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监督,也是为了……让她没办法与旁人再见面。
哪怕将她密密笼在身下,楚今安依旧忘不了那日站在窗外时,听到她毫不犹豫拉开衣襟让别的男人看自己伤口的画面。
他不愿意。
不愿意别的男人觊觎她一分一毫。
她已经是他的,便就该完全是他的!
不管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接近的他,既然已经来了,就别想再离开,也别想有别的心思!
楚今安原本以为自己是希望通过衡月,抓住更多的人的,但如今,他却不盼着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偶尔甚至有种想将衡月关起来,关在一个只他能看到的地方,再不能与外人接触才好。
站在廊下,楚今安吹了片刻凉风,缓缓、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回身时,他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衡月。
待到晚上,衡月自觉病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算算差不多是换值的时间,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掐着点儿打开了殿门。
刚下值的云萍恰好从侧殿门前经过。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也吓了云萍一跳。
她侧目看过去,见到衡月时便蹙了蹙眉,之后翻了个白眼,像是打算装作没看到一般直接离开。
衡月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她。
“干什么!”云萍蹙眉,想甩开衡月,却被她用力拉进屋里。
云萍大惊:“你干什么?别以为你住在侧殿便如何了不起了!你要对我做了什么,我告诉太后娘娘,依旧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能对你做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衡月缓声开口,“你在心虚什么?”
“谁、谁心虚了!”云萍马上反驳,但语气中,多少还带了些不确定。
衡月便直直看着她,只看到云萍越发惊慌,说话时装的更加凶残:“你干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衡月问道。
云萍顿了一下,警惕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你和我说过。”衡月微微眯起眼睛,向来温柔的脸上竟有几分神似楚今安,“你说那虽然是个太监打扮,却实在是个侍卫。”
“我也只知道这些!”云萍连忙说道。
看衡月还要问什么,云萍连忙又道:“你去问愉妃娘娘嘛!她寻的人,她肯定知道!”
说起愉妃,衡月倒是又想起白日里看到的愉妃那违和之处。
难道愉妃今日略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而趁着衡月走神的这空荡,云萍已经快步往外挪去。
只是才打开门,云萍就愣在了原地:“皇上……”
“皇上?”衡月比她还要惊讶,回头却真的看到楚今安冷峻的脸。
楚今安的目光却是落在云萍身上,那目光,不含一丝感情,只有审视和冷淡:“怎么回事?”
云萍吓的腿软,当即便跌倒在地上。
衡月也不知道楚今安听到了多少,但此时实在是个好机会!
她快步走过去,跪在云萍身边,开口先定下罪名:“皇上也听到了!云萍亲口承认,此事乃是愉妃娘娘诬陷奴婢!”
“那个男子,奴婢不认识,更不知道他是谁!但云萍早有提醒,所以今日奴婢才叫住她,想问个清楚。”
衡月答的利索,和旁边吓的几乎嘴唇都在颤抖是云萍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真谁假,楚今安自然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莫名的,他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
“不是的,皇上!皇上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奴婢根本不知道什么男人,什么愉妃,什么提醒,都没有的!”云萍回过神来,拼命喊道。
楚今安只冷冷盯着她。
因白日里才见过愉妃,之前的事情与愉妃是否有关楚今安不确定。
但那男子,与云萍定是有关的。
慈宁宫。
苏太后。
思绪百转千回,不过转瞬的事情。楚今安冷淡眸光落在云萍身上,却没逼问,只轻笑一声:“朕知道了。”
云萍猝不及防瞪大眼睛:“皇上……知道什么了?”
楚今安却笑起来:“母后……”
“不!不!此事与太后娘娘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云萍连忙喊道。
但喊完,云萍就自知不好。
而衡月已经被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看看云萍,再看看楚今安:“太后娘娘?”
“你先起来。”楚今安自觉误会解除,终于对衡月露出些和煦神色。
旁边云萍几欲昏厥,简直不敢去想,若苏太后知道是她不小心露了风声,那将会如何处置她……
她甚至觉得还不如直接吓死过去!
心中思量不断,云萍当即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皇上,求皇上莫要无端猜忌太后娘娘,以免伤了天家母子亲情啊!”
“朕只是提一提母后,又没说什么。”楚今安笑道。
见云萍竟真的微微松了口气,他又笑道:“所以,那男人是谁?”
“谁……谁是谁?”云萍一口气没松下去,险些又噎住自己。
“看来你不准备在这里说。”楚今安点点头,很好商量的模样,“慎刑司?还是内务省?”
“皇上!”云萍不敢置信。
但事已至此,楚今安又实在是个冷心冷清的冷血帝王,从来说一不二。
眼看他笑意收敛,眼神冷淡的就要抬手示意宫人过来,云萍毫不怀疑皇上真的会把自己送到慎刑司!
她马上道:“奴婢也不知!那人……那人真的是愉妃娘娘寻来的呀!”
楚今安眼睛微微眯起,搞不懂已经这般了,云萍为什么还要说谎。
云萍却缓了口气,低声说道:“奴婢已经没有必要再骗皇上,皇上一问便知。此事,还是上元节那夜,愉妃娘娘定下的。”
“奴婢不过是恰好听了一耳朵,又感激衡月姑娘救了皇上,便提醒了她一下……”
云萍咬紧牙关,终于将事情圆了回来,甚至连脸面都不要了,“奴婢对皇上的心意,皇上应是知晓,所以奴婢不喜衡月……但也不至于要害她!”
这句话说完,她脸上烧的火辣辣,不敢再抬头去看楚今安的表情。
一旁的衡月却还有些没搞明白,只是听了云萍最后一句话,也下意识去看楚今安。
巧的是,楚今安也正好移了目光来看她。
第105章 她不敢说
四目相对,衡月一惊,又连忙收敛视线,微微垂下头。
只是长睫犹在颤抖着,心绪复杂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时,楚今安已经令云萍起身了。
衡月下意识稍稍后退一步,站的离云萍距离楚今安更远了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觉得……她应该给二人让出地方来才对。
心口微微泛着酸涩,衡月眨眨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她此时才想明白自己刚刚的心情。
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羡慕。
羡慕云萍可以那般光明正大又坦坦荡荡的说出自己对楚今安的感情,甚至胆大的直接说“皇上应该明白奴婢的心意”这种话。
衡月是决计不可能将这般言语说出口的。
她连想一想,都觉得脸上烧的很。
而如今看来,楚今安似乎并不反感云萍这般说话。
衡月低头掩住自己的思绪,耳听着楚今安温声询问云萍的问题,她不由猜测,难道皇上果真欣赏这般胆大的?
可是她……实在不敢……
“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楚今安对着云萍点点头。
云萍自以为真的逃过一劫,此时便是对楚今安再有心思也不想多留了。
她带着汗涔涔的后背,忙不迭对着楚今安行了礼便连忙离开。
也因此,她并未看到在自己转身后,楚今安那忽然冷下来的目光。
正陷在自己思绪中的衡月也没注意到楚今安的情绪,她只知道,云萍走了之后,皇上也要走了。
一丝不甘在心中升起,衡月快走几步赶上楚今安:“皇上,奴婢……”
“嗯?”楚今安有些着急回去分析此事与慈宁宫的关系,听到衡月的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带了几分不耐烦。
衡月一愣,马上退了一步,低头行礼:“奴婢……恭送皇上。”
“嗯,回去休息吧。”楚今安只叮嘱了这么一句,便急忙回了正殿。
两人如今住得近,衡月又是病体未愈,而楚今安好容易问出一点儿东西,着急回去也是为了洗脱衡月的嫌疑。
他不想再怀疑她了。
但衡月不知。
她只看到,楚今安对云萍耐心温和,对自己……却似乎并不想多看一眼。
才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被打散,衡月有些无所适从地又退一步,小心抬眸,目送楚今安离开。
他脚步急切,并未回头。
……或许,他也并不中意所有的勇敢,而是因人而异罢了。
衡月咬了下唇,又抬手锤了锤自己脑袋。
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云萍……云萍身后有太后撑腰,之前还听说对方似乎有入住后宫的可能。
自己……自己不过一个侍寝宫女而已。
不对,她也只想做一个宫女而已。
这般就好。
这般就很好。
她能每年都见到母亲和妹妹,也能期盼两年后离宫的那日。
对,她是要离宫的,她……
不该、不该有这些妄念。
“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而这几日,我眼前只有皇上……”衡月喃喃自语着,“不过是一时的迷茫罢了,不过是住进了侧殿罢了……”
她没什么不同。
衡月将自己慢慢劝好,去取晚膳的青寻正好回来。
一进门,青寻便兴冲冲地给衡月带来了新的消息:愉妃和李昭仪吵起来了!
“听说是李昭仪去万福殿,给愉妃娘娘请安,结果正好碰到季为新季太医在那里。”
“季太医不知为何,多看了李昭仪几眼,愉妃娘娘便不乐意了,问李昭仪是不是有病。”
“她这么一问,李昭仪也不愿意了——不过,姐姐,我听说当时李昭仪的脸色确实不好,但被愉妃这么一问还像是恼羞成怒一般。”
“然后季太医便说可以帮李昭仪请脉,愉妃便直接开骂了……”
青寻绘声绘色地讲完,衡月却听得有些惊讶。
她道:“按这般来说的话,愉妃娘娘似乎很是在意季太医?”
“那是定然,季太医的家传定情信物她都收下了呢。”青寻笑道。
衡月点点头,又想起刚刚云萍说,那男人的计划是之前上元节时愉妃定下的。
那般早,或许是有可能的。
而李昭仪……
衡月问道:“季太医为李昭仪诊脉了吗?”
“没有呀,愉妃娘娘不许,李昭仪自己也不让。”青寻一派天真烂漫地说道。
衡月实在好奇,而且若她之前的猜测为真,以后她便有了李昭仪和明亲王的把柄。
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这把柄握在手里,她也算多一份保障。
“青寻,如果我……我想去看看李昭仪的话,有没有什么法子?”衡月问道。
青寻想了想:“姐姐现在还在病中,只怕不太方便,等姐姐好了之后自然可以随意进出大明宫吧?”
她想得很简单,衡月却不那么乐观。
总觉得,皇上如今对她的态度,依旧是有些不明的。
皇上并没有如何信任她。
“不说这些了,姐姐先吃饭,之后还得喝药呢!”青寻打开食盒,又做出一个夸张的嗅闻的动作,“跟着姐姐,我比从前吃的好多了!”
衡月不由失笑,却听青寻又道:“若哪日姐姐进了后宫,我能不能去做姐姐宫里的大宫女?”
进后宫?
衡月笑意顿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去。
她轻轻摇了头,却又很快掩饰过去,笑道:“不要想那么远的事情,今日有好吃的,便先吃今日的。”
“姐姐说得对!”青寻一拍桌子,高兴地又夹了一个鸡腿。
衡月看着她这般,便不由微微笑起来。
罢了,便不管以后了。
至少今日,她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心。
以后……便以后再说吧。
衡月终于暂时安抚住了自己,隔壁正殿里,楚今安却蹙眉看着摆在面前的证据。
廖忠悄悄地擦了把额头的汗,不得不再次提醒:“皇上,该用晚膳了。”
“去叫李得胜过来。”楚今安蹙眉道。
廖忠想说刚刚已经使人去叫了,但又不敢,只能应下,再出门去催。
站在殿门外面,廖忠才敢好好喘几口气。
他也理解皇上,实在是……想给衡月姑娘找脱罪的证据,但是太难了。
第107章 哭给她听
所有的指向,都证明衡月就是姚王放在宫中的棋子。
廖忠想,若衡月不是这般的性子,哪怕和现在只有一点点不同,那皇上也不必这般纠结了。
实在是,除了衡月自己不像,哪里她都像是个奸细。
“哎,咱家也是第一次跟着皇上这般纠结。”廖忠望着天空感叹。
正好走过来的李得胜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地凑过来问道:“能有何事能让廖公公这般为难?”
“呵,李公公可真是大忙人,皇上请您都要拖延到现在。”廖忠冷笑回去。
李得胜却得意地展示了一下怀里的东西:“是来得晚了些,但我给皇上准备的,皇上定会高兴!”
廖忠倒是有些惊喜,还以为这家伙终于开窍,弄出皇上愿意看的东西了!
结果呢?
一刻钟后,廖忠和李得胜一起,因为楚今安周身越发低的气压,全都垂手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楚今安翻看着李得胜的回禀,这是在宫中各处的奸细汇报的统计,有几处提到衡月,都被细心的标注出来。
但没一句好话。
其实,从前楚今安很相信这种东西,毕竟是对方无意间提起一个人时说的话,楚今安认为不会作假。
但这上面……
除了提起衡月最近所为不太得主子满意,便是说衡月终于又回到大明宫了,总算可以继续为主子提供想要的消息。
寥寥几语,却让楚今安不得不相信,衡月身后真有那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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