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求之不得的东西,她都可以轻易得到。
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平!
桃姐眼底露出一抹疯狂神色,整个似是破罐子破摔,开始挑拨离间起来。
“宋公子,你说错了,分明是我比乔五味要聪明。”
宋滇之依旧神色淡漠,用着看蝼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乔五味才是蠢,蠢到听我说几句实话,便落入我布好的那张网中,宋公子,不如你弃了她,让我来服侍你。”
“我温桃无论手段还是实力都要比她强,更愿给宋公子当牛做马。”
桃姐无比钦慕的看着眼前亦如谪仙般的男人,可一下秒双眼就被蒙上一层白膜,鲜血顺更是从眼角处缓缓滚落下来。
双眼传来剧烈的痛意让桃姐不由闭上眼睛,嘴中更是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她知道,这是对自己的惩罚。
可桃姐不觉得自己说错,她分明就比乔五味要强,要聪明。
为什么就不能看看自己!
宋滇之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更是无情的开口,击碎桃姐心中最骄傲的地方。
“修死祟之术,在动手之时难不成没发现阿乔身后那耀眼的功德金光?”
桃姐猛的想起来,那时紧握乔五味右手时,不知为何,她右手宛如烧得发红的铁,滚烫的厉害,这才不得不松手。
“忘了,你应学艺不精,又怎能瞧见功德金光。”
何为杀人诛心!
宋滇之这番话让桃姐彻底崩溃,功德金光乃是死祟的克星,就算乔五味的黄符无法对付肉灵芝,但她身上的功德之光也足够将这些肉灵芝给灼烧成灰烬。
无论如何,她还是比不过乔五味。
桃姐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但眼角滚落的却是猩红的血水。
“不可能,她如此年轻,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功德金光。”
桃姐自欺欺人的哭喊着:“假的!肯定是假的!”
宋滇之微蹙眉心,只觉得有些聒噪。
“噤!”
只单单一个字便让桃姐无法开口,他起身,瞥了眼站在院外瑟瑟发抖的一群人,神色烦闷的转身进到屋内。
方才桃姐痛苦的哀嚎声早就引起不少侍女的注意力,过去就瞥见“乔五味”被宋公子伤得那叫一个惨哟,便连忙喊来程管家。
程管家急忙忙赶过来,就看到自己口中无用的宋滇之大发神威,而在瞥见“乔五味”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眼角的血迹时,吓的差点没摔坐在地上。
他哪敢上前,只能颤巍巍的伸手撑在墙上,嘴里小声嘀咕道。
“乔姑娘可怜哟,真情错付!那宋公子也是心狠,下手如此之重,毁了人家姑娘的脸,可叫人怎么活。”
躲在程管家旁边几名侍女更是被吓的脸色苍白,胆子稍微大些的侍女问道。
“那这事怎么办?”
县大人不在府邸,县夫人又怀有身孕,自然是不能惊动。
程管家摇摇头:“这事咱们管不了。”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群小鬼还是别往上凑的好。
…………………………
院内,桃树的枝丫随风晃动着,粉白色的桃花飘落在不远处的肉球上,很快就被吞噬进去。
不知为何,种植在院墙四周的木植的身上出些点点霉点,在桃花上的桃花飘落过去时,那一株株木植竟已经变得枯黄发干,甚至连片桃花的重量都承载不起,化为碎末随风消逝。
被困在肉球中的乔五味并不知晓外面的异象,更不知道桃姐变成她的模样去寻宋滇之。
她蹲坐在原地,盯着手中的黄符已经许久。
她正在悟自己的符道。
乔五味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画符。
因为她是弃婴,被师傅捡回山中道观中,成为师傅唯一的徒弟才选择的?还是因为从小到大画符的习惯?
乔五味闭上眼,她也没什么大善心,更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什么画符去救世人更是不可能。
那究竟为什么要走条路?
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乔五味开始烦躁起来,她索性站起身,右手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埃,嘴里小声嘀咕着。
“这画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话音落后,乔五味整个人都愣在原地,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呀!
画符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想画所以画,这就是属于她的符道。
简单而又纯粹。
想清楚这个问题后,有些东西似乎变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乔五味这次并未伸手从布包中拿出黄符,她右手捏手诀。
“八方符灵,阵!”
十二张黄符迅速从布包中飞速钻出,上三左四的整齐凌空漂浮在乔五味的面前。
“符灵为引,召天雷!”
话音落后,十二张黄符瞬间化为点点纸碎,与此同时金盾中间雷鸣不断,漆黑的四周,时不时出现如游蛇般的紫色闪电。
在金盾破碎的瞬间,乔五味大喝道:“赦!”
以她为中心点,无数手指般大小的雷电迅速朝四周炸开,亦如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将所有的婴孩皆都笼罩其中。
一抹刺眼的光从破碎的缝隙中穿了进来,落在乔五味的身上,被雷电劈成焦黑的无数具婴孩的尸首,随着风化为尘埃,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刺眼的阳光让乔五味不由眯着眼,待适应光线后,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
她变强了!
可惜刚才那一幕没被人瞧见。
乔五味收敛心中那欢跃的心情,走到院中那棵桃花树下,她忍不住伸手抚摸树干,一股悲哀与痛苦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中,眼前也浮现一幕一幕诡异而又荒唐的画面。
“呸!又生出一个赔钱货,我拿出去处理一下。”
无脸男人将嚎哭的女婴抛到冰冷的河水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怎么不是儿子,你怎么不是儿子!”
无脸的女人双手紧紧的掐着面色发紫的女婴,如疯魔般质问着那身体已经冰冷的小人儿。
“呀,我听说一个法子,下一胎肯定能生出儿子。”
无脸的婆子用着长针慢慢刺入哭喊针扎的女婴头顶上,许是觉得烦躁,边喊人将女婴乱动的手脚给摁住,边又拿起一根根长针扎了进去。
“下次还敢不敢来!敢不敢来!”
乔五味脸苍白的厉害,全身发冷且无力瘫坐在地面上,胸口处更像是被块巨石头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忽想起桃姐说过,这桃花树下埋葬的皆是夭折的婴孩,而讽刺的是,这些数不清且夭折的婴孩都是女婴。
这让乔五味的眼中露出悲痛的神情,尤其是目睹那一幕幕清晰无比的画面,青灰色没有生息的小脸,无力挣扎的小手,以及那稚嫩的哭声逐渐减弱,甚至有些还没来得及哭出声。
泪水从眼中滚落而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她擦拭泪水渍,神情凝重的站起身来,右手捏手诀。
“八方符灵,阵!”
十五张黄符整齐的凌空漂浮在乔五味的面前,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超度这群枉死的女婴。
“天地阴阳,万物有灵,以符为引,渡以往生。”
所有黄符都化为点点星光,一半如同春天那温柔的细雨洒落在周边的地面上,一半在旁侧形成金色的光圈,等待亡魂去向往生。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这群女婴的亡魂出现。
乔五味忍不住蹙紧眉心,她是超度失败了吗?
第55章
待金色光圈慢慢消散, 乔五味不死心,再次唤出十五张黄符出来,随着细碎的金光撒落而下, 周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若桃姐方才说的都是谎言, 桃树下并未埋葬夭折婴孩的尸骨,那方才自己又怎会瞧见那些画面。
乔五味右手摸着下巴,巴掌大的小脸露出苦恼的神情,婴孩向来是特殊的存在, 会不会是因地底下尸骨太多, 亦或者是这些婴孩怨气过大,故此她的超度才会失败。
看来要找个机会,让县老爷请寺庙着的高僧带着众僧人在这办一场浩大的法事才行。
乔五味忽然想着那桃姐可是顶着自己那张脸出去的, 她也不好在院中久待, 谁知道那桃姐会做些什么,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又停下脚步。
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藏在身后屋子里头的那颗诡异的小孩果。
可等乔五味进屋来到放置小孩果的案桌前时,原先蒙在小孩果上方的黑布不知怎么飘落在地, 而那颗小孩果则化为一滩腥臭的血水。
她下意识伸手,用食指指腹抵在鼻前,脸上神情则有些凝重。
之前瞥见这小孩果还好端端的, 难不成是桃姐怕自己带走,使了什么小手段不成?
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 抿紧唇转身朝屋外走去, 她并没有急得离开,而是站在那棵桃树下, 抬头朝上看去。
只见树枝正密密麻麻交叉着,嫩绿的叶子与粉白的桃花则点缀其中,将上空的视野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小孩果便是由生气与死气灌溉的桃树所结下的果实,故此这树留不得!
乔五味并未贸然动手,周边的房屋皆是由木头搭建而成,而这棵桃树过大,如果用火焚烧的话,火星不小心飘向四周,那后果则不堪设想。
那如果直接推到呢?
可就在乔五味右手捏起手诀,刚准备召黄符来推到眼前桃树时,却猛的想起树周边还埋葬着不少夭折女婴的尸骨。
若她出手推树,那树下面的尸骨定也遭到损坏。
这让乔五味有些于心不忍,犹豫良久,决定明日先让刑捕头派人过来将这些女婴尸骨给收敛好后,再推树也不迟。
待她离开后,院内只剩下那棵孤零零的桃树,随着一阵风袭来,桃树上的粉白色花瓣纷纷落了下来,飘向周边每个角落。
直到地面上堆积厚厚的一层花瓣时,那棵桃树上只剩下绿幽幽的嫩叶,而嫩叶之间的缝隙中透着一抹鲜红。
乔五味先是去找刑捕头,听闻刑捕头去了城外,兴许要等明日才能赶回来。
而此时日坠西山,飞溅的光晕肆意张扬的将周边云彩染成金红色,东边幽静的暮色正暗暗紧追,慢吞吞朝前,张着嘴将那绚丽的霞光吞噬其中。
还在做生意的商铺点起了油灯,并在屋檐下挂起发光的灯笼,照亮行人归家的路。
等乔五味回到县老爷府邸后门处时,天还未彻底暗下来,她伸手敲敲门,正在守门的小厮闻声将其打开,可在看清楚是谁,脸上露出似是看到鬼的神情。
从宋公子将乔姑娘打的可惨这件事,已经飞快的传遍整个府邸,但这话传着传着,就不知怎么得,传成乔姑娘不知道做错什么事,竟然被宋公子给活生生打死了,就连程管家都不敢靠近。
小厮脸色吓的苍白,想着这怕不是冤魂索命来了,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冤魂也要敲门吗?
乔五味疑惑的瞥了眼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厮,也没怎么多想,继续朝着居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凡是瞥见自己的侍女或者侍从的脸上皆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有些胆子小的直接晕死过去。
这让乔五味有些不自信的停下脚步,低头瞥了眼自己的两只腿,一只用木板固定,且悬挂在半空中的左手,以及她的一只右手。
没多没少呀。
难不成是脸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听到消息的程管家急忙忙赶过来,在瞥见乔五味完全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不由激动的嚎道:“乔姑娘!”
乔五味被吓的一激灵,侧目就瞥见程管家满脸激动的走过来,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为什么府邸中的人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时,便听程管家愤愤不平的指责起了宋滇之。
“宋公子真是太过分了,一点旧情都不念,竟对乔姑娘你下如此狠手。”
说完这话,程管家的目光不由落在乔五味的脸上,随即露出震惊的表情。
“乔姑娘不愧是有本事的人,脸上那些可怖的伤口竟都恢复如初。”
乔五味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程管家在说些什么,那双圆溜溜的葡萄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宋滇之他怎么了?还有什么脸上伤口,我也没受伤呀!”
程管家微微愣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你的脸不是被宋公子给伤的血肉模糊吗?还有眼睛!”
他当时虽害怕到双腿发酸,但并不影响将院子发生的事看的真真切切。
乔五味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解释:“那不是我!”
程管家口中所说的那人,应该是顶着自己脸的桃姐。
程管家还未从乔五味那句“那不是我”四个字回过神呢,便对上乔五味那双亮晶晶且黑白分明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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