错,两家才有算是亲近的来往,他可从没见过这位对谁这样过。
印象里,这少爷一向不喜欢应酬这些,还在荔城读书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给,我行我素,身上尽是纨绔子弟的桀骜不羁,不至于荒唐,但也随心所欲的很。
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回来,人前倒是收敛了许多。
但礼数是礼数,不管谁心里藏着什么名堂,逢着人都能做出来。
可朱老板看,景在野对温远山是真的尊敬。
像对自己长辈一样的恭敬。
这就让朱老板想不通了,看着温远山和景在野相谈甚欢,他潜意识里觉得,事情好像是从某一刻开始变得不同的。
但他当时没有察觉到。
偏厅里宾主尽欢。
等到宴会时间差不多了,温远山才从木椅上站起,准备跟着朱老板一起出去,谁知走到一副国画下,还没出这屋,他发觉自己走在了朱老板和景在野的中间。
他想让朱老板和景在野先走,可景在野却请他走在前面。
温远山想,这小年轻是把自己放在后辈的位置才给他让道,推拒无果,他就想请朱老板走他前面,毕竟是他的主场。
可朱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谦让他走前面。
眼看就要耽误吉时,温远山就迷糊地走到了最前面,出来时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他参加过大大小小数百场宴席,还是头回这么受瞩目,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对他投来友善的信号。
温远山一个个笑过去,脸都有点僵。
心里这时终于意识到有点奇怪。
朱媛已经画好了妆,看到父亲三人出来,矜持地弯了弯腰,扶着她的钱瑜脸上满是疑惑,等他们走了,才问:“这……是你说的温叔叔吗,不会是认错了?”
都是聪明人,钱瑜看到朱媛父亲和景家的那位都有意无意地让温远山走前半步,各种想法已经转了千百回,“媛媛,朱叔叔和温叔叔关系这么好,你早该把他介绍给我们家啊,还说人家没什么出身,那他是怎么认识景家的人的?”
朱媛维持着笑容:“你如果真想认识温叔叔,那就别一句一个出身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也这么想。”
“你!”钱瑜气结。
朱媛不想影响自己的心情,微笑说:“订婚宴开始了,失陪。”
……
晚上吃过饭,温远山说了要晚一点才回,温灼若洗了个澡,留了客厅的灯就回自己房间。
她初中的房间里还贴着许多漫画海报,还有很多少女心的物件,温远山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正是生意有初有起色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从旧家里搬来的,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感,可也留下了很多一家三口的生活印记。
比起她在北市里放置的充满科技感的家具,这间小房子更有温馨的家的感觉。
温灼若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拖着棉拖,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个纸箱。
把纸箱打开,最上面是初中的同学录,还有几本旧课本,温灼若把课本都拿出来,摞在一边。
底层是一本蓝色塑胶的硬壳笔记本,很清新的配色,大海蓝天,和背着双手看着白海鸥的女孩。
她拖来一张矮凳,把笔记本放在上面,翻开来看。
前面十几页都是写的语文笔记,在边角有列公式的痕迹,温灼若又翻了几页,终于在规整笔记中的空隙处找到了一句话。
【要毕业了,他也要进尖子班了】
再翻几页。
【我能考进去吗。】
温灼若用手指碰过褪色的稚嫩的字迹。
半晌,凭着多年前的记忆,数着页码翻开。
第5页里有景,第20页里有在野。
没有记错。
温灼若感慨万千。
那时候的她没有把景在野的名字完整写进日记本的勇气,怕被人无意撞破秘密,只是有时在写作业的时候想起他,笔尖才会留下一点心里的痕迹。
温灼若把笔记本的硬壳封面取下,拿去洗干净,用酒精简单擦拭了一遍书皮和翻页位置,然后重新上好。
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
她爬上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手里捧着笔记本,被子上放着手机,打开的是景在野的聊天界面。
两人的对话截止在昨天晚上。
温灼若今天早上从这个房间起来,看着这些孩子气甚至有点幼稚的涂画和卡通被子,还短暂地迷茫了一会儿,好像高中往后的这一切都是初中的她做的一个梦。
手机亮起光。
她点开,却是高中班主任许先。
老班:[清大放暑假了吗?]
温灼若先发了一个老师好的表情包,才回:[放了几天了。]
老班:[这就好,你时间也宝贵,老师就长话短说。]
老班:[这次我带的这届理尖班是我带过最吵的,浮躁的很,心思也野,我想找几个他们的学长学姐去学校给他们灌点鸡汤,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请你好,你看你有时间吗?]
这些年一中不断有各种校庆和动员活动,但许先从没找过温灼若,这次难得开口,温灼若没怎么停顿就打字回:
[有时间的,什么时候?]
她的腿恢复的不错,再说出去坐车,也走不了多少路。
老班:[有时间就好!这周五,高二放假晚,不用耽误很多时间,你们就随便说两句就好。]
温灼若问:[我们?]
老班:[对,你和景在野,他好像今天回来。]
老班:[我问了他,他答应了。]
景在野今天回来了。
温灼若的心忽地砰砰跳起来。
她心里其实早就隐隐有了猜测。
按理说,景在野出差完应该直接回北市。
荔城似乎并没有他们要开展的生意,偏偏是她放暑假回来的时候。
那他特意回荔城,就是专门为了找她吗。
……
准备去一中的这天,温灼若先去了曾白瑛家,曾白瑛家到一中步行不用十分钟,沿路也要经过,也是顺便的事。
曾白瑛和高明科应该在公司,不知道高临星在不在家,保险起见,温灼若把钥匙带在了身上。
可到了家里,里面十分安静。
主卧和高临星的卧室都是开着门的,只她的房间上了锁。
温灼若用钥匙打开,里面很干净,近期应该打扫过。
因为老城区拆迁,她窗前视野开阔了许多,可以眺望到荔城一中新修的几栋刷着红漆的建筑,学生们的活动区域也大了很多。
七月的天很热,温灼若是走路来的,路上出了不少汗。
想到一会儿要上讲台,就去浴室洗了个澡。
换衣服的时候,温灼若看着衣柜里一排排衣服,还有防尘罩里的清一色的校服,眼神徘徊了会儿,伸手拿了一套一中的夏季校服出来。
正是跑操的时间,许先手肘压着绿色布袋,趴在栏杆上看操场上的人。
高一年级已经放假,理尖班他们商量着暑假晚放半个月,开学提前半个月,用来在学校自习。
所以这会儿学校里的人并不多,大都是各个年级的实验班学生。
许先喝着茶看着表,就听到一个声音说:“老师,您是实验一班的班主任吗?”
他没见着人就点头,“对,我是。”
学生如果是这样的开场白,大概率是来告状的,许先正想皱眉,就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穿着一中的老校服,嘴角漾着轻浅的笑意。
许先扶着眼镜看了好几秒,脸上才露出喜色,名字就快脱口而出,又从另一个楼道口传来一句。
“看来又迟到了。”
这声音多日来都只隔着手机,混着电流声传入耳际,哪怕知道景在野要来,温灼若现在不设防的听到,呼吸还是静了半拍。
许先大笑说:“好好好,你们来的这么早,我才刚想给你们发消息,让你们准备过来。”
温灼若也转过身,朝站在走廊里的男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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