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的。”追月柔柔地说道,让人分不出真假。
应如风帮追月上完药,便要去找伊恒算账。
“皇上,你想听我弹琴吗?”追月穿好上衣,出声叫住了她。
“好啊。”应如风答道。虽然知道现在更该去教训一下伊恒,免得他闯出更多祸事来,但是她真的很不想面对这些糟心事。就先短暂地逃避一会,等下再去吧。
追月的琴艺自然是极佳的,否则应如风当年也不会明明对他无意,却总唤他来奏曲。
怀星的舞虽然跳得好,但也得配上追月的琴声,才能发挥到极致。
追月的琴声清幽,犹如夏日里的蝉鸣,山涧里的流水。应如风靠在榻上,不禁生出一股倦意来,这些天的烦躁与不安渐渐消弭与无形,仿佛真的处于清风徐来的山野之间,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追月余光一直注视着应如风,见她睡着了,起身给她轻轻地盖上被子,又坐回到琴案前,继续弹曲。
伴着熟悉的琴声,应如风好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生活中,流连梦中久久不愿醒来。
应如风也没料到,自己竟然连晚饭都错过了,一直睡到第二日天亮,才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
应如风一睁眼,就看见追月坐在榻边替她打扇。难怪她昨晚一直觉得小风凉凉的很舒服,原来是真的有风。
追月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看上去似乎没睡多久就起来了。难道他是被热醒了,怕她也热,才来替她扇风的吗?
应如风握住他的手腕,“你还有伤,回去多休息会吧。”
殿外侍男惊慌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皇卿,皇上还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伊恒哪里会听他的话,咣地推开殿门,往内殿闯去。
昨夜应如风没去他宫里,他早上一打听才知道她宿在了自己宫中,还邀了追月作陪,火急火燎地赶来验证真假。
“你好不要脸,青天白日地就勾引皇上。”伊恒一进殿就看见应如风握着追月的手腕,登时红了眼,抢上前去拽开了追月的手,在他胸口推了一把。
追月没有防备,惊呼了一声,滑到了榻下,跌倒在地。
伊恒手劲不小,追月胸口的伤发作起来,一时间疼痛难忍,追月脸色惨白,死死地咬着唇才没有痛叫出声。
应如风急忙下榻将追月扶了起来,怒目看向伊恒,“昨天没打够,还要到朕这里来继续打吗?”
伊恒被她的目光吓得一缩,想起来她向来怜香惜玉,不喜霸道的男子,委屈道:“我也被你爹打了,你不管我,倒怜惜起旁人了。”
伊恒这话倒不假,他昨日虽然气势汹汹地去青霞宫给母亲报仇,但一点便宜也没占到,反而让沐惊尘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应如风命侍男将追月带了出去,殿中只剩下妻夫二人。
应如风问道:“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朕不是说过会为你主持公道,让你暂且忍耐的吗?”
听到她有责怪之意,伊恒眼眶迅速红了,“你爹昨天派人来我宫中训斥我。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还说我娘死得活该,我怎么忍得住?”
应如风恼怒道:“你报仇就是拿马鞭当众打人?让满宫的人都知道你有多野蛮?追月又跟你有什么仇,你打他做什么?”
“我是想打贤太卿的,可追月一直挡在青霞宫门口不让我进,我才打他的。”伊恒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平了,呜咽地说道,“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管,我才打了追月几下,你就心疼得不行,还陪他过夜。你是不是想把我欺负死?”
应如风觉着他确实可怜,耐着性子解释道:“朕跟追月不是你想的那样。朕昨夜太心烦了,听他弹琴时不小心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做。”
“孤男寡女呆在一间房一整夜,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你就会骗我,你说要帮我娘报仇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朕何曾骗过你?朕跟你说的话都是真话。你冷静点好好想想。”
“既然你跟他没有关系,那我打了他你有什么好心疼的?”
“追月无辜受你连累,都没有喊冤,你还要责怪他?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一个要做皇后的人,就知道打打杀杀,有没有一点规矩?”应如风想起昨日早朝时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好的局面全让伊恒亲手搅合了。
“你喜欢规矩的,你就娶他呀,娶我干什么?他帮着你爹,还勾引你,我就是要打他,我就是要教训他。”伊恒擦了把眼角的眼泪,从腰间抽出马鞭,大步往外走去。
“伊恒,你给朕回来。”应如风吼道。
伊恒上了头,哪还听她的?执意往外走去。
应如风捉住伊恒的后领,把人拖了回来,抽回他手中的鞭子,警告道:“你给朕回宫闭门思过,不准再去找追月麻烦。”
伊恒扭着身体,试图把衣领从应如风手中拽出。他大声嘶吼道:“你有本事就一直看着我,不然我找到空子就去打他。”
应如风见他油盐不进,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拧住他的耳朵,“你真是好歹都分不清。追月是怕你惹出乱子才拦着你。朕看你也不必思过了,现在就去给他道歉。”
伊恒大叫道:“不可能,我死都不会给他道歉的。”
应如风气到两眼发黑,揪着伊恒摔倒床榻上,摁在床边,扯下他的裤子,挥起马鞭狠狠得打了下去。
一道鞭痕立刻印在了白嫩的皮肤上。
伊恒惨叫了一声,“应如风,你这个混蛋!你颠倒黑白,我要杀了你们一家。”
“朕真是脑袋昏了,才会想立你这个蠢货当皇后!”
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子,白臀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伊恒痛得哭叫起来。
“你这个笨蛋!就会惹事!好坏都分不清!就会坏事!”应如风边骂边抽,鞭子挥得哗哗响,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给伊恒留。
伊恒疯狂地踢着腿,他痛得快要裂开了,屁股像是掉了层皮一般火辣辣的,连视线都模糊了。
他背过手挥舞着阻挡,马鞭却接二连三地抽在大腿上,痛得他要窒息了。
他越抵挡,应如风越气,一鞭比一鞭举得更高,落得更响亮。
伊恒像一条脱水的鱼,竭尽全力挣扎跳动也躲不开凌厉的鞭子。反而惹得主人下手愈加狠辣。
他仿佛被放在火海中灼烧一般,努力挣扎躲避却被摁得死死的,无处可逃。一鞭又一鞭打得他痛彻心扉,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无休止的痛。
伊恒大哭,“好痛,痛死了。妻主,求你别打了。”
应如风冷声道:“报数,二十下。”
“一、二、三、五、六、七……二十。”
“报错了,重来。”
伊恒绝望地大哭,少数了一下,就要推倒重来,太不公平了。
然而应如风根本不理他的控诉,一鞭鞭如夏日的暴雨,又快又急。
伊恒只得抽搐着重新数。他的脑袋和屁股一样疼,浆糊一样,根本数不清。
臀肉如同下雨时湖中的涟漪一般,一圈圈晃荡着停不下来。
反复报了几遍数,伊恒终于报对了一次,才让应如风收了手。
他捂着又热又烫,找不出一块儿好皮的屁股,趴在榻边,背脊一抽一抽地哭。
应如风卷起鞭子,“冷静下来了吗?可以认真听朕说话了吗?”
伊恒怕再惹恼她,忙不迭地答道:“可以。别打我。”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喀兰的野马就得马鞭子训才会乖。
“贤太卿做的事朕也很愤怒,朕不会让他好过的。可是朕现在还受制于他,你先等一等,不要去惹怒他,
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昨天朕本来都说服群臣立你为后了,结果你在宫中行凶,鞭打太卿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朝堂上,把这事搅黄了。你说追月当时拦着你是不是为了你好?”
“朕在前朝给你挣名分,你在后面使劲地拖朕后腿,给敌人递刀。你是不是不想当皇后了?”
听到皇后之位这么没了,伊恒的心比屁股还疼,悔得肠子都青了,抱着应如风地腿哭道:“我想。我想。都怪我太笨了。妻主你再打我几鞭子消消气吧。”
应如风低头看着交错的鞭印,心一软,对外头的侍男吩咐道:“拿药来。”
一小盒药很快就用光了。
伊恒好受了点,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会帮我报仇,不会立追月为皇后吗?我不是怀疑妻主,只是贤太卿他可是你爹。”
应如风觉得自己的火气又上来了,翻身骑到伊恒身上,再次扬起马鞭,在他痛苦的喊叫中酣畅淋漓地泄了火,愉快地上朝去了。
应如风以前觉得和追月单独呆在一起无趣,可是当上皇上后,反而开始享受和他呆在一起时的宁静。哪怕一句话不说,心情也会舒畅很多。
连着数日,应如风都会唤追月来为自己奏曲,许久不曾去过伊恒那里了。
去伊恒那的时候,他总是问这问那,让她没法好好休息。她不是不同情他,毕竟公爹是杀母仇人,每天看着却不能报仇确实很焦心。可她也很累,实在不想上床如上朝,白天黑夜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然而应如风没意料到是,这样的逃避引起了更大的风波。
第70章 天下归一
伊恒以为应如风厌弃了自己, 惶惶不安,不停地派蜜瓜去请应如风,却总是被她以政务繁忙为由挡了回来。
“皇上, 蜜瓜又来了。”追月轻声提醒道。
应如风正在批折子, 头也不抬地说道:“朕没空, 先让他回去吧。”
追月提议道:“蜜瓜已经来了许多趟了, 伊恒皇卿说不定有急事呢?皇上伏案几个时辰了, 不如出去走走看看,休息一下吧。”
应如风嘁了一声,“他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那几件事车轱辘一样翻来覆去地讲。等事成之后, 朕再去见他。”
追月见她主意已定, 顺从地答道:“嗯,那我打发蜜瓜回去。”
蜜瓜回来的时候, 伊恒正伸着脖子望着宫外,见他身边没有其他人,热切的目光一瞬间凉了下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屁股上的疼让伊恒倒抽了一口气。应如风上次下手太狠,过去小半个月了, 伤还没全好。这半个月他是坐卧难安,睡觉都只能趴着。
他本以为自己病恹恹的样子能博得她的怜惜,结果应如风来看过他两次后, 就总以政务繁忙为由不来了。他想去找应如风,可是应如风却下了禁足令, 让他在自己寝殿里闭门思过。殿门守卫森严,他根本出不去。
蜜瓜走到他跟前道:“主子, 追月公子说皇上在忙。晚点再来看你。”
伊恒气得直想掉眼泪,“她不会来了。你次次去追月都在那, 她的心已经跑到追月那去了。哪还有我的位置?”
蜜瓜劝道:“主子,你再耐心等等吧。还有半个月你就能出去见到皇上了。”
“我等不了,我一天也等不了了。明明是别人的错,为什么挨罚的总是我?她不理我,我再也不要理她了。蜜瓜,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我要回喀兰。”伊恒说着就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往外抱。
蜜瓜连忙把衣服往回塞,“主子,你现在是皇卿,怎么能说回就回呀?再说外面重兵把守,咱们也出不去呀。”
“她都不在乎我了,我还留在这做什么?”伊恒一用力,柜子中的首饰散了一地。
蜜瓜怕他受伤,只好帮着一起收拾。
屋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侍卫听到伊恒咋呼的声音,立刻去报给了应如风。
应如风这会正在为一项推行不顺的新政头疼,听到这事更烦躁了,“他要回去就让他回,谁也别拦着。”
追月知道应如风是一时之气,毛遂自荐道:“我去劝劝皇卿吧。”
应如叫住他,“你别去,省得又受伤了。”
追月心中一暖,微笑着说道:“我会躲在侍卫后边,不会受伤的。伊恒皇卿要是真回喀兰了,难免在朝中惹出新的风波,于皇上的名声不利。”
应如风没再拦他,“你要去就去吧。小心点。”
伊恒打包好几个包袱后,蜜瓜拿起一件压在衣柜底层的披风,“主子,这件披风你要带走吗?”
伊恒看到恩人当年留给他的披风,吓了一跳,“这披风怎么会在这儿?”
“搬家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蜜瓜答道。
应如风怕伊恒思念家乡,专门派人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京城来了。
“快把它扔掉。”伊恒慌张地说道。
他不是真想回喀兰,只是想搞个大动静把应如风给吸引过来。这披风要是让应如风看到,误会他还想着恩人就不好了。
蜜瓜抱着披风往门外走去,刚走出门,就碰上一群侍卫簇拥着追月来了。
“蜜瓜,你要去哪儿?”追月问道。
蜜瓜把手里的披风折了折,“我家主子有旧些衣服不想要了,让我去烧了。”
追月见披风漏出来的颜色有些眼熟,命士兵拿过来展开看了看,惊讶道:“这披风不是皇上的吗?料子还是太上皇赐的。御赐之物怎可焚毁?”
蜜瓜一头雾水,正要说点什么搪塞过去,伊恒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跑了出来,紧紧抓着门框问道:“你说这披风是谁的?”
追月又说了一遍,“皇上的。”
“当真?”伊恒颤抖地问道。
追月见他反应奇怪,也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让侍卫将披风递过来,仔细地翻看了一遍,“是皇上的。你看内衬里有一条鱼,这是五皇女府的标志,还是皇上亲自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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