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骨节分明的手触到她腰间的衣带,手指一拉,松开了她的寝衣。
将她的大红寝衣剥下,露出莹白圆润的肩头,不盈一握的软腰,还有胸前鸳鸯交颈的小衣。
小衣下山峰秀峦,看得他口干舌燥。
林桐伊下意识想双臂抱在身前阻挡,却被沈卿之按住了手,只能任后者的目光肆意流连。
林桐伊忍着羞意:“博闻强识而让——”
沈卿之张口,却一下脑子空白:“敦……敦……”
他“敦”了一会儿,应是没想起后边的字,眼里只有香肌软肤,层峦叠嶂。
林桐伊见他接不上:“松开我的手。”
沈卿之讪讪松开,喉间吞咽了一下。
只见那双纤纤素手落在他腰间,手指轻颤,为他解开腰带,脱下外袍。
林桐伊:“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
沈卿之:“……”
林桐伊抿唇,又为他解开中衣。
年轻滚烫的胸膛,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腹间的肌肉紧绷更加明显。
脱衣时,林桐伊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侧腰,刺激得他颤栗一瞬。
“桐桐……”沈卿之抱住她,翻身滚进了喜被。
满床的桂圆红枣被掀下了床,哗啦四散。
芙蓉帐内,林桐伊双手抵在沈卿之的胸口,红唇微启:
“还没考完。”
沈卿之低喘,手掌贴在林桐伊身体与被子之间:
“我知道,我就抱、抱着你继续背。”
林桐伊推不开他,只好就这样继续: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
“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鸳鸯交颈的小衣被扔出了床帐。
“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
“……”
一阵窸窣声,男子的亵裤也被扔出去。
地龙和烛火都越燃越热,让人心神迷离。
帐内的温度更是高得让人沉沦。
偏偏沈卿之被拦在了最后一关,箭在弦上而不得发。
林桐伊的声音甜柔成蜜:“敖不可长,欲不可纵——”
沈卿之极力克制,一边喘息,一边在脑中搜寻下文。
可此时,前些日子用功读的书仿佛都石沉大海,竟是一点都捞不起来了。
“我……”
沈卿之睁着无辜又炽热的桃花眼,急得像只求主人的大狗狗,在林桐伊肩上蹭呀蹭:
“桐桐,我、我真的忘了。”
噗嗤——
林桐伊失笑出声,用手指嗔怪地点他脑门:
“笨蛋。过来我教你。”
她的三千青丝铺在花团锦簇的喜被上,眸中带着氤氲的雾气,红唇水亮,声似娇啼。
仿若一朵尽情绽放的海棠。
红烛、红被、红窗花……
满天铺地的红色。
心跳如鼓的沈卿之看一切背景都是模糊的。
唯有身下娇颜,每一眼都刻入脑海。
直到许久许久以后,他见到红色,都还会记起——
那个炙热的冬夜里,她媚眼如丝地勾缠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念:
“——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巫山云雨,被翻红浪。
他抱她在怀里,肆意交融,忘情地唤她:
“桐桐,桐桐……”
她说得对,他是笨蛋,不是君子。
但有了她,
他这一生,志可满,乐可极。
第143章 番外·若得来世
云沧竣十五岁这一年,遇到了一个关乎人生的难题。
这个难题的根由,要从四年前说起。
自容家四年前来京城后,因容鸢与云朝容走得近,而云沧竣又总喜欢拜访大皇姐,两人多次碰面。
一来二去,玩得多了,关系也就日益熟络。
云沧竣在宫外的另一好友则是谢楠柏,也常聚在一起玩。
如今谢楠柏已满十八,虽说以前比同龄人晚熟,但长大好似就是一瞬的事情。
这两年忽地褪去了稚气,身量拔高不少。
神情气质更加沉稳,再加上清秀的面庞,往那一站,便如松如柏。
容鸢也长成了十七岁的大姑娘,静若处子,笑时眉眼婉约。
而年纪最小的云沧竣作为皇子,年至十五,该选皇子妃了。
因年龄大了,容鸢不便再常出来和云沧竣玩。
至于谢楠柏,也不知在忙什么,云沧竣找他,他总说有事脱不开身。
故而云沧竣在宫里待的时间就多了,时不时就被母妃叫过去谈心。
“竣儿,我已经给你父皇说过选皇子妃的事情,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当柔妃拉着儿子,试探他心意时,云沧竣心里下意识就想到容鸢那张笑若春风的面庞。
“母妃,容儿臣想想。”
容鸢自及笄之年,就有不少人赶着上容府做媒,但容家父母疼女儿,在前来说亲的一圈对象中挑来挑去,最后只说似是没找到和女儿有缘分的。
那时候云沧竣就想:莫非容鸢是在等他?
这个想法如春日里最甜的花蜜,馨香又隐秘,被他藏在心里,连在好友谢楠柏面前都没提过。
眼下时机已到,他可以挑开那层纱了。
两日后,容家进宫赴宴,容鸢也其中。
宴会散去时,云沧竣单独寻了容鸢。
“四殿下,近来安好?”容鸢笑盈盈地行礼,身姿婀娜。
一段时日不见,她似乎出落得更美了,微微一笑,就牵人心弦。
云沧竣眼神局促地不知往哪看,只能落在她发间的珠钗上。
本来他想绕个圈子再问,可是她的朱钗太晃眼,他一下忘了准备好的说辞,张口就是:
“我听大皇姐说,容夫人在催你的亲事,你……你可是在等什么?”
说完这么一句,他扭过头,脖子都红了,双手在背后紧攥成拳。
容鸢听了他这般突然直白的问话,淡定的眼眸中也掀起了一丝波澜与忐忑:
“四殿下这番问,可是知道了什么?”
她确实是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晚熟的傻瓜开窍,上门提亲。
她抬头看了眼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云沧竣,心中有些猜测:
“我的确是在等……只是四殿下如何看出来的,莫非……”
云沧竣脖子上的羞意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心里藏着花蜜也顺着血液流淌过身体每一处:
“我们认识这般久了,我怎会看不出你心意?放心,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喜讯了。”
容鸢娇羞地低下头,欣喜的同时又带了一丝疑惑:
“他可是亲口和四殿下说过?何时说的?”
“他?”云沧竣脸上的笑容淡了。
“我听说他月初随谢老夫人去了菩提山礼佛,可是他走之前告知四殿下的?”
柔光里,容鸢的脸上依旧带着云霞,眼中暖如春江。
云沧竣沸腾的血液却一点点地冷下来,冷到近乎凝固。
连着脸上的笑都冻僵在唇边。
他?
原来是谢三!
这几年,她竟是在等那棵木头!
好,好好好,合着自己还做了个牵线月老。
怪不得这两年他们都不和他出来玩了,说不定都是瞒着他私下会面你侬我侬了!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云沧竣拂袖,面若寒霜地离开了。
五日后。
谢楠柏随谢老夫人归府。
云沧竣前脚听到消息,后脚就跨出了宫门,急着去谢府。
谢府的下人对云沧竣很是熟悉,看见他就笑着往里迎:
“奴才恭迎四皇子大驾,四皇子请。”
连谢府的看门口狗旺财,对云沧竣都热切得很。
云沧竣快步往谢楠柏院子里走,心中冷笑。
连谢府的狗都知道对他摇尾巴,谢楠柏居然背刺他,跟他抢心上人!
他要问个清楚,这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沧竣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见院内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
忙活的下人们不仅没拆行李包袱,反而在忙着打包东西。
谢楠柏也没闲着,从书架上取下厚厚一摞的佛经,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谢三!”云沧竣跨进门大喝一声,然后被灰尘呛得咳嗽,“咳咳咳……你在做什么?”
谢楠柏闻身回头,放下手中的陈年书籍:
“四殿下来了。”
他不似以前那般童稚,却依旧温和,连着笑容也如一块羊脂白玉。
干净无瑕,目光一触及,便生出暖意。
云沧竣见他这棉花般的样子,攒了几天的火气,这时一点也发不出来。
也不知道容鸢怎么就喜欢他这棉花包子的性子?
“我本是打算明日去见四殿下的,此时来了也好,有些话要告知四殿下。”
谢楠柏带云沧竣去了主屋,亲自泡了一壶茶,请后者坐下。
云沧竣没好脸色地端起茶盏,敷衍地喝了一口,舌尖的香味让他一顿:
“这是青柑?”
“是,你去年说很喜欢,我今年便让茶园那边多做了些。”
谢老夫人手里有座茶园,因谢楠柏喜欢喝茶,就给了他手中管着。
谢楠柏拿出一盒茶叶,推到云沧竣面前。
云沧竣收了茶叶,别扭地喝了半盏茶,脸上阴晴不定:
“说吧,你有什么话?”
谢楠柏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茶香在空气中蔓延,将他的声音都浸染了清雅的香气。
“我已决定去菩提山修行了。”
一句话,如重锤砸下。
“菩提山?修行!”云沧竣差点滑了手里的茶盏,“你要去做和尚?!”
“只是先作为俗家弟子去修行,慧空大师说待到时机成熟,再正式收我为佛家弟子。”
谢楠柏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只是在说一场春游。
云沧竣掷了茶盏,双手抓住谢楠柏的肩膀拼命摇:
“谢三你疯了,好好的谢府公子不做,去做和尚?谢老夫人同意了?”
他五官被时光雕刻得更加俊美,喉结锋利,那双遗传了柔妃的杏眼还有未褪去的青涩。
“四殿下我没疯。”谢楠柏只看了他一眼,便挪开视线,同时拂开了肩头的手。
“能一心向佛是我的福气,在菩提山吃斋念佛的日子很是平静,正是我想要的。
我父亲和二哥征战沙场,虽是为国尽忠,但手上沾染血腥甚多。
我于文韬武略之上并无大才,若能皈依佛门,替谢家与大瑜祈福,不失为一件幸事。
母亲已经同意我先去作为俗家弟子修行,给父亲的家书也已经寄出了。
此番回来一是送母亲,二是与亲友告别,两日后我便启程。”
云沧竣见谢楠柏说到这份上,就明白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半盏茶凉,云沧竣沉吟许久,只问一句:
“那你在菩提山,以后要是是想吃梅花糕了怎么办?”
从他们认识起,云沧竣每年都会给谢府送宫里御厨做的梅花糕。
谢楠柏眸光微动,捏着茶盏的指尖颤了一瞬,他看向窗外,轻道:
“再喜欢的东西,见不到,也就放下了。”
…………
云沧竣从谢府出来后,脚步沉重。
他心绪很乱。
一会儿想到容鸢娇羞地在他面前低头浅笑;
一会儿看见谢楠柏从容淡泊地说要去修佛。
谢楠柏要去菩提山应该算件好事,这样就没人拦在他和容鸢之间了。
可是谢楠柏是他这些年最好的朋友。
眼见这人要遁入空门,他劝不了,还从中获益,这让他有种背叛兄弟的感觉。
云沧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要是告诉容鸢这件事,说不定容鸢去找谢楠柏,能把后者劝回来。
但那样的话,他就真成那孤苦伶仃的月老了。
云沧竣愁眉苦脸地去拜访了公主府,找心中形象光辉的大皇姐解惑。
“四皇舅!”
云沧竣跟着婢女刚进花园,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过来。
他捞起身前的小团子:“哎,小月月呀!让舅舅看看你长高没。”
云曦月笑眯眯地被抱起来掂了几下,手里还拿着扑蝶的小网兜。
“月月沉了些,又长大了。”云沧竣看着外甥女灿若骄阳的小脸,烦躁的心思暂时散去。
玉嬷嬷在旁边道:“四皇子,公主在前边的兰馨阁等您。”
云沧竣从袖子里拿出个浑圆晶亮的琉璃珠塞进云曦月手里:
“拿去玩,这是舅舅给你的弹珠。”
“谢谢四皇舅!”
云曦月一手拿着琉璃珠,一手拿蝴蝶网兜,被玉嬷嬷接过抱走了。
云沧竣看着那抹小身影,有些羡慕。
大皇姐和驸马感情真好,生了的女儿,不但跟大皇姐姓,还取了个这么宝贝的名字。
曦月,如日如月。
可见驸马对大皇姐和孩子看得有多宝贝。
当然,大皇姐对驸马也好,两人琴瑟和鸣,感情美满。
只有他,情路这么坎坷,还要在兄弟情和爱情之间纠结、苦闷、挣扎……
云沧竣耷拉着眉眼进了兰馨阁。
云朝容正要用饭,朝他招手:
“今儿怎么这个时候来?是不是还没吃饭?”
云沧竣摇头。
“觅春再拿副碗筷来。”
“是,公主。”
云朝容看看云沧竣那沮丧样,又加了一句,“再拿壶桃花酿来。”
觅春添了碗筷和杯子,映夏取来了桃花酿。
姐弟俩吃了几口饭菜,肚子半饱。
云朝容倒了两杯酒,慵懒地撑着脑袋靠在桌上:
“遇着什么天大的事儿了?跟大皇姐说说吧。”
云沧竣不客气地把酒往嘴里灌,甜腻的桃花酿在嘴里苦得像黄连汁。
喝了几杯,他就揉着发红的眼睛,大倒苦水。
从容鸢的笑说到谢楠柏的茶,再说到谢楠柏要去修佛,不知容鸢会多伤心……
原本高悬的日头不知不觉就落得偏西。
桃花酿喝空了三壶。
云朝容抱着空酒壶,打了个酒嗝。
云沧竣还在呜哩哇啦地说:“太难了,大皇姐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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