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拍开他爪子的宝珠傲娇的别过头,又嫌不解气的踩了他一脚,“本郡主才不会呢,最多是施舍你一张烂草席,然后卷吧卷吧的扔到乱葬岗里喂老鼠臭虫。”
“不对,等你死后,我还要在门口放好几大串鞭炮,庆祝一下才行。”
“夫人嘴上那么说,但我知道夫人肯定舍不得。”
“谁说舍不得的。”宝珠对上他带着揶揄笑意的一张脸,电光火石之间,气得伸手就去掐他的腰间嫩肉。
“好啊,姓沈的你又在逗我!”
“宝珠,我好累,你让我抱一下好不好。”沈归砚似力竭一般把人抱在怀里,脑袋搭在她的肩窝上,眼皮沉重的往下坠。
“就一会儿,让我多抱一会儿好不好。”他说完,一只手臂已是无力的往下垂落,另一只仍圈搂着她腰肢不放。
他的身上并没有宝珠所想的臭烘烘的味道,而是冬日寒风里随风而来,微涩甘甜的的青桔香。
自己被抱住的那一瞬间,宝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间,不禁泛起一阵酥麻,脸颊红扑扑得像被洒了一盒桃红胭脂。
宝珠一开始没有马上推开他,直到她的小腿站得都快要麻了,他都没有要松开自己的意思,小气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腰,“喂,你抱好了没有。”
“姓沈的,你说好了只是抱一下的,本郡主都好心的让你抱了那么久,你还不放开,我告诉你,你休想得寸进尺啊。”宝珠只是轻轻一推,结果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就像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以至于衬得嘴边溢出的血格外刺眼。
只是轻轻一推的宝珠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吓得魂都要飞了的尖叫起来,“姓沈的,你怎么吐了那么多的血啊!”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大夫,快喊大夫来!”
第57章
沈归砚在大理寺前吐血晕倒一事, 在经过有心人的渲染之下,就成了天才遭遇不公,继而悲愤吐血的悲壮, 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他被污蔑作弊一事堪比春风吹满金陵各处。
等人再次说起他时, 都是满脸敬佩, 旧日有诸葛亮舌战群儒, 今时有沈归砚雄辩如流。
那日沈家为庆祝沈归砚中了会元大摆三日流水宴, 结果流水宴还没办完就出了被人污蔑下狱一事, 相当于是把盛国公府的脸面给扔在地上踩。
这不,在他洗清污名, 还被钦点为状元郎后, 沈家不但在大门外挂起红灯笼,点起鞭炮,还决定在城外布施半月,并将原先的三天流水宴改成七日。
在大理寺晕倒后被人抬回府中的沈归砚睫毛轻颤中睁开眼,最先撞入墨砚瞳孔的是正趴在床边睡得脸颊红润的小姑娘。
她不知是不是梦到什么美好的事, 亦连脸上都带着笑,甜得想要令人溺毙于她做的美梦之中。
沈归砚生怕惊醒到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放轻,目光又贪婪得舍不得离开。
她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得像一把小羽扇, 又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她爱喝羊乳茶的缘故,导致她的皮肤也细腻白皙得像上好的白绸,以至于总让他担心, 自己对她稍微用力一些,就会在她身上撞住红痕。
放轻呼吸的沈归砚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戳她枕着手臂, 从而掉出一小片白腻的脸颊肉时,又在注意到她鼻翼微皱,像是要马上醒过来。
皎皎清辉从十字海棠式窗棱投映入室内,铺了满地月色。
睡得手臂有些发麻的宝珠懒懒地睁开眼,先是伸了个腰,活动了下手腕,才去看仍在昏睡不醒中的沈归砚。
奇怪,太医说他很快就会醒来,怎么现在还没醒?
改不会是要掐他人中,把他掐醒吧?
宝珠思考了下,认为不失为一个办法,正要去掐他人中,就对上一双噙着笑意的澹澹月湖桃花眼。
她清晰的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显得有点儿呆的倒影。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问。
“在夫人想要谋死亲夫的的前一刻。”沈归砚伸长手臂将人抱了个满怀,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甜梨香。
直到把人抱住了,抱得严实了,那颗动荡不安的心才像是落入实处。
“好在我醒得早,要不然夫人怕是得要谋杀我这个亲夫了,夫人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的宝珠瞳孔放大,直接伸手往他腰间重重一拧,“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臭死了还敢抱本郡主,活得不耐烦了。”
宝珠又想到他前面吐血后昏迷过去的场景,拧着他腰间肉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别扭地把人推开,“本郡主给你准备了洗澡的水,你这个臭家伙快点滚去洗澡去啦。”
沈归砚低下头,趁她不备亲了他一口,笑得像只偷了糖的狐狸,“好,等我洗完澡再来抱夫人,夫人到时候可不能不嫌弃我了。”
很快,洗澡水抬到了隔壁湢室。
走进湢室的沈归砚看着浴盆里装满着煮好的柚子叶水,不说绿油油的色泽,光是那味都浓得令人感到不适。
挑了一下眉的沈归砚转过头望向正探头探脑要进来看的宝珠,似有不解,“夫人,你这是何意?”
“你在大理寺里住了那么多天,理应要驱一下晦气,免得把里面的脏东西带回来了怎么办。”被发现后,直接从小红梅屏风后走出来的宝珠来到浴盆旁,把手放在水里搅拌两下后,理直气壮的抬起下巴。
“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她那天从天牢回家后,原先是打算拿柚子叶泡澡的,但是那个味她实在是受不住,就只是让冬儿她们在门口挂上了。
但他不行,他必须得要去一下晦气。
宝珠刚炫耀完,纤细的腰肢忽然被他凌空抱住,脚下腾空令她下意识地搂住面前的人,两条腿如菟丝花缠上他的腰,生怕自己会掉下来。
紧接着,她听到了水花溅起的琳琅玉溅,整个人随之浸泡入温暖的浴盆中。
本该是暧昧横生的共浴画面,可是甘绿色的汁水黏糊糊地挂在头发上,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纵然有十分的暧昧横生也在此刻散了个干净。
身后靠着的胸腔震动着传来笑声,气得俏脸生红的宝珠抓住盆面漂浮的一把柚子叶朝他脸上砸去,咬牙切齿,“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坏家伙怎么还有脸笑啊!”
“这柚子叶煮出来的水难闻死了,你还不快点放开本郡主。”她在多闻两下,整个人高低得要晕过去了。
从身后搂住她腰肢的沈归砚笑得爽朗开怀,线条轮廓分明的下巴搭在她瘦削的肩窝,气息暧昧又均匀地喷洒于她脖间,“我听说用柚子叶水泡澡,不但能去晦气,还能祈福,我一想到这是夫人辛苦为我准备的,我又怎能一人独享。”
他说完,在宝珠再次扔柚子叶过来时,亲了她脸颊一口,视线不经意掠过沾了水后纤侬合度的美人腰,眼底晦暗情愫暗生,“良辰美景,夫妻共浴岂不是美事一桩。”
“你这个登徒子,本郡主告诉你,你简直是在做梦。”本就生气中的宝珠没有想到他那么的无耻不要脸,扬手就朝他脸上招呼去,只是这一次下手的力度很轻,生怕又把他给拍吐血了就惨了。
她的手腕刚抬起,就被另一只看着清瘦实际有力的手禁锢住了,纤细如杨柳枝的细腰被大手搂住,单薄的后背抵住浴盆边缘,随后下巴被迫抬起。
逼近瞳孔的是一张放大的矜贵俊美的脸,和那喷洒到脸上炽热滚烫的呼吸。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的宝珠脑门一跳,“你不许亲我,你………”
尚未说完的话,都尽数化成了破碎的呜咽两声,吞进了另一个人的肚子里。
月亮藏进云层里,水花四溅。
哪怕后面重新洗过澡,身上擦了香膏,宝珠仍是觉得自己一身柚子叶的味道。
又看着他直接上床,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瞪大了鹿眼儿,下意识地往里头缩了缩,又认为自己不能落了气势,瞪他:“你干嘛,谁让你上床睡的,你给本郡主滚下床,打地铺睡去。”
“很显然易见,我要抱着夫人一起睡。”直到沈归砚将人抱了个满怀,发出满足的喟叹,才像是真的把梦境落在了实处。
沈归砚搂着她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知道吗,我在关进大理寺的时候,有多想抱着你入睡,可是每一次睁开眼后看见的只有空荡荡的黑暗的时候有多失望,好在,我终于出来了。”
“你睡不睡得着和我有什么关系。”宝珠瞪圆着两个眼珠子直瞪他,被他看得不舒服后又伸手去捂住他眼睛,“你在看本郡主,本郡主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让你还看。”
“我知道宝珠舍不得的。”沈归砚伸手盖住她的手,并把她的手缓慢往下移,露出自己清隽的眉眼。
“宝珠你知道吗,我现在很高兴。”
“我高兴你在我受到污蔑的时候愿意相信我,也高兴我能遇到你。”他何其有幸才能遇到她,又把人娶回了家。
“你信天底下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吗,我以前是不信的,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所谓的一见钟情并不是骗人的。”
迟迟不见她应声的沈归砚低头一看,原来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那他前面说的话也不知道她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简直是让他好笑又好气。
虽然今天已经看了她好久,可他仍是看不够她,就想要把人放在自己眼前,时时刻刻盯着瞧才行。
每多瞧一分,心中对她的欢喜又多一分。
天底下怎么会有一个人完全生得完美符合他的审美,就连这性子亦是招人疼得很。
让他瞧着,就想要抱在怀里哄着,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双手捧到她手上,只卑微的恳求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沈归砚捂暖的指尖一寸寸地抚摸过她娇憨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方柔软又令人喉中渴水的娇艳红唇上。
那枚红唇小巧又精致,像极了有人往雪地里扔下一颗红得饱满,红得糜烂的覆盆子。
“宝珠,夜安。”沈归砚向她缓缓靠近,随后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抱着她,将人扣在怀里,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今夜有人一夜好眠,有人一夜不曾入睡。
任谁以为必死的人突然活下来,还一举洗清污名,此举不亚于是打他们的脸。
当科举作弊一事浩浩荡荡的扬起,又以不可思议的结尾而拉下序幕后,春节也在不期然间到来。
因为年前发生了那种恶心事,又逢春节,今年的盛国公府办得格外热闹。
一是这是沈归砚回到沈家过的第一个春节,自然是要办得隆重,二是驱赶之前的晦气,三,一门出了两状元,自然得要锣鼓喧天,告知天下。
“快把这个兔子灯挂上,喜庆,好看。”
“那边的桃符贴得有些斜了,还不快点正回来啊。”穿着杜鹃花百褶裙,挽着如意髻的宝珠正插着腰站在院中,指挥着院里的丫鬟们干活。
拿着一对新写春联出来的沈归砚走出来的画面,是她正指挥着院子里头的丫鬟们忙得团团转,整个小院里多了她的声音不显吵闹,反倒更有家的感觉。
刚指挥丫鬟把春联贴正的宝珠被他冷不丁出现在身后给吓了一跳,又见他身上穿的,立马皱起眉头,“我不是给你买了新衣服吗,你怎么还穿这些旧衣服啊。你该不会是嫌弃本郡主给你买的衣服,所以才不穿的吧!”
“今天要帮忙干活,穿了新衣服弄脏了怎么办,而且这可是夫人第一次为我买衣服,弄脏了我会心疼的。”沈归砚想到她给自己买的那些衣服,不是桃红就是柳绿,边缘还绣着大团花。
他不是嫌弃她的审美,只是因为这是宝珠第一次给他买衣服,第一次的东西在他心里在他的心里又占着举重若轻的位置。
就算是要穿,也应该要留到过年时在穿,他也好穿出去逢人炫耀,这是我夫人给我买的衣服,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是我夫人帮我买的,我夫人的眼光就是好,选的衣服衬得我精神。
宝珠见他还杵在原地不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能帮我做什么啊。”
沈归砚毛遂自荐,“我能把春联帖得方方正正,绝对没有一丝歪斜。”
宝珠望向贴了好几次,依旧有些歪的春联,行吧,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让他贴一下。
只是春联还没贴好,二哥院里的小厮说二哥有事找她,宝珠立马把春联一股脑塞给沈归砚,临走之前不忘吩咐,“我去二哥那里一趟,回来的时候一定得要看见春联已经贴好了,知道了吗。”
“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二哥只喊了我一个人,你过去做什么。”
“就算你想要讨好二哥也没用,二哥说过了,他最最最喜欢的人是我。”说到“最喜欢”时,宝珠高高地扬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沈归砚掐了掐掌心,压下心尖冒出的一抹异样,三步走一步走上去,低下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语气眷恋又不舍,“好,我贴好春联等你回来,宝珠记得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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