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都是住在牧云家,由他来照顾她。
闻栗尾巴晃了晃, “我听阿云说你会来!”
她眨巴着圆润的眼睛观察她, 庆幸道:“比之前脸色好看了, 还好还好,我就知道邪神大人还是不忍心的, 之前还因为你以前被……唔。”她一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雾捏了捏她的尾巴:“嗯?”
闻栗眼神闪躲起来, “没什么!”
白雾从包里拿出一袋小饼干在她面前晃了晃,闻栗余光在小饼干上晃来晃去, 闻着香甜的饼干奶香疯狂咽口水,最后还是决绝:“……邪神大人不准说的, 我不能告诉你。”
白雾若有所思:“他来过这里?”
闻栗尾巴尖一下竖了起来。
这种反应印证了她的推测,白雾思索了几秒,如果是知道自己被欺骗后来警署出气,警署不可能会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他来警署应该是发生在知道欺骗真相之前的事。
——那么他是为了什么来警署的?
白雾眉头微蹙,走到拘留室外的房间,牧云已经等在那里了,把一叠文件递给她。
“白小姐,这是前天发生案件的具体经过。”
白雾翻了翻。
其实也并不复杂。
前天晚上,蒋未寒和方舒宜所在的出租屋外,有邻居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
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吵架,邻居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在意,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门口流出大片血迹,连忙报了警。
警方来到后破门进入,发现了两具尸体,蒋未寒和蒋乐,和坐在血泊里,手里握着一把水果,眼神呆滞的方舒宜。
经调查,蒋未寒死因为刀伤,凶器鉴定为方舒宜手中的水果刀,指纹与方舒宜的指纹吻合。
蒋乐的死因为被绳索勒住脖颈窒息而亡。
方舒宜和蒋乐的身体里都检测出了安眠药成分。
最后警方复原现场经过:蒋未寒和方舒宜因为蒋乐没钱上学的事情争吵,当晚蒋未寒给方舒宜和蒋乐下了安眠药,想用绳子将两人勒死。
他先勒死了蒋乐,在对方舒宜动手的时候,方舒宜醒了过来,挣扎中拿到了桌上的水果刀,失手将蒋未寒捅死。
牧云靠着墙,“方舒宜是正当防卫,不会被处刑,等结案后就会被放出去,她说想见你。”
白雾合上卷宗,“我明白了,等下我进去见她,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牧云:“什么?”
白雾抬起眼:“他来警署做了什么?”
牧云沉默了几秒,白雾温声开口:“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牧云倒不是因为自己,只是白雾之前一个人承担了邪神的怒气,他们一点忙都没帮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果再惹怒到邪神,承受后果的还是她。
不过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睛,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那次他忽然出现在警署,翻看了你过去的档案。”
白雾:“我的档案?”
牧云点头:“你或许已经没有印象了,是你小时候的事,在阴安山当地山村的经历。”
白雾微微一愣,“然后呢?”
牧云:“档案里你小时候的经历……比较凄惨,他看到之后就动怒了,我看他的样子是想把那个山村的人全都杀掉,跟他周旋了几句,他顾忌着你,没有动手。”
牧云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对话,“……总之,最后的处理方案是花了两个月时间找到了当时参与过的人全都惩处了一遍。”
白雾听完静默了几息,“我知道了”,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站起身,“我进去看看方舒宜。”
几个月不见,隔着厚厚的玻璃,方舒宜那张原本明艳的脸现在只剩下疲惫沧桑,头发发尾枯黄。
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儿子由丈夫亲手掐死,而她也亲手把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丈夫杀死。
白雾以为她会骂她,向她宣泄恨意,却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是,“你不是说三个人活下来一个,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你……”
白雾静静听着她说话,在她急切地说完后,开口问她:“你爱蒋未寒吗?”
方舒宜眼底闪过厌恶,“爱?我年轻时候可能的确爱过他,但在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就只觉得恶心。”
“娶我的时候说着只会爱我一个人,却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养一群女人,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断过。你知道吗,在我怀乐乐的时候,他竟然还把女人带到家里来……”
她似乎把白雾当成了倾诉对象,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年蒋未寒的恶行,白雾轻声开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他?”
“哪有那么简单!”
方舒宜手指紧紧扣着桌面,“我爸妈去世的早,公司都交到了他手上,如果离婚我不仅分不到钱,甚至连乐乐的面都见不上!”
白雾看着她充满了恨意的眼睛,想起刚刚看到的卷宗,在蒋未寒断气后,身上被捅了十几刀,才会导致血流出门外。
蒋未寒为了钱可以杀了她。
她为了钱在他身边忍了十几年。
两个对对方完全没有爱意的人竟然也能在一起,装出和和美美的样子,远远看上去,一个多么完美的幸福家庭。
白雾轻声:“那么,你爱蒋乐吗?”
“当然!他是我的儿子,我为了他在蒋未寒身边忍到现在,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是啊,为此还付出了无辜人的生命。
白雾语气平静:“调查中虽然没有显示,但我曾经看过你的档案,你有精神问题,常年吃安眠药入睡,对此产生了抗体。”
随着她的话,眼前女人的瞳孔忽然微缩,白雾并没有在意,继续着:“蒋未寒不知道这点,给你下的剂量不足你平时服用的一半,所以在他对蒋乐动手的时候,你是……”
“我没有!”她面色忽然狰狞起来,大口喘着气,“我当时睡着了,是被他掐醒的!”
白雾静静看着她,有些厌烦了,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把我放出去!你说话不算话。”
方舒宜见她要走,着急起来,拍着玻璃。
白雾轻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他的女儿,最擅长的事就是——说谎。”
方舒宜的手僵住了,再也维持不住平静,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白雾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当天晚上,白雾收到了牧云的信息,方舒宜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想吃?”
白雾听到身边男生的声音,回过神来,刚跑完步的身体格外疲惫,她喘气休息时无意识发了个呆,视线正好盯着街边的夜市烧烤店。
她安静了几秒,点了点头。
“那就吃。”付白语气平淡说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你跑步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又不是为了减肥。”
两人走进店里,白雾点了些烧烤,夜晚店里人正多,饮料要自己去冰柜里拿。
白雾盯着冰柜里的饮料看了一圈,正要拿冰气泡酒,男生伸手拿了两罐常温牛奶,揪着她的卫衣帽子往后拉,“不能喝酒就别喝。”
白雾坐回桌边,理着帽子:“付学长,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修长指节轻松扣开拉环,把牛奶往她面前一放,男生语气淡淡的,“就算你能喝,喝醉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这不是有付学长呢,可以送我回去。”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白雾抿了口牛奶,手托着小脸,湿润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不怕。”
“……”
这么信任他?上次也是,随随便便就让他进她的家。
付白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股气。
吃完烧烤,两人散步回家。
昨天下过雨,今天的天空格外清澈,一片云都没有,清亮的月光照在路上,中途白雾想看看夜晚的喷泉,就去了中心广场。
上次来这里还是在跨年夜那天,白雾看着喷泉旁泛蓝的光,忽然想起了那朵燃在指尖的幽蓝色烟花。
白雾有些出神没注意脚下,忽的被地上的石砖绊了一下,正要跌倒,手腕被男生及时抓住,拉了回来。
“嘶……”
避免了摔倒的结局,但脚还是扭到了。
白雾疼的抽气,被男生扶着坐在喷泉坛边,他蹲下身,卷起她的裤脚,看见白皙的脚踝红肿了起来。
下意识想帮她愈合,指腹都触碰到了脚踝才意识到不行,僵硬地吐出两个字:“肿了。”
“没事,”白雾缓了缓,放下裤脚站起来,“我家里有药油,回去擦一下就好了。”
她试着走了几步,疼,不过还能忍,“好了,我们走吧付学长。”
她抬起眼看向男生,却看到他在她身前蹲了下来,语气一如往常地平淡,“上来。”
白雾轻轻眨了下眼,“我可以自己走的,付学长。”
“以你的速度,等回到家天都亮了。”
白雾看了他几秒,没有再推拒,轻轻趴在他背上,胳膊圈住他的脖颈。
在她圈好后,男生才站起来,轻轻松松把她背了起来,步履平稳地朝前走。
女孩身子贴在他背上,几乎没有距离,小脸埋在他肩上,呼出的热气浸染衣服,温度和气味透了过来。
付白极力克制着才没有触手探出来缠紧她。
她忽然出声:“付学长,我很重吗?你好像很僵硬的样子。”
说着,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绷紧的肩膀。
“……没有。”
以前抱在怀里的时候就觉得很轻,现在背着更觉得没什么重量,如果不抓紧一点,就会被风吹走一样。
女孩细细的胳膊圈着他的脖颈,随着走路的动作时不时会擦过颈间皮肤,她就这么小脸埋在他肩头,跟他闲聊搭话。
“唔……付学长,我觉得牛奶和烧烤不怎么搭,下次还是喝汽水吧。”
“……好。”
“天气热了,明天我打算做慕斯蛋糕,冰冰凉凉的那种,到时候分你一半。”
“好。”
“今天的月亮好亮。”
“嗯。”
女孩忽的笑了下,手指不满的戳了戳他的肩,温热的吐息从他颈侧拂过,“付学长你好敷衍啊。”
“……没有,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身体压抑不住的躁动,想要碰触她、缠紧她,他光是应对这些都已经要用光了精力,能勉强听到她说的话再回复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晚上有点冷,他背上很暖和,白雾慢慢的有些困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埋在他肩头打着瞌睡。
男生注意到了,脚步更平稳了一些。
就这么一路回到了公寓,乘着电梯到了七楼,走到701门前,付白轻声叫她,“到了。”
女孩“唔”了一声,迷糊中手摸向口袋拿钥匙,却忽然手一僵。
“……付学长,我好像忘了带钥匙了。”
五分钟后,女孩举着跟房东发消息的手机页面,放到他脸前:“房东放假出去玩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她环着他脖颈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点,语气软绵绵的:“付学长要不要好人做到底,收留可怜学妹一晚?”
付白:“……”
沉默了几秒,他打开702的门,走进客厅里,把她放在沙发上。
他卷起她的裤脚看了一下,比刚刚红肿的更厉害了,他站起来,“我这里没有药油,你先在这里坐着,我下楼去买。”
女孩眨巴了下眼:“那就麻烦付学长了~”
附近的药店这个点都已经关门了,付白直接快速去了医院,买了药油和贴膏,返回来。
开门、关门。
抬眼一扫,不过十几分钟不见,女孩不在客厅的沙发里。
……去哪了?
付白目光扫了一圈,忽然看到卧室的门虽然黑着,却微微敞开了一条缝,他瞳孔一滞。
他脚步有些迟钝地走过去,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月光从窗户安静倾泻进来。
女孩坐在巢穴中央,抱着那只垂耳兔玩偶,绯红色的漂亮眸子正专注看着墙上的照片。
注意到他过来,她抬起手指间夹着的照片晃了晃,湿润的绯红眸子看着他,轻软嗓音不紧不慢地开口。
“付学长,你是变态吗?”
第97章
付白离开去买药后, 白雾坐在沙发里,扫视了一圈他的公寓。
房间布局和她那边是一样的,只不过家居设施就简单很多了,基本上没怎么动过, 都住了一个多月了, 看起来也没什么生活气息。
嗯,倒是不意外。
白雾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走到厨房, 里面的锅碗整齐摆放着,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拉开冰箱的门,里面也是空无一物。
……连饭都不吃吗?
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油墨味, 白雾寻找了一下气味来源,在阳台边的柜桌上看到了一台打印机, 旁边还散着几张空白相片纸。
……照片?
她拾起一张相片纸,微微疑惑。
他打印了什么照片吗?但是房间里也没看到有照片的影子。
白雾扫视了一圈,客厅里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放下相片纸,视线落在了紧闭的卧室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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