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皎皎没等封暮说完,斩钉截铁。
封暮没想到封皎皎答得这样迅速,像是怕别人知道的晚些都是一种损失一样。
“你,你你。”封暮不晓得该如何说,欲哭无泪:“他可是你爹、我的兄弟,你这让你爹如何是好啊我的乖女儿!”
封皎皎挑眉,她倒是要感谢封暮给他千里姻缘一线牵,若不是封暮将她送往楚延那儿拜师,她也不会抱得美人归。
虽然这个美人此刻还在昏迷。
“这有何干系,我爱师父。”
封暮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啧了一声,“你这作风倒挺像我年轻时的做派。”
“你是说抢亲?”
“什么抢亲!”封暮否认,“那是落落爱我。”
封皎皎道:“我也爱师父。”眸中的凌人之气挡也挡不住。
封暮心下一惊,而后叹了口气:“哎,你这脾气可真像我。”
封皎皎不理会他,哪知封暮又自顾自说起来:“不过呢,你这样也好,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把他交给别人,倒不如你收了他。兄弟成了女婿,想想就觉得不错!”
“女儿啊,要不你俩明日就成亲吧?”
封皎皎一脸匪夷所思。
“哦不对,明日有些太赶,不如……你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饭,爹爹支持你。”
“师父还没醒。”封皎皎心道大可不必如此丧心病狂,“而且师父也还没答应与我在一起。”封皎皎垂下头去,“是我将师父害成了这样。”
封暮一听就来气了:“说到这个,你糊涂啊!楚延是你爹我最信任之人,你竟然不信他!”
封皎皎像焉了的花儿一般,没精打采,她微微阖了阖眼眸,“我知道错了。”
“你现在后悔也没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等他醒了把他绑了来拜堂,我不想等。”封暮愈说愈激动。
封皎皎看着封暮,她爹的行径总是比她还要出类拔萃。
“你听见了吗?”封暮见着封皎皎在发呆,于是出声提醒。
封皎皎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师父只能是我的,旁的人来一个杀一个。”
封暮听着自家女儿的大言不惭,“这就对了。”而后拍了拍封皎皎的肩膀:“那我的好兄弟便交给你了,他要是之后少跟头发,我唯你是问。”
“自然不会。”
封皎皎送走了封暮,回过头来又继续盯着楚延。
服用灵草后的楚延身子有所好转,但是楚延的神魂已经被透支,没有办法弥补,从此以后只能像个小仙一样,存活于世。
楚延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封皎皎,他的心募地一紧,唇边的触感仿佛犹在。
“师父,你醒了。”封皎皎靠近,扶着他靠在床上。
封皎皎盯着眼前的人,师父脸上似还有些睡意,此时还未完全醒来,显得有些懵懵的。
楚延一遍一遍的回想,封皎皎为何会亲他?
他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于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之人对他笑得温婉,这笑容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呢?
楚延的脑袋很痛,可他还是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一双微微通红的凤眼似是含着水汽,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像是受过了欺凌。
封皎皎抓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楚延,一瞬间一股热意上头,她告知自己该做个正直善良有爱的人。而此时的师父刚醒,不可刺激他,不可欺负他,不可对他动妄念。
可是,这怎么能忍得住呢!
这是酷刑,是灾难,就好似六月飞雪,风雾雹霜。
封皎皎看着楚延苍白的唇色,终究还是咽了咽口水,忍住了。
“师父?”
这一声温柔的师父令楚延回了神,他看着自己被她抓住的手,想要抽回来,可对方却紧紧握在手里,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封皎皎低头笑了笑,忽而抬头对上楚延清亮的眸子:“师父不明白吗?”
封皎皎站起来,坐到床边,抬手抚上楚延眉目如画的面孔,漆黑的乌发随着她的动作倾在楚延的胸口上,屋中充斥着一股甜腻的气息。
楚延想要躲开,却发现无处可躲,他心中微颤,就连说话之声都带着与往日不同的音色:“你……放肆。”
封皎皎一听,手上的动作更加大胆了起来,既然师父说她放肆,那么她便要叫师父瞧一瞧,什么才叫真的放肆。
她略微施了个小法术,楚延此时虚弱无比,小法术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程度的挑战。
楚延发现自己此刻不能动了,而封皎皎的手,竟在他腰间流离。身上顿时一阵酥麻的异样感袭来,惹得楚延面色潮红。
他虽是不能动,但还能说话。
“住手,不要。”楚延声音微微发颤,这般无力之感他从未体会过,眸中竟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
封皎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师父被她欺负的竟然哭了?
这令封皎皎更加兴奋了。
她拆着楚延身上的腰封,外衣早已被她褪去,柔软的布料自楚延肩上滑落,光洁如美玉般的身子映入封皎皎的眼帘。
她上前吻了吻楚延的嘴角,拥住了他。
“师父,我好想将你据为己有。”
“可,在这里,我知道我不能。”
“我很庆幸,没有再次犯下弥天大错。”
“师父,再见了。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我怕我陷得越深越不想走。”
封皎皎在最后一刻拉回了自己的意识,她知道自己不能沉沦。
她又将楚延的衣服穿好,而后吻了吻他,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轻轻地起身,向外走去。
待走出这道门后,封皎皎的双眼似被一层紫气迷住了。一个瞬间,她便又回到了远处,大片的紫林草充斥着她的眼眸,灵蝶围在她的周身,封皎皎此刻只觉得自己灵力充沛,似乎比往日更胜一筹。
刚想欣喜,心中猛然一阵顿痛,惹得封皎皎蹙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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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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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皎皎心道不好, 定是师父出事了。
封皎皎借着自身的定力走出了迷阵,这由无数灵力幻化而成的迷阵被封皎皎破解后,灵力自然而然被封皎皎吸收了。
封皎皎不带犹豫, 只是一个瞬间, 便来到了先前同楚延分开的地方。
到了之后, 封皎皎又不见楚延。她明明感知到师父的气息就在附近,却无论如何都找寻不到。
她内心焦急, 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便锁定了不远处正在倾泻而下的瀑布。
封皎皎走近一看, 并未有任何特别之处。
很奇怪, 她能感知到师父的气息, 明明就在附近,却依然不见人。
封皎皎盯着水流,蓦然瞳孔一缩, 寒意乍现。
湍急的水流顺着山势倾泻而下, 封皎皎在这处见着了淡淡的微红的液体夹杂在其中, 撞击在岩石上, 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封皎皎来不及思索,双手凝聚灵力, 点点紫色的光华自她周身飞起, 霎时间瀑布凝住,四周立时安静斐然。封皎皎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她静静地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告诉自己, 师父会没事的。
可她越是冷静, 眼前的景象便更是令她崩溃。
此处的瀑布与江海连接, 故而封皎皎所在的位置算得上是最为浅显的位置, 她见着这水面上,颜色已然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血色。
封皎皎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她循着气息,在这江海湖泊之中,寻着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封皎皎的眼眸被水充斥着,已然分不清是泪水亦或是别的什么,面前的人被血色包围,但又好似被人施了术法,鲜血正朝着同一处方向奔赴而去。
封皎皎看着楚延苍白的面孔,惊慌无措。由于下水之时,封皎皎只顾着寻找楚延,故而一开始便没瞧清楚延身上的异样。现在她已至楚延的身侧,仔细一瞧,就发现楚延身上似乎被下了某个咒决,封皎皎一碰楚延,这红色繁复的禁制便会自楚延苍白的身躯上显现,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封皎皎不敢继续触碰,因为她发现自己一旦触碰,只会加速楚延身上的血液向外渗出。
究竟是谁!
封皎皎此时无计可施,只紧紧盯着楚延。与此前师父身陨之时相同的感觉传来,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师父可以撑住。只待她能找寻到原因,必然能救他。
封皎皎虽是无计可施,可她自然也有办法拖延时间,她在水中施法,改变了血液流动的速度。楚延身上的阵法有多强,封皎皎就需要耗费更为强大的力量去控制。
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师父的生死。
封皎皎知晓在此处的另一端,必然藏匿着一个迫切需要师父血液的人。她只恨自己无能,无法冒然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此禁制只能交给施术者主动切断。
封皎皎仿佛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她看着血流的方向,已然猜出这施术者的藏身之地,有了灵蝶的牵引,她来到这片水域更深的地方,这才发现,原来水下更是别有洞天。
她仿佛是来到了一座地宫,跨越了一道水墙后,四周的一切便与岸上无异。
而鲜红的血引似乎没有断,朝着整座地宫正中央的地方流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配的上师父的血!
还未等封皎皎出手,一阵妖气自她身后袭来,封皎皎此时正在气头上,灵力爆发之际,整座地宫瞬间飞沙走石。
“本君的人,你竟也敢动?”
虽然身后之人妖气极盛,但在封皎皎面前还是弱了许多,只见她头也不抬,只是一个转身,便冲破了对方的攻击之势,直击心脏。
但对面的人似乎也挺机灵,眼见打不过,好在还有能力偏身躲闪,但显然,此时躲闪已来不及,还是被封皎皎盛极的灵力给划破了肩膀,霎时鲜血渗出。
风波平息下来后,封皎皎愣住了。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折柔。
封皎皎冷眸森然,心中暗自惊叹这人的城府。
彼此间对视良久,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僵局。
终是折柔受不住了,她道行没有封皎皎深,灵力更是不如她,此刻便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面前的美丽女子说道:“哎呀,魔君陛下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嘛,人家虽说是女孩子,也会害羞的。”
封皎皎一听,恶心至极:“原这一切,是你搞的鬼。”
“是啊,魔君陛下不夸夸我吗,我可是连您都骗过了呐。”折柔企图复原肩膀处狰狞的伤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
“没用的。”封皎皎也不多做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折柔发现真如封皎皎所说,不论她如何努力,伤口依然无法复原。
“原因么,魔君猜一猜。”
封皎皎看着行在她面前的女子,恨意四起,她嗤笑一声:“猜?”话音刚落,顿时灵力膨胀,欲有倾覆整座地宫之势。折柔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勉强撑了一会后,再也承受不住,接连呕出几口血来。
“本君送你们一块去地府。”
封皎皎刻意加重了“你们”,她知道整座地宫之中,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不愧是魔君,但为何初见时,你竟窥不破我拙劣的障眼法呢。”折柔大笑出声,想要在封皎皎这处讨到点好处。
但封皎皎此时已经在气头上,这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你们妖族的人,都卑鄙。”她是没想过,这妖道,竟借着凡人之躯,藏匿在人界。
折柔心知封皎皎若是真发怒起来,必然上至九重天,下至鬼界,江河湖海都会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自己在她这处是不会有一丁点的胜算。于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摊了牌:“我带你去见他。”
大殿正中央处横放着一具冰棺,只是这冰棺并不是通体雪白,而是被血色包围,走近一看,棺壁四周的凹槽处,竟是流动的鲜血。
棺内躺着一个男子,像是睡着了,眉宇间附着一层冰霜。
封皎皎仔细一瞧,这分明已经是个死人。
封皎皎觉得此时的场景颇为熟悉,曾经,师父也是像他这样,躺在棺材中。
“兰森他一直睡着,他明明说过要陪我。”折柔呢喃出声。
“陪你?”封皎皎道:“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何一直陪你?”
“是啊。可是魔君,你不也一直等了你师父五百年吗?你又如何能知道自己的等待是有结果的呢?”
封皎皎霎时无言,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好像同病相怜。
只不过,她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若是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
“若是我也等上五百年,兰森他会不会醒来呢?”折柔低低的说道:“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我已经找到了更快的方法。”折柔原本明媚的脸上此刻已经狰狞无比。
封皎皎看着她,一时恍了神。
她忽然间有些好奇,师父死后,花非雪告诉她全部真相时,自己是怎样一幅模样?
她不知道,但那段时间的自己,心中没了温暖,仿佛没了方向,宛若一枯泉,颓靡无比。
她还记得,自己抱着师父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了极寒之地,亲手将师父放入了早已备好的冰棺之中。
放好后,她也不着急离去,只是定定地,瞧着师父仿若睡去的脸庞,盯了很久。
她看着师父心口处那道狰狞的疤痕,她轻轻抚摸了上去,扒开上头的衣物,此时鲜血已经凝结,皮肉随着封皎皎的动作一同被掀开。她顿时一滞,慌乱的收回了手。
她就这样看着师父,安安静静地躺在冰棺里。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凝神深思。若是师父还在的话,她应当是在做什么?
是练剑?还是下山去游荡?亦或是闯了祸上山,叫师父去收拾烂摊子?
她忽然间想到,前段时间的师父闭关次数愈发频繁了,想来原因也是因为她。
可他为何不说呢?
封皎皎也不知自己在极寒之地呆了几日。后来是花非雪来找她,劝她让师父入土为安。
她偏不让。她定会想到办法,复活师父。但在那之前,她须得保护好师父的身子,将他心上的疮口抚平。
她秘密传召暗尘,在这极寒之地处布下生死结界。从此,极寒之地,便与她共生。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师父的,或许是师父死后,她发现了师父待她的好,觉得愧疚,也或许是初见的时候,师父那清冷的模样,令向来逆反的她生出了想要靠近的心。
不论是何时,封皎皎都将自以为是的愧疚,初见时心生悸动的心,随着日转星移,沧海桑田,都演变成了热烈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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