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罗帐内才传出一声软软的:
“好吃。”
她这一声让苏靖远兀地全身绷紧,眼尾泛红。
他埋头抵云朝容软白的颈肩,半晌,牙齿间挤出几个字:
“妖精。”
“真是想要我的命。”
云朝容浑身汗涔涔的,哼了一声:
“知道本妖的厉害就好,下次再战。”
她正要推开苏靖远,后者的喘息声又急促起来:“本道今日,便要降妖。”
于是,降妖除魔战斗第二轮打响。
花妖打到一半想逃跑,被道士毫不留情地又捞了回去。
本来要吃人的花妖被降服得眼里浮了一层水雾。
她抓起腰间的大掌,嗷呜咬了一口,忿忿道:
“大胆!本公主叫你停下。你胆敢以下犯上?”
“呵。”
苏靖远轻笑,喑哑的嗓音里是化不开的缱绻。
他无缝接合小公主的身份角色转换:
“公主想让臣以下犯上?”
云朝容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想撤退,但立刻被苏靖远稳稳地扣住。
“以下,犯上,嗯?”
“容儿喜欢这样?”
云朝容哼哼唧唧的,一会儿哭,一一会儿叫,一会儿在苏靖远身上抓出红痕。
“公主,用力抓。”苏靖远哑着声道。
他喜欢她在自己身上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每一道痕,都见证了今夜的降妖大战。
“苏、苏靖远!”
“叫夫君。”
“夫、夫君……你就是个大变态!”
“我是。”
“呜呜唔……”云朝容呜咽着,指甲又在他胸口划了几道。
“嗯,再抓。”
“……”
房内叫了一次又一次的水。
映夏和觅春守在外面,听着里面娇声阵阵。
觅春面色镇定,一言不发,双耳却通红。
映夏低着头翘起嘴角,悄咪咪笑:听起来公主还是蛮开心的嘛。
驸马肯定以后要得宠了。
七月底的夏夜,晚风带了寒凉。
吹得谢楠竹心口覆上寒霜。
他一身黑衣靠在屋后的墙角。
屋内传出的欢好声响,如一把利刃在他心口来回绞弄。
谢楠竹眼眶猩红,目眦尽裂。
他握紧手中的刀,恨不得冲进去将苏靖远拉出来碎尸万段。
“主子,您伤势未愈,不可轻举妄动。”
身边同样一身黑衣的长风死死地拦住他。
长风是跟了他多年的手下,轻功了得。
主子一醒来,不知为何就要他带着来公主府查探。
但看见主子这般样子,也能猜出七八分了。
“主子,有人来了,快走!”
长风带着身体尚虚弱的谢楠竹飞檐走壁,身影灵活地消失在夜色中。
谢楠竹捂紧心头,喷出一口血来。
他忍着喉间的血腥,拳头紧握。
苏靖远。
必死。
第103章 他和她的家
夜色淡去。
天快要亮时,苏靖远帮云朝容轻柔地掖好被角。
她昨夜疲惫,此时睡得香甜。
呼吸均匀,如墨的头发散在大红的软枕上,小脸泛起两朵娇俏红云。
苏靖远眼底柔和,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昨夜,他食髓知味。
忍不住地想要更多,后来见她实在累了,不忍心再折腾她。
看着怀里安睡的人,他心中十几载的空虚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她已经是自己的妻了。
往后,谁也别想抢走她。
苏靖远忽地眼神冷了几分。
他穿好衣服,走出了院子,到了隔壁的清逸院。
两道身影闪出。
空城和空山立于身前。
“主子,昨夜有两人夜探公主府。”
苏靖远揉搓着左手的血玉扳指:
“何人?”
“回主子,其中一人轻功极高,空城追了一路。
快到琼礼巷的时候,那两人就消失了。”
“琼礼巷。”苏靖远黑眸微眯,眼神探究,“有几户人家?”
空城老实回:“李侍郎和谢将军的府邸,外加巷尾几户小院子。”
谢府。
苏靖远抿唇,阴郁之色漫过眼底。
…………
云朝容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她打着哈欠醒来,浑身酸痛。
昨晚的降妖除魔真是太激烈了。
她现在怀疑自己穿书前狂点的+100体力值是假的么?
苏靖远平常那般病弱的人,越战越勇,她反倒累的不行。
说不通。
说不通啊。
云朝容昏昏沉沉地任由觅春和映夏等人伺候。
玉嬷嬷唤人整理被褥和房间。
映夏笑嘻嘻地给云朝容梳头:
“公主,您今日就跟那开了海棠花似的,真好看。”
云朝容看向镜子里,见自己的确面色红润,眉眼含春,一双清眸水亮,如娇花吐蜜。
玉嬷嬷也笑:“看来驸马爷是个会疼人的。”
云朝容想起昨晚的战况。
苏靖远是挺哄着她的,也疼她,就是有点……
云朝容少见地脸红害羞了。
她自封女流氓,没想到也有这一天。
吃早膳的时候,苏靖远来了。
“你起那么早,去哪了?”
云朝容正在喝瑶柱粥,热气腾腾的鲜粥送入嘴里,然后满足地喟叹。
苏靖远在她身边坐下:“方才去喝药了。”
“跑隔壁院子去喝药?”
“嗯,怕药味熏着容儿。”
“没关系,明天在这喝也行,我喜欢闻。”
云朝容说这话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和苏靖远都有各自的院子。
除了同房,他们都可以休息在自己的院子里。
云朝容住最大的瑶芳院,苏靖远就选了隔壁的清逸院。
公主出嫁了,也不需要天天和驸马共一个院子的。
玉嬷嬷出声提醒:“公主,驸马特意从清逸院来这喝药,许是不方便。”
云朝容这才反应过来,她想说那就算了。
可苏靖远先一步开口:“既然容儿喜欢,那我便在这里。”
云朝容看着他眼里温温润润的笑意,不好再改口,就跟着“嗯”了一声。
苏靖远落在她脸上的眼神就更柔和了。
玉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
算了,由着公主喜好吧。
哪天驸马要是惹公主生气了,她们再把驸马赶出去。
因成亲,苏靖远有九日的休假,不用去鸿胪寺。
可以好好地陪云朝容一起玩。
吃过早膳后,两人就往誉国公府去了。
按理,苏老夫人因在病中无法参加昨日婚礼,云朝容要去见一面。
苏靖远没打算让云朝容因此烦心,只说去誉国公府转一圈就好了,不必去见苏老夫人。
两人就在誉国公府牵手散了个步,然后出门吃吃玩玩。
回家的时候,马车半途停下。
小风子在外面道:“公主,路窄,对面来了辆宫里的马车。”
“宫里的?”云朝容想不到除了自己还有谁会出宫玩。
“我去看看。”苏靖远先一步走了出去。
恰巧对面马车里也钻出一个稚气的少年,看见苏靖远,张口就喊:
“大姐夫!”
“四皇子。”苏靖远拱手。
云沧竣兴奋从对面马车下来,走过来向云朝容问好:
“大皇姐好。”
他运气真好,一出宫还能遇上他最喜欢的大皇姐。
云朝容掀开帘子,看着眼前还没窜个头的小屁孩:
“老四,你怎么出宫了?”
云沧竣凑过来一点,低声道:
“我今早上刚听说,谢府办丧事。”
苏靖远和云朝容听见“谢府”二字,都神情微妙。
云朝容语气里有小小的期待:“谢楠竹可算咽气了?”
“大皇姐,听说谢楠竹昨晚醒了。”云沧竣古怪地看了云朝容一眼,“离世的是他夫人。”
“云静珊?”
“是啊。”
“你和云静珊关系这么好了?连她丧事都去?”
云沧竣:……倒也不必说成这样。
“谢楠柏是我好哥们,我讲义气。他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得去看看。”
云沧竣怕耽误了回宫的时辰,要赶紧去谢府,
“大皇姐,大姐夫,你们先行,改日再聊。”
他回到马车上,命令宫人避让,让云朝容的马车先过。
车厢内,云朝容还沉浸了在惊讶中。
不敢相信云静珊这个时候就死了。
恶毒女配应该是能作妖挺久的啊,怎么也得活到最后两章吧。
上次被老虎咬屁股的事情都已经过了几个月,不应该是因伤死的啊。
还有谢楠竹。
心脏扎了一刀,苟延残喘半个月,自己又活了。
不愧是小说男主,光环牛b得超乎预料。
“容儿,我们到了。”苏靖远的声音有些凉。
云朝容这才回过神,见已经到了公主府门口了。
苏靖远垂眸看云朝容的动作,眼里蒙上一层晦暗。
她方才一路出神。
在想什么,想谢府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值得她这般想?
“阿靖,到家了,你怎么不下车?”
云朝容拉他,白润的指尖攥着他的袖口。
“你不想回家吃饭?”
苏靖远眼里蓦地光亮起来,晦暗尽散。
他抬头看那朱红大门,再对上眼前她直率的眼神。
心中升起暖意。
对,这是他和她的家。
他们才是紧密联结一家人。
他执意抱着云朝容下马车:
“容儿,我们在家吃饭。”
两人吃完饭,各自去洗漱。
苏靖远先洗好了澡。
他穿着白色的中衣,侧卧在床上,等着云朝容来玩爱的小游戏。
没过多久,云朝容披着半湿的头发过来了。
苏靖远拿了块干净的巾子,亲手给云朝容绞干一头浓密的发。
觅春和映夏知趣地退了出去。
云朝容的头靠在苏靖远的膝上,很自然地说起心中的疑问:
“……我听老四说了之后,就是觉得奇怪,云静珊怎么这个时候没了。
哪有人被老虎咬屁股后,因后遗症过几个月死的?”
苏靖远修长冷白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将她细软的发丝绕在指尖。
他心情似乎很好:“容儿,之前是在想这个?”
云朝容反问:“不然呢?”
“没什么。”苏靖远将她的发丝勾到嘴角轻吻。
他看见她领口处,露出斑斑点点的红。
是他昨夜一寸一寸吻下的。
“容儿,该睡了。”苏靖远的声音有些哑。
“睡吧。”云朝容揉揉眼睛,也困了。
苏靖远吹灭了烛火,然后回到床上,掀起薄被,从身后抱住的云朝容。
云朝容感到耳后的鼻息,身子缩了一下。
“不可以!”
昨晚舒服归舒服,可她现在还酸痛着呢!
果然,第一次吃肉不能太猛,不然身子骨够呛。
“嗯,不做。”苏靖远答应得很快,“只是想抱你。”
他的胸膛贴上她的背,手掌伸过来,将她弯曲的身子一点点扳直。
摸到她身上酸痛的地方,轻轻帮她按揉。
“这里还疼吗?”他低声问。
“好多了,还有腰上也要揉,也不知道你昨晚哪来的力气。”云朝容嘟嘴埋怨。
苏靖远在她耳朵上快速地轻啄了一下:“怪我忘了分寸,容儿太美了。”
云朝容被夸得有点小雀跃,转过身子来,回抱着苏靖远。
苏靖远手掌还在帮她缓缓地揉捏。
感到怀里被她的身躯填满,鼻尖萦绕着她的气息。
他心里说不上的满足,嘴角一点点勾起。
“容儿真好。”
“阿靖也很好。”
啵!
房檐上,一个黑色的影子离开。
同时,墙角冒出几道影子,紧随而去……
第104章 谢楠竹,你也一样自卑
谢府终于还是办了白事。
谢大夫人囤的那几箱黑白麻布没有浪费。
云静珊去世的消息传出,不少人来吊唁。
多数人是因着和谢家的关系来的,有的是谢老将军和老夫人的故交,有的是谢楠柏和谢楠竹的同僚。
连谢楠柏的朋友云沧竣都来了。
人家家里好歹是二夫人没了,总得上门意思一下。
而且谢楠竹年少有为,还有护驾之功,前途光明。
后院没了人总得再娶吧,说不定还能给自家某个亲戚闺女牵牵线。
真正奔着云静珊来的是少数。
比如大理寺卿家的刘芮歆、殷国公府的殷檀等人。
她们在思学殿一起念过书,听说昔日的同窗去世了,唏嘘着来吊唁。
云沧竣到谢府的时候,正好碰上刘芮歆还有殷檀。
谢楠柏就把三人一同迎进去了。
“四皇子、刘姑娘、殷姑娘,前面就是我二嫂的灵堂了。”
“谢二夫人春猎被虎所伤后,听说伤势渐愈,怎么突然就就亡故了?”云沧竣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刘芮歆和殷檀虽然没问,但也用同样探究的目光看着谢楠柏。
谢楠柏这几个月长高了些,说话声音也有点沙沙地嘶哑。
但挠着后脑的动作还是有些稚气:
“我也不清楚。我二嫂受伤后,神志有些不清,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我几个月都没见过她了。
昨晚我二哥醒来了,全府上下都高兴。
我二嫂院子那边也得了消息,听说二嫂当时还很高兴。
但许是高兴过了头,夜里神志不清地走到院子里,摔了跤,头撞上石头,就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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