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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仰敬眸色一沉，下意识地去转头看身旁的陆淮焰。
程仰敬话还没说出口，陆淮焰已经抢先一步从他手里夺走了手机。
“淮……”
陆淮焰在他开口的同时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程仰敬，让梁九问放了我儿子。”这边还没动静，电话那头的栗曳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
她的声音很冷，带着杀气和警告。
程仰敬的脑子停了几秒，他朝陆淮焰看过去，看到他嘴角诡异的弧度之后心凉了一截。
如果陆淮焰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程仰敬！你——”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儿子。”陆淮焰慢条斯理地打断了栗曳的话。
他这话一出，四周一片死寂。
电话那边的栗曳也没了声音。
陆淮焰盯着手机屏幕再次笑起来，声音很低，“编不出来理由了？”
电话这边，栗曳的大脑已经陷入了死机状态——
今天和梁九问不欢而散之后，栗曳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找程仰敬谈判。
梁九问是从程仰敬口中知道速速的存在的，梁九问的计划肯定程仰敬必定知情。
但栗曳没想到打给程仰敬的这通电话最后竟然是陆淮焰接的。
栗曳卡壳了很久都没能说上话。
那边的陆淮焰已经没了耐心，似笑非笑地ʟᴇxɪ问：“怎么，不想救你儿子了？”
栗曳深吸了一口气，强壮镇定：“焰哥，这件事情我回去再和你解释好吗，我……”
“你那个死了的前男友的？”陆淮焰不耐烦地打断她。
栗曳的大脑又死机几秒。
不过这一次重启的速度很快，几秒钟之后她就反应过来陆淮焰在说什么了。
他把速速当成她和“前男友”的孩子了。
栗曳没想到之前随口编出来的谎话竟然还能起到这种作用。
“……嗯，是他的。”她先承认，后服软：“对不起，我怕焰哥生气，所以瞒着了。”
这次陆淮焰没回应她。
栗曳听见了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道陆淮焰在做什么。
然后，她又听见话筒远处传来程仰敬的声音。
“淮焰，你先冷静一下。”
“你早就知道她有孩子？”陆淮焰不答反问。
程仰敬陷入了沉默。
栗曳心口一紧，抢先说：“是，他早就知道。”
她知道陆淮焰开了免提，手机在他手上，他一定听得到：“就是因为查到我有孩子，他才会用这种办法让我离开你。”
回应栗曳的，是急促的忙音。
陆淮焰挂电话了。
栗曳紧绷的神经猛地松懈下来，靠着身后的墙缓缓蹲了下来。
栗曳攥紧了手机，等待这场豪赌的结果。
刚才那种情况下她除了顺水推舟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速速的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想一直瞒着陆淮焰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这一次真的把速速从梁九问手上救下来，也难保证日后不被他拿捏。
与其埋下这颗定时炸弹，倒不如全盘托出。
大脑激烈运转之后，栗曳疲惫不已，急促的呼吸一直缓不过来。
——
洛山。
陆淮焰把手机扔给程仰敬，阴鸷的目光锁在他脸上，“你早就知道？”
程仰敬：“不算早。”
他面色严峻，斟酌过后才说：“她的出现很可疑，所以我让人去查了她所有的信息。”
陆淮焰：“是么。”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没什么温度，也听不出情绪来。
程仰敬盯着陆淮焰的笑，心头一紧：“但孩子的事情我没查到。”
说完这句话，程仰敬看到陆淮焰眼底的戾气消退了一些。
他松了一口气，继续：“是我无意间碰到了她带着孩子去医院，和医生打听了一下。”
陆淮焰点了一根烟，吸完吐出了雾气，不置可否。
江淮在旁边听得也心惊胆战。
陆淮焰当时派他盯着栗曳，他只简单查了一下。
当时谁能想到她还有个孩子啊。
想起陆淮焰刚才烧照片的样子，江淮忍不住替这个孩子捏一把汗。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陆淮焰问程仰敬：“她儿子现在在哪里？”
江淮眉心一跳。
完犊子，不会是要亲自解决掉这个“障碍”吧？
程仰敬对这件事情浑然不知，哪里答得上来这个问题。
程仰敬拿起了手机，陆淮焰视线扫过，冷冷地命令：“放人。”
——
栗曳在路口坐了快二十分钟。
度秒如年。
直到一道远光灯射过来，她才站起来。
车停在了她面前，降下的车窗后，是梁九问阴沉的脸。
🔒第034回 去南江
栗曳：“我儿子呢？”
梁九问对后排的人使了个眼色。
接着，栗曳就看到两个保镖把速速带下了车。
速速的眼睛是闭着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栗曳马上冲上去把速速从那两个人手里夺过来抱住，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
梁九问盯着栗曳看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嘲弄的笑。
栗曳抬起头来去看梁九问：“你对我儿子做什么了？”
梁九问：“你儿子的身体，不需要我对他做什么，也没几年活了。”
他笑得儒雅，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情：“这就是你当初做那些事情的报应。”
栗曳风情一笑，殷红的唇瓣扬起，“是陆淮焰让你把我儿子带过来的吧？”
梁九问的表情蓦地一沉。
栗曳笑得更灿烂：“看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就是我的一条狗，只要我在，他就不会正眼瞧别人。”
梁九问：“你以为他还会像当年一样被你——”
栗曳：“我不在乎他会不会。”
她笑眯眯的，“我只知道，梁梦月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了。”
看到梁九问因为愤怒紧紧抿起的嘴唇，栗曳嚣张一笑，抱着速速转身离开。
——
栗淼看到栗曳抱着速速回来的时候，直接哭出来了。
“姐！”栗淼去看她怀里的速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栗曳：“应该没有，我带他进屋检查一下。”
栗曳把速速抱回卧室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毫发无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栗曳给速速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回了客厅。
栗淼端着煮好的泡面送到栗曳手上：“姐，你先吃点儿东西。”
栗曳接过来泡面去拿叉子，发现自己手指都在发软。
栗淼问：“是不是姐……陆家的人带走速速的？”
栗曳：“梁家。”
栗淼面色一僵，“他们什么意思？”
栗曳：“不用管他们，不重要。”
栗淼：“可如果他们把当年的事情说出——”
“不会。”栗曳放下叉子，“他们是最不想陆淮焰记起那些事情的人。”
不仅梁家，陆家人也这么想的。
栗淼很快也想通了这点：“那速速的身份……”
“我已经解决掉了。”栗曳没瞒着，直接告知栗曳刚刚电话里的事情，“有人问你，你就这么说。”
栗淼惊叹于栗曳的谋略和果断。
沉默了半晌，她忍不住问栗曳：“姐，你和姐夫……”
栗曳：“别乱叫，他不是你姐夫。”
栗淼：“……”
——
澜山别墅客厅。
程仰敬接完电话之后，严肃着一张脸和陆淮焰交代：“已经让栗曳带着孩子走了。”
陆淮焰手里握着限量版的打火机摆弄着，火花擦起又熄灭，鬼魅而危险。
程仰敬看不透陆淮焰的意思，试探性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陆淮焰：“你觉得呢。”
程仰敬：“我记得你有洁癖，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陆淮焰：“脏死了。”
程仰敬沉着脸观察陆淮焰的表情，按他洁癖的性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决定让栗曳走人了。
陆淮焰：“你还查到什么了？她儿子多大？”
程仰敬：“四岁半了，身体不怎么好。”
陆淮焰：“有病？”
程仰敬：“再生性贫血障碍。”
哦，是个烧钱的病。
陆淮焰嗤笑了一声，难怪在声色陪客卖酒，又跟他拿钱。
把他当成她儿子的提款机了。
程仰敬：“你想找女人，我可以给你找个干净的，没必要把这种人留在身边。”
陆淮焰“咔哒”一声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江淮。”
一直站在一旁的江淮忙接话：“是，焰哥有什么吩咐？”
陆淮焰：“开车，去南江。”
——
栗曳抱着速速睡了三个小时，天就亮了。
速速每天七点多吃早饭，栗曳一早就起来去厨房做饭了。
栗淼在旁边打下手。
“姐，你真的不多呆一天么？”栗淼说，“速速每天都念叨你。”
栗曳：“先不了，下次我再回来。”
她又何尝不想多呆，但陆淮焰那边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
她得赶紧回去把人哄好了，否则结局就是被他扫地出门。
速速喜欢吃煎饺，栗曳做早饭都是按速速的口味来的。
刚把煎饺做好，速速就醒来了。
栗曳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情去卧室找他。
“妈妈！”速速一看到栗曳就朝她扑了过来，两条胳膊紧紧地抱住她，“我想妈妈了。”
栗曳摸着速速的后背，温柔地回应：“妈妈也想你。”
速速长期在医院，性格比其他孩子独立得多，只有在面对许久没见的栗曳时才会展现出粘人的一面。
栗曳陪速速换好衣服、完成了洗脸刷牙的流程，然后才带他去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速速兴冲冲地说：“妈妈，今天可以陪我看变形金刚吗？”
他一脸期待，那双大眼睛闪着憧憬的光，单纯又虔诚。
栗曳心软得一塌糊涂，眼眶一瞬间就酸了。
“不好意思啊速速，”栗曳和他道歉，“妈妈还有工作要做，陪你吃完早饭就要走了。”
速速的笑容渐渐消失，但最后还是瘪着嘴说：“那好吧……妈妈忙完工作再陪我。”
儿子越懂事，栗曳心里就越不舒服。
栗曳买了十点半的高铁票，吃完饭以后就得往高铁站赶了。
栗淼和速速把她送到楼下就先回去看动画片了。
栗曳一个人走出了小区，在路口等着刚才叫的车。
司机还有五六分钟才能赶来。
栗曳趁这时候给陆淮焰打了一个电话。
意料之中，无人接听。
栗曳锲而不舍又打第二个。
这次是被直接掐断了。
陆淮焰这是在告诉她，他听见了，但是不接。
栗曳最后只能给他发短信，好声好气道歉解释。
【焰哥，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这么重要的事情，我ʟᴇxɪ只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会赶我走，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求你给我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好吗？】
字里行间都透着卑微。
可就算是这样的短信，也没能换来陆淮焰的回应。
栗曳等候期间，已经有车停在她面前了。
她以为是自己叫的车到了，走到后排准备开门。
然后，那扇门从里面打开了。
栗曳的身体被门撞上，来不及出声，就迎面撞上了从后座下来的陆淮焰。
🔒第035回 野种
看到那熟悉又危险的脸，栗曳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过千百种可能，但没想到陆淮焰会直接来南江找她。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的？
“怎么，不认识了？”走神的时候，下巴已经被陆淮焰掐住了。
他的手指干燥发凉，指腹的茧子在她的下巴处用力摩擦出了红痕，动作缓慢，却带着十足的杀意。
栗曳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他捏碎下巴。
她舔了舔嘴唇，“焰哥，我……啊！”
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栗曳忽然被陆淮焰掐着脖子按到了车里。
进去之后，陆淮焰松开她的脖子，转手在她的肩膀上猛推了一下。
栗曳失重往后倒过去，后脑勺撞在了车窗上。
前排的江淮听见这动静都出汗了，这脆生生的响动，比熟了的西瓜动静还大。
江淮透过后视镜一脸同情地看着栗曳。
“怎么，你心疼了？”江淮正犹豫着要不要壮胆替栗曳说句话，就听见了陆淮焰的质问。
江淮吓得赶紧收回视线，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栗曳，嫂子，对不住了。
然后毫不犹豫地降下隔板，发动车子。
前排和后排被隔绝开来，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现在更显得逼仄。
栗曳主动挪坐到陆淮焰的身边，柔软的手指捏住他的手腕，“我错了，焰哥惩罚我吧。”
手腕处瘙痒的触感让陆淮焰更加烦躁，小腹涌起了一股火。
陆淮焰甩开栗曳，摸出烟来叼在嘴里。
栗曳马上拿起打火机，“我来。”
没给陆淮焰拒绝的机会，她倾身贴近，整个人跨坐到他腿上，臀似有若无地擦过。
她低头的时候，长发垂落在他线条硬朗的手臂上。
陆淮焰觉得更痒了。
咔哒。
打火机点燃了他嘴里的烟。
陆淮焰猛地吸了一口，把栗曳按在身上，掐住她的下巴朝她吐了一口烟圈。
栗曳蹙起眉来，想咳嗽却忍着不发出声音，那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等陆淮焰吐完烟圈，她凑近一些，讨好地吻上他的下巴。
“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淮焰：“你再亲老子一下试试。”
栗曳的嘴唇一点一点挪到了男人菲薄的嘴唇上，“焰哥，我好喜欢……你。”
话还没说到最后一个字，栗曳就发觉了不对劲。
因为陆淮焰把夹在手里的烟对准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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