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楚辞听着姜湛的愤恨语气着急提醒道。
“你没做过统帅,这次望洛国又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我怕你应付不来。”姜湛看向楚辞,满脸的担忧。
“陛下对我的信心倒是比你多些。”楚辞转头佯作轻松顽皮笑了一下。
姜湛心领神会,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啊......陛下眼界远高于我。”
二人一路非常默契的没有说话,但姜湛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此番设计,无非是想用重振烨苍军来削弱大将军林家的实力。当然还有他,这个被逐出嫡系的二皇子,肃安侯的兵力。
否则怎么会选区区都城统领,烨楚辞这个小毛丫头来此等军事要谈呢。
皇帝防着他不让他去西召城,也算应该。
他在烨家夫妇过世之后接手了北荒,而大将军林修弘又是他的武学老师。若他再立战功,那不是壮大了林家气焰。
二人请了安从太后宫里出来,一抬头便撞见了姜湛的亲哥哥姜崈,当朝太子殿下。
第11章 至死以复烨氏辉煌!
“太子殿下。”
姜湛,楚辞二人齐刷刷地行了礼。
太子一身玄青色长袍,外身披着薄绒茶白色披风,永不离手的白玉莲花佛珠手串绕成三圈,被他修长白皙的小手指勾住多出的部分。
太子和颜悦色,轻声轻气地回应,“阿湛,楚辞妹妹,近来可好?”
“劳殿下挂念。姜湛一切都好。”
姜湛站的稍微有点远,回话也是生硬无感得很,这让每次都夹在中间的楚辞尴尬异常。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跟皇奶奶请安?”楚辞尝试岔开话题。
“是啊,晌午的时候听宫人们说你们两个要来,想着若是能一起跟祖母请安,她定能开心的多吃碗饭,”太子走近了些,一手捂着嘴巴,低着头轻声跟楚辞抱怨,“若不是下人们非要我左一层右一层的裹得像颗粽子,或许就赶得及看祖母吃撑了的样子。”
楚辞低头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
“太子哥哥莫要怪他们,宫人也是担心您受了风寒。到时候他们被罚,还要劳烦您去求情呢。”
“是这个理儿,”太子清叹一口气,“近来我一直想起我们三个小时候在学堂淘气的样子,怎么样?二位可有兴致陪孤喝茶叙叙旧?”
楚辞面露难色,刚想张口就被一旁等的不耐烦的姜湛打断了,“殿下盛情本来不应推辞,只是皇上交代了差事,属下与平西公主还需回去处理军务。”
说罢行了礼,还不等楚辞反应,拉着她转身就走。
太子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和同窗小妹的背影,一双丹凤眼下琥珀色的眸子透着自信悠然,他深吸一口气,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平西公主?看来,她马上就是我的了。
南云皇宫门外。
楚辞吩咐小知和小安赶着马车回自己府里去了,自己则改骑马与姜湛走在去林大将军府的路上。
“如今刚刚入秋,太子便要裹着大氅在宫里行走了。”
楚辞看着一言不发的姜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句。
“太子身子不好,裹厚些省的冬天又不能上朝。”
楚辞看姜湛兴致恹恹,便也不在提起这位一起长大的哥哥,当今的太子殿下了。好在大将军府就在宫墙外不远,二人也没太尴尬。
刚进林修弘书房,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便摆在楚辞面前。
“楚辞快些吃吧,你林叔刚回来就让我做你最喜欢的牛肉面。说你定是没吃午饭,饿的很。”林姨娘笑眯眯的看着楚辞。
楚辞一脸感动,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当年楚辞父母战死,林家唯一的儿子林逸恒为护十四岁的楚辞回城报丧,因感染不治而病死在回南云都城的路上。从那之后,林氏夫妇便把楚辞当女儿一般抚养。
烨林两家是自南云开国以来便攒下的交情,烨家祖先乃开国大将军,林家就是烨家最锋利的一把刀,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两家都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对方的军里磨砺,是可托付性命的莫逆之交。算到楚辞这辈已经足足四代了。
林修弘这半个父亲当得虽不善言辞,但他心细如发,总能默默记下楚辞喜好。
他知道楚辞定不会吃国寺里的斋饭,晌午又直接被叫到宫里,在太后那肯定也是做着规矩垫了两口罢了。忙活了一天,这皮丫头定是饿了。
“先吃,吃饱了再说。”林修弘看着楚辞,满眼的笑意。
林姨娘又拿上来了几个馅饼跟清粥小菜,摆在姜湛面前。
“师娘怎么还麻烦成这个样子,下回我跟楚辞吃一样的就可以了。”
姜湛连忙接过吃食,一直铁青的脸好不容易缓和了起来。
“楚辞有爱吃的,你这个小子也不能将就!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也不麻烦,还能让你两个小狼崽子抢食儿吃不成!”林姨娘笑嘻嘻的看着姜湛。
“林姨你少管他!你听他阴阳怪气的,心里不知多得意!”楚辞满口肉汤,囫囵说着话。
二人终于不像在宫里那般拘谨,这都快日落黄昏了,原本安静一天了的林府倒是热闹起来。
大快朵颐之后,三人在书房正襟而坐。
楚辞看着两个担忧到黑脸的林修弘和姜湛,故作轻松道,“怎么?二位觉得我不堪大任?”
“今日陛下突然下旨重振烨苍军,为的可不是你西召城大胜。你自小便征战沙场,我又倾囊而授毕生所学,怎会不知西召城一战你胜算很大。”林修弘看着楚辞说道。
“陛下此番无非是想削弱林家和兄长北霖军的实力。如今陛下归还我烨苍军旧部,却不另招兵马,单单从叔叔这里拿了四万人。无非是想呈实力悬殊之势让我三人内耗,以求制衡。”
楚辞缓缓道来,一边担心的看向一言不发的姜湛。
毕竟他们讨论的是他的父皇。
“皇帝一向疑心重。怕是想先给你一点兵力,再看你是否有足够野心和能力来做一颗称职的棋子。”姜湛倒也不恼,只是轻蔑地接了句话。
林帅看向正在说话微微昂首坐姿猖狂的姜湛并未指责。委屈发泄出来也好,免得憋坏了误入歧途。
楚辞微微叹气,“好在陛下此举倒也不难猜到,若想破解倒也简单。”
“说来听听。”
林修弘起了兴致,满怀欣慰还有些期待的看着楚辞。
“陛下想看到什么局面,我们就给他看什么局面。只需装的嫌隙横生,减少往来,让陛下以为拿住了这三军的实权,见招拆招即可。只是以后便少能吃到林姨的牛肉面。甚,是,可,惜!”
“臭丫头,别光说不练。你说说看,要如何做?”姜湛随手扔了一颗坚果,被这臭丫头逗笑了。
“那就请林帅,允我亲自挑选这三万精兵。不光这样,明日我还要启奏圣上,向肃安候索要万匹宝驹,要最好的,穷死他!”
楚辞转头,做了个鬼脸给姜湛。
“哈哈哈,好好好,你有如此算计,我也就放心了。那三万精兵,本来我也是要紧着好的给你,你身边有烨家旧部,加上这几万精兵良将,去到西召城我也不怕你被驻军欺负了。如今你自己要挑,搞的倒像是从我这里抢人一般,陛下自然乐得看戏。”
“还有啊,北霖军战马体力好耐力强,兄长可别小气!”
“你能重振烨苍军是我和师父立誓之愿,这万匹战马做贺我又怎会舍不得?只是如此阵仗,定要大胜才能还礼哦!”姜湛挑衅说道。
“那是自然!我定凯旋,到时庆功宴见!”
一阵商议后,已是黄昏。
本来还想去看看林姨,却被林叔囫囵搪塞回去,说是让他们快些走,免得别人说留了晚饭过从甚密。
正当这两个小的满腹疑惑,悄悄议论林叔林姨怎么了的时候,林姨早在府门口等着了。
“师娘,你怎么在这啊?”姜湛看着师娘疑惑地问。
“我就知道你师父不会留你们晚饭,我最近与他正吵架呢,”林夫人顺势拉起了楚辞的手,“楚辞,你帮着我劝劝,我,我最近......最近抬进府里一良妾.......”
楚辞和姜湛两人大惊,“良妾?!”
“师娘这是做什么?师父定是气您擅作主张,才不让我们给您请安的。”姜湛轻声责备。
“我老了,已然不适合生育。我这一辈子只给修弘生下一个孩子,逸恒他还......我,我实在是对不起林家......”
楚辞心里一紧,站在那不知所措,连姜湛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瞎跟孩子们说什么呢!”发现自己夫人不在的林帅跑了出来,窘迫的很。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林帅拉着夫人就跑,回头丢下这么一句,留下不知所措的二人彼此看着对方。
“师娘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钻了牛角尖。”
二人在晨摊儿换夜市的繁忙街道上骑着大马,慢慢溜达着回府。过往行人都会行礼问好,毕竟这两位权贵每次来逛夜市,都出手阔绰大方。
“我知道,只是每每想到林叔膝下无子,我就......”楚辞欲言又止,苦涩得很,“原本想着在林叔麾下好好做事,常来家里照顾以宽慰二老。可现在又要假意疏远,想着林姨的样子我实在心疼......”
“师父若想恐怕早有继承了。定不会等师娘抬良妾进府。这三年,师父每次听师娘说这个都会生气。你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我自不必多劝你。”
楚辞不再做声,虽说她通晓事理,知道此事不是她的错,但是她心里始终还是觉得亏欠了林家。若她当时再强一点,再坚持一点自己的判断,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掉入陷阱而惨死北境了。
那逸恒哥哥也不会为了护着自己瞒着病情而被活活拖死在路上。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父师娘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是他们半个儿子。”
“劳烦兄长了。”
一抬眼,已然到了这高高的烨府大门。
仆人们已经把门烛高挂,小知小安一脸欣喜已然在门口侯着了。
拜别姜湛,楚辞下马匆匆回了府。
“小知,准备香火,我要祭拜祖宗。”
“早就备好了,公主先去沐浴吧。”小知语调轻和欢快。
随着烨府大门关紧那一刹那,一众奴仆扑通跪地,泣不成声。
“奴才们恭贺公主赐号平西!苍天有眼,老将军和夫人若是知道烨苍军重振定会欣慰不已。”
“如今烨苍军大振,府里没有铺张庆祝,很好。切记,一应事务一如往昔。小知小安,你们两个帮着蒲管家守好大院,等我凯旋。”
楚辞转身就走,小知小安刚要说话,一抬头就不见了楚辞,两个人互看一眼低声埋怨着彼此。
烨家祠堂里。
密密麻麻一墙的牌位跟上百根上好的金漆麒麟白烛摇曳闪烁,映着跪在蒲团上感慨万千的楚辞的脸忽明忽暗。
“父亲,母亲。明日烨苍军就会再现南云国了。女儿无用,并不是靠自己军功以重振烨苍。但这世间事,多难两全其美。愿父母在天之灵庇佑孩儿西召此役一鸣惊人,孩儿定当以此身报国,永记祖训,至死以复烨家当日辉煌!”
楚辞叩拜祖宗,一夜无眠。
第12章 西召城顾维卿
一切都按照楚辞的计划有序进行着。
楚辞呈上奏折,拿走了林大将军的万名百夫长以上统帅,近乎是“抢走了”肃安侯在北境养的万匹千里宝驹。姜湛和她一唱一和,演技之精湛都搞得最近朝堂之上都开始选择站队了。
这一番操作下来,皇帝甚是满意,转眼也就到了楚辞西征的日子。
楚辞领着这根本就没磨合多久的四万烨苍军,在都城外拜别皇族便启程了。
走了七八日,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土豆终于露了脸,还是被楚辞当场抓到的。
“出来吧,你们俩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大军休整之时,楚辞走到队伍角落抓到了正在为楚辞准备吃食的小知和小安。
“公主!”
小安一脸开心脱口而出,小知朝着小安后脑勺上去就打了一下,小安那小子被头盔压的脖子都弯了。
“叫将军!北言答应我们偷入军营的时候可说过不能再叫公主了。”
“哦!”小安揉了揉差点被压断的脖子,满脸委屈。
“你们两个,倒是没想护着帮你们鱼目混珠的北言啊。”楚辞轻笑出声,来回踱步的时候看到远处大惊失色奔来的北言。
“小知瞎说的!”小安马上接茬,“北言不知道我们要来,还想阻止来着。可是我们不听劝,以帮着数兵器的由头偷了两件军衣.......”
北言仓促跑到楚辞跟前,看着小知小安,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末将有罪,末将......”
“不查!”小安挤眉弄眼,“北言将军是不查!”
“你们这都没串供,就敢合起伙来骗我?”楚辞看着这两个自小便照顾她长大的丫头小厮。
也不知怎么的,看到了比自己还小些的小知和小安,楚辞心就定了。
这两个小人儿从楚辞还没记事起便跟在她的身边了,楚辞是烨家独女,又没什么旁系亲属,少时多半是这两位小仆人和姜家皇室的那两位皇子陪着。
望着小知这身滑稽的军装,楚辞嘴角微微带笑,小小的身躯在铠甲里晃荡。好像她手里烹的茶水,盔甲是茶杯,茶杯里的茶匙是她的小小躯壳。
但你别看小知小小一只,她一开口说话,可是连楚辞都要怕上几分。
“将军自小出征,每次都是带着我的!如今让我在家,那我只能偷偷跟出来了!我与将军一同长大,当年将军陪着老爷夫人征战我也在的,为何这次不行?!”小知的脸皱的像她包的包子,褶的很。
这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倒是引来四周侧目,众将士纷纷咂舌,军队里怎么还混进来一个女娃娃。
小知顾不得那么多,哭腔一上持续输出着委屈,一屁墩儿坐在地上,“小安也就算了,他是半路肃安侯送给烨家的!我可是自小就跟着您的。你自己出来,我不放心!您要是赶我走,就拿战马在后头拖着我,拖回都城罢了!”
“我!我被送来的时候也是小小年纪好吧!肃安侯还不是看你个小毛丫头什么也不懂才把我派来的!”
小安不甘示弱,俩人看这样子是要扬起土打一架了。
“小声点!想让将士们看笑话吗?这不是逼着将军不得不军法处置我们?!”北言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他这眼睛飞速一抬,又轱辘一下看向地面。
小知小安二人听罢立刻收了声,可怜巴巴的看着楚辞。
楚辞瞄了一眼北言,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这个北言可是个看似严肃老实,实则心里全是歪主意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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