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是失去耐心,她只好挽住张弛,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好了,南姐要等急了。” 然后对同事说,“我们就先走了啊。”
于是同事纷纷告别,张弛也会意,顺势牵住吴小言的手,“我们先走了啊,大家回家路上小心。” 在眼神扫过人群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笑容明媚的女生,下意识地,他叫出了她的名字,“Erica?原来你就是Erica啊,谢谢对我家小言的照顾哈,我们先走了,拜拜!”
吴小言闻言一惊。
走过一个红绿灯,她的胳膊始终是僵住的。张弛忽然黏上来,吴小言下意识把他推开。
“你认识她?”
“谁啊?”
“Erica.”
“我不认识啊!”
吴小言露出烦躁嫌弃的表情,甩开张弛的手。
“不是!我真不认识她!” 张弛追上来,好声解释,“她前几天突然跑来加我ins啊!说她是你新来的同事,说你很照顾她。”
“这个Erica是不是有病!” 吴小言嘴唇有些发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别生气啊!你不喜欢她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嘛,那我现在就把她删了!” 张弛真的拿出手机把她的ins直接拉黑,“你看,我删了!以后我保证不会跟她讲一句话!”
吴小言原地深呼吸几下,缓了缓。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让她疲惫不堪,她现在一心只想跳槽离开这个破地方,至于张弛……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拨开张弛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别这样啊!你又在生什么气啊!”
也许是“又”字太过刺耳,吴小言停住脚步,陡然提高了音量,“那我倒是问问你!什么叫谢谢她对我的照顾?她照顾我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啊!你就真这么自来熟是不是!非要跟谁都这样说话?”
“吴小言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我这是客套啊,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客套、礼仪。” 张弛也跟着急躁起来,只是始终握住吴小言不让她走,继续解释,“人家一个小姑娘跑来主动加我,还说是你的同事,我总不能让人家滚吧?那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不知者无罪嘛!”
“我无理取闹?” 吴小言似乎只听到了这一句话,重复,“你觉得是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不是!” 张弛越解释越急,“你怎么老抓这种字眼啊,咱们能不能别吵架了,像个成年人一样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行吗?”
吴小言腰间传来一阵阵刺痛,她实在不想在马路边上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了,“你去跟Erica聊吧,我要去找南漪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我不认识Erica了!”
“对,你不认识,也不拒绝,今天你不好意思拒绝她加你好友,明天你不好意思拒绝她送上门来。” 吴小言情绪激动,于是口不择言。
“吴小言你好好说话!” 张弛眉头紧锁,一脸痛心,“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而且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女孩子啊。”
“滴”的一声,绿灯亮了。
吴小言感觉心脏像被人忽然攥住似的,酸痛不已。
“张弛。” 她抹了一把脸,沉沉地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说完便垂下手,兀自朝马路对面走去。
第32章 . 一段感情中,每个人所需要的都不同
南漪见到吴小言时愣了下。
那人气喘吁吁进来,坐下后先是做了一个“Hold on”的姿势,说一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接着拿起酸梅汤,“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下一秒居然干呕起来。
从她进来后的一t系列反应中,南漪脑中忽然闪过两年前吴小言怀疑自己怀孕那次的情境……
于是她语气罕见地带上紧张,开门见山问:“你不会怀孕了吧?”
她这么怀疑是有依据的。
吴小言虽然看上去神经大条,但对待感情她似乎不像表现的那样洒脱。每人心中都有不想被触碰到的区域,她也不例外。
大学毕业以来,她的父母曾多次催婚,二老本来就不支持吴小言留在澳洲,奈何女儿早已经济独立。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也左右不了太多。这些年吴小言始终坚持自己是“不婚主义”,说多了父母也拿她没有办法。
只是没想到她竟把南漪也骗住了。
直到上次张弛道出她“想结婚”的心思,南漪才察觉过来,吴小言一定隐瞒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然不会宣扬“不婚主义”好几年突然提结婚。她和向野在家分析了两天,最后才得出合理怀疑——吴小言怀孕了。
“南姐你说什么呢!谁怀孕了!”
好吧,怀疑失败。
南漪只好解释:“你刚才不是一喝酸梅汤就吐了么。”
“拜托大姐……” 吴小言翻了个白眼,“人家都是怀孕了才想喝酸梅汤好不好!哪有喝酸梅汤吐了是怀孕的啊?”
她说完,看了看南漪手边的一扎酸梅汤,瞪大眼睛,“我去!不会是你怀孕了吧?向野牛逼!”
“你小点声……” 顶着周围人奇奇怪怪的目光,南漪头皮一阵阵发麻。
见她这样反应,吴小言探身凑近,压低声音问:“还真怀孕了啊?”
“……你想到哪去了?” 南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资格抱怨吴小言的脑回路,毕竟她和向野也好不到哪去。
见南漪否认,吴小言直道没意思,一把扯过菜单来点菜。
“还是菌汤牛油锅?”
“嗯。”
“鸭血还是鸭肠?”
“都行。”
“菌菇拼盘还是素菜拼盘?”
“菌菇?” 南漪补充,“可以再点一个绿叶菜。”
吴小言划菜单期间,南漪默不作声观察。
其实这人的表现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眉宇间隐隐透露出倦意,时不时指尖轻轻戳一下眼角,有隐藏自己哭过的嫌疑。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问点什么?
生了这个念头,南漪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仿佛又回到当初被逼无奈跟着向野当和事佬的日子。
犹豫片刻,南漪拿出手机给向野发消息。
【小言好像哭过了。】
另一边秒回了几个感叹号,接着让南漪问问出了什么事。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吴小言在这时抽了张纸擤鼻涕。
南漪趁机见缝插针,问:“你还好吧?”
吴小言擤完鼻涕,说:“我很好啊。” 顿了顿,“我反正再也不会理张弛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就不理他。” 南漪决定先稳住情绪再试探,“对了,刚刚你一进来说要跟我宣布什么?”
“这就是我刚刚要宣布的事啊。”
“嗯?”
“我以后不会再理张弛了。”
“嗯……”
这句话她听了六年了,问了等于白问。
吴小言似乎看穿了南漪的os,伸出手来发誓,接着把刚刚在公司楼下发生的事说了。
关于Erica的事情之前她提过,只是最近烦心事太多她忘记跟姐妹们follow up新状况。今天一提,南漪才发现她们的关系似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工作环境还是太干净了,毕竟他们咖啡店最有心机的就是老板娘。
当初南漪也是因为讨厌职场上的人情世故才辞掉办公室工作,没想到吴小言这么强大从不内耗的人也难逃一劫。
“你说现在的小姑娘玩这一套做什么?她是什么意思,想来取代我?开玩笑!” 吴小言越说越激动,“老娘比她大这么多岁是吃屎的吗!”
话音刚落,有人往她们这桌看过来。南漪清了清嗓,小声提醒,“你小点声吃。”
吴小言“噗嗤”一声没忍住,“你烦死了!这个时候还逗我笑!”
南漪也跟着笑,问吴小言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不是移民律师牌照学到二月份毕业嘛,还有两个多月,努努力考试全过了我就直接跳槽!” 吴小言骂了句脏话,“这个破公司我早就不想呆了,这两个月我就摆烂工作,认真复习,有种他现在就开了我!”
刚刚还在担心自己闺蜜的南漪顿时肃然起敬,“说得好,敬你。”
“干杯!”
两人碰了一杯酸梅汤,南漪想起回归正事,问:“但是张弛为什么会加Erica?”
“他就有病,” 吴小言说,“他不就是这种人么,有漂亮妹子来加他从来不拒绝,对谁都能开屏。”
“也不能这么说吧。” 南漪想给张弛找补几句的,奈何在脑中调动记忆,发现吴小言说的还真是一点都不错。
一段感情中,每个人所需要的都不同,有人需要忠诚,有人需要陪伴,有人需要物质。
而吴小言和张弛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一时无法判断,对面坐着的这个人需要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指望孔雀撕下羽毛,然后跟她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吧?
“但毕竟你和张弛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南漪还是决定想想张弛的好处,“他这个人倒没什么坏心思,比较单纯。”
说完这句她忽然福至心灵,心想可能吴小言看上的就是他的“单纯”吧。
谁知下一秒吴小言便摇头,“他有坏心思还更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毫无负担收他的礼物,不然还得总想着买个什么东西再送给他。” 她掐指一算,烦躁地说,“烦死了!这些年老娘在他身上居然花了这么多钱!”
好了,现在把张弛的优点排除得差不多了,南漪有点劝不动了。
她在心里跟张弛道了个歉,说:“那你还这么舍不得。”
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始终不给自己一个说法。
吴小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没办法。”
南漪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便看见那人抬手放在嘴边遮掩,凑近小声说,“可是他那方面真的ok!”
“……好好好。” 这个回答很吴小言,但是南漪不想再听下去了。
“嘁——” 吴小言噘嘴,“非要问人家,问了自己又羞起来了。”
点的菜陆续上齐,南漪清了清嗓,边涮菜边转移话题:“你今年过年回国吗?”
“不回,我爸妈过来。” 吴小言说。
南漪有些惊讶。她记得大二的时候吴小言爸妈来过澳洲,说在这住不习惯、吃不习惯,以后不会再来了。这些年吴小言工作繁忙,即使聚少离多他们也没提出要过来一趟,这次居然把他们说服出国过年,实在是不易。
“而且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厉害吧?” 南漪点点头,吴小言接着说,“可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南漪暂放筷子,问:“怎么说?”
“我也不好说。” 吴小言耸肩说了句废话,然后故作玄虚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但是我这里有预感。”
南漪想问她太阳穴能传递什么预感,但还是问:“什么预感?”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第六感的,可是一旦有了那就是王母娘娘给我传递的讯息,比真金还真!” 吴小言坚定地说。
南漪被逗笑,说:“你真的挺适合去说脱口秀。”
“我没跟你闹。” 吴小言说,“我爸妈这次肯定是要来抓我回去结婚的。”
“会吗?” 南漪提出疑惑,“可是这件事他们来抓你也没用吧。”
吴小言说:“可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啊,你想,他们那么不喜欢澳洲突然主动提出要来陪我过年。而且前几天疯狂在朋友圈和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里分享‘当代儿女的十大不孝表现’以及‘那些不婚主义现在都怎么样了’,这样的文章,那你说他们暗示得还不够多么!”
南漪说:“可你好歹也要先有个结婚对象嘛。” 她刻意没提张弛的名字,想看吴小言作何反应。
果然吴小言面色冷凝了一瞬,很快转变回漫不经心的态度,“就是说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干嘛费劲折腾,可能又参加哪个亲戚孩子的婚礼了吧。” 加了一块南漪下进去的肥牛,吴小言咳嗽两声,“今天的红锅怎么这么辣。”
南漪也吃了一口,“会吗?那你吃菌汤锅吧。”
到最后话题结束,她也没找到吴小言为什么突然提结婚的原因,于是给向野回了个【任务失败。】
“南姐。” 吴小言突然瓮声瓮气。
“嗯?怎么了?” 南漪放下手机看着她。
吴小言吸了吸鼻子,“今晚我想去你家睡。”
南漪松了口气,笑笑,说:“行啊。”
说完编辑一条信息:【小言今晚要来家里睡。】
那头很快回复,首先是几个惊恐的表情包,接着是一连串哭哭表情。
【向t耶耶耶:你要把我的房间给别人睡了吗!】
【南漪:你的房间?】
【向耶耶耶:哦~不是我的房间,我确实很久没有睡那里了。】
【南漪:黑化小猫.jpg】
第33章 . 傻人有傻福,而傻狗也是一样
向野赶了最早的一班回程的飞机,落地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
墨尔本一早一晚的天气一向比悉尼更凉,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雷雨,没想到才清晨就已经感受到了黏腻的水汽
向野打车回家是八点钟,想到这会南漪差不多该自然醒了,怕贸然回去把人吓到,于是提前发了信息过去。
不到一分钟,南漪回了一个表情包。
向野低头对着屏幕傻笑,拨电话过去。
“醒了呀?”
“嗯,本来想多睡会,自然醒了。”
“昨晚和言姐聊到几点啊?”
“不知道。” 南漪说,“可能两三点?”
昨天吴小言喋喋不休,把这几周公司里发生的事都重演了一遍。本来她还想拉上程了一起加入语音通话,南漪看时间太晚就拦住了她,没想到是自己遭了殃。
“南姐真可怜。” 向野心疼她,“一会再补个觉吧。”
“你什么时候到?”
向野嘴角不自觉咧起来,“再过二十分钟?”
电话那头也传来笑声,“好,我等你。”
知道吴小言睡在客房,到家后向野小心翼翼地拧钥匙,进门的时候他心跳加速,莫名尝到了“偷情”的刺激。他蹑手蹑脚进去,刚走了一半卧室门从里面打开了。
“吓我一跳。” 南漪被客厅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到,哭笑不得。
惊喜被撞破,向野不想再装模作样演矜持,他扔了背包和箱子,迫不及待抱住南漪,卧室门被重重关上。
在触碰到彼此的那一刻,他们默契地吻到一起,安稳了几天的水豚被迫恢复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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