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扯断了。应如风忍着剧痛拉住坠在空中的人,不敢放开。
应如风身旁的将士一个个都高度紧张,反应之快丝毫不亚于她,有的拖住应如风免得她被拖下去,有的伸出胳膊试图抓起悬在空中的和玉。
和玉在空中挣扎着,“放手。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你别这么冲动啊。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不计其数,你会遇到两情相悦的女人的。”应如风一边试着把人拉上来,一边努力画着大饼。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早点死,在你心里留下几分痕迹。”和玉举起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砍去。
一刀,两刀……他像是不觉得疼一样,越砍越狠,誓要将自己的手腕砍断。
鲜血滋到应如风脸上,她吓得魂都没了,“别砍了,我答应你。你上来,我什么都答应。”
“真的吗?”匕首停在了腕骨处,和玉仰起头,阴冷到渗人的眼睛中透出希冀。
“真的。”应如风大声地喊,生怕对方听不见。
匕首从和玉手中滑落,狠狠地扎入土中。
他举起另一只手,递给了应如风。
在众人的帮忙下,应如风成功地把和玉拉了上来,如释重负地靠在城墙上揉胳膊喘气。
以前她觉得伊恒难搞,现在她觉得伊恒的行径简直是小儿科,眼前这位才是难搞的祖宗,是个不可理喻,不按逻辑出牌的疯子。
“那我们什么时候?”和玉抬起还在流血的手腕帮她揉胳膊。
应如风捏起他的手,“你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吧。你这血淋淋的样子,我发挥不好。”
“姐姐要是骗我……”和玉看了一眼城楼下。
应如风连连摆手,“不骗不骗。我说到做到。”
应如风满脸是血地回到住处,伊恒以为她受了伤,吓了一大跳,知道是别人的血之后才放下心来,叫水服侍应如风沐浴。
伊恒听应如风说完事情经过后不乐意了,“你怎么能答应他的要求?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这么做罔顾人伦啊。”
“我不答应能行吗?他可是真要跳楼啊。”应如风无奈叹气,“知道他是我弟弟的人不少,他要是死了,不知道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不仅不利于军心民心,我将来也不好跟母皇交代。”
“我去劝劝他。”伊恒替应如风擦干身体后说道。
“你要是能劝得动他就帮了我大忙了。”虽然希望渺茫,但应如风也没有阻拦他,安抚后院本来就是正夫的职责。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如果她的正夫是他的话,或许能劝得动和玉吧。
伊恒不一会儿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应如风问道:“怎么样?”
伊恒说道:“他太恐怖了。我才刚说一句话,他就不停问我你是不是要食言,笑得跟鬼一样,好渗人啊。”
伊恒抱住应如风,闻了一会她身上的气息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仿佛他刚刚去了一趟阴间似的。他同情地看着应如风,“委屈你了,妻主。”
伊恒去之前觉得应如风答应和玉的要求是背叛自己,他是最惨的那一个。而现在,他觉得应如风比自己惨多了。
当晚,应如风酝酿许久后,硬着头皮走进和玉的院子里。
她从来都没有怕过男人,但这个看上去最弱小,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她打心眼里地害怕。毕竟连自己都敢伤害的狠人谁不怕呢?正常人是很难理解精神病的脑回路的。
应如风进门的时候,和玉正跪坐在桌案前点香。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血迹,伤处也包扎上了绷带。不过他的手腕实在是太细了,包扎着那样粗的一圈绷带,手腕还没有应如风的粗。
“你来了。”和玉苍白地笑着,伸手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白衣。
应如风敢保证,只要腰上的带子一解开,底下必然是再无其他布料。她连忙拦住他,“你别脱。”
“为什么?”和玉眼神受伤,“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应如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做那事的时候不喜欢脱衣服,你不介意吧?”
第65章 宫廷秘史
“不脱衣服吗?我都听姐姐的, 姐姐希望怎么做就怎么做。”和玉乖巧的表情和下午疯癫的样子判若两人。
应如风松了一口气,坐在和玉的身边,伸手抱住了他。
和玉见应如风在没有动静了, 忍不住问道:“姐姐, 你这是在做什么?”
应如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完成你的要求啊。”
“这就是女男之事吗?”和玉问道。
“当然是了。”
和玉诧异, “隔着衣服抱着不动?”
“你舒服吗?”
和玉闭了闭眼睛, 感受了一下, “很舒服,很暖和。”
应如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不信你去问问其他人,女男之事是不是这样一种感觉?你觉得是你懂还是我懂?”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炷香的功夫。
应如风松开和玉, 长舒了一口气, 起身往门外走去。
“这就结束了吗?”和玉不舍地问道。
“我以前玩得花,身子早就亏空了, 所以现在时间呢就比较短,你不会介意吧?”应如风装出一副难堪的样子。
“我不要紧,姐姐的身子更重要。”和玉体贴地说道,一点也不嫌弃。
应如风走到门边,挥挥手道:“哎, 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应如风关上门,今日里第二次体会到如释重负的感觉。幸好他虽然疯但无知又好骗, 但凡来一个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她都蒙混不过去。
屋内, 和玉望着她关上的那扇门看了许久。他脱下身上的白衣,小心地抱在怀中, 上面还有她的气息,闻着很舒服。
他又不傻, 怎会不知应如风在糊弄他。不过凡事都得慢慢来,她肯抱他就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他最擅长的不就是等待吗?他生来就一直在做这件事。
应如风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抱着剑,月光流淌在他的身上,脑后那根将长发束起的红色缎带格外熟悉。
“淑卿爹爹?你竟然在流城。”应如风惊讶地说道。
月魄步伐沉稳地走到她面前,正气凛然的目光落在应如风脸上,“是因为你在这我才来的。小五,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应如风疑惑地问道:“特意来找我。不知爹爹所谓何事?”
月魄也不绕圈子,“我最近新收了一个小徒弟。每天吵着嚷着要见你。我只好带他来找你了。”
“爹爹的小徒弟是谁?”
月魄作为武林盟主,门下徒弟很多。然而应如风不记得自己跟他的徒弟有过什么往来,更想不出他的小徒弟为什么会记挂着自己。
“你跟我去客栈见见他不就知道了。”月魄说着就把手摁倒她肩上,打算原地起飞。
应如风躲开他的手,“我现在是一军主帅,不方便离开军营。不知爹爹可否把你的小徒弟带过来呢?”
月魄惊讶地发现应如风竟然能从自己手底下躲开,虽然他没有尽全力,但这显然不是一年前的她能够做到的,也不知道她这一年来有了什么样的奇遇。
月魄点头,“是我思虑不周,当然可以。你派人去客栈把他接过来便是。”
应如风伸出手,“好,爹爹这边请。”
应如风带着月魄走进一间客房中坐了下来。
侍男奉上茶水后,应如风挥手屏退了他们,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和月魄两个人了。
月魄望着应如风欲言又止。
应如风道:“淑卿爹爹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月魄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刚刚我就想问,你房中的那个男子看着好生眼熟,他是何人?”
月魄表面看着是位气宇轩昂,刚正不阿的大侠,其实内里好奇心极重,否则也不至于三番五次入魔教偷窥冥夜,以至于对方跟他结下死仇。
当然他也不会做坏事或是看不该看的东西,只是想探听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月魄勤练武功最大的动力不是成为天下第一,而是可以飞檐走壁,偷听秘密而不被发现。
应如风知道这一点,也不见怪,“爹爹觉着眼熟正常,他是我的弟弟。”
月魄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你的弟弟?皇上居然有我不知道的私生子流落在外?”
“他是萝国王夫的孩子。”应如风将和玉的来历说了一遍。
月魄摁了下眉心,笃定地说道:“你搞错了,他绝对不是你弟弟。”
应如风一愣,“此话怎讲?”
月魄不仅好奇心重,还乐于分享,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起来那萝国王夫与你父卿倒是有一些渊源,他曾经是你父卿的侍从。原本你父卿才是那个要嫁给萝国国王的人,但他看上了皇上逃婚了。他的侍从就代替他嫁给了萝国国王。”
“可萝国王夫临终前亲口说和玉是母皇的孩子。”
“其实这事我知道为什么,还是跟你父卿有关。那萝国王夫先前是你父卿的侍从,自然也见过皇上,对皇上芳心暗许。他替嫁给萝国国王之后心还不死,曾经想借你父卿接近皇上,但是被你父卿发现了。他试图下药勾引皇上的时候,被你父卿反将一军,并派人扔进了窑子中。”
应如风听得不寒而栗,隐约记起原书中她父卿的人设确实是个阴暗偏执狂,只是他死了太多年,她都淡忘了。
月魄继续说道:“那一夜萝国王夫有很多恩客,估计他中了药情迷意乱,误以为是皇上吧。这和玉的母亲是谁无从查起,但绝不是皇上。”
“爹爹为何如此肯定?”应如风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一夜我也在。毕竟是你父卿家的家事,我就没有出手阻拦。”月魄尴尬地解释道,毕竟冷眼旁观有点影响他正道大侠的形象。
其实当时看应如风父卿和萝国王夫狗咬狗,他心里爽着呢,根本没想过救人。觊觎月大侠妻主的人都不在月大侠的保护范围内。
月魄怕应如风追问,赶紧转移话题,“所以这才是你没有临幸和玉的原因吗?你以为他是你弟弟。”
应如风五官扭到了一起,“这你也知道?”
应如风突然想起这位武林盟主有一个特异功能,他有一个比狗还灵的鼻子,能够闻出合欢的气息。母皇因此被他抓包过好几次。
原书中,母皇痛失白月光后,短暂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她身边很快就围上了许多新男人,其中就包括月魄。他们帮助她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母皇心生感激,发誓会忘了白月光,怜惜眼前人。
后来,母皇在开疆拓土时偶然发现白月光居然嫁给了一位权臣。许是命运使然,她最终没能守住誓言,摸黑去了权臣家中,质问白月光为何背叛自己。
白月光坚决不说,母皇就每晚瞒着其他男人,偷偷溜去权臣府中,与白月光相会。表面上是为了强迫他说出隐情,实则沉溺于和对方重温旧梦。
这事很快就被月魄的狗鼻子闻出来了。他发现母皇没有碰身边任何一个男人,但每天出现时身上都带着合欢过的气息。于是他偷偷跟踪母皇,终于撞破了这个秘密。
母皇为了不让月魄把此事说出去,只好允许他加入到自己跟白月光的约会中。后来发现这个秘密的人越来越多,母皇跟白月光约会时带的男人也越来越多。
那段时日,可怜的权臣每晚都被灌□□,以为自己美人在怀,实际上不仅从头到尾没碰到过白月光一根手指,还要如躺尸一般听着另一个女人和一大群美男在她房中轰趴。
这件荒谬的事情一直到母皇发现权臣握住了她的把柄,而白月光为了保护她才嫁给了那位权臣后才终止。
应如风和月魄大眼瞪小眼。两个人互相知道彼此的秘密,却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对方秘密的。
早知道她跟和玉没有关系,她早就满足对方要求了,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幺蛾子。不过若是那样的话,攻下流城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有利有弊。
应如风率先开口,换了个话题,“爹爹,我在西域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良卿爹爹。”
“那家伙还活着呀。果然祸害遗千年。”知道对方还活着,月魄一点也不高兴,跟冥夜的反应一模一样,果然是一对死对头。
应如风问道:“听说宫变那夜你们都不在宫中,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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