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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孟夏猛地惊醒，惊魂未定地摸了摸小腹，她整个后背都汗湿，脖子上也黏糊糊的，发丝也被汗水打湿，黏在后脖颈。
白孟夏努力平复着呼吸，全身都被恐惧席卷，她急切地下床，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阳光照进卧室，屋子都亮堂起来，她心里的恐惧感才稍微减淡。
墙壁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接近十二，房子多年来无人居住，自然也没有食材，白孟夏起床换了身衣服，中午饭在小区附近找了个西图澜娅餐厅简单解决，打算下午在这附近逛逛散散心。
距离西图澜娅餐厅没多远，有一家母婴店，白孟夏临时兴起想要进去看看。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地接待，“您需要些什么？”
“新生儿的东西。”白孟夏抿唇笑道。
店员领着白孟夏到相关区域，一一介绍着。
预产期是明年六月份，正值入夏的时候，白孟夏想到以前在亲戚家见过的婴儿，小孩子皮肤太敏感，夏天捂不得，怕出痱子，便只拿了两套薄一点的连体衣。
结账的时候，有人不确定的问：“你是……白孟夏？”
第29章 一无所有
白孟夏循声看去，一名妆容精致，身材高挑，长发微卷，身着干练的克莱因蓝西服套装的女人站在身侧。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丹宜？”
“是我，好巧。”杨丹宜上前几步，看见白孟夏手里拿着的两件婴儿衣服，“你有孩子啦？”
白孟夏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手里的衣服，淡淡笑道：“还没有，得明年。”
“那很快的”杨丹宜是过来人，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我来这给我女儿买辅食，没想到这就碰见了。”
白孟夏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收银员，主动开口约饭：“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杨丹宜跟白孟夏是高中同学，也是李茵然至交好友的女儿，母亲去世的早，父亲整日酗酒，欠了一屁股债，父母两边的亲戚也没一个靠谱的。
李茵然看不惯杨丹宜父亲那副做派，又心疼好友留下的唯一血脉，索性把她接到北城念书，高三时因为户籍问题才回了南城，就住在白文政买的那套房子里，还给请了专门的保姆照顾。
杨丹宜自己也争气，考上了Z大，逢年过节会到北城看望白家二老，后来跟因为工作原因才去得少了，再等到结婚生子，跟白孟夏也是偶尔有时间才会联系。
对于白孟夏来说，杨丹宜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恐怕不行。”杨丹宜神色为难，“我女儿这两天在发烧，跟我婆婆在家我不放心，买了东西我得赶紧回去看着。”
白孟夏从前听杨丹宜说过多次她婆婆有多不靠谱，丈夫又是个和稀泥的，知晓她的为难，“没事，等你有时间了再说，我应该暂时不会走。”
杨丹宜面带愧疚，又跟白孟夏再三承诺了改天一定请吃饭赔罪才离开店里。
阳光海岸地段好，离附近的商场也不远，白孟夏徒步溜达到商场，这次出来的急，没带衣服，眼下身上这身还是从衣柜里翻了好长时间才翻出的一件勉强能穿的，她得买几身适应场合的衣服，后天去人家工作室穿。
平时宽松舒适的衣服倒是买了不少，但后天要穿的衣服选来选去都不是很满意，最后懒得选了，买了一套模特身上搭配好的法式黑色收腰裙，和白色西装外套，在同一家店里买了双黑色绑带小跟鞋。
手里购物袋不少，没精力再去超市买菜，白孟夏也还不饿，扶梯下来是一家连锁甜品店，这家味道一直不错，她有段日子没吃甜品了，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出新品。
榴莲班戟、鲜奶五彩芋圆、芒果双皮奶，是白孟夏每次来这家甜品店都必点的三样，这三样东西下肚，基本上也就饱了。
白孟夏拿餐刀把榴莲班戟分成四块，几乎是在划开外皮的瞬间，就能闻见榴莲独有的气味。
她不由想起，有一次买榴莲回家，因为还不是很熟，就在厨房放了几日，熏得整个屋子全是榴莲味，陆槐序的脸色比榴莲还臭，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把那榴莲扔了。
即便如此，后来开榴莲的时候，他还是怕她扎到手，忍着难闻的气味，帮她把果肉开出来。
那个时候，白孟夏真的觉得陆槐序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也正是这些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一直让她坚信自己付出的爱能够换来回报，可是最后，还是抵不过白月光的杀伤力。
与其如此，陆槐序倒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自己断了念想，若是这样，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深陷其中。
可转念想，以自己那个时候的劲头，就算陆槐序真的那样做了，自己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为了那点可笑的爱。
这不就是人家常说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白孟夏突然没了吃东西的心思，闻着榴莲的气味甚至隐隐有些反胃，怀孕以来，她基本上没怎么有过孕反现象，现下的感觉多半是心理反应。
她将盛着榴莲班戟的小盘子拿远了些，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了些芋圆和双皮奶，没吃几口就感觉饱了，强塞也塞不进去了，索性结账回家。
白孟夏又在家里待了一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复了才联系工作室那边，说要去看看。
一开始那边推脱说画廊昨天来了剧组拍戏，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走不了，可能这段时间都不太方便，可后来不知怎么，又打电话来说老板娘特意请剧组停工一日，空出来让她过去。
白孟夏听到剧组拍戏，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便不大想去了。
可那边也说了，画廊的主人齐加林专门给她腾出来的一天，她不去也不合适，实在不行多加注意就是。
第30章 流产
白孟夏收拾一番，出发去画廊。
齐加林一直在此等候，她之前在北城见过白孟夏一次，两人称不上熟络，却也并不生疏。
白孟夏比约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到达，齐加林是个爽快人，不喜欢兜圈子，见白孟夏来了便直接带着她在场地参观。
白孟夏上次跟齐加林见面，简单看了几幅作品，不过是在手机上搜的或者是齐加林拍的照片，远没有亲临现场感受直观，且这些画的画风感觉和一个人的有点相似，并不明显。
转了一圈下来，白孟夏自愧不如，“我还得多向您学习才是。”
“你怎么不说我年纪也比你大？”齐加林被她谨慎恭敬的态度逗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整天在琢磨我师兄的笔法，连自己的风格都没有。”
齐加林保养得宜，看起来没有实际年龄大，官方资料显示，她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为人很是随和，让人莫名生出一股亲近感。
“齐女士，我请大家喝咖啡，这些是给画廊工作人员的。”
有人从身侧的门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搬纸箱的人，纸箱里都是整齐摆放好的咖啡。
这声音……莫非是苏钰？
白孟夏顺着声源看过去，不是苏钰是谁。
“白小姐也在？”苏钰面带惊讶，似是没想到在这能遇见对方，“真是好巧。”
真是好晦气！
白孟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着她在这装，假笑道：“可不是嘛，走到哪都能遇着苏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踪狂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更不用说齐加林这样的人精，她想要从中调和一下，可突然想起不久前见过的一则新闻，这位苏小姐好像跟某个公司的老总传绯闻，那老总姓陆。
据她所知，白孟夏的老公就姓陆，莫非……
看白孟夏这样子，不像是吃亏的主儿，让她怼几句，让这苏钰碰碰钉子也好，齐加林心思百转千回，招呼人分咖啡，没有参与到两人的对话之中。
因为工作人员在分咖啡，这边人逐渐多起来，苏钰上前几步，压低声音：“白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不方便”白孟夏后退一步，语气不耐，“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苏钰为难道：“你确定吗？要在这里说我和陆哥哥的事情，还有我肚子里的……”
这才多长时间，又改叫“陆哥哥”了，白孟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俩人也是真不嫌恶心。
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外面人多，白孟夏也懒得跟苏钰装，干脆到人少的地方，撕破脸骂她几句，自己心里也能舒服点。
画廊的出口是一个小楼梯间，平时是对外开放的时候让参观的游客们离场的，这段时间不会有游客，这里也不会有人来，齐加林刚才带白孟夏路过的时候提了一嘴。
白孟夏走在前面，带苏钰去了楼梯间，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女人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这里没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白孟夏转过身，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苏钰。
苏钰一边往楼梯地下走一边开口：“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白小姐，什么时候跟陆哥哥离婚？”
白孟夏冷笑一声，“那你去问问你的陆哥哥，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签离婚协议。”
苏钰动作顿了下，转过身仰头凝视着白孟夏，“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吧。”白孟夏不想跟她争，“你要是吃饱了撑的，就去骚扰陆槐序，别有事没事跑我面前犯贱，让人恶心。”
说罢便转身要走。
苏钰脸色白了几分，随即又笑了，“白小姐，你要是真想早点离婚，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把。”
“你什么意思？”白孟夏拧眉，回头看见苏钰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下一秒，手腕处被她大力抓住，往下一拉，她下意识想要挣开，手臂一扬。
“啊——”苏钰大叫一声，顺着白孟夏的力道摔下台阶。
白孟夏被苏钰带的坐摔在台阶上，整个人蜷缩着往下滚了两圈，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额头重重磕在墙壁上。
苏钰摔到台阶最下面，身下很快出现大片血迹，她放声大叫：“我的肚子好疼！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白孟夏磕得头晕眼花，她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小腹处传来一阵钝痛，让她心中警铃大作，看见苏钰身下的血迹，意识更加清醒。
苏钰的叫声很快引来许多工作人员，齐加林听见动静也过来了，看见苏钰摔倒在地，流了好多血，震惊地瞪大双眼，“快叫救护车！”
然后问傻站在旁边的白孟夏，“这是怎么回事？”
白孟夏翕动唇瓣，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苏钰高声喊道：“白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白孟夏下意识摇头，“不是我……”
这三个字和苏钰的控诉比起来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显然已经变了，她脸色苍白，身体一软，险些倒在地上，幸亏齐加林眼疾手快接住她。
救护车来的很快，白孟夏连同苏钰一起被送到医院，白孟夏是受刺激加低血糖才会身体发软，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醒过来，想到刚才肚子传来的疼痛，还是跟着去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护士给白孟夏抽血化验，又输液保胎，扎针的时候，白孟夏问：“刚才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个人，她怎么样了？”
护士语气颇为惋惜：“你说苏小姐啊，她流产了。”
白孟夏浑身紧绷，她刚才甩开苏钰的时候明明没用力，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放松。”护士拍了拍白孟夏的手背，“放松一点，你血管太细了，我不好扎。”
白孟夏渐渐放松，配合护士的工作，“我的检查结果还要多长时间？”
“把这瓶药输完应该就可以去自助打印机取报告了，到时候拿到对面的医生办公室看一下有没有问题就行。”护士把托盘上的药收好离开。
……
消息传回北城，范凌神色慌张地进办公室。
“陆总，不好了，苏小姐在南城流产了。”范凌见陆槐序情绪起伏不大，紧接着说出后半句：“说是被太太推下楼的。”
第31章 别再拖下去
“你说什么？”陆槐序立时凝眉，动作急切地起身，将手边正在看的文件带倒在地，“订最近的航班去南城。”
白孟夏母亲的娘家在南城，他知道这事，两人刚认识的那两年，她还跟母亲去过几次南城省亲，她这次出走南城，住处、行程他都有派人盯着。
可苏钰怎么又会出现在南城？
他不久前还叫范凌查过她的行程，并没有要到南城拍的戏，只是些零零散散的广告，不是在北城郊区就是在影视城，跟南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陆槐序从公司出来直奔机场，范凌带着一众人和行李搭乘另一趟航班。
……
白孟夏输完液，护士刚给拔了针，她便下床到楼梯口的自助报告机上打印检测报告，她见过这种单子，上面的数值如果不在正常范围内是会标注的，她有好几项都不在正常范围。
她悬着一颗心来到医生办公室，敲门，里面有人应答方才推门而入。
医生扫了眼检查单，叫她去B超室先照B超看看胎儿情况。
白孟夏脚步漂浮，来到B超室外排队，前面还有八个人，还要等一会儿，她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发呆，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今天下午的场景。
她无比确认，她没有推苏钰下楼，是苏钰自己摔下去的。
白孟夏想到苏钰那句“帮你一把”，顿时觉得后背发寒，就算她再怎么急切地想要得到陆槐序，也不应该用牺牲自己的孩子作为代价，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白孟夏并不心疼苏钰，只是她自己同样怀有身孕，作为一个准妈妈，她并不理解苏钰的所作所为。
白孟夏心烦意乱的，手里的排号单被她揉成纸团，在手里搓来搓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在意料之外，她是不喜欢苏钰，可从来没想过要对她或者是她的孩子怎么样，如今苏钰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她突然害怕，自己的孩子也会因此出现什么意外。
“请1203号白孟夏就诊。”B超室内传出机械化的广播音，将白孟夏拉回现实，她起身朝内室走去。
过程很快，医生将打印出来的B超单给她，叫她回诊室让医生看。
白孟夏边走边看B超单，阴影里的小黄豆变成了小蚕豆，比之前要稍微大了一点。
“医生，孩子没什么问题吧？”白孟夏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染上几分紧张。
医生将检查单和B超单一左一右举在身前，带着老花镜仔细看着数据，良久，才把两张单子放在桌面上。
“孕酮和HCG都太低。”医生拿了只碳素笔勾画某些数值给白孟夏看，紧接着又看着B超单，“你都怀孕八周多了，还没有监测到胎心胎芽，一般来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胎儿发育缓慢，也就说胎心出现的晚，另一种就是胎儿发育异常，有胎停的风险。”
白孟夏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紧咬下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都有吃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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