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带你这个捣乱的家伙来干什么呢......最好在我到达之前把那只狼带走——不对,是三只狼。否则等我们见面,除了厮杀,别无他法。”贺天山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扔给封灵。封灵打开发现它是大寨周边地图,上面清清楚楚画好了路线,左下角落款“刘璃镜X贺天山”几个大字宣誓主权,看样子是他们在她沉睡的两日所绘……也很有刘璃镜的风格。
封灵看过地图抬头,见贺天山已经走出一段——他把直达大寨的路留给了她,自己从山林绕远路。
“谢谢……但愿不会再见。”封灵喃喃,与白夜走上大路。
从这一刻起,她属于巫狼族,他属于灵蛇族,不得不奏响家族千年恩怨终章。
数小时后,刘璃镜将车开到最近城市的郊区,停车歇息后正欲拨打父亲电话,忽然瞥见自己的名牌提包上趴着一只蛊虫。小虫子吃饱喝足,满心欢喜翘着自己触须,得意洋洋。刘璃镜再一看,这可恶的小家伙居然啃了自己的提包!她在路边停下车,提着它的触须将这恶心玩意扔了出去,回车上心疼地拿起包包,却发现蛊虫啃出的是歪歪扭扭心形。
她知道贺天山一直不太懂得表达,并且总是隐藏内心以免被人洞察,就像地穴野兽见不得光。然而这一次,他要给她留下永久回忆。她不敢去想他这么做的原因。
刘璃镜立马下车,用灵力引回那只可爱小虫,捧着它回到车里,拿出一条精致手绢铺在副驾驶座,小心翼翼地将它安置手绢中央,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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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夜狼:滴!小剧场!
贺崽(惊):怎么又是你啊!你是我家摄像头吗!
夜狼:科目三考得怎么样?
贺崽:???
夜狼:我是说你在车里放平座椅睡一路这事——科目三就是2022年的一个梗,你那年代还没有,如果你能生还就可以在很多年以后看到它了。
贺崽(气鼓鼓):我能不能生还还有分歧?肯定是死定了啊!让你加强你不给我加强还让我整个下卷战损版!你有毒吧!
镜子(“梆”地落地):我怎么瞬间移动了?这不是前阵子那个奇怪的小剧场和自称作者的带恶人吗?
夜狼(笑):呦,还记得我呐,请问你还有话要跟贺崽说吗,他要去送了,抓紧时间。
镜子(指):狗男人!一定要活着回来赔我个包啊!老娘等定你了!
贺崽(视线漂移):说得好像我回不来就能耽误你一辈子……
镜子(上前抓住贺崽衣领):真是的,你就是个性冷淡爱无能情商为零的大笨蛋吧!
夜狼(小声):主要还是因为贺崽看到你就想到他妈的压迫感,跑都来不及,肯定硬不起来啊。
贺崽(扭头):咳咳。
镜子(瞬间变脸松手):对哦,你喜欢安静温柔的人……好吧,天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捏捏肩?
贺崽(嘴角抽动):总觉得等我妈哪天脑子抽风了也会变成这样。
镜子:喂!怎么才能不像你妈啊!
贺崽(盯):还是做你自己吧,干嘛要那么刻意……反正你是我妈钦点的妻子,我肯定像对家族一样对你负责。
灵儿(疑惑):我不是在山里走着吗怎么来这儿了?
夜狼(愉悦):眼看这小两口要闹矛盾,我让你来调解调解。
贺崽(扶额):一天不刀了你这个倒霉作者真是一天不让人安生!
镜子(瞪):天山!你是不是喜欢封灵那个类型的!
贺崽(心虚+小声):虽然她不像我妈但我也不一定要喜欢她那个类型吧……
灵儿(不明状况):???
镜子(拿着小本本蹲到封灵一侧):封灵,你去跟天山讲几句话,我观察观察你是什么样的!
灵儿(依然不明状况):要说什么?
贺崽(掩面):封灵,你赶紧走吧,这个笨女人又疯了。
灵儿:好的,不过要怎么走?啊我想起来了,上次狼哥把这里拆掉来着……(灵力涌动)
(就这样,小剧场又一次被拆除,而镜子的小本本上神奇地记录着,“天山喜欢乖巧柔美但是可以面不改色使用超——极凶悍能力的女人!朝这个方向努力吧镜子!”)
第47章 挚爱卷 第二十章 共鸣(上)
封狼慢慢睁开眼睛。灵力行将耗尽,他只能维持狼的外形不变。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失血过多,虽勉强留住性命,但右肺被咬穿,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且痛得钻心。他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因为他还有未完成之事。地王留了部分毒素用来麻痹他的身体,不过由于之前贺天山给他的解药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抑制其他毒素,麻痹作用并不明显。他努力让头脑清醒过来,冷静分析着四周情况,发现了更残酷的事:他的筋脉被毁,灵力无法调动;四肢已被斩断,再也无法奔跑,甚至连站立都不能!
他被扔在灵蛇大寨地牢深处洼地。四周潜伏着无数蛊虫与大蛇,附近隐约可感知到几名蛊师巡视,灵蛇族长也在其中,与七年前何其相似。他不想让曾经悲剧重现,可是......
贺兰发现封狼醒来,走过去踢踢他的胸口,确认他无法反抗后,将一只蜈蚣从袖子掏出,放入地王咬出的血洞。蜈蚣慢慢噬咬着伤口皮肉,越钻越深。封狼疼得呲牙咧嘴,身子却一动不动。女人这才放心,回附近继续耐心等待。
此时的封狼不敢有任何动作,以免让那女人发现自己可以行动。这时候的他总算意识到,封灵亦是巫狼族的战士,根本不会在乎他留给她的残缺一角的余生,他丢下她孤身奋战只会将她拉向深渊。但现在一切为时已晚。那么,他要等她,等她来见他最后一面,赌上全部与她一同离开,万不能落入灵蛇族之手。他一次次做着不可挽回的错事,现在他要用生命去弥补最后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渴望再听她唤他一声“哥”。
封灵虽沿大路行至灵蛇大寨边界,但不敢确定封狼所在,也不能冒失闯入敌营瞎摸索。焦头烂额之际,她听到一声呼唤,那是狼的嚎叫声。接着传来第二声、第三声......她不再看地图,仅凭直觉朝前方奔跑。她相信他就在那里!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之下,黑色天空带着冷风,在大地悲伤呼号,看似可吞噬一切,却也能拯救生命——黑夜是狼的守护神。
封狼再度醒来。他感到自己已经走到生命尽头。视野一片模糊,他的思路也没有那么清晰了。他担心自己忍不住疼痛而挣扎,那样之前所有努力就全部白费。他偷偷将嘴唇咬出血,让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志。
狼嚎声断断续续,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封狼说不清那是哪儿。也许它是祖先升天之所,也许是飘雪的荒野,也许它在召唤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封狼仿佛看到故乡,看到人们将祖先的尸体带入山谷深处那属于狼群的山谷......但那里才不是他现在该去的地方!他要活下去!
狼嚎声愈发清晰,封狼渐渐清醒,身体浸泡暖流般不似先前那么疼痛。他抓住这个机会,仔细辨认声音方向,确定它不是他的幻想,它在现实中,它正越来越近,它来自于他最后的亲人。他努力克制住身体颤抖,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一切都有救……
贺兰知道封狼濒临极限,只为等待封灵才活到现在。她对他说:“她就快到这里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还没看到过她赤着身子在你面前挣扎的样子吧?那一定很美。”
话音刚落,警报拉响——她来了!
地牢入口乃至内部通道由灵蛇族精英及大量蛊虫把守,若要硬攻无异于送死。不过,这些蛊师显然低估了封灵的成长。外头巡逻人员刚刚通知内部,就被少女的意念力震到吐血,具体化的白夜顺手缴获数把毒刃,护封灵左右。
地牢内部响应警戒,所有机关启动,然而就在几秒后,在地表行至封狼正上方的封灵扭曲整片区域,抱住白夜脖颈直直下落,后者借落地力量斩杀封狼身旁焦躁不安准备攻击的两条大蟒,随即抱住封灵转身,用自己后背接下贺兰一刺。
地牢其余部分虽掩埋了,封灵却怕误伤封狼,因此他周身十米皆无落石,只有大量尘土。而这也意味着他们要对上这恐怖女人,和蛊虫陷阱。
离贺兰最近的两名家族精英反应够快,破开土石,尽管狼狈不堪,却未被伤及要害,杀气腾腾立于贺兰身后。
贺兰迅速退开几步奏响短笛,家族精英则上前拖住白夜。蛊虫在凄厉笛声下陷入疯狂,刚才那一击消耗过大,封灵一时不能以大量灵力迎敌,回头望一眼封狼,见对方状况堪忧,只能或弹开或斩杀扑来的各种毒虫,飞速思考脱身之法。
封狼忽然以生命力驱动灵力运行,深蓝补全残缺四肢爬起,微微伏下身子,朝封灵低吼:“上来!”
白夜在同一时间击退那两名家族精英,引燃蛊虫陷阱。封灵迅速反应,爬上封狼背脊坐稳。封狼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大速度蹿上地表,高速奔跑;待白夜跟来,封灵回过头去,亦不顾后果,用意念力摧毁山间险路。
待三人逃至山林深处,封灵再也忍不住,连吐两大口血,却要关心封狼安危:“哥……你的身子……”
封狼应一声,表面仍在精力十足向前冲,全身血液几乎流干,意识几乎剥离,只剩游丝般意志在苦苦支撑。这距离还不够,他要确保他们安全……然后,自己终究是不能活着回“家”了,不过,只要在她身旁死去,别让灵魂落于仇家之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极限终于到来,封狼燃烧自身全部换来的灵力四肢在高速奔跑中不断磨损,只能继续填补生命力支撑,而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濒死状态,已经无法勉强更多。白夜察觉这点,具体化抱住封灵跳离,平稳落地。灰色巨狼的灵力四肢下一秒尽数碎裂,他摔在草丛,动弹不得。
封狼面带微笑望着扑到眼前的美人儿,想再看一眼在他心中尘封十年的美好,视线却一片模糊,只得抓紧时间交代后事:“活着的部分到此为止。小封灵,别哭,麻烦你守着我,稍等片刻,等哥死掉,定是厉鬼一个,很快就可以再次并肩作战……你的家人、我的家人,全部自由了……放心大胆杀出去吧……可惜不能陪你活下去……可惜没能手刃一切的元凶……可惜……呜……”
未能说出口的话,是他对于那无辜男孩的愧疚。
明明感受到他人善意,想要中止这仇恨,答应了她不滥杀无辜,却还是……
远方的山谷再次飘雪,狼嚎声若隐若现,或许那是历代先祖对他的呼唤——
想来自己真是不够格的继承人啊,脸皮再厚也无颜去见老祖宗们。
第48章 挚爱卷 第二十章 共鸣(下)
面对张牙舞爪的塔拉,地王有些力不从心。他以毒攻为主,但毒素不足以对灵体造成很大伤害,而他的撕咬在身为狼的塔拉面前只是小丑表演。
一旁如山川巨大的癞蛤蟆兴致勃勃看着一狼一蛇相斗。
“毒王,她在你的地盘上打扰你,你怎么不收拾她!”地王蹿到蛤蟆毒王身边,无比愤慨地指责道,顺带怂恿它出手。
“你不也很吵么,”毒王微笑着拍拍地面,“比起‘毒王’,我宁愿那些玩虫子的人叫我‘睡王’,因为我最喜欢睡觉。”
“哼,懒蛤蟆!”地王吐吐信子,躲开塔拉一击。毒王并不生气,笑眯眯地欣赏这场难得的舞台剧。
地王边应付塔拉边瞅着天空,又过一会,他生怕自己错过即将上演的好戏,竭尽全力试图说服塔拉:“我改变主意啦,不会去帮大蟒蛇的,我要去寨子里!你放我离开一会!你的丈夫对付不了水王,你就不去帮帮他?狼都很珍惜另一半,不是么?”
塔拉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言语挑动,不由得担心阿斯尔。时隔百年,她好不容易与他重聚,实在舍不得那个喜欢嘀嘀咕咕的丈夫。再说,也许这么打下去真会全军覆没。如果她帮阿斯尔脱身,他们还能一起去救封灵和封狼。
毒王也在一旁附和:“啊,那只大黑狼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水王挺难缠的,这么多年闭关不出,不但没有损耗还变强不少,整天念叨要把宿敌撕碎吃掉呢。去吧去吧。”
塔拉左看看右看看,冲地王“哼”了一声,卷起狂风,朝深潭方向飞速奔跑而去。
待塔拉离开,地王颇为好奇,小声问毒王:“你怎么好心帮我了?”
“我突然想睡觉了,可是你们太吵。就这样。别再吸引我看你们打架了,真困。我得留着点精神看那个小家伙......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会怎么办呢?”毒王懒散地说着一堆地王听不懂的话,慢慢沉入地下。
贺天山终于抵达大寨,被读着初中却还得请假回来助战的二弟贺天涯撞个满怀。贺天涯哭哭啼啼讲述了事情来龙去脉,贺天山只觉得心脏一痛,血液好似瞬间抽干,脑海鸣响,绷紧全身肌肉才勉强站稳。
表面上,他只不带任何表情地“哦”了一声。毕竟现在没空悲伤。
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贺天涯不敢看大哥消瘦疲惫毫无血色的脸。
贺天山来到灵堂外,见族内老弱神情悲伤地守着。贺天龙残缺不全七拼八凑的身体静静躺在雕刻了精致花纹的棺内冰冻,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神情,仿佛只在做平平常常的梦。
听说母亲要等亲手解决封狼与封灵后再将他安葬。
杀死三弟的凶手封狼,约一刻钟前刚与封灵逃往深山,并摧毁沿途小径。
无论出于身为继承人的责任,还是兄弟私情,他贺天山都必须带头迎战。
贺天山让下人呈上七把毒刃藏于风衣之下,又用笛声召来大量蛊虫,让他们攀在自己体表。阿朵焦虑不安,跳出琥珀吱吱乱叫。安排好坍塌地牢的救援和清理工作以及可用人员职责后,贺天山沿着母亲与几名精英前进的深渊,迈出一步、两步……
当他路过自己房间窗口,不经意瞥一眼窗台上所供一块无字无名的红褐色小木牌,插在放满了山林泥土的花盆里。泥土被堆成坟墓般的土包,燃香时,淡淡烟气便会笼罩在木牌周围,仿佛在温柔安抚它。那是为所有死于他手之人所设。即便如此,他的噩梦也不曾停止。
说什么朝着深渊前进……自己早就在深渊之中了。从十二岁杀死第一人起,一切再也无法挽回。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对天空与光芒心存幻想?自己明明罪大恶极不可救赎啊。贺天山不由得苦笑。
“哥哥,我也要去!”贺天涯追上贺天山步伐,“我要给弟弟报仇!”
“天涯你想死吗!回去!”贺天山用笛子敲敲贺天涯的脑袋。
“我不回去!弟弟是为了保护妈妈才死的......我又有什么理由躲在你们后面!”贺天涯拉住贺天山的袖子,眼中泪花打转,“我听说哥哥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去!这很自私啊!”
贺天山猛地抓住贺天涯衣领甩在身边树干摁住,将毒刃抵于他咽喉,大声吼道:“别说了!给我回去!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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