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色惶然,可不敢接这话,尤其刚刚还出头施压刘主君,更是吓的双腿颤颤。
她家妻主虽然是文臣,但镇国将军府这一品武将府也是得罪不起的。
他白着脸笑着补救,“将军主君这话严重了,我们哪能安排您家客人,只是想请这位姑娘到家里画幅画而已。”
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秀才,被他们三言两语说的也就应了,到时将军主君来他们也能说这秀才自己答应了,谁知这秀才就是硬气,一点不吭声。
主君冷着脸,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看着江薏身份低好欺负,因此他直接道:“我家将军视武县君为弟,江薏便是我家弟媳,想使唤她,先看看自己够不够地位。”
一品将军府的弟媳,即便无任何官职,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欺负的。
这话把人堵死了,几家主君完全没想到只是武县君的妻主,镇国将军府也这么护着。
其他几家主君心慌的歇了心思,想着怎么回去和妻主解释今日得罪将军府这事儿,崔郡君却蓦地冷了脸,火气四起。
“将军主君好大的口气,我崔家还赶不上你将军府了!”
崔家不仅是夏朝世家,崔郡君的父亲更是大长皇子,若不是他带头,其他几家哪敢跟着过来。
主君冷然一笑,“崔郡君,您家自然贵重,但我将军府的人也不是随便使唤的,如果无事,各位也该离开了,再等会儿苍澜的王女该到了,莫让人看了笑话!”
她镇国将军府是军功实权上位的,打赢了苍澜才结结实实坐到了这个位置,要是她们想护一个人都护不住,这几年的仗都白打了。
众人听出将军主君的潜台词,苍澜的人一来,皇上也要来了,他们若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回自己的营帐。
其他几人想走了,崔郡君却稳稳当当的站着,他怒笑的看着主君,“走什么,我爹爹今日也来了,说起他老人家这两年也没画过画像了。”
“主君您说说。”崔郡君含着恶意的挑衅眼神直勾勾睨着主君,“以我爹爹大长皇子的身份,够不够你将军府的弟媳给他老人家画画像。”
主君手一紧,大长皇子和皇上关系并不亲近,可再不亲近他的身份在哪里,皇室的面子,不能完全不给。
气氛僵持着,江薏想着自己要不就服个软,画就画呗,反正之前为了挣钱也不是没画过,正要答应,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墨文心的声音。
“江薏!”
江薏一愣,转头看去,墨家祖孙不知何时到了营帐外。
帐内众人脸色微变,哪怕刚刚再嚣张的崔郡君,现在也敛了神色,一众主君纷纷行礼向着墨祖母问安。
“墨师!”
“嗯!”墨祖母点点头,目光看向江薏,“江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江薏有点尴尬,怎么办,该怎么称呼,上次叫的墨祖母,但其他人都称墨师,自己叫墨祖母是不是有点攀关系?
就在江薏纠结时,墨文心在墨祖母身后对江薏安慰一笑,江薏心中一定,抬手行礼,“墨祖母安!”
众人心头一惊,目光惊疑不定的落在江薏身上。
怎么回事,这秀才怎么认识墨家人,还称呼墨师为墨祖母?
墨祖母没看其他人,只看着江薏啧啧两声,“你看你,上次让你帮我画画像你不画,现在好了吧,别人逼着你画。”
崔郡君脸瞬间涨红,神色变换的十分难看。
墨家虽然没落了,但墨师在皇家的地位不一般,就是他爹爹现在在这,都得规规矩矩叫一声老师。
连老师约画都被拒绝了,学生还有什么脸面拿身份去施压。
崔郡君不甘心的捏紧了手帕,抬头看着墨师,“不知墨师怎么认识这秀才了?”
墨祖母淡淡看了崔郡君一眼,“江薏是文心的好友,我便一起认识了。怎么,是有什么不对吗?”
崔郡君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强忍着收回怒气,“不敢!”
眼看这事儿无望,崔郡君也不想再留,直接告辞离开。
他一走,其他几家的主君也飞快告辞。
眼见刚刚棘手的事儿就这么解决了,主君看了墨师身后的墨文心一眼,再看着单纯高兴的江薏,眉心微微皱。
人群一散,江薏松了口气,实实在在的给墨祖母行礼道谢,“墨祖母,今日谢谢您了!”
“哼!”墨祖母冷哼一声,“让你不接我画,被人欺负了吧!”
江薏摸摸脸颊,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她对人态度是没太恭敬,但突然跑个人出来看她也很奇怪嘛。
她讨好的对墨祖母笑,“那我今日给您画?保证给你画的漂漂亮亮的?”
墨祖母偏过头,要不是孙子着急忙慌的拉她过来救场,她才不想多事。
主君收回疑虑,浅笑着招呼,“墨师,墨姑娘,坐下喝杯茶吧!”
“不用了!”墨祖母摇摇头,看向江薏,“不是要给我画画吗,走吧!”
主君眉头一紧,想到穆氿之前来找他问墨家的事,虽不知穆氿对墨家有什么顾虑,但明显是不希望江薏与墨家太多接触。
正想怎么回绝,却见江薏对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眼看江薏乖乖走到墨家两祖孙身边,主君也不好再拦。
墨文心对主君点头一笑,就走到江薏身边,几人一同离去。
不远处苍澜营帐,苍澜小王子见着这一幕眉间一蹙。
抬手招来身后的人,低声吩咐几句。
第62章 蠢货
走出营帐, 看到一旁侯着的小书和一位年龄大些的中年妇人,江薏笑着和小书打招呼,“小书。”
“江姑娘!”小书回以一笑。
墨文心看着江薏放松的表情, 眼眸温柔,正要和祖母告辞, 带着江薏离开。
却见祖母眼神一利, 把她的话堵在了嘴里。
按下孙子, 墨祖母才面对着江薏说道, “江薏, 你的画具呢,是要拿自己的, 还是我给你备上。”
江薏回头想了想道:“拿我自己的吧, 我东西都在帐篷里,我现在回去去拿。”
墨文心眉头一皱正要开口阻止,墨祖母又先一步应下,“行,你去拿, 我在那面山坡脚下等你。”
明白过来祖母这是要支开江薏,墨文心沉默下来,但看着江薏给自己微笑示意暂时离开,墨文心心下再沉,也下意识回以一笑。
这一幕落在墨祖母眼底, 神色更加凝重。
等江薏离开,墨文心收回眼神敛目对着墨祖母。
“祖母!”他唤了一声。
墨祖母一时没吭声,只打量着自家孙子。
女儿走得早, 女婿也撒手人寰,为了这个早早就没了娘爹的孙子, 她倾尽了全部心思。
哪怕是教养,也是照着继承人的来。
可正因为如此,孙子的眼界见识远超同龄的女子,加之他本身就聪慧,想的通透,就越发看不上女子。
她早就做好了孙子以后招妻的准备,便是不嫁人只要能留下一个子嗣,她也认。
可偏偏没想到,这样样样瞧不上女子的孙子,最后还是喜欢上一人。
若江薏没成婚,孙儿喜欢就喜欢了,可……
墨祖母神情严肃,“文心,江薏已经成婚了。”
手心一紧,墨文心脸上却是漠然,“我知道!”
墨祖母却是不放过他,“看她的样子,也不知你真正的身份!”
“是!”墨文心坦然,他直视着墨祖母,“她什么都不知道!”
墨祖母心下愈沉,“哪怕如此?”
“哪怕如此!”墨文心毫不迟疑的回答。
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根本不会有结果,他依旧如此!
墨祖母沉默下来。
她亲手教出来的孙子,她自然了解。
文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该查到的消息,她都查到了。
若当初……
思绪被墨祖母强行打散,她转身往山坡下走。
“那就看看你有多大的能力,能不能让她动心。”
若孙儿执意要这个人,又能让她移情转心,莫说是武县君妻主,便是皇子妻主,她也能抢得。
听出祖母的话,墨文心眉心一皱,“祖母......”
“站住!”墨祖母厉声猛的回头。
她虽然心中一再安慰自己,感情的事儿由不得己身。
但孙儿看上有夫之妇这事还是让她很气,若不是知道这中间也有自己的缘故,她早就绷不住骂人了。
现在骂虽然不好骂,好脸色暂时也不想给了。
墨祖母绷着脸,“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今日也不要再跟着我!”
费尽心思养大的小白菜难得看上了别家的猪,结果没拱到不说,人家妻夫都恩爱到陵京皆知了,还不死心的恋恋不忘。
看着那秀才被人为难,就着急忙慌的拉着自己去救场,也不看看自己祖母都多大年龄了,跑起来不丢面子吗!!
墨祖母说不上是气孙子,还是气自己,总归不想看见孙子在自己面前和那秀才说笑。
更不想孙子带着那秀才单独离开。
今日既然以她的名义护了人,那人今日就得跟着她。
墨文心一急:“祖母,江薏什么都不清楚,您不要为难她!”
“我为难她什么了?!”
墨祖母一听火气都上来了,你看上这么个东西,偏偏人家连你是男儿身都不知道,你还想单独跟她出去。
身后墨祖母的老仆赶紧上前劝道:“小小姐,您就别气夫人了。”
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墨文心很快反省过来,愧疚的跟墨祖母道歉:“祖母,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哼!”墨祖母不想再理,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再墨文心着急,却也不敢再拦了。
小书虽也担心,但还是安慰道,“小姐,没事的,老夫人不会为难江姑娘的。”
“但愿吧!”墨文心揪着心,只希望祖母不要迁怒江薏才好。
到了山坡下不久,江薏就背着画具提着袋子来了,看到山坡下只有墨祖母两主仆,她还疑惑一瞬。
“墨祖母,文心呢?”
蠢货,男子女子都分不清,还文心!
墨祖母憋得一肚子气,但这气又不好乱撒,只能冷着脸“哼”了一声,“我让他做其他事去了。”
“哦!”虽然不知道这老妇人这会儿气啥,但总归不可能是她引起的,江薏随意应了声就算了。
就在江薏跟着墨祖母走时,另一边秋猎也在皇上公布了今日的彩头后,正式开始。
女娘们拿着弓箭长刀骑着骏马往山脉里去,小公子们也相约着骑着小马去兜风。
各家夫郎也趁着难得空闲的时间,享受着秋日的时光。
等苍澜王女也带着侍卫们一起出发去打猎,皇上回帐换了一身普通的常服,就由镇国将军与穆氿带着去了山脉里。
一行人骑马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终于在一处溪边看到了此次外出的目标。
威风凛凛的巨大狼兽让乔装的皇家侍卫一惊,下意识的拔刀护住皇上。
而她们警惕的野兽,森冷的兽瞳无情的注视着一群人,蹲坐的巨大身躯并没有什么动静。
皇上倒是沉稳,挥退侍卫后,她还敢上前两步细看,侍卫们紧张得满头不汗,生怕出丝毫差错。
围着银狼绕了一圈,皇上问身后的穆氿,“这狼是什么品种?之前还从未听过天下竟还有这么大的狼兽。”
皇上未登基前,是个皇家十足的边缘皇女,到了年龄出宫建立府后,闲散时间一大把,各种游记闲书没少看,知道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
穆氿抬手行礼道:“回皇上,银狼是下臣在苍澜边境山脉里捡到的。观它当时的样子,应当是苍澜的夜月狼混了其他狼种,但具体混的是什么狼种就不清楚了。”
皇上点点头,转头看着银狼,却见它似乎蹲的不耐烦了,正张着大嘴晃脑袋。
侍卫们一阵紧张,吓得刀都快拔出鞘了。
好在它只是不耐烦的晃了晃,并没有起身的动作。
“这狼完全听你的指令吗?”皇上压着眼眸,似思考着什么。
穆氿直接道:“是,银狼聪慧,大多指令都能听懂。”
这些都是军中知晓的,他也瞒不过。
这时一直沉默的镇国将军上前一步,对皇上道:“皇上,银狼比一般狼兽聪慧,但也更容易弑主,只有足够的武力压制住它,才能够保证它的忠诚。”
这话没错,狼本身就是高傲的生物,它们臣服的只有实力强盛的狼王。
如果在银狼成长的过程中,穆氿如果不是能够绝对压制它,那银狼不会这么听话,也不会一直跟在穆氿身边。
普通狼达不到银狼这种威慑力,达到这种威慑力的狼又不是一般人能养,而且这狼还是苍澜山脉那边独有。
半晌,皇上敛下眸回身。
“走吧!”
......
另一头江薏跟着墨祖母走了好一会儿,人烟越发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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