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碧波荡漾,皱了衣面
紫安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玄夕旁边,一指按在玄夕眉心,探着玄夕内丹。
虚弱喘息的玄夕修长手指握住紫安指尖,挤出一丝笑容,“我内丹没事,你别怕。”
紫安一把抱住跪在地上的玄夕,抬头望向一身狼狈的染承,抽泣出声,“你们俩谁也不许再去了,不许去了。我是招摇王,你们要听我的!”
玄夕轻轻拍着正在啜泣的紫安后背,看了一眼染承那也是一样疲惫不堪的身形,心底一沉,声音却还是低沉温柔,“是我贪心,那海兽身上长着好大一个玛瑙珊瑚。我就费了点力气把他杀了,好取下那玛瑙珊瑚给你做簪子......”
“我不要什么簪子!你们也不许再出山!”
紫安眼睛红肿,脸颊上好似挂了霜的冰玉石,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流出。
玄夕推开紫安,手指仔细擦拭紫安脸颊,还挂着血迹的嘴角凹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好了好了,不走了,不走了,你是招摇王,都听你的!”
扶着玄夕走进狐狸洞,一路上玄夕和染承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知道二人此行都非常的不顺利。
找了妖医前来治疗,紫安就趴在玄夕床边牢牢抓着玄夕的手。
“王上,这狐狸洞的冰玉床有聚气凝神的功效,今夜让玄夕小神宿在此处是最好的。”
“知道了,多谢妖医。”
“你抓得我手都紫了......”
玄夕看着妖医离去,轻声冲着紫安埋怨。
紫安杏仁眼瞪得老大,那黑色瞳孔恨不得把玄夕装进眼里。
“别在床下坐着,上来。”
玄夕看着紫安这幅样子只觉得可爱的很,笑的嘴角纹路好像两个括号。
紫安也不说话,她安静爬上床,双臂紧紧环住玄夕的一个胳膊,一只手与玄夕的手十指紧扣,紫安的下巴搭在玄夕的肩膀上,竟突然有些想哭。
“别找了,大海捞针何其困难......陪着我吧......”
紫安有些哽咽。
玄夕吃力转身,望着泪眼婆娑的紫安吻住她的额头,接着那吻落在紧锁的眉心,微凉的鼻尖,还有流到脸颊上的几滴清泪。
“阿辞......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乾坤未定,我们都不能说败了。”
紫安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玄夕繁星似的轻吻不停落在紫安眼睛脸颊,双唇轻碰在脸上的泪滴。
“可我们时间不多了,陪着我吧......”
紫安睁开一直皱起的眉眼,双手捧起还带着细小伤痕的玄夕的脸,迎上玄夕满是眼泪的湿润的唇。
舌尖带着玄夕嘴边的眼泪清苦试探着向前,紫安与玄夕的唇执着厮磨。
眼泪的咸苦味蕾在四瓣软糯唇瓣交织之间你进我退,舌尖穿过的酥麻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此刻的紫安用力贴合着玄夕,她哭得厉害了,紫安多希望这个吻可以很久很久。
感到了紫安的抽泣,玄夕的吻突然发力,好似要掠夺掉紫安体内的空气,不停地提醒着有些缺氧的紫安,这个吻真的可以天长地久。
玄夕引着紫安的唇,一点一点地占领着刚刚紫安的主动地位,抽离开这个苦情又缠绵的亲吻,玄夕的胳膊撑起半个身子,眼神湿热的看着那对泛着满满不舍的杏仁眼,鼻子喘出深深鼻息,还带着血痕的喉结上下滑动。
又一次落下的玄夕的吻细密而又野性,青筋暴起的手游离之间反复地告诉着接受这一切的紫安,这酥麻与眩晕是真实存在的,是长远又绵延的。
二人寝衣的带子松散开来,每一寸都乱麻一样的纠缠扭转在一起,在天旋地转中微微抖动交织。
寝衣在缠绵之中的褶皱好似灵水湖畔微微起风后的湖面,碧波荡漾,皱了衣面。紫安抓住玄夕肩膀,在那一片丝绸湖面的涟漪之上二人抱住彼此混沌沉浮。
意识涣散的紫安努力撑着眼睛,连一呼一吸之间都由着玄夕决定的她,似乎想把眼前这个面庞刻进脑子里,生怕忘了。
伴着夹杂着抽泣的急促喘息,玄夕轻揉紫安绯红,带着咬痕的耳垂,他贴着她的微微发热的身子,唇瓣划过她的玉颈,在她耳边轻喃。
“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次日清晨。
玄夕轻轻拿开整晚都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准备起身。
半起的身子一下子被紧紧抱住。
“你去哪?!”
玄夕轻笑,拍了拍紫安手背,声音宠溺安慰着好似惊弓之鸟的紫安,“我去给你打水做茶。”
看着紫安还是满脸狐疑的眼神,玄夕把手放进紫安青丝之间,特意弄乱了紫安本来就睡得不平整的头发。
紫安警惕甩开玄夕的手,“真的?”
“真的,我都说了我陪着你就会陪着你,什么时候骗过你?”
紫安把手轻轻放下,玄夕轻吻了紫安额头便起身了。听着玄夕在狐狸洞外忙活,紫安的心就像有了定海神针一样,不再焦灼了。
从狐狸洞的卧室出来,看着佛龛上供着的九尾狐仙像,紫安轻叹一声,拿起狐尾担轻轻打理着九尾狐像。
想起来当年让自己亲手打理狐像的父亲,紫安自言自语,“老狐狸,以后这佛龛可能要交给玄朝(zhao)了......我没给你留个九尾白狐的继承人,你不会怪我吧......”
这时玄朝从洞外跑了进来,“师父,哥说让你出去喝茶。”
紫安回头答应着,“来了!”
这打扫狐像的手还没停下,扭着头看向玄朝的紫安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狐像的其中一条九尾,那尾巴竟然被按了下去!
九尾狐仙像的嘴里吐出一张纸。
在洞外满脸挫败阴霾的玄夕和染承正低声嘀咕着什么,面色凝重。
“此番游历,我毫无收获。”染承语气低迷。
“阿辞说得对,此法犹如大海捞针,对于我们这种时间所剩无几的人来说,这根本行不通。”
没了紫安在身边的玄夕也不再装作气定神闲,眉头从狐狸洞出来就一直锁紧,想着当时阿辞耗尽心血控制自己不变妖兽的样子,心就搅在一起的疼。
“那我们能怎么办?又不能就这么等着,等着你们俩必须选一个......”染承欲言又止。
玄夕高高的眉骨挡住了低垂的桃花眼,他也不知道这困局如何破得。
“师伯!哥!小知姐姐!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师父有救了!”
玄朝大喊,伴着三人震惊有疑惑的眼神,玄朝从狐狸洞口连蹦带跳地飞奔向玄夕三人,满脸的兴奋。
紫安跟着玄朝身后跑了出来,那青丝随着兴奋的心情荡漾起来,眼底里透出的欣喜和希望让玄夕本来的愁容也多了分期待。
‘双脉之困,寻青蛇染景愉,可解’
“父亲的字迹,这是父亲的字迹!”
染承接过玄朝手里的纸条欣喜若狂!拿着那字条对着每一个人大喊。
玄夕一把夺过染承手里的纸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恨不得把这字迹刻在眼睛里。
桃花眼一闭,玄夕呼出这些天唯一一次的长气。
抬眼望向紫安,大步流星走到紫安面前的玄夕一把紧紧抱住紫安身躯,那力道似乎要把她揉进怀里。不停亲吻着紫安的耳垂的玄夕被紫安慌乱推开,耳廓红得滴了血。
玄夕不管不顾,又一次揽过紫安抱住了她,任她在怀里挣扎也绝不放手。
“有人在呢......”紫安囫囵嘀咕。
“就抱一会儿.......别动。”
紫安停了一直推开玄夕的手,迎了上去抱住玄夕的细腰。
她知道,玄夕这几天虽然看似平静,其实他受的煎熬不比紫安少一丝一毫。每每想到可能又要感受一次那刻骨离分,那窒息感便想诅咒一样笼罩着玄夕。
如今看到希望,玄夕只有卸下的紧张,和那好像劫后余生之后的窃喜。
在场的另外三人相视而笑,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染承看着玄朝,“照顾好你师父,我和你哥现在就动身去魔族。”
“魔族不比其他地方,如今这脸虽未撕破,但魔族心思已经天下尽知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啊。”小知回道。
这对儿立在招摇山上的恋人难舍难分,紫安理着玄夕衣领,看到了那白色丝绸的寝衣领襟,想起昨夜甜蜜,不由得莞尔羞涩。
一把抓住紫安游在脖颈边缘的手,玄夕的低吟充满磁性,“待我归来,我便做好多好多簪子给你日日佩戴。”
紫安微笑点点头,“万事小心,一定要避过夙星和白鹿,他们的心思现在天族和招摇都没探到,况且我现在这个样子,总是有点担心。”
“此次魔界一行,我和玄夕定然不会久留。拿到破解之法就会回来,你们放心吧。”染承欣然说道。
说罢染承和玄夕二人消失在招摇山上。
魔族王宫。
玄夕和染承全身黑衣打扮,快步走到染景愉寝宫。
不费吹灰之力地迷晕了染景愉宫里的宫人,染承一把推开王后寝殿。
“母亲!”
寝殿内空无一人。
染景愉的寝殿好似修道的僧人,什么华丽装饰,奇珍异宝都没有,只有几匹青灰色布幔装饰房间。
殿内挂着好几幅画像,都是染景愉与染承和夙星的画像。
染承望着在染景愉床榻旁的那幅她带着幼儿染承玩闹的画像陷入沉思,当年染承十分喜欢他母亲的青蛇簪,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每次见到染景愉带这个簪子都会开心大笑。
在染承离开魔界前往招摇当质子的时候,染景愉亲手将这簪子簪到了染承的发上。
如今一晃五万年,还没跟母亲有过什么交谈的染承见这寝殿就知道母亲对他一直都是深深思念的。
可染景愉不在寝殿,会在哪呢?
二人只能扮成魔族侍卫的样子,在皇宫里四处搜寻。
“听说了吗,二殿下好像已经去了,今年去的格外早。”
“不是每年这个时候二殿下都得去受罚吗?”
“是呀,虽说二殿下人脾气古怪,人也狠厉。但,但这事儿也不怨他啊,魔族大败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今年好像不太一样,可能是魔君今年吃瘪吃得太多,下手太重了,我刚刚看连魔后都惊动了!带着人就去了!”
“啊?!魔后与魔君这几万年都互不干涉,这,这二殿下怕是真的出了事!”
宫墙角,两个宫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
染承手指魔气一现,把那两个宫人捆在一起。
“你们说的是什么地方?”
那两个宫人刚想呼救,就看到了那双透着寒意的狐狸眼,“染......染......染承殿下!”
“他们不应该管你叫太子吗?”玄夕在身后问道。
“回,回殿下,回小神,”其中一个宫人吓得赶忙解释,“是,是二殿下定的规矩,在魔界不提,太子,两个字......”
“你刚刚说夙星每年都要去哪里?”
“伏魔涧......”
第123章 我乃太子,魔族的地方,魔君可往,我亦可往!
伏魔涧是当年四族混战,魔族大败之后,天妖两族选出来的谈判之地。
就是这里,定下了染承为质入招摇,魔族永世称臣不得造次。
其实此处不叫伏魔涧,而是青蛇一族的一处山涧,因长满绿柳而叫榈留廊。
也是当年染景愉和夙秦风定情之所。
后来因为魔族大败,不得不送出唯一的太子作为质子之后,天妖两族便给这个地方取了新名字,叫伏魔涧。
孩童染承还生活在魔族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便是着榈留廊了,这里全是母亲当年和父君的回忆。
小的时候染承常常缠着染景愉让她讲她和父君定情的故事,每次染景愉开口回忆夙秦风是怎么表白的,站在一旁的夙秦风总是会找借口跑掉。
“当年你父君约我去榈留廊,舌头都打结了,根本说不好那名字......”染景愉那时总笑,眉眼里全是温柔。
染承总以为,一直心怀大志,对他要求极其严厉的魔君也有害羞的一面,所以每次母亲一提这事他便跑掉。
如今,染承倒是不知道他的父亲夙秦风是真的害羞,还是对那段回忆而言,他只觉得自己的苦苦追求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卑微求得出人头地的办法罢了。
落在了伏魔涧的山体之上,染承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的榈留廊的成片柳树,就像深海里没有人打扰的海草一般,随风荡漾的都是草绿色的柳枝,常年不败的新芽在茂密柳枝上好似春笋,总能填满这山体不让山石露出,只要微风拂过,就让人想起千百条新生的嫩青色小蛇在山上随风玩耍,任谁看到这一幕青柳扶风,都会觉得希望满怀。
而如今的伏魔涧,那没了柳叶的成片柳树,枝干枯槁都快成黑色,那细长突兀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柳枝好像被谁捅了蜘蛛窝,千万条蜘蛛腿在风中踩着突兀的山石左右窜动。
看着一副暗黑败相,染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一阵争吵声从一山洞处传来。
“你到底还想要我如何!”
那是染景愉的声音,染承和玄夕屏气掩身,跑到洞口。
“我在管教儿子,王后还是让开的好。”
“夙秦风,你每年这个是时候都会把夙星叫来,把他捆在伏魔阵里鞭打,你是在泄愤还是在管教夙星?!”
染景愉的身体挡在夙秦风面前,身后是衣衫褴褛,双手被两侧铁链吊起,已经奄奄一息跪在伏魔阵中央的夙星。
“本君是在教他强大!当年若不是狐王设下的这个伏魔阵,本君便不会输!你弟弟染璟铄如此骁勇,也是败在这伏魔阵下,才让我魔族今日抬不起头来!”
夙秦风诉说当年,那本就有棱有角的眉眼冒着寒气,他拿起魔鞭,向着夙星的方向一指,“他!作为我的孩儿,若是这辈子都脱不了这个伏魔阵,他就只配死!”
“五万年了......整整五万年了......”染景愉满眼的泪水沁在眼眶,“你每一年,在你认输的这个日子,就要打你的儿子,让他这个连大战都没经历过的孩子跪在阵里受罚。你究竟是恨自己技不如人,还是恨我,恨你费尽心机找到的青蛇公主,没帮你守住这江山......”
夙秦风被戳到痛楚,一把推开染景愉,冲着只剩一口气的力气的夙星走去。
夙秦风的魔鞭上的红色闪电把那鞭子都电直了。
“若不是你废物!魔族怎会被紫安那小狐狸夺走鬼族地盘!当时若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技不如人的,给魔族留个后,本君定要杀了她身边那个狗仗人势的双脉小蛟泄愤!”
夙秦风好像闻到血腥味道的孤狼,不顾夙星低声祈求,那魔鞭向夙星头颅劈去。
染景愉奔向夙秦风,一把握住那满是红色闪电的魔鞭,顾不得全身被电的酥麻僵直,大声喊道“夙星他会被你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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