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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逑——东君赋【完结】

时间:2024-05-06 23:07:00  作者:东君赋【完结】
  他的声音不算大,宋迢迢愣了愣,尚未辨明他的意图,少年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柔软、温热的薄唇,就贴在她的锁子骨上,细细吮吸,犬牙啮咬间,带起一阵痒意,痛楚夹杂着酥麻,蔓延到四肢百骸。
  宋迢迢知道他年少气盛,难免耽于风月之事,可他往日至多在唇舌间下功夫,再进一步她并不允,他也不曾强求。
  今日这般她不禁慌乱,总觉着他有股异于寻常的亢奋。
  她再持重,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女郎,一时吓得手脚僵硬,后背冷汗涔涔。
  萧偃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张皇,抬首望她,一手轻拍她的背部,晕红的眼尾略略弯起来,笑得像温驯的犬类。
  “月娘莫怕,我是听人说,此法可在心仪的女郎身上留下痕迹。”他温声解释,双手却不自觉去揽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用近乎禁锢的力道锁住她,臂力之大,亟要将她融进骨血之中。
  宋迢迢愈发窒闷,阖目拧眉,默默无言。
  他垂眸,注视着他在她胸前留下的红痕,目光隐约透出病态的炙热,语气倒是平静而和缓:“只可惜我们还未成婚……”
  他从前读史书的皇后纪,其间描绘种种,诸如帝后须出同车入同座,生同衾死同穴。他原觉得十分乏味,倘若能尊宋迢迢为后,则无一不教他心驰神往。
  待他功成,宋迢迢即是他的妻,他的所有。
  他必铸金笼,造宝殿,将她永生永世困在掌心,使她每一寸肌理都镌刻他的痕迹,每一段骨血都浸染他的气息。
  占有。长久的、几近疯狂的独占。
  仅是设想就让他浑身战栗,骨髓缝隙都渗出欢/愉。
  宋迢迢自不知他在因何惋惜。
  她也无意探究,只觉得此间种种,全然与折磨无异。类似的情节持续了三四日,终于在七月下旬,萧偃一行人折回西北。
  她无须再胆战心惊,生怕有人觉出端倪,给她扣一顶勾结谋逆的帽子。
  纵然她明了,她的忧心纯属附赘悬疣。
  一应不利于萧偃的事物,他自会全力解决,譬如萧传。
  宋迢迢收到双鱼佩时,扬州已是秋风习习,雁过留声之时。
  她摩挲着这方被辗转退回的信物,眼睫低落,笑靥温婉:“劳烦小郎君来回奔波,代我向你家大王问一声好,此前的多番关照,奴铭记于心。”
  阿桐唯唯诺诺,似觉得羞愧,讷讷道:“娘子见谅,实是天命不可违,圣人遽然赐婚,大王他也是、也是始料未及……”
  “大王说,娘子是有风骨的女郎,既做不成正室,便断没有与人做妾的道理。否则岂非糟践?”
  宋迢迢不语。
  他想了想,咬咬牙,终究将实情吐露出来:“实不相瞒,我家大王实是一片冰心,闹将四五日,滴水不进,宁死不肯接敕旨,然而贵妃以命相逼,大王这才、不得已就范。”
  他缓缓躬身,跪地俯首,恳切道:“大王不求娘子宽恕,惟愿娘子往后,诸事顺意,倘有不遂心之处,尽管登门。”
  “但凡娘子开口,大王无有不应的。”
  语毕,呈上一只玉如意,并一封萧传的亲笔信。
  这玉如意同萧传自幼相伴,据闻是他外祖所赠周岁礼,颇受他珍视,先前宋迢迢去王府内苑游览时,曾赞过这樽如意巧夺天工。
  她不必看,便大抵知晓信笺所言,她偏过头,不再去望举臂的小童,只道:“我与吴王非亲非故,他当初义举,本就是雪里送炭,我深谢不及。”
  “大王恩德,奴没齿难忘。在此诚祝他与王妃,情敦鹣鲽,永以为好。”
  阿童悻悻而返,宋迢迢一人在画堂内枯坐,忽然就想起——夏时的莺鸟,常爱在她窗前的树枝蹄啭,她有时觉得乏味,有时觉得动听,更多的时候,她的心绪宁静,几要忘记他的存在。
  现如今,绿意槁凋,春草夭折,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它们歌唱的。(1)
  *
  中秋过后,岁月如梭运转,数月的光阴自指缝匆匆罅漏,转瞬又是碎琼乱玉漫空的腊月。
  年关将近,今岁的宋府却不似往年喧闹,反而甚为寂寥。
  黎弦怀揣书信朝息春院疾行,掠过一道道垂花门。她突地发觉,偌大的府邸人烟稀落,愈往内,尤其是过了二门,竟是连行走的女使也瞧不见一个。
  她疑窦丛生,向宋迢迢递过信,观她情态是一贯的冷淡,不便探问,只好暗地寻归浦问话。
  二人受萧偃之命,贴身看护宋迢迢,府内另有一拨暗卫,与她们出身相当,但不比她们资历丰富,故尔只行暗地监视之事。
  明面上,即是宋迢迢身边新添两位贴身侍女,虽说是颇不受待见的侍女。
  归浦接过阿姊捎回的胡饼,大口吞吃。
  她在廊下蹲守半个晌午,冻得鼻头、耳尖通红,黎弦瞧着心酸,用兽皮手套替她暖耳。
  “府里缘何如此冷清?”
  归浦摇摇头,闷声道:“宋娘子最近总说置办的人手太多,冗杂难料理,是以遣散走七七八八。”
  黎弦顿觉古怪,还欲再问,内室传来女子温絮的嗓音:“在外间候了快一个时辰,也不怕生冻疮?进来吃口热茶罢。”
  二人齐齐一愣,方才反应过来是在唤自个儿。
  归浦粗手粗脚,做不惯细致伙计,且嫌地龙燥热,惯常在外游荡,内间独余碧沼侍奉。
  碧沼见到她们,面色冷冷的,不愿奉茶,倒是宋迢迢斟了两盏。
  黎弦毕恭毕敬地接下,仔细品味。归浦牛饮一盏,许是觉得茉莉宝珠不像茗茶苦涩,清香四溢,甘甜爽口,意犹未尽的舔舐唇角。
  宋迢迢难得露出个笑面,挥挥手,道:“自取便是,不差一口茶的。”
  归浦从不是讲客气的性子,连饮四五盏,勉强尽兴。宋迢迢不再理会二人,兀自读书。
  黎弦清楚,这位娘子好读书,假使殿下寻得孤本典籍,总要第一个给娘子送来,不单书籍,隋珠和璧亦不曾间断,可叹人家并不领情。
  这不,苦等半个时辰,等不到一句她想捎给殿下的话。
  黎弦挝耳揉腮的,心知这是桩难办的差事,然她思及萧偃托信时热切的眼神,不敢马虎,硬着头皮问:“娘子岁辰将近,是否有心仪的宝物,须要我们殿下搜罗?”
  宋迢迢扫她两眼,居然破天荒的回话了:“我要他亲手做的。”
  黎弦险要热泪盈眶,顾不得什么门庭冷落与否,忙不迭向萧偃去信,沉吟几许,终是在末尾添上宋府的近况。
  正统二年末,山南西道、黔中道陆陆续续投诚显章一党,萧偃安定两道治所,派遣沈间辛坐镇,另领五万人马攻打凉州卫,安西军强悍,萧偃座下的燕府军也不遑多让。
  两厢胶着,战势如火如荼之际,萧偃得到一封扬州城的密信,是夜率数千精锐潜行,向敌军中帐奔袭,一举擒获安西军主帅,引得敌军弃甲投戈,纷纷归降。
  萧偃打过胜仗,回到中帐专心阅信,薄薄一页纸,他翻来覆去地品味,一面因宋迢迢少有的主动畅怿,一面对宋府陡生的变故提起戒心。
  在得知杜氏同韩嬷嬷一并下乡探亲的事宜后,他当即拨出数百名亲卫,发往扬州城,命宋府上下戒严。
  杏月十五,宋迢迢及笄之日。
  萧偃如约寄来一副他亲手制的璎珞项圈,主体是银器锻造,遍布联珠纹,中心饰以莲瓣状玉锁,明理湛光,数不清的东珠、宝石作配。
  黎弦原想,这般珠光宝气,恐怕不搭宋娘子脱俗的气质。
  不想宋迢迢穿一身雪青的坦领襦裙,周身素净,佩戴繁复夺目的璎珞,竟与她芙蕖般的面庞相得益彰。
  宋迢迢未曾评断这项圈好与不好,只是寻来一位丹青手替她作画,随后将画卷晾晒,略提笔三五句话,送去凉州。
  黎弦想,不消亲眼去看,也能预见殿下展信时的满面春风。
  果不其然,很快有源源不断的珠宝运入息春院,宋迢迢回信愈加频繁,二人书不尽言,宛若一双沉湎于情思的少年人。
  直到三月下旬,河西急报,萧偃夜闯沙洲,失陷大泽,至今下落不明,已有半月余。
  形势不容乐观,扬州境内的暗卫受召赴沙洲,黎弦处理完事由,折返宋府,推门后,唯见得一轮孤月,人去楼空。
  青玉案上,璎珞项圈被丢弃在案沿,珠玉迎风相击,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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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化用泰戈尔的《飞鸟集》
  女鹅:你敢相信我?尊嘟假嘟O_o
第29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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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迢迢受萧偃所困的数月中,只做了两桩事。
  一是陆续遣散府中奴仆,协同杜氏转手宋家的产业,几乎变卖掉半数家产,换为飞钱、绢帛,以备日后。
  余下的廛肆,根深蒂固,无法挪移,便托付给迁居到江宁的姑母一家打理。
  二是装病,实则也不算矫装,宋迢迢为教萧偃对自己的病症深信不疑,实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数九寒冬,每逢入夜,她便命碧沼将碳薪熄灭,暗暗支开榻边的一面窗牖,生生挨冻到天明,如此三四日,很快染患风寒。
  她年纪尚轻,身子底稳固,并非一贯娇弱的秉性,按说小小一场风寒,有妙手回春的医师诊治,痊愈不过几付药的功夫。
  可叹她常日被羁系,一怀愁绪,无处纾解,多少疏肝解郁的方子灌下去,皆不顶用。
  缠绵病榻一旬,拖得人食不遑味,萎靡不振,竟是愈病愈重,后来把脉的是留都太医署的圣手,咂摸半晌,只能将症结归为心病。
  毕竟这小娘子的脉,沉弦无力,可见是愁山闷海实难排解。
  冤有头债有主,宋迢迢也不藏着掖着,即刻借机向萧偃这位始作俑者发难,依照此前多番试探,她发觉他倒是很乐于应付这些使性惯气的把戏。
  譬如之前,她要他平乱剑南时特去开采昆仑玉,巡抚巴州时快马驿寄来一批甜瓜,还有吐蕃的美玉,陇右的骏马,他都不辞辛劳的一一照办了。
  这样的恩惠,原本搔不到宋迢迢的痒处,然为了让萧偃顺应她的计策,她也愿三不五时与他去信,表露些小女儿情态。
  最后一次,宋迢迢要他去的是沙州,那里有一片名叫大泽的绿洲,据闻洲上奇珍异宝遍生,堪称河西的蓬莱神山。
  然大漠地形诡谲,大泽洲又时常与海市蜃楼伴行,曾经失陷于其间的人不知凡几。
  故尔此地既是仙宫,也是鬼蜮。
  萧偃年关方才拿下凉州卫,既要治旧部、设军防,又要养精蓄锐,足足休整到三月初,方才继续向河西进军。
  如今萧偃距京畿道不过一线之隔,圣人都不曾前往东都避祸,便是他深知——陇右道一日不平,萧偃一日不敢向东挥军。
  陇右道囊括陇右、河西、北庭多处军阀,既多异族,又有朝廷的都护府扎营,都护府由圣人的长子晋王管辖数年,多方势力错综复杂。
  但凡萧偃稍有疏忽,便会被中央两拨势力夹击,永无宁日。
  萧偃挺进河西腹地不久,首战告捷,两军偃旗息鼓之际,他居然当真迫不及待闯入沙州,寻觅大泽中的仙药。
  殊不知,等待他的,远不止变幻莫测的大漠风烟。
  还有他心尖尖的女郎,回赠的一记厚礼。
  *
  黎弦等人得到消息后倾巢而出,府里人遣的遣散的散,一时只剩下几位积年的老仆,并归浦所辖的小队人马。
  得益于宋迢迢近日的温驯,暗卫们大都卸下心防,傍晚时接过她发派的黄酒暖身,他们俱是刀尖舔血的人物,待入口之物自是万分谨慎的。
  那晓得这酒无毒无药,偏生是多类酒品合掺的混酒,最是醉人,醉倒之人十有五六,剩下几人被宋迢迢雇的青手拖住脚程。
  到底让她逃出生天来。
  既是潜逃,她们携的物件轻便,同行的也是最妥帖的亲信,拢共三女二男,轻车简从,并不惹人注目。
  赶在宵禁前出城,拟照事先规划的路线,径直向扬州下辖的大运河渡口——广陵湾疾行。
  约摸二十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能到,如无意外,赶末班的客舫是绰绰有余的。
  以防万一,宋迢迢挑的是荒僻的山路,远离官道,幸而扬州城一带长治久安,少有匪盗横行。
  是夜星月寂寥,两列青山相倾而立,加之漫山苍翠的树木遮蔽,更显得山路幽冥。
  宋迢迢并杜氏、碧沼拥坐于轩车,此情此景,往日的欢声笑语尽数匿迹,唯余百爪挠心的焦急,只盼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然则淮南实在是个多雨的地界,都说春雨贵如油,临到苏杭,缠绵无尽的春雨,时而瓢泼,时而悱恻,反令人生厌。
  道路本就崎岖难行,雨天湿滑,更须谨凛。
  驾车的苍奴全神贯注,车尾殿后的少年却突地单骑上前,敲响车壁。
  宋迢迢挑帘发问:“阿惹何事?”
  银鞍耳尖微红,低眉道:“娘子先行,奴稍后追来。”
  她立刻蹙眉,“可是有异动?”
  少年顿了顿,略有些不自在道:“不曾,是奴着急、更衣。”
  宋迢迢弯唇笑笑:“那你务必速去速回,倘有差池,你阿姊不会饶我。”
  与银鞍暂别后,众人前行不过二里地,便遇上一个伏地求援的老妪,观情形,大抵是采药时不慎跌落所致。
  宋迢迢和杜氏都不是心性凉薄的人,车厢宽敞,两马共驭,那老妪又称居所就在广陵湾近处,捎她一程未尝不可,遂要唤苍奴上前搀扶。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回头便见银鞍驾马奔来,短短半刻钟未见,他身上的胡服竟已破损不堪,秀致的面容布上血痕。
  他竭力唤道:“娘子不可!此处危急,速速离去!”
  话落,老妪退去乔装,赫然是名年轻娟丽的女郎,手持长鞭,逼身上前,银鞍立时抽出背部双刀,与她缠斗。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近百名暗卫已经潜行抵达,背负弓箭,将车马团团围住。
  除却二人打斗的兵刀声,四下如死沉闷,良久,女郎不敌被划伤一臂,银鞍也多处挂彩,战意将歇。
  墨蓝的苍穹间,遮月的流云倏尔四散,山林明亮些许,暗卫们齐齐垂首,翳塞的树荫下,隐隐可见颀长的锦衣郎君端坐马背,乌蹄马打着响鼻,从容踏步。
  郎君现出全貌,苍白的面颊,漆黑的狐狸眼,朱砂痣红的耀目,胸前靠近心口的绑带,因行动似有渗血的迹象。
  他的目光淡淡,说不上喜怒,只是越过所有人,准确攥住了中间的宋迢迢。
  “便是这个胡雏诱你离开孤的?”
  胡雏是中原人对胡人的蔑称。在场唯独银鞍身穿异服,且生的高鼻深目,左眼碧绿如翠石,一瞧即是非我族类。
  宋迢迢面沉如水,与萧偃遥遥对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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