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见状也半坐了起来,结果被急急站起来的姜崈一把按下,他走到盒子前拿起玉佩,手指轻轻抚摸着。
“既是你的诞辰贺礼,我自然要出点新奇的点子,玉佩上的祥云逐日,定会保佑你征战平安,可能工巧匠的雕工固然精美,但是为显诚心,自然是我亲手做的更好,我还在佛前供奉了一段时日,以求灵验。”
姜崈说罢就近坐到了楚辞旁边,楚辞看着姜崈递上的玉佩,准备双手接过。
楚辞的手刚碰上玉佩,姜崈又顽皮地把玉佩拿了回来。
“只一样,你需答应我,”姜崈满眼温柔看着眼前的楚辞,“你能不能跟以前一样,叫回我姜崈哥哥可好?在你这里,我不想只当太子殿下。”
“殿,殿下……”
“你若觉得别扭,也不打紧,就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好吗?”姜崈的语气似乎带着些试探的请求,让楚辞无法拒绝。
楚辞有些笨笨的点了点头,姜崈倒觉得十分可爱,宠溺地笑出了声。姜崈把玉佩给楚辞的时候,他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楚辞的手心,楚辞手上被碰得有些痒,便下意识地攥了拳。
这乍一看,倒成了楚辞一把抓住了姜崈的手指,楚辞慌乱收回了手,留着姜崈轻轻揉搓着手指,愣在空气里慢慢回味。
“殿下,楚辞放肆了,请殿下恕罪。”
“唉,这玉佩我是白雕了......”姜崈睁着他那双葡萄般大的丹凤眼,一眨一眨地看着楚辞。
“姜,姜崈哥哥……”楚辞看了一眼太子,模模糊糊的说了句。
轰——轰——轰——
本来整个偏殿只有炭火劈了啪啦和茶水翻滚的声音,突然三声惊雷灌满了整个宫殿。
“雪天打雷……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姜崈看着门外喃喃说道。
“殿下无需担心,都城近日常有空雷,可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可见传闻的雷打雪并无根据。”楚辞本来说得好好的,却被姜崈弹了一下脑壳。
“再不听话,就打你手板!”姜崈假装生气一样的看着揉着脑门的楚辞。
“是……我给忘了……”楚辞尴尬回道。
这时门外内官的声音有些试探地响起,“禀太子殿下,三品侍卫玄夕前来述职。”
楚辞一听玄夕这两个字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坐正,整个身板都直了。
完了,这小子怎么还真的来了?!
姜崈侧目看了看楚辞的反应并未作声,不过下颌线上的青筋暴起,手也不自觉地攒紧了白玉佛串。
“宣他来偏殿吧。”
楚辞看向刚刚拿着玉佩便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姜崈,又看了看茶桌另外一边空空的位子。
“殿下,不如您坐我这吧,我去那边。”
“坐好,别动。”
姜崈声音平和的如一条线,完全没有语调,楚辞见状也只能坐好。
这时的玄夕已经走进来了。
“三品侍卫玄夕,前来述职。”
“玄侍卫来了,再过几天就要随着楚辞去平乱了,定要护好你家主子。”姜崈形态慵懒,半盘坐在楚辞旁边看向玄夕。
玄夕眉头微微一皱,主子?
“玄夕武功高强,有他定会事半功倍,楚辞今日还想跟殿下求一个恩典,万望殿下成全。”在姜崈身后的楚辞一下捕捉到了玄夕那一瞬间的小表情,抢着说道。
“我看你这女娃娃是要打手板了,不是说好了私下里要你叫我姜崈哥哥么?怎么?玄侍卫算是外人?”
姜崈略有责备一样地回身看向楚辞,整个身子挡在了楚辞和玄夕之间。
楚辞见状直接起身,走过姜崈身边,找了一处空挡的地方跪下,“此事事关军事部署,属下不敢以私情论之。”
姜崈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说吧。”
“玄夕能力远在三品侍卫之上,只为臣妹做贴身侍卫实在大材小用,臣妹求殿下,许臣妹自由调配玄夕职位以备来日。”
姜崈的脸已经崩不住了,听到从楚辞口里说出的一会儿一个玄夕,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慢慢斟了盏茶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等他把茶喝完了,才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辞,“行吧,今日我便都听你的。”
“谢殿下,臣妹还有事——”
见楚辞借机想溜,姜崈直接打断了楚辞,“玄公子退下吧,孤与公主还有些体己话要聊。”
玄夕看向楚辞,见她一动不动,自己便先开了口,“那我先退下了?”
楚辞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玄夕撇了撇嘴,行了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东宫。
“楚辞,来,这烹茶的雪水是我亲自收的,就这一翁。”姜崈又回到了一开始温润如玉的模样。
“多谢……”楚辞看着姜崈手上的伤,下了决心一般说,“姜崈哥哥……”
“乖。”
姜崈笑的满足,就好像这还是有些泛寒的天气里,这殿内温暖的炭火。
又和姜崈说了会儿话,楚辞便借着还要去查看粮草的由头离开了太子殿。
刚出东宫大门,就看到了玄夕挺拔的背影。
玄夕今日一身玄蓝色束腰长衫,配着上面绣的银丝竹叶,跟这飘着白雪的红瓦宫殿十分相配。
“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楚辞走到玄夕身边。
“还好,只是若要再等会儿主子,估计就冷了。”玄夕阴阳怪气,他也不看楚辞,就歪着个脑袋吊儿郎当地开始往宫外走。
“你现在不是我侍卫了,不用喊我主子。”楚辞轻声哄着,一双杏仁眼满是讨好地看向玄夕。
玄夕听罢故意把头别了过去看向另一边,因为实在是忍不住那美滋滋的笑意。
当时本来他是要发作的,不曾想这小阿辞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情绪,还直接为他求了自由身,心里能不高兴吗。
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木头一块。
楚辞并不想当他的主子,还为了他对抗她最敬畏小心的皇族,这让玄夕心里暖暖的,抿着个嘴一个劲儿地笑。
但是款儿该拿还是要拿起来的,玄夕一脸无所谓地问,“你真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
“那当然了!我们家玄夕怎可以做侍卫呢!定要做这世界上最潇洒的少侠才好!”
玄夕终于扭过那憋着笑的脸看了看楚辞,语气生硬又高兴,“你冷不冷啊?”
“还好,在里头喝了好些茶水。倒是你,老是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你看我像冷的样子吗?你不记得我前几天还穿了个白丝蚕衣在小亭子下跟你......那时候我贴你那么近,你有没有觉得我冷啊?”
楚辞上去就是一脚,“你再说我就缝住你的嘴!”
这时的姜崈早就登上东宫阁楼,看着雪地里欢喜打闹的两个人影,眼神里全是遏制不住的狠厉阴森,手上原本白色的绷带因为姜崈紧握的拳头而渗出了大片血迹。
“叫我们的人利索点,他武功很高,不要露出马脚。”
玄夕,先是你,然后再是姜湛。
我看这世间,还有谁敢和我争!
两天过后,楚辞带着北言小知一行众人,踏着冬日暖阳出发了。
此次楚辞只带了三万兵马,轻装简行的他们到桐溪城不过小半个月的功夫。
等到她到桐溪城外的大军营帐时,黄璟湜已经恭候多时了。
“平西侯万福。”
黄大人看着楚辞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黄大人安好。”楚辞下了马,看着黄璟湜一脸沉迷地看着玄夕,摇了摇头并没有深究。
此番改河道通运河,有一半的桐溪城将要被淹没,虽说朝廷有补救措施,可要从头再来建设家乡那定是有人不肯的。
圣旨一出,城里居民自然怨声载道。很多百姓开始街头抗议,有些不法之人便趁乱打砸抢占,使得场面逐渐失控。
桐溪城自从百姓暴动之后便被流寇发现了空子,他们联合了四周的土匪头目,占领了桐溪城,如今他们在桐溪城城池上轮流守岗。
看来土匪们想趁着此番乱斗,威胁朝廷来狠赚他一笔。
楚辞看着眼前地形,桐溪城易守难攻,土匪们兵械都很精良,倒是有些棘手。
听说黄璟湜已经强攻一月不下,自己还损伤惨重。
“将军,现在那帮土匪在城里烧杀抢掠,强抢民女,有几位百姓从年久失修的城墙狗洞里逃出来,实在是惨不忍睹啊……”黄璟湜连连哀叹。
楚辞听完并未多做评价,只是把救回来的百姓叫来,问了问城中布防的事。
本来想着把将士扮成百姓从城墙那边混进去,结果黄璟湜早就派人去过了,还被土匪发现直接掳了去,也堵住了那狗洞。
楚辞见情势紧张,紧接着交代了北言整顿军队,派出探子探听情况。
光形式上来看,此战要比上奏的战况要难些。
楚辞正琢磨着怎么突围的时候,其中一队侦骑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还带回一对夫妇。
那夫妇见到楚辞便大哭大嚎,楚辞定睛一看。
“顾大人?!”
第31章 “美女”开城门
楚辞坐在将军大营里,看到将士身后狼狈不堪,哭天抢地的顾维卿惊奇不已。
顾维卿头发松散衣衫脏乱,好似流民,哪里还有在西召城时的那气派模样。看到楚辞的顾维卿好似见到了救世主,恨不得飞奔到平西公主面前磕几个响头。
“公主!公主您来了就好了!公主救我啊!”
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之后,事情开始慢慢清晰,顾维卿原来是在就职曲水城的路上遇到了流寇。他所有家当被抢,小妾趁机也跑路了,自己的一双子女被扣在桐溪城内,只剩家中夫人与其一起在外筹钱赎人。
“臣的孩子们才三四岁,流寇贪心,要一百两黄金换我那幼子性命,公主定要救他们啊!”顾维卿声音愤恨,捶胸顿足。
楚辞看着眼前这落魄的顾维卿,突然心生一计,“顾大人莫急,若您肯配合我,我定保证顾家子嗣无虞。”
确认了顾维卿身后并没有土匪尾巴跟踪之后,楚辞放心大胆地谋划起来。
看着楚辞眉飞色舞的表情还有那时不时瞟过来的顽皮眼神,玄夕心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日后,顾维卿和两位女子衣冠整齐的出现在了桐溪城。
“曲水城城主顾维卿,求见城中贵人!”
一个头目模样的壮汉上了城墙看了一眼城外那三人,声如洪钟满是戏谑地喊着,“这不是那贪官嘛!怎么?钱这么快就筹好了?”
“小官寻遍四周亲朋,凑了这......十五两黄金......”
“你打发狗呢?不是说要凑够一百两才放人么!放下黄金滚回去凑!”那土匪头子一声怒吼,顾维卿吓了一激灵。
“贵人!贵人!我与内人变卖了身上锦衣,跑断了腿才凑得十五两黄金啊!小官不求别的,就让小官见见孩子,小官定会把其余的凑齐!等到老宅家中来人,一定悉数奉上!外加珍奇玩意儿一个不少!”
那大汉顿了顿,“你联系了你家里?”
“小官家在西召还算有些积蓄,昨日已托人去驿站发信,不久贵人要的钱财便可到达。这十五两黄金全当小官孝敬您和各位英雄的!就当是块敲门砖,让我与二位夫人见见孩子。”
墙上的人看着这后面两位女子哭的凄惨令人生怜,迟疑了一下,便下了城楼去找土匪头子商量了。
“大哥!你说这朝廷大军压境,这官不去找那平西侯帮忙,是不是有些蹊跷?”
那土匪头子也很机灵,想了想便吩咐了伙计,“叫顾维卿那小子的家仆来问问!”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富得流油的西召城城主顾大人正是被这平西侯谏言贬到曲水那穷乡僻壤的。这两天平西侯一直带兵攻城,想必也没把这位落魄贪官的事儿放在眼里。
“大哥,”城头上的那个小头目听到这里立刻双眼放光,“那狗官说十五两黄金就为进城来看看他家孩子,其他的钱从西召运来再给我们!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买卖!”
为首的土匪想了想,还是抵不住十五两黄金的诱惑,便吩咐手下去开城门。
不出所料,顾维卿与那两女子刚被带到了城中,就被锁在了一处草屋,哪里看得到自己的孩子们。
顾维卿还闹了一番,被那土匪们吓了一通才算老实,三人就这么被扔进了小茅屋里。
那草屋的小门一关,这两位夫人瞬间比顾维卿高出一个头来。
“真的累死了,还要一直曲着腿走路。”小安脱掉那累赘的女装外衣,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玄夕。
一旁的玄夕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暗黑气质,脸上阴云密布,攥紧拳头一言不发,本就优异的下颌线因为用力过猛显得更加锋利了。
小安见他这幅样子,连忙跑过去安慰,“没人知道,放心……我也不会说的,这不是为了开城门嘛!就委屈你一下!”
怨气冲天的玄夕慢慢转过脸来,看着小安被小知一通浑化的妆容咬紧牙关,心里默念千百遍。
我是一只万年的妖精,不能跟这帮屁大点大的孩子们一般见识……
亏得玄夕和小安两人生得都极为俊俏,裹着冬衣缩着肩膀,倒也看不出是男人。
楚辞心思活泛,刚听完顾维卿的话后,便想要让他们两个男扮女装混进城去,半夜帮她开城门。
这玄夕自然想都没想都拒绝了,楚辞软磨硬泡,硬是用了十顿大酒作为交换才让玄夕点头,扮成娇俏女子的模样。
不过玄夕一想到刚刚两人面对面,楚辞给自己画眉的模样,瞬间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毕竟,玄夕答应楚辞男扮女装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要楚辞亲自装扮自己。
“胡闹!”当时楚辞听到玄夕的要求一下站起来,“你想的美!”
她一堂堂公主,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伺候她的时候,怎的还要她来帮他梳洗?!
“你不同意就算了,北言长得也不差,你找他吧!”玄夕轻描淡写,大大的桃花眼玩味挑衅着楚辞。
“北言要整顿军马,他分不开身……再说,他长得太英气,不像你和小安清秀俊朗得很!”楚辞理性分析着局面。
北言倒也没想这些,只是频频点头附和着楚辞,整个对话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楚辞错了主意。
见玄夕一点都不退让,楚辞拳头攥得老紧,为了大局下了决心,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就伺候你一次,就这一次!”
不等楚辞反悔,玄夕一把拉住楚辞的手往无人营帐走去。
“我当时怎么就没直接答应了呢?”在营帐里的楚辞满心欢喜的选了一件淡粉色衣裙,心满意足的她脸上绽开甜甜的微笑,一脸期待的看着追悔莫及的玄夕。
玄夕咬紧后槽牙,满脸不情愿地看着楚辞手上的粉色长衫,无助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楚辞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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