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就是我说的。” 南漪说,“他妈妈发了向野和那个女生碰杯的照片。”
那一瞬间,南漪从未被压下的委屈在心中翻涌。
算了吧,她已经足够疲惫了,恋爱不应该被谈成这样。
吴小言听了整个事情经过大发雷霆,痛骂向野。她说原来看似完美的好男人也不能免俗,永远无法权衡在“妈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的问题。
“他妈妈都那样对你了,向野居然都无动于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南姐,咱们可不嫁这样的‘豪门世家’。”
南漪张了张嘴,说:“我没跟向野说那些,他还以为我和他妈妈相处得挺好的,所以他可能以为是我神经敏感,无理取闹吧。。”
吴小言眯了眯眼睛,“哈?他妈妈对你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向野都不知道?”
“不知道。” 南漪说,“他妈妈当着向野的面对我挺好的,每次跟我阴阳怪气都是在向野不在场的时候。”
吴小言倒吸一口气,发出了程了式的惊叹,“O!M!G!他妈妈好茶啊……”
南漪轻咳两声,对这个不怎么礼貌的评价不予置评。
“不过你为什么不跟向野说啊?你是不是傻!” 吴小言怒从中来,说这件事如果换作她,她是绝对不会让向野妈妈好过的,就算要分手也一定闹得鸡飞狗跳再分手,她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南漪怎么会不清楚呢。她也想过,如果自己跟向野说尽自己的委屈,他不会坐视不理,可正是因为这样,南漪才选择沉默。
“我不想让向野为难。”
吴小言听了沉默几秒,喉咙发出稀碎的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最后又尽数咽下去,“算了,我不发表言论了,省得你生气。”
“嗯,算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吴小言像是安慰她,又问,“那你这次准备怎么办呢?还打算什么都不说吗?”
“说吧。” 南漪小声说,“我会跟他说的。”
“哦哦哦,好好好。” 隔着电话仿佛都能看到吴小言的白眼,她无关痛痒地数落了南漪几句,忽然问她,“你为什么之前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我……” 南漪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在她心里始终断定,跟吴小言吐槽或者抱怨,一定会得到与自己相悖的答案,而南漪不想听到任何消极的发言,于是宁愿选择了“Tell Me”。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跟吴小言解释时,那人忽然想到什么,紧张地问:“等等!我有个问题,这些话你之前跟了了说过吗?”
南漪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
“我是第一个?” 吴小言声音都转了调,“你这些事之前谁都没说过?”
南漪有些心慌,毕竟“Tell Me”软件上有上百个人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思索片刻,回答:“没有跟我身边的人说过。”
“啊!” 吴小言忽然大叫,听起来有点像仰天长啸,紧接着,她又哼了声,“算了,看在我是你第一个倾诉对象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之前告诉了了没告诉我,我会特别生气的!”
南漪“噗嗤”一声,哭笑不得,“怎么你还酸起来了,跟姐妹比较什么。”
吴小言坚信地说:“你不懂,姐妹也有三六九等、近亲远疏。”
左右嘴皮子不如人家,南漪投降,结束了这个酸里酸气的话题。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三年前就和吴小言说这些,一切和现在会有什么不同。可她此刻忽然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庆幸。
三年过去了,向野回到了她身边,而她也顺便发现了吴小言的温柔。
宇宙好像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第42章 . 好在云开雾散之后,他们又站到了同一地点
向野回来的时候客厅黑着灯,只有房间狭窄的门缝里有光。
他蹑手蹑脚换了鞋子走进去,不一会房间的光透出来些,小贝尾巴一卷一卷的,用头顶开门缓缓走到他脚边。
“小贝,我发现你好像是更黏人了啊。” 向野蹲下身挠挠正在蹭他的小贝。
之前小贝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就是钻到沙发底下,要偷偷观察好一会才会出来,可自从向野住进来,小贝仿佛愈发开朗了。
“你姐姐呢?” 向野摸着小贝,探头看进房间,“不会已经睡了吧?”
他抱起小贝走进去,果然看到斜躺在床上的南漪。这人居然连妆都没卸就睡着了。
“乖,醒醒。” 凑近才看到南漪泛红的脸色,床头放着两听啤酒,向野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喝酒了吧?”
南漪喝的是罐装啤酒,前几天点炸鸡外卖顺便点的,向野觉得这种啤酒味道重,后劲有股浓浓的苦味,所以剩了几听,没想到今天被南漪解决了。
他知道南漪心情不好,可有些事她不主动开口,向野没办法自说其话。
“嗯……” 南漪听到声音,有要醒来的迹象,她迷迷糊糊的顺势把向野的手压到自己脸下,含糊哼唧两声身子又沉了下去。
向野心跳停了两拍,蓦地想到他们确认关系的那天,南漪在酒吧里的样子。她眯着眼睛笑,笑容像月亮,笑着笑着又吻了上来。
“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话音刚落,向野被猛地拉下去。
两双唇紧紧贴住,两个瞬间重叠到一起,有人的心跳不听使唤。
吻了不知道多久,南漪终于放开他,她半睁着眼睛,烟波一闪一闪,像要哭出来一样。
“怎么这么委屈啊?” 向野侧躺上床,抱着她哄。
南漪摇摇头,不说话,往他胸口埋了埋。
“今天你好黏人,跟小贝一样。” 向野笑着说。
他有些心疼,认识这么久,很少见到南漪这样。她像一只在温水里泡舒服的小刺猬,终于舍得把柔软的肚子露出来。想到这里,向野又看了一眼卧在他们中间的小贝。
其实还是更像小贝。
向野哄了会,换来南漪不停重复的三个字——“我没醉”。他无奈,“好了,知道你没醉,你酒量可太好了,三碗不过岗。”
这句话戳到南漪的笑点,她笑个不停,整张床都跟着抖。向野也跟着笑,两人东倒西歪,小贝被他们吓得跳下床。
谁知小贝的举动让南漪忽然惊醒。她一把捞回小贝,然后紧紧抱紧怀里。
“你干嘛呢?都吓到t小贝了。” 向野哭笑不得,还不忘哄着满脸惊恐的小贝,“别害怕啊,姐姐喝醉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南漪和小贝不停上演“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的戏码,惹得小贝一直骂骂咧咧。向野笑了好一会才上前制止,“好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让人家下去吧。”
谁也没想到“强扭的瓜”成了南漪的逆鳞,她听到这几个字,倏地松手,坐直身子,蹙眉瞪着向野,“才不是强扭的瓜!小贝是我的,它不会走的,我和它是双向奔赴!”
向野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这副奶凶奶凶的样子狠狠震慑住了。
“好好好,是我说的不好,我不说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小贝不会走的。”
“我也不会走的。” 他顿了几秒这样说。
南漪哭了。
心想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东西。向野无措地想。
他抱着南漪哄了很久才放开,等人哭了一会,他才听到南漪含糊的抱怨。
她说他好狠心,走了之后还把Pepper带走了。
向野愣住。
他从来不知道把Pepper带走南漪原来这样伤心。换句话说,他没想过南漪这么喜欢Pepper。
她当时不是很烦养宠物吗?
还说养狗之后她才不会帮忙照顾的,让向野自己负责。
Pepper接回家的几年,南漪对它的感情始终平淡,导致Pepper也不怎么黏着她。所以向野本以为,他离开之后Pepper会是一个负担,毕竟当初发誓会照顾它一生的人是他,而不是南漪。
淤塞在心中的往事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阀,当表面的垢渍被清洗干净,阀门才会轻轻松动。
蠢蠢欲动的水流呜咽着说,她本来是要跟Pepper相依为命的。
向野眼眶微微泛酸,胸口闷涩,是无法形容的懊恼。他忽然想到刚刚回来的路上,吴小言给他发的夺命连环语音,让他辗转难忘的是吴小言平静下来的话。
“我们毕业那年,南漪妈妈来悉尼玩,当时她跟我说了一段话,让我一直忘不掉。”
“南漪从小性格就闷,小心思很多但从不说出来,所以到出国之前都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别人放假都约着小姐妹出去玩,就南漪自己闷在家里一假期都不出门。”
“她妈妈说,没想到南漪出国之后能打开自己、跟人交朋友了,朋友圈也会经常发跟我们的合照,她看着真的很高兴。”
讲到这里的时候,向野还以为吴小言是让自己对南漪的沉默多一点耐心,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向野,你知道当时听到这些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是愧疚。”
吴小言说,她从前对南漪有过抱怨,因为她是她们姐妹三人中最内向、看似付出最少的那一个。她总静静坐在那里等待别人的邀约,仿佛从来不会主动让别人走近自己。可当她听到南漪妈妈那番话后才幡然醒悟——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接受的程度不一样,付出的方式也不一样。南漪不抱怨,不代表她心里不介意,她不拒绝任何人,这也不能说明她就认可你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一点都不担心那个James。”
向野开着车,不说话,就静静听着。
“所以我想说,也许南漪这种人,她选择让谁待在她身边,对所有人都包容、没有怨言,已经是她人生中所能付出的,最大的程度的示好了。”
向野挂了电话,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他在车里呆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决定上楼,结果就看到了独自“买醉”的南漪。
她才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啊,干嘛总说小贝。
“嗯?你怎么也哭了?” 怀里的“小贝”抬脸,眨了眨眼睛。
“我没啊,我才没哭。” 向野吸了吸鼻子,嘴硬否认,然后轻轻戳了戳南漪的脸,“乖,你现在酒醒了没有?”
而回答他的还是那三个字——“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 向野也不再纠结,此时他只想把心里藏着的所有都告诉南漪,“我陪你过完圣诞要回趟国,家里有些事情要我处理,估计要等到农历年后才能回来。等我回去一确定就买机票,好吗?”
南漪整个人怔住,眨了眨眼睛,眼神看上去有些懵懂。
向野整颗心都软下来,“乖,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的安排,我不是心里没打算,也不是想拖着不处理,但是计划不如变化,我不是、不是怕发生上次那样的情况嘛……所以就没跟你说。”
上次他计划着过几天就买机票,谁知落地后才发现家里早就鸡飞狗跳。
“当时我回国,一进家门发现大厅的花瓶都碎了好几个,我问了阿姨才知道是我妈和我爸吵架摔碎的。”
南漪这时酒醒了许多,她随口问:“你爸爸不是脾气很好吗?”
向野爸爸脾气是出了名的温和,并且对向野妈妈宠爱非常,两人大学毕业就决定结婚,白手起家的时候恰好赶上遍地是金的好时候。这些年他们在朋友眼中是模范夫妻的楷模,于是向野就成了父母圈子中炙手可热的“准女婿”。
可惜,现实总是充满讽刺的。
“我爸出轨了。” 向野似乎很难开口,缓了缓才说,“他外面其实一直养着一个小三,被我妈妈发现了,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闹了几天了。”
所以对于南漪提出的“分手”,向野选择接受。他不想在自己心力交瘁的时候不停将身体里的负面能量释放给南漪,就想等他回澳洲之后再说。
“其实这些年,我很后悔当时没听你的话……”
南漪沉默,然后抱了抱向野。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当时应该努力拿永居签证的那几年,向野没有听南漪的劝告,把大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上,觉得自己正年轻,什么都不算晚。而那时让向野更叛逆的,还有他稚嫩的自尊心。
“还有一件事……之前你说你可以帮我递交身份,我生气了。” 南漪当年率先获得永居签证的资格,她说愿意以配偶的身份给野递交申请表,帮他拿到身份,结果向野用“不想吃软饭”几个字终止了这场不算愉快的谈话,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道歉,“都说女生比男生成熟得早,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的哈。”
南漪低下头去,身子轻轻颤抖着,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认同向野的最后一句话。
“那你能原谅我吗?” 向野瞪着无辜的眼睛看过去。
南漪点点头。
好在云开雾散之后,他们又站到了同一地点。
第43章 . 其实爱对了人,圣诞节每天都过
南漪醒来,房间和脑袋一样空空,一人一猫不知去向。
还没来得及回忆昨晚的“宿醉”,客厅传来声音,是向野在收拾行李箱。
他为什么突然收拾行李?不是还没定机票吗?
在独自困惑的间隙,向野放下衣服朝她走来。
“睡醒了?” 他唇角上扬,语气听起来有几分戏谑。
南漪皱了皱眉,被这欠收拾的霸总笑刺到眼睛,心知他正在嘲笑自己昨晚的行径,于是酝酿该说什么才能“一击致命”。
见南漪沉默中微表情逐渐丰富,向野这才打消她危险的念头,“你真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啊?”
南漪顿了两秒,嘴硬:“我记得啊,我又没喝醉。”
向野“噗嗤”笑出声,“对对对,你没醉,醉的是蝴蝶。”
南漪问:“什么意思?”
向野退后两步,唱跳起来,“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太土了,告辞。” 南漪作揖,退回房间。
然后被人追着闹。
两人你追我赶,最后倒在床上互相给对方挠痒,扭成两条虫子。最后是南漪投降,整个人缩到床角,举起双手,“我认输,不闹了!”
“认输了?不闹了?”
南漪猛点头。
向野把人一把捞回来,头靠在她的肩窝,“那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记起来了?”
酒醒后总会伴随一些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所以南漪不止记起来了,并且很羞耻。
昨晚在向野深情“告白”之后,两人解开了三年间的别扭和误会,南漪长久以来的内耗被闺蜜和男友一并治愈,于是她一夜之间摇身成了全世界最体贴的卡皮巴拉。
“我跟你说,圣诞前后的机票是最贵的,所以你要尽快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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