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千里迢迢的从金陵赶来, 说明母亲肯定病得很严重了, 要不然二哥不会那么着急的让她回去。
沈亦泽紧抿着唇不作声, 也让宝珠的心彻底沉入湖底, 不好的预感形如潮水喷涌而至。
彻底发现这不是玩笑话后的宝珠满是担忧和急躁地追问起来, 骨指用力的拽紧他袖口,“我离开的时候, 母亲的身体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
眼圈泛红的沈亦泽松开紧抿的薄唇,不忍地别过眼,“母亲在你和宥齐离开后没多久就病倒了,一开始还瞒着不让我告诉你们,可是为人儿女的, 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生病而无动于衷。”
“大夫说了,母亲的病症是忧愁思虑太过所致,我离京之前母亲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若是………”剩下的未尽之言尽是难以诉出口的残忍。
宝珠听完,立马吩咐冬儿收拾行李回金陵。
她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要知道岭南距离金陵有一段距离,何况来时的路上都危险重重,回去的路上肯定也不逞多让。
沈归砚知道他们一计不成会在生一计看更多完结文来补番补车企饿裙八衣死八乙六救六3, 谁能想到他们会用如此拙劣卑鄙的手段,虽卑鄙, 不可否认也是真的有用。
定了定心神,拉过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回去,否则我不放心。”
“不行。”宝珠咬着下唇,将手从他掌心抽出。
“你现在可是大同镇的县令,你忘记了县令只有在入京复职的时候才能离开,要是无事私自入京,我看你是嫌头上的乌纱帽戴得太舒服了,所以不想要了。”就算是在黏人也得要有个度吧,她只是回金陵,又不是去哪里,至于整日就差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挂着了吗。
还不知遭了嫌弃的沈归砚黏糊糊地搂着人不放手,像条甩不开的小尾巴,“可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进京,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我哪里是一个人,二哥不是来接我了吗,你放心,等母亲病好后,我一定马上回来。”宝珠像揉狗一样揉着他的脑袋,心里则在盘算着。
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那得看她心情。
而且他最近也太黏她一点了,就算他的脸长得在好看,早上看,中午看,晚上看,多看个几日也会腻了,就像是再好吃的食物,吃了一两个月,也得要腻死。
行李很快收拾好了,本来打算第二天在出发的,沈亦泽担心会突发意外,竟是急得连一刻都不愿意多待的连夜出发。
他的解释是,“岭南距离金陵有一段距离,我们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回去,至于我,可以在马车中休息。”
他说完,挑衅又得意地看向沈归砚,满是好哥哥的关心,“宥齐你放心好了,我在路上一定会保护好宝珠,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二哥都那么说了,宝珠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看向因为不带他,整个人都快要碎了的男人,少见地产生了一丝心虚感,“那个,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他应该没有看穿她不打算回来的小心思了吧,应该,不会吧。
沈归砚则是幽怨又哀愁的盯着她瞧,尾音拖长了凄凄惨惨戚戚,宛如雨季被雨水打湿一地的颓靡梨花,“那你回来后还爱我吗,还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当然。”宝珠眼睛往左移了下,又往右瞟了一眼,就是不看他。
对上她口是心非的沈归砚简直是要气笑了,只是面上楚楚可怜的委屈之色更浓,指尖绕着她的掌心勾勾缠缠,“真的,你不骗我?”
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宝珠伸手就要去捂他的眼睛,“本郡主说话算话,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不信。”
反正她自己也不信就是了,还有他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轻叹一声的沈归砚伸出微凉的手指覆上她手背,把她的手往下一拉,露出那双眼尾泛着靡靡桃绯的桃花眼,“我没有不信夫人,我只是没有安全感,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夫人一人,我好怕,好怕夫人回到金陵后就不要我了,也怕金陵里那么多俊俏多情的公子们勾住了你的脚,让你忘记了家里还有我那么一个糟糠之夫。”
“我懂,我毕竟年老色衰,嘴又笨,比不上外面俊俏的哥哥弟弟们嘴甜会哄人,还会说好话。”
眉心突突直跳的宝珠听他说越离谱,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瞪他,“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本郡主,男人留不住女人的心,就得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知道不。”
他们同龄,他还敢说自己年老色衰,是不是在拐着弯在骂她呀!
“果然,我就知道宝珠看腻了我,对我生了厌。”沈归砚垂下眼睑,自嘲地扯着嘴角,“你是郡主,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九品芝麻小官,我能娶到宝珠都是我高攀了,又如何奢求你的心能一直放在我心上,我懂,不被爱,不值得被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人。”
同床共枕那么久,哪儿能看不出他内里都是黑芝麻馅的宝珠见他还没完没了了,只能无奈的妥协道:“好啦好啦,大不了我回到金陵后给你写信行了吧。我就只是同二哥回金陵一趟,等确定母亲身体没事了,我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
得到自己想要的后,沈归砚抬起袖子抹了抹本不存在的泪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的抓过她的手和自己拉钩盖章,一双眼儿满是得逞的狡黠之色,“夫人既答应了我,可不能反悔,你最少也得要五天给我寄一封信才行,知道吗。”
“什么,五天一封!你怎么不自己写啊。”宝珠不可置信得连音量都拔高了,她最初想的最多是寄一封信给他报平安就行了,他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闻言,沈归砚的瞬间眸光黯淡了下来,朦胧的水花倾涌而出,“果然,我就知道你心里并不在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多是哄我的。”
宝珠见他又要拉长着调子,眉心一跳的捂住他的嘴,狠狠心的一跺脚,“好了好了,五天就五天。”
沈归砚把她捂住自己的手拉下来,又放在唇边亲了亲,眼波流转中皆是风华,“代我向母亲问好,还有记得早点回来了,要不然我会想你的,我给你准备了点心和肉干,路上记得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饿瘦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
“我还想和你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从未更改过的第一选择。”
——
进入马车后,宝珠掀开帘子一角看着仍骑马追在后面的沈归砚,鼻尖蓦然一酸,这好像是从他上次科考和被冤枉入狱后,两人的第一次分离,心里竟是格外不舍。
一时之间,她就要控制不住从马车里跳出来,扑进他怀里,命令着他也要随自己一起走。
她的这种想法,用冬儿的话来说,她这叫喜欢。
什么喜欢,才不是呢。
直到那抹影子越来越远,远到在肉眼里变成一个小黑点后,宝珠才便放下帘子。
“可是舍不得。”带着一丝不虞的男声至耳边响起。
宝珠乖巧地点了下头,又摇头,“二哥,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带着一丝嘲弄的沈亦泽直直地望进她的浅色的瞳孔里,随后叹了一声后搂过她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母亲见到宝珠回去,一定会很高兴的。”
棱模两可的一句话,也将宝珠的整颗心都给高高提起,生怕她这一回,就是天人两隔。
“二哥好困,宝珠让二哥抱着睡一会儿好不好。”
“二哥。”宝珠想要推开抱着自己一切停下来睡觉的二哥,又在接触二哥眼下的青黑停下了动作。
二哥不眠不休的从金陵赶来岭南,路上肯定没有休息好,要不,还是让二哥靠一下吧,反正她小时候也经常同二哥睡一张床。
赶路途中一直坐马车的宝珠掀开帘子打算透个气。
骑马来到窗边的沈亦泽噙笑着问她,“要不要骑马。”
“要!”宝珠忙不迭的点头。
她的一个“要”字刚落出,一只遒劲的骨腕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从马车里抱出,紧靠在自己胸前。
宝珠看着和自己同骑一马,并紧密贴合着自己后背的二哥,觉得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别扭地往前想要拉开一点儿距离,“二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骑马的。”
以前她不觉得和二哥共骑一马有什么,但是现在莫名会产生一抹尴尬。
“我知道,可是宝珠在二哥的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沈亦泽带着笑意的声音飘荡在他耳畔,又带着一丝阴郁的委屈,“还是宝珠不喜欢二哥了。”
宝珠磕磕绊绊地否认,“没,没有的事。”
“如果不是,宝珠为什么抗拒和二哥共骑一马。”沈亦泽带着幽怨和不虞,动作更是得寸进尺的搂住她的腰。
忽视掉吹在耳边的气的宝珠咬着唇,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能在和二哥像小时候那样了。”
“可是,无论宝珠多大,在二哥的眼中都仍是那个喜欢笑着让二哥抱的小孩子。”
第81章
说是赶路, 一路上更像是一路游山玩水,也让宝珠的心里跟着泛起了嘀咕。
如果母亲真的病重,他们不应该是披星戴月的赶路吗?
而且二哥最近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一点, 不是抱着她一同骑马,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自己睡, 她说了, 他也应了说不会再有下次, 谁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来自己房间里。
好在没有留下来过夜, 只是拉着自己东扯西扯, 每一次都得她困得不行了赶人后才走。
隐隐约约中,宝珠察觉到二哥对她的举动不对劲, 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小时候二哥也经常抱着她骑马睡觉。
很快,在大半个月后,马车终于行驶到了金陵。
等到了沈府外,宝珠连忙掀开帘子, 提着裙摆跑下车往府里走,就连二哥追在身后喊也当没有听见。
一进去,就撞见正好要外出礼佛的沈夫人。
沈夫人见到她,眼圈一红地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我的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回来了也不提前写信给娘。”
宝珠见母亲完全不像是重病在身的模样,心里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宝珠听说娘亲身体抱恙,就想要回来探望娘亲, 如今见到母亲一切安好,宝珠也放心了。”
心里也有些奇怪,母亲既然没病,二哥为什么要骗自己回来啊。
“只是普通的小风寒而已,哪里要你特意跑回来一趟。”沈夫人往她身后望去,没有见到小儿子的身影,略带失望,“宥齐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宝珠立马撅起小嘴,抱着她手臂,不满起来,“娘,你忘了他现在可是当官的人,哪里能私自离开自己待的地方,要是跟我回来被别人知道了,那些文官的笔杆子怕是能直接把他写死。”
“也是。”沈母拍了拍她的手,心疼得不行。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在走,你瞧瞧你,才过去那边没多久,人都瘦了,还黑了,待会儿娘亲得要让厨房多做点你喜欢吃的,给你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我哪里瘦了,分明是比之前都还胖了点。”虽说那边的食物不怎么合她的口味,但是架不住种类多啊。
沈母嗔怪的点了她的额头,“娘亲看你是哪哪儿都瘦了,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你跟着去岭南那边吃苦的”
“既然娘亲都那么说了,那我这一次回来后就不走了好不好。”
“你要是不回去了,宥齐高低得要记恨上我这个当娘的拐了他媳妇。”
宝珠和沈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问起,“大哥和父亲呢??”
“你大哥去国子监了,晚点才回来,你父亲被派去修皇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沈夫人想到上次大儿子和她说的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此事一直让她抓心挠肺得睡不着,谁知道那小子把人藏得严实,竟连半点儿口风都不透。
搞得她都要怀疑,他嘴里说的有喜欢的姑娘一事,是不是为了诓骗她不在催婚才说的。
逾白对宝珠一向疼爱有加,说不定能让宝珠去探听探听一下口风。
晚上,宝珠来到青居,看着正在看书的大哥,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会获得大哥的青睐,心里想着,嘴里也自然地问了出来,“大哥,我听娘亲说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你能告诉宝珠,是谁吗。”
“宝珠就那么好奇?”放下手中书籍的沈亦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神色略带诡异地看过去。
没有注意到大哥眸光晦暗的宝珠连连点头,两只手捧着脸颊,眼儿亮晶晶,“当然啦,毕竟是大哥喜欢的姑娘,宝珠当然好奇,也得要提前帮大哥掌掌眼才行。”
要是大哥喜欢的姑娘是她曾经欺负过的,或者是她不喜欢的,她也好有个应对的法子,而不是乖乖的,毫无芥蒂的喊着人家做嫂子。
沈亦安眼底漾出笑意,手指半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放心,大哥喜欢的姑娘,宝珠也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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