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怕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问他的名姓, 说会告诉陈总。
陈印在会议室和众人开会, 她忙着处理秦胭芝这个烂摊子, 根本没有看到手机的未接通话。
直到小助理战战兢兢地敲门, 打断会议进程。
“……陈总, 外面有位先生找你,叫庄唯,他情绪有点过激,好像是一定要见您,您看怎么处理。”
陈印靠在皮质座椅上, 低头看着手里法务写的法律意见,头也没抬, 说:“让他等着。”
她的思路甚至都没被打断。
转头问法务:“只能做到这样吗?不能把狗仔送进监狱,至少能拘留吧?”
法务满头冒汗,“陈总,毕竟他没有勒索我们,只是扒了结婚照,但我们确实可以先起诉侵犯名誉权和肖像权……”
大厅的庄唯等了十分钟,别人很委婉的告诉他,陈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
庄唯不相信,他一直追问。
最后得知陈印的原话就是“让他等着。”
等个球。
他从小去大院对门就能见的人,现在想见还要等??
庄唯坐在大厅沙发上,身边两个保安看着他,他低头冷笑了一声,彻底发疯了,也不坐电梯了,突然起身冲进消防通道。
华鸣传媒一共十七层。
庄唯不知道具体跑了多少层,他被气的肾上腺素飙升,疯狗一样,后面保安怎么追都追不上。
跑到高层,他一个个办公室踹门去找,闹的鸡飞狗跳。
陈印在会议室听见庄唯在吼她名字,她终于起身,走出会议室。
庄唯在走廊道尽头,陈印朝他走过去,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在干什么?”
男人脸上、手背上都是伤。
他回头一看见陈印就哭了,抬手揪住她的衣领,精疲力竭地吼出来:“……你说我干什么?陈印,你说我干什么!!”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啊?”
庄唯的眼泪不要命的奔涌出来,他盯着陈印的眼睛,试图看见一丝丝愧疚,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陈印,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只是你的泄欲工具吗?啊?你说话啊!!”
“第一次,你说你没给我下药,是我自己撞到枪口上的,行,我认了。”
“后来那么多次,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的,我也认了。”
“但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女的亲完又要找我上床?!!啊??你说啊!你和她在一起了吗?那我呢?陈印,我呢?!”
庄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口不择言:“那个贱人还结婚了,她为你的钱你看不出来吗?!没有你,她什么都不是!!”
陈印被触及到底线。
她眼下那颗泪痣显得她格外无情,平静道:“庄唯。”
“……”
他在原地喘息。
“你是很好用,但我不是非你不可。”
陈印对他的评价是“好用”。
庄唯站立不稳,他的手垂下去,巨大的轰鸣声碾过他,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在人间,一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被弄到这个身体里要经受千刀万剐的酷刑。
他的心死了,像马路上被暴晒而亡的蝴蝶。
庄唯扶着墙,声音变得微不可闻:“不是非我不可……陈印,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那天在抢救的时候,你找其他男人上床了吗?”
庄唯也搞不懂自己了。
陈印拿他当工具,他当然痛苦,但更痛苦的好像又不是这个。
更痛苦的是,陈印可以拿他当工具,也可以拿别人当工具,他这个人在她心里,和那些出来卖的鸭,是一样的。
陈印沉默了几秒。
其实她没有,她忍到天亮都没睡着,然后去医院打了一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太挑剔了,可能是屈服于习惯。
但她此时不想承认。
她说:“对。”
庄唯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不疯了,也不吼了,整个人被这个轻描淡写的“对”给死死钉住了。
半晌,他提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声音嘶哑:“谢谢你告诉我。”
“我们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祝你找个更好用的。”
庄唯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再纠缠下去,就太不体面了,他最低限度的尊严告诉他,不管他还爱不爱,他都该画个句号了。
-
闻钰睡了整整十一个小时,醒了之后精神也恢复了正常。
她和蒋则权坐在餐桌边,等裴砚青做好饭。
这个场景非常诡异,但莫名和谐。
三菜一汤端上桌,裴砚青只给闻钰盛饭,蒋则权只好站起身去厨房。
这是个方桌,闻钰坐在顶头的位置,俩男人坐在她左右两边,也就是正对着对方。
三个人都不说话。
裴砚青给闻钰夹菜,蒋则权看到了,他也想给闻钰夹菜,但这是裴砚青做的饭,好像不太好,于是他当没看见。
太安静了,只有咀嚼声和偶尔筷子碰到碗边缘的声音。
闻钰终于想起了什么,她用筷子尖指着蒋则权,指认犯人一样,对裴砚青告状:“他上次强吻我,就在我们家客厅里。”
蒋则权闻言一口紫菜蛋花汤差点喷出来。
他呛的满脸通红,还没缓过劲,裴砚青已经走到他旁边,拽起他的领子,朝他脸上狠狠挥了一拳。
他打完一拳,看向闻钰,“还打吗?”
闻钰点点头。
蒋则权被打懵了,他确实想做小三没错,但他不太服气的是,“你还抱我睡觉呢——”
他没说完,第二拳、第三拳落在他脸上。
直到见血了,闻钰说,“行了。”
裴砚青重新坐回去吃饭。
蒋则权抹了脸,一阵抽痛,低声骂了句“操”,但还是乖乖坐在那,没有走。
闻钰胃口不是太好,很快就放下碗筷,“吃饱了。”
“好。”
裴砚青说完,开始收盘子。
“唉哎,她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啊。”
蒋则权伸手按住裴砚青。
裴砚青就是故意的。
他把蒋则权手里的筷子也抽了。
闻钰跑去看电视,不在这,他的声音冷下来:“我管你吃没吃饱。”
蒋则权气个半死,咬着牙:“你别忘了,是你让我来的。”
裴砚青抱着碗,面无表情低头看着他,“我不让你来的时候,你还不是来?做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
“……”
蒋则权站起身,假笑:“我就不要脸,怎么了?”
裴砚青没再理他,转身要进厨房,闻钰突然跑过来拦住他。
指着蒋则权:“让他洗碗。”
裴砚青从善如流说“好”,立马又把碗放桌上了。
蒋则权不敢置信地看着闻钰,试图告状:“他都不让我吃饱饭,我没力气洗碗。”
闻钰:“我看你强吻的时候挺有力气的。”
蒋则权顿了顿,明白她还在生气,他现在在闻钰面前得乖,她才能消气,于是啥也没说,顶着伤去洗碗了。
饭后应该是闻钰的吃药时间,裴砚青打算给闻钰喂药,倒好温水,拿出那板装着胶囊的小盒子,发现上面的日期从三月一号到二十号的药都没动。
那段时间他被逐出家门,没人监督闻钰吃药,她一次也没吃。
怪不得这次病严重了。
裴砚青又开始责怪自己,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
他把药和水都送到闻钰面前,她窝在沙发上在专心看电影,《戏梦巴黎》,非常唯美艺术的片子,硬要说的俗气一点,那就是一个三人行的故事。
“啊——”
她吞掉药。
裴砚青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渍。
“闻钰。”
“嗯?”
“我不在家,也要记得吃药,知不知道?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闻钰不耐烦,“知道了,你好啰嗦。”
裴砚青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老婆,让我回家住吧,好不好?已经好长时间了,而且我真的不放心你。”
闻钰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她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裴砚青低声下气:“我绝对不惹你心烦,给你足够的空间,也不打扰你学习,不一直黏着你,让我回家住吧。”
闻钰想了一下,“那你白天去不去上班?”
“去,我去。”
裴砚青立马表明态度,“我有事业心的,老婆,我努力工作。”
“好吧。”
裴砚青开心了,捉住她的手又亲了两口,“谢谢老婆。”
电影放到一半,突然出现某些多人少儿不宜画面,闻钰看得多,她习以为常,裴砚青收回视线,有点不自在,说:“我去给你切个苹果。”
蒋则权刚好洗完了碗,他走过来,就看到满屏的不可描述画面。
他赶紧转过头,质问裴砚青:“你给她看什么乱七八糟的?!”
闻钰看得起劲,简直要被他们一个二个大惊小怪的烦死。
她说:“不就是多个人吗?不都是一样做。”
“……”
蒋则权沉默了,“你能接受?”
闻钰:“能啊。”
第35章 服从
饭也吃了碗也洗了, 蒋则权没有理由再待在他们家,他试探性地往闻钰身边坐,闻钰冷声:“你怎么还不滚。”
蒋则权发挥不要脸的精神:“只想滚你怀里, 你又不让。”
过了两分钟, 裴砚青端了碗苹果端到闻钰面前, 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蒋则权。
她用小叉子戳了一块。
刚咬下去, 她蹙眉吐了下舌尖,“好凉, 难吃。”
裴砚青:“是吗, 那要不我去做成苹果羹——”
他还没说完, 闻钰稍微坐直了,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他们的距离迅速缩近,裴砚青被迫弯下腰,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这好像是……闻钰第一次主动吻他。
蒋则权还在场。
裴砚青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睫颤抖了两秒, 然后闭上眼, 本能的想要去加深这个吻。
闻钰没有想太多, 她飞快用舌尖推给他那块苹果, 眉头终于舒展开,随即松开了他。
这块苹果真的算不上难吃,带着她的体温,是甜的。
裴砚青有点呆滞地低头看着她,闻钰的唇瓣上还有水色, 但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亲吻,看起来心如止水。
“……”
裴砚青喉结滚动了一下, 味蕾在留恋她的气息,嚼半天才把那块苹果咽下去。
旁边蒋则权脸黑的像碳,他出离愤怒地站起身要走,到门口又回头了,眼睛发红,“你故意拿他气我是吧闻钰?”
闻钰没有回答,抬头问裴砚青:“套呢?”
“……什么?”
他没听清。
闻钰的口气像讨论要不要去菜市场买菜:“今天在沙发上做吧。”
裴砚青的脑海还在试图分析这个“做”是什么意思,蒋则权冷笑着又走回来,提高音量:“行,有种做一个我看看。”
他才不相信呢。
都他爹的是假恩爱,骗他的。
闻钰才不喜欢裴砚青,她只是生她的气。
但他预估错误,闻钰行动力极强,拽过裴砚青,让他倒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跨了上去。
裴砚青身体一僵,很快,他被亲的整个人都在发烫,呼吸紊乱,仰着头努力迎合她。
他并不想去思考闻钰究竟要干嘛,是为什么而吻他,因为怎样都可以。
他主动陷进情欲里,伸手压住她的后腰往自己怀里按。
闻钰背对着蒋则权。
他看不清闻钰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沉迷,但他能看得清裴砚青,他呼吸愈发沉重,额头冒出薄汗,红着眼尾,像是承受不住,又像是欲求不满,要哭不哭的轻皱着眉。
他熟透了,只待采撷。
“……”
蒋则权在断断续续的水声里听见自己心脏血管爆开的声音,想杀人,想换自己来占有,想像裴砚青那样被占有,他的骨节被攥出断裂的那种声响,嫉妒让他胃里泛酸水,但他还是自虐般站在原地。
然后他看见闻钰开始解他腰间的裤带。
裴砚青本能挺了一下腰,他攥着她的手腕,不知道是鼓励她还是阻止她,亦或者是用欲擒故纵的阻止来鼓励她。
没办法再看下去了。
蒋则权眼睛酸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实际上他没有力气摔门,轻轻带上了,像个丧家犬坐在草地上,很久后才感受到氧气的存在。
做小三,是这种感觉吗?
在眷侣亲密时分,做渴求她余光而不得的局外人。
他漫无目的的想,从闻钰那句“明天见”起,他就已经脱轨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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