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亮军……他在村里的时候，和余巧关系怎么样？”
老太太还是摇头：“他就是经常去余莽家，跟余莽关系很近，和他闺女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
许新华心想，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白宁宁在深州寻找余巧的踪迹了，可如果她真的是段亮军的最后接触人……
许新华又陷入了刚刚那种矛盾的心情，如果，余巧真的是杀人犯，他还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当夜，许新华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已经足足翻了3个多小时的身了，时间指向凌晨2点，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床边是一地的烟灰，许新华伸手摸向床头柜，还想再抽一支，往烟盒里掏了半天，却没摸到烟管，这才发现盒子已经空了。
他颓然地收回手，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从深州出来，到大地口村，再到余家庄村，许新华已经奔波了不少时日，镜子里的他，头发长了，胡子也长了，脸上的一切沧桑，都提示着他22年来全部的付出。
可追来追去，追到今天，他却越来越迷茫。
余巧，哦不，是李翠翠，你到底做没做过那件事？石红妮，你又在哪？
……
凌晨5点，许新华瞪着早已疲倦的双眼，他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要找，无论真相如何，他都要先把人找到！
虽然知道现在时间不合适，他还是从通讯录中找到白宁宁的名字，没有犹豫地拨了出去，不等对方开口，就机关枪一样地交代：“打扰你睡觉了，明天一早你到了单位先帮我做件事，查一个叫余巧的人，她是石红丫的孩子，可能和段亮军的案子有关。”
对面的声音却嘎巴脆地传进许新华的耳朵里：“回头帮你查，现在顾不上其他案子了， 一个小时后突击行动，要关掉手机了，不要给我们打电话。”
“等等，什么突击行动？”
“大案子，你回来再说。”
“嘟嘟嘟……”
电话被中断，许新华的好奇心却被吊了起来，大案子，深州多少年都没有需要突击行动的大案子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突击（1）
凌晨6点钟，天已经大亮，整个城市被逐渐唤醒，越来越多的汽车涌上街头，健身的男女沿着海边小径晨跑，上班族揣着刚买的豆浆，低着头匆匆走进地铁。
与城市的复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娱乐场所逐一关掉灯箱、拉上大门，开始归于沉寂。
此时，城中村边上的梦幻迪厅，几个人正在场所里进行打扫，大门敞开了一条缝，时不时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垃圾从门缝中挤出来，一甩手，扔进门外的大垃圾桶内。
而阳光洗浴中心，虽然关掉了闪了一晚上的霓虹灯，但依然是开门营业的状态，由于里面有住宿区，也有客人会在休息区过夜，所以这里是24小时营业。只不过，凌晨六七点钟的时候，是洗浴中心最安静的一段时间。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场所的外面，已经被便衣所包围，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行动的指令。
经过近期深入调查，深州警方已经掌握了梦幻迪厅和阳光洗浴中心联合犯罪情况。
先是女警王晶晶装扮成一名舞女，潜进了迪厅，摸清了其大致运营时间和可疑的问题。
迪厅的店长姓刘，他每天晚上都会守在这里，白天回家补觉。王晶晶发现，每到进入后半夜的时候，就会有个别男性顾客被刘店长引至侧面一个小门处，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出来，但到了早上5点多关门时间，王晶晶也只能下班离开，无法了解到这些人在小门后做了什么事，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警队在门口守了好几天，同样没有发现关门期间有客人进出。他们由此判断，迪厅可能有其他出入通道。
但王晶晶的身份无法进一步深入，她曾试图接近刘店长以套取信息，可对方很警惕，对店内的员工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于是警队改变策略，又将李明轩派了进去。李明轩先是把自己变成一个疯狂的常客，每天都跳至凌晨才尽兴离开，后来，通过时不时在蹦迪时骚扰女孩，引起过几次骚乱。
当然，被他骚扰的女孩也是借调过来的女警，女警们和李明轩在迪厅上演了几次大戏，搞得刘店长不得不多次出面调解，客人也因此流失了不少。
这样一来，李明轩便引起了刘店长的注意。
又一次“骚乱”过后，李明轩被对面的女孩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对方扬言要报警把李明轩抓走，刘店长好说歹说才把女孩安抚下来，并免去了她今天晚上在迪厅内的所有消费，女孩这才满意离开。
女孩走后，刘店长无奈地揽住李明轩，把他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地对他讲：“你想找美女，何必用这种方式啊，这里面的女的很多都不好惹的。”
李明轩假装生气：“装什么纯情，在这跟别人贴身扭一晚上了，摸一把还不行了。”
刘店长示意他稍安勿躁，突然低下头耳语：“想要女孩，我帮你啊。”
李明轩眼睛一亮：“怎么，你有？”
刘店长盯着他笑了一阵，问：“我有，你敢不敢要？”
李明轩兴奋起来，悄声问：“敢是敢，就是……贵不贵？”
“想要贵的有贵的，想要便宜的也有便宜的，随你选。”刘店长挑了下眉。
李明轩似乎打消了最后的疑虑，猛点头：“成，你带我去。”
刘店长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把李明轩带向大厅背后一个隐蔽的小门。王晶晶之前已经发现了这个小门，猜测里面藏着秘密，李明轩自然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此时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悄悄用手指在腰间敲击两下，那里别着一个隐形通讯器，敲两下，表示成功接近目标。
打开小门上的暗锁，只见一条幽暗的小路一路向下。
刚一进去，一股阴凉扑面而来，李明轩打了个冷战，假装胆怯，退后着问刘店长：“这里头能有女孩？黑咕隆咚的，你不是要给我灭口吧。”
刘店长爽朗地笑起来：“你小子电影看多了吧，动不动灭什么口，我这个地方没办法，必须得做隐蔽一些，拐出这条通道，里面就是另一番世界，你信我，你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我不会亏待你。”
李明轩假装忐忑不安地跟着往里走，果然，下坡路走了一小段后，就变为了平路，一直延伸了大概500米，前方突然现出光明。
穿过黑暗，竟真的别有洞天。
眼前是一个大概200平米的地下空间，类似于地下室，空间内被分割成不少小房间，规格有点像酒店的客房，只不过是小一号的。中间一个小厅，一名年轻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见刘店长过来，马上恢复了精神，起身迎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大，又来客了？”
刘店长点点头，把李明轩推上前：“给这个小兄弟找个合适的，上面是老客，下面还是新客，必须要招待好了。”
年轻男人哈着腰说了声是，却上来给李明轩里里外外搜了个身。幸好隐形通讯器就是衣服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装饰，非tຊ极其专业的检测仪是无法查出来的，年轻男人没有发现异常。
他转身打开旁边一间房间，叫了声“来”，不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只穿了一层薄纱的女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女孩看上去年纪并不大，顶多20岁，却面无表情，木然地挪到李明轩的身边，缠住他的胳膊就往里走，年轻男人快速走到前面给两人带路。
这下轮到李明轩傻眼了。他知道打入内部可能会是这种情况，可没想到这事进展地竟然这么快，而他似乎还没有想到离开的办法，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去了。
女人柔软的身段整个都贴在了李明轩的手臂上，那层薄纱几乎等同于无，李明轩几次想要抽手都没有抽出来，一着急，额头开始冒汗。
年轻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李明轩的窘态，还当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紧张表现，忍不住“哧”地笑出声来。
“小兄弟，初次？嘿嘿嘿嘿，不用紧张，放心，我们姑娘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很快，他们两人被带到了一个空房间里，里面只有一张并不宽的双人床，上面挂着昏暗的吊灯，其他什么都没有。
年轻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李明轩挤眉弄眼了一阵，龇着牙缓缓关上了门。
“砰”。
李明轩肝儿一颤，扭头看了眼边上的女人，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外面人也不知道里面在干嘛，正好跟这女的进一步打听打听。
他正要说话，却见那女人一句话不发，直接解开了纱衣的扣子。李明轩吓傻了，迅速转过身，嘴里连连说：你快穿上，赶紧赶紧。
女人可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耐烦地说道：“别装了，快点行么，结束了我也好休息。”
李明轩紧紧闭着眼睛，忙说：“我其实是来找人的，想跟你打听点情况，你先穿上，我们聊聊天就行。”
女人将信将疑，哼了一声，说道：“可真是见鬼了，见过来找女人的，没见过有来找人的。”
“我……我妹妹失踪了，我怀疑她在这。”李明轩胡诌了一个理由。
背后讥讽的声音消失了，过了一阵，女人突然一把从背后搂住李明轩，李明轩寻思怎么油盐不进呢，刚要掰开她的手，就听见她在身后小声说道：“你别动，这屋子里有监控，外面可以看到我们，但听不见声音。”
李明轩瞬间懂了女人的意思，心里顿时一凉。
他马上问道：“确定没声音吗？为什么只录像不录声音？”
“确定不会录声音，这是我们对他们的唯一要求，是我们二十多个女孩联合请求下来的，那些声音有时候比画面还让人难堪，之前有姐妹看过带声音的录像，羞愤地差点自杀，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们不同意舍弃录视频，我们知道这是他们要挟嫖客的砝码，没办法改变，只能以好好服务为保证，换来了这唯一的要求，后来他们就真的关掉了声音，只录图像。”
李明轩再次被震惊住了，这帮人真是够恶心啊，合着所有来这里的嫖客，都会被全程录像，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地下世界被隐藏得如此之好了，所有嫖客的把柄被握在他们的手中，这些人根本不能出去告密。
而一旦有人有其他所图来到这，就像李明轩这样，第一时间就会暴露在监控人的眼前。
幸好听不到声音，不然他现在已经暴露了。
可是……
李明轩已经感受到头顶上方有很多眼睛正在盯着他，如果他今天和这个女人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就走不出去了？
他竟然陷入了一场极其危险的境地。
女人知道他正在想办法，配合地在李明轩身后做出一些扭动的动作，在头顶监控看上去，女人正在努力地挑逗李明轩，但实际上两人之间隔着半拳的距离。
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女人问他：“要不，我们做一次吧，这样就有的是时间说话了。”
李明轩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腰间的通讯器把声音传送到了警队的每一个人耳朵里，李明轩心想，这下可算把这张脸丢尽了。
随即又清醒过来，这个时候还顾得上丢脸不丢脸呢？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脱身吧。
他脑子飞速地旋转，转过身抱住女人，不动口型地问道：“视频监控在哪个位置，有没有死角？”
女人很聪明，一下子猜到了他的用意，“没有，这屋子不大，就算你躲在墙角，也能被全身录像，咱们没办法假做。”
“那今天只能先想办法脱身了，回头有机会我再来问你。”
说完，李明轩突然全身抽搐起来，女人吓得啊地大叫一声，连连退后几步。
李明轩倒在地上，抽搐得越来越厉害，眼睛都翻白了，嘴里却快速说道：“去喊人，就说我好像犯了羊痫风。”
女人二话不说，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不一会，刚刚那个年轻男人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进来就问：“犯羊痫风了？”
女人猛点头，泪汪汪地说：“吓死我了，他胆子可小了，连看都不敢看我，我就主动去摸他，结果就感觉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刚转过身来，突然就这样了，断断续续地说他有羊痫风，我知道这个病，好像激动的时候特别容易发病，不赶紧控制可能会死人，就赶紧叫你们来了。”
“我X，真他么的晦气！老大今儿个带来的什么怂货！抬走抬走，赶紧抬走，送城中村小诊所打一针去。”
旁边两个男人架着李明轩出了门，往来路相反的方向走去，李明轩一边“抽”一边观察，原来这就是另一个出口。
这个地下室的另一端还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顺着通道走到尽头，仍然是一扇不大的小门，打开门向上爬一段台阶，出去后，竟然直接进入了城中村的一户农房里。
怪不得警方守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人员出入口，弄得这么隐蔽，鬼来了也得骂一句遇见“人打墙”了啊。
从那间民房出来，李明轩被两个人送到了城中村的一家私人小诊所，诊所医生似乎对他们很熟悉，见李明轩这样，懒洋洋地问：“这次又是啥毛病啊，再说一次啊，我这不卖壮阳药，说不举的就别往我这送了。”
其中一人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看他抽成这样，能是你说的那种嘛，赶紧地打一针镇静剂啥的，别抽死了。”
医生也不言语，站起来唰唰拧开针筒配上药，拉开李明轩的裤子，对着屁股就来了一针。
李明轩这次不用再装了，药效很快上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刚一闭上，他就失去了知觉……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突击（2）
李明轩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当他再次用力撑开疲倦的双眼时，天已经大亮，他发现依然还在那家小诊所的床上躺着，之前带他过来的两个男人，只剩下一个，正坐在床边刷手机，时不时地嘿嘿笑两声，丝毫没注意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李明轩想起昏睡前的最后一刻，忽然意识到还没传递信号，于是强撑着精神悄悄在腰间敲了三下，代表一切平安无需行动，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看来队里收到了他的信号，不然他长时间失联的话，队里一定会采取行动，到时可就打草惊蛇了。
他揉了揉晕胀的后脑，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刚一动，就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药物反应还没过？李明轩有点郁闷，心里就开了小差，寻思等案子结了，得去跟领导申请工伤补贴，不过这算不算工伤呢？看来还得抓紧时间去医院做个化验……
“呦呵，醒了！”身边突然炸开一声。
李明轩被吓了一跳，刚回过神来，脸前豁然出现一个巴掌。
他顺着巴掌往上看，床边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瞪着一双圆眼，巴掌又往前凑了一下，差点怼到了他眼睛上。
“什，什么意思？”
“你他妈装傻是吧，掏钱啊！”
“什么钱？哦！”李明轩想到了：“蹦迪的入场费是吧，我在大厅里已经结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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