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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菲菲姐说群演不易，她还不懂不易到什么程度，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娱乐圈是很残酷的。
有点脸熟的都只能在小凳上坐着等叫号，在外边喊一句招群演角色，那个场面和池子里的金鱼抢食一般，一颗鱼饵能吸引无数鱼头拱出水面。
凭她的小身板别想挤到前排。
唐菲留她当兼职助理，愿意出四千给她，算是在做慈善，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所以她想努力的去当一名合格的助理报答唐菲，不白拿钱。
她正努力着，忽然听远处嘈杂的小声音猛地放大了几倍。
躲在拐角的人群也骚动起来。
“我勒个去，要打起来了！”
“哪呢？去看看。”
“没打，我视力好看得清，这都快亲上了，演姐妹情深呐！”
舒小安身材比较小巧，她在人堆里踮起脚来冒了个头，有些好奇，不知道谁在试镜现场搞出大热闹了，不由得问道：“在哪呢，谁和谁亲了？”
“喏，唐菲和管芸，就差几厘米了。”说的人一边吸鼻子一边跺着小碎步。
什么？！
菲菲姐？
是她家艺人搞出大热闹来了！
舒小安大有看热闹看到一半发现是自家房子着了火的感觉，闷头就从人群里挤出来，往热闹的中心地带冲过去。
刚跑到半道上，她被人拦住了，拦她的人身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像是保镖一般的大块头。
舒小安对突如其来拦住她的人有些恐慌，她焦急的去看唐菲的方向，急得脸发白。
“海生，别吓着人家。”
这个声音颇为温和，拦他的人也将手收回来，对她笑了笑，舒小安惶恐的心略微安定：“让我过去好吗？我家的艺人有事，我要去帮忙。”
拦住舒小安的是周惟川的助理郑海生，周惟川正观摩唐菲和管芸的精彩对决，看到她巧妙的走位和摆弄对手，调整角度，让举起手机的人从各个方向都清晰的拍到了她和管芸。
他好奇的看唐菲占据上风，摸清网民心理的给自己赚热度，给黑热度分流。
聪明，而且在对付耀辉这一条上异常合他口味。
现在见到舒小安要上去帮忙，他让郑海生将人拦下来。
“你家艺人现在好得很，不需要你的帮忙，我们找个好位置一起看。”周惟川笑容可掬，人又温和礼貌，讲话又好听，还长得很帅，舒小安就这么信了他的话，郑海生找了个置景搭了一半的假山坡，他和正在忙活的置景师说了几句递了一根烟，他们就被放上去了，视角奇佳的看围了几圈人的直播现场。
现场还在继续，拍的小视频依旧在不停的发布。
“你放开我！”管芸在唐菲手下挣扎不动，牙都要咬碎了：“你信不信我叫……”
“叫耀辉封杀我？你不是已经做了吗？”唐菲想起原主无缘无故的死亡，一瞬间就产生了愤怒，她狠狠的握着管芸的手，管芸眼泪都被痛出来了，唐菲的手再轻轻松开，一直挣动的管芸站不稳跌在了地上，稀软潮湿的泥土糊了一屁股。
管芸的狼狈是她从艺生涯，不，是她从出生至今从未有过的，她眼角挂着泪珠，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圈人，她的助理呢？
她助理在外边也被郑海生拦住了：“请这边走，艺人之间的事由她们自己解决更好。”
“不想去？”
“这里是拍摄点和试镜点，主动闹事被赶出去就更不好看了。”
半胁迫式的，管芸的助理也被邀请到了假山坡上，与舒小安一起观看菲芸之上CP的相爱相杀。
唐菲看到管芸这副模样，生出了不忍之心，在大庭广众之下品尝难堪，以管芸被说几句小矮子就受不了要哭诉委屈的程度，这算一个大教训了。
原主之仇还是她哥哥做孽更多，与她只是几句口角争斗，这个任性的小孩和以前的唐菲在这方面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唐菲蹲下来，拿出纸巾在管芸发红的眼眶和蓄满泪水的眼角轻轻擦了擦，察觉到唐菲突然柔和下来的脸和温柔的动作，再看周围人看一出好戏的兴奋面孔，管芸的眼泪反而涌出更多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的猴子，被围观群众观看她的可怜相，她一把推开唐菲：“谁要你的假惺惺，都是你害的。”
管芸捂着脸跑开。
“小芸！”被胁迫在高地观看的助理连忙追了过去。
管芸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哽咽着给管墨打电话，让他帮忙将乱七八糟的热搜全撤掉，她不想在热搜上看到唐菲，更不想看到她和唐菲的视频。
菲芸之上热搜从六十多名眼看就要一路上升到前二十了。
唐菲今天可谓风头无两，一个人挂了三个相关热搜，超一线待遇。
“菲菲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舒小安到了唐菲身边。
“我全身都特别舒服，你看微博了吗？”唐菲拉着舒小安道：“别担心我，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大明星，但我敢说，在黑红领域，娱乐圈除了我谁也不敢说自己是第一。”
紧绷的舒小安还是皱着眉头:“菲菲姐，我觉得黑红不好。”
“这么较真啊……”唐菲有些挠头:“我有反击，你看热搜都下去了，从战略上讲我们胜利了，你这样我就没成就感了。”
舒小安为表示自己听劝，绷着脸给唐菲笑了一个。
管芸经纪人忙活了半天，砸了公司七八十万下去搞热度，结果被正主自己再花几十万将热度盖了下去。
一来一回，全将钱送给了微博，他们什么都没得到，管芸还在九点那丢了个大丑，经纪人别说等到周惟川的后悔，等管芸查下来，源头追溯到他，他还能不能保住饭碗都是问题。
现在只有他自己有无穷的懊悔。他立即给和管芸私交最好的宋璃打电话：“宋姐，你一定要拉我一把。”
“别急，小芸那我去劝，你认个错服个软就好了，有我在，小芸不会把你怎么样。”宋璃先将人安抚了下去，脑海里却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前后梳理一遍发现他没什么价值，便给管芸去了电话道：“小芸，你怎么样了？没事了吗，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我晚上去看你。
……
刚才你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拉他一把，我还莫名其妙，现在觉得很可疑，你要不要查查他？”
……
微博热搜退热了，但小众范围还在流传两个视频，一个是唐菲给管芸梳理头发，两人脸色烫红对视的，一个是唐菲蹲下来给管芸擦眼泪，神态温柔的。
管芸的粉丝，‘云中草’们四处解释，反对。
【磕的人瞎了吗，没看到芸宝气得发抖？哪里是害羞脸红了！】
【不要像口香糖一样糊我们芸宝！走开，垃圾。】
【职场X骚扰还磕，你们有没有心。】
【糖大妈登月碰瓷我芸，gunnnnnnna】
但是路人们对粉丝们心疼和反对以及控诉无法共情，只觉得神烦，他们继续观看视频并发表意见。
【好甜，我喜欢。】
【老板，我要买降血糖的药。】
【霸道大姐姐和傲娇小妹妹，太好磕了！】
【唐菲演技那么差，她演不出来的，她们是真的！】
管芸一边哭一边看，看完评论，气到整个人都要变形了！
“二哥，你快叫人把视频都删掉！！！”
“小妹，他们在微信和扣扣传阅，我也没办法控制。”管墨抱着哭成花猫的管芸，无奈叹气，查到是管芸经纪人做了第一步，管芸亲自凑过去送她上热搜是第二步，这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书粉那边的热搜也撤了，网络推手公司没有继续运作，剩下一小部分粉丝自发的抵制，唐菲的反对声和黑浪逐渐消弭。
与管芸气哭了不同，这边唐菲看视频里的自己充满了欣赏，她演技有巨大进步，走位完美，面对大家模糊的手机镜头展现出自己最漂亮的状态。
从某方面来讲，管芸其实是个小天使，上天派她来送热度的。
像她这样的穷人，上个热搜不容易，且搜且珍惜。
周惟川下载视频看了几遍了，他从唐菲的艺人资质，到她的心理素质，再到她的急中生智来分析。他认为唐菲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值得最好的雕刻师出手打造一块完美的传世之作：“这个产品潜力值很高，海生，安排我看一下她的试镜，你现在拟一份合约，合适的话，晚上找她经纪人谈。”
“老板，她没有经纪人，只有一个表弟助理。”
“那就找她表弟。”
接待室里的吃瓜小伙伴们觉得世界大变样，管芸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谁也没想到。
朱蕴珍头皮发麻地说道：“我要重新评估唐菲，她有点可怕啊。”
吴依一继续刷手机，看到热搜开始降了就跟了一句：“她不挑衅唐菲，就不会这样。”
江小应赞同道：“没错，这叫自作孽。”
事情平息后，李秀云的试镜号码也终于叫到了唐菲，唐菲收拢情绪，回忆着李秀云的感觉走进了房间，她鞠躬报了号码和姓名，一抬头正与坐在正中间的周惟川目光对视。
周惟川轮廓分明，五官俊美，本该给人很凌厉冷峻的感觉，但他气质温和舒缓，互相调和后就让人觉得很舒服了，他对唐菲善意的笑了笑。
唐菲礼貌的回以微笑，心里却想，这是谁呢？她怎么没见过，有这个级别的长相在娱乐圈里不该没有姓名。
这时候工作人员递给她一截剧本。
第二十章 清华北大选哪个好
分配给唐菲表演的这一段剧本，时间点在灵能狂潮来临之前，热血沸腾万物竞争前的宁静乡村，李秀云和苏阳在村边不远处的小溪旁，苏阳拿着削尖的树枝在溪流里叉鱼，他的眼力、判断力和身体协调都很出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穿着短褂的苏阳，裤腿挽到了膝盖上，衣袖用麻绳绑起，露出麦色的肌肤、微微隆起而有力的肌肉。
李秀云在溪流的草地边，垫了半截破损的草帽坐着，她一边用干草编制鱼篓一边怀有爱意的看着苏阳在溪流里的行动。
苏阳十七岁，在村里属于成年人，他在别人眼里却还和小孩一样喜欢玩闹，在村里风评不佳，但李秀云总能在苏阳身上发现他的闪光点，她觉得苏阳并非玩闹，不是小孩子在玩水。
他认真凝神的样子对李秀云来说很有魅力。
李秀云已经试镜了二十多个人，试镜组的人都疲惫了，如果没有特别好的表演，后出现的人评分会比前面的人低。
给唐菲的这一段前面有七个人表演过，演技都还可以，但在人物理解上作者和编剧不满意她们，她们将李秀云的爱意表现为包容小孩胡闹，慈母之爱的感觉，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盲目之爱。
还有人用天真烂漫的降智方式，让自己变得幼稚去认同苏阳的行为，将李秀云变成了小迷妹。
小迷妹是管芸的表演方式，原作者三六九和编剧莫问一直没同意管芸成为女一号，就因为号称狂热书迷的管芸对角色理解有问题，由她出演李秀云，人设需要进行大调整。
李秀云在作者和编剧眼里是一个聪明有勇气的传统进步女性，她没有随波逐流去认同村里的主流价值观，她和苏阳是灵魂契合一致的，在别人看来幼稚的行为，在她眼里是苏阳为了走出山村，带她一起见识天下的锻炼，还有因为她爱吃鱼而亲自捉鱼的一片心意。
李秀云本身与男主思维相近，有能力，可以在灵能爆发的时代有自己的追求和故事的人，她在救男主时爆发出了果断、勇气和敏捷的身手，这样她错失灵能爆发的机遇才会让苏阳觉得可惜和自责。
她会产生没办法陪伴苏阳并肩战斗的失落，还有牺牲自己后也不怪人不怨命的豁达，只演出单纯的小迷妹，这个角色立刻变得单薄了。
唐菲看到了这一段后，调整情绪，将自己的理解和梳理融入到情绪中，她戴上清水芙蓉的妆容卡，摈弃掉自我特质，全身肌肉配合的将属于李秀云的气质和姿态拿了出来，她的手在羽绒服上抚了一下，像是摆弄裙摆，双腿并起斜坐在地，气质温婉。
脸上的表情由于妆容卡的缘故，更是显得清丽脱俗。
原本困意颇重的人们都坐直了身体，唐菲的表演吸引到他们了。
周惟川脑海里不停的转着他搜索到的视频节选，唐菲辣眼睛的演技和眼前完全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他真实的看到了她的现场表演，他不会相信唐菲有演技这个东西。
痛定思痛，沉寂五年，这块璞玉已经自己散发光彩了。
难怪孔贤要他快下手，看到的人越多，签她的竞争者也越多，现在正是唐菲最低潮最好拿捏的时候。
周惟川给郑海生发了短信，让他尽量将条件提高，可以拿B+级别的合同，两天内要将人敲定。
唐菲的手指开始虚拟的做着编织的动作，上辈子作为历史系大二的学生，他们社团里有做复古编织的兴趣组，当时她也参加了。
如今这手法正好拿来用，动作一看就不是胡来的，虚拟的动作流畅而有韵律感。
作者三六九和编剧莫问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唐菲像是横空出世给他们已经陷入死局的选角带来了破局的希望。
他们在评分上勾选的分数几乎一样
个人形象√10
肢体语言√9
人物理解√9
……
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女主，是他们想要的李秀云。
莫问操刀改编小说，看到唐菲的表演差一点控制不住要喊一声妙！
他们一直拖着开拍了还没定女主，为什么和耀辉硬顶不让管芸入组，不就是为了精益求精吗，为了不乱改人设，为的就是原汁原味的等符合的女主。
唐菲就是他们等的人。
唐菲的眼神泛着柔波，她看向虚空中苏阳的位置，正正好的对准了周惟川，周惟川被唐菲温柔而充满爱意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这是演戏。
她不是看你。
是看剧本里的男主角。
周惟川不停的暗示自己，最后他低头去看评分表，面对柔情万千的眼神，他心跳有些不正常。
难怪苏阳会拼尽全力，成为了全球最顶级的灵能大师后还不能忘怀常年昏迷的李秀云，一力为其健康奔走直至最后时刻。
如果是唐菲的表演，他可以理解，用这样眼神看着你的人，你怎么忘得了。
唐菲看着虚空中的远处，想象面前有条溪流，那里面有个男人，是与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经常有很多奇思妙想，与她分享他脑海里的各种想法，阐述他以后宏大的愿望，他不被其他人理解，却独独与她能聊到一起。
她相信苏阳不是村人说的那样是长不大的小孩，是不靠谱的人，她认为苏阳很优秀，她喜欢那些属于他们的小秘密，喜欢苏阳带给她的温暖。
唐菲的嘴角弧度越发温暖，看着他在水里四处叉鱼，水花四溅，看他高举鱼叉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冲她喊一声：“秀云，我给你做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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