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她从进国公府第一天起,就没有放弃要寻她爹娘的消息,就连李家姑娘她也刻意去接近,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长公主那纤纤玉指往桌上点了点,而国公爷却叹了口气,“只可惜……”
“我们已经尽力了,就当是报答沈刺史的恩吧。”
沈娆刚踏出长公主院子,迎面就撞到了赵芸秋,看样子她也的来给长公主和国公爷请安的。
赵芸秋一看到她,便阴阳怪气道:“哟,听说前些日子你去李府吃了个闭门羹?哈哈哈哈,怎的,李姑娘已经不待见你了?”
沈娆现在满门心思都是去岭南找她爹娘,早没了想法与赵芸秋斗嘴,扯了扯嘴角,“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说罢,沈娆正想离开,却被赵芸秋一把拉住衣袖,“怎的这样灰溜溜的,我话都没说完呢,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要在京城混不下去了,所以这才来讨好长公主殿下的?”
沈娆冷着脸,一把甩开赵芸秋,“是啊是啊,我就是为了讨好长公主和国公爷,怎样?噢,听说某人啊这些天天都来请安,也不知道长公主念着她的好了没。”
赵芸秋小脸一绿,“你!”这些日子她确实是日日来请安,可她跟长公主压根聊不到一块去,她想跟长公主说沈娆的坏话,发现长公主对沈娆的态度却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奈之余,自己也只好每日陪着长公主插花品茶。
沈娆见她哑言,带着云烟,有些轻快地离开,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这么轻松,她终于不用为了在国公府待下去而委屈自己。
往赵青岚院子走的路沈娆已经是熟车熟路,她和云烟刚走到门口,那侍卫竟把她拦了下来,对她道:“沈姑娘,世子吩咐过,近日不见人。”
“?!”
沈娆难以置信,李婺华那她还能猜到是李松岩可能是跟她说了什么,可赵青岚是什么缘故?他们难道不是在合作吗?
“能告诉我世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娆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而侍卫却是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虽不说像李府侍卫那样冷漠,但看着也没有平日里的和善,甚至看向她有些敌意。
不一会,赵青岚突然从书房走了出来,瞥见站在门口的沈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还想装作没看见一般走回去,却听到沈娆和侍卫道她想见自己。
赵青岚心里冷哼,怕是从一开始,沈娆就是故意算好了的。
他快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娆,眼神冷漠,“有什么事直说吧。”
“我是来向世子辞行的。”
“哼,是怕事情败露,早点逃走吧?”
赵青岚的话让沈娆不解,云烟在一旁也是一脸茫然,沈娆抬起头,“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要装吗?你与李相早早地便勾结,而乌图三番几次地从我手里逃走也是你的手笔吧?”
“?!”
沈娆不可置信地听着赵青岚说的话,她和李松岩不共戴天,怎么可能会与他合作勾结,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世子怕不是误会了什么,李松岩害我沈家被迫流放岭南,我怎么可能与他勾结?那乌图我更是不曾见过,怎会是我的手笔?”
“你昨晚亥时在何处?”
“我……”
沈娆这才想起来,昨晚和乌图在城郊竹林见面,而她并没有告诉赵青岚,她叹了口气,“我昨晚确实见了乌图,可他什么也没告诉我,我之前从未见过他,更没有向他传递过什么消息。”
赵青岚并没有回答,但沈娆却看得出来,他并不信,有些无力道:“赵青岚,我真的没这个必要和李松岩勾结……”
“沈娆,算是我看错人了,你和那些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人,没什么两样。”
说罢,赵青岚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而他的贴身侍从五一还对沈娆道:“沈姑娘,还是早些离开吧,省得在这碍了世子的眼。”
沈娆眼眶微红,心口微疼,连着几日被两个人误会,这滋味,很难受。
云烟拍了拍沈娆的肩膀,“姑娘……”
沈娆叹了口气,“罢了,我们走吧。”
从京城到岭南路途遥远,沈娆和云烟备了一辆马车,怕在中途时那匹马会累死,于是在靠近西南边境时停下来休息。
西南山高,也比京城热,刚入夏,云烟便满头大汗,还给那马喂了水和干草,沈娆身子弱,并不怕热,将带着的草药放在艳阳下晒。
“姑娘,这马太能吃了,一路上都吃了不少干草和水了,比我们吃的都多。”
云烟抱怨道。
而沈娆却轻笑,“行千里路,自然得舍得用粮草,不然若是它吃不饱,哪来的力气带我们。”
云烟点点头,摸了摸那匹马的头,又喂了它一些干草。
“姑娘,咱还要走多少路程啊?”
云烟见这蜿蜒高耸的山脉,连绵不断,仿佛看不到远方的路。
沈娆记得达叔曾告诉过她,等翻过这西南,便能到达岭南边境,只是岭南很大,若是想找到她爹娘,无异于天方夜谭,只能按照达叔所说的去找找他的那位朋友,有当地人指路,想来会容易些。
边境荒无人烟,四周树林密布,等银月挂空之际,云烟和沈娆在马车里还能听到阵阵孤狼的叫声。
她们都不敢睡着,只能轮流休息,沈娆让云烟闭眼睡一会,而云烟却拒绝道:“姑娘,你也快两天没闭眼了,你休息休息吧,云烟守夜。”
沈娆摇了摇头,“平日里还得靠你,若是你没有休息好可怎么行,你快睡吧,我等白天赶路时在合眼休息。”
云南白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娆拦着,无法,云烟也确实是累了,没一会便睡着了。
见云烟一下子便睡着,沈娆没忍住笑了笑,随即又想到,若是她们沈家没有被流放,那云烟也不用跟着她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是她无能,没法让她过上安生日子。
她摸了摸云烟的脸颊,都有些黑了,发丝也不如之前那般柔滑。
就在她感叹之际,马车外传来了一阵骚动,隐隐还有一阵嚎叫声,像是……野兽的声音。
沈娆顿时感到心慌,赶忙摇醒了已经熟睡的云烟,“快醒来快醒来,有危险。”
云烟睡眼惺忪,“嗯……”不一会,便清醒了,“啊?怎么了姑娘?”
外头的声音越发清晰,好像是已经在马车外头的一般,云烟和沈娆都凝住了呼吸,忽然,外头突然就宁静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当云烟想掀起帘子,看看外头的情况时,便看到一道道诡异的绿光,死死地盯着她们,而它们的嘴角还勾着唾沫,看着是饿了很久。
“姑娘,外头好多狼。”
沈娆定了定神,越是危急时刻她便越沉着,拉起云烟的手,跟她道,“我身上还有一些迷药,你万万不可恋战,一会我们便躲在马车里,随机应变。”
还没等云烟答应下来,便听到那马的叫喊声,“姑娘!马跑了!”
沈娆微微睁大了双眼,不一会,狼群便疯狂地撕咬着马车,云烟拉起沈娆便往外跑去,与其在马车里等死,不如寻找一线生机。
云烟徒手便打晕了好几匹狼,可狼群太过庞大,而且一看就饿了很久,宁可被云烟打死也不愿意放弃。
沈娆不会武功,身上的迷药用完了也只是迷晕了几匹狼,云烟见状不再恋战,拉起沈娆便往外跑。
两个人一路狂奔,被堵在一块山崖处,一匹狼跑得飞快,一把咬住了沈娆的腿不肯松嘴,鲜血从沈娆的小腿流出,沈娆却不敢喊出声,怕被狼群发现。
云烟一把劈在了那匹狼的脖子上,将它的脖子拧断,这才救了沈娆一命。
“姑娘,你怎么样了,姑娘?”
云烟焦急地问道。
沈娆脸色发白,额头出了虚汗,摇摇头,“嘘,别把狼引过来。”
可听着不远处的声音,沈娆知道,那狼群快要赶来了,她的腿还不停地留着血,想来还会吸引他们过来。
沈娆咬了咬下唇,忍着痛,抬眸,对着云烟道,“云烟,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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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微水无痕亦从容
“!姑娘,你在说什么呢,云烟怎能抛下你一个人走呢?”
云烟有些慌乱地扶起沈娆,灰头土脸,额角的头发凌乱不堪。
沈娆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如果你不走,我们便都走不了,我腿流血了,狼群会顺着味道跟来,”
云烟还是不肯就这样离开,还想背着沈娆一块走,而沈娆却摇摇头,“别傻了,我真的走不了了,云烟,找我爹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若是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的,若是我……不说了,你快走!”
这个道理云烟哪里会不明白,可是让她抛下沈娆一个人面对狼群,她是真的做不到,但狼群并没有给时间让她们纠结,“嗷呜~”
一声声嚎叫不断地逼近她们,沈娆咬了咬牙,下了狠心,“云烟!若是你还拿我当你主子,你就听我的!快走!”
这是沈娆第一次对云烟说重话,她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见云烟还是有些呆愣,沈娆突然笑了笑,“云烟,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在此停留,好吗?”
云烟满脸泪痕,咬咬牙,点了点头,“姑娘,我一定会找到老爷和夫人的。”
随后听从沈娆的话,不断地往前跑去。
而沈娆也没有留在原地坐以待毙,她的腿受了伤,不断地从裙摆渗血,可她以缓慢地脚步,往云烟的反方向走去。
狼群闻到血腥味,利爪大开,用看猎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娆,沈娆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不管不顾地冲着狼群甩去,可因为有些慌张,所以那些并没有砸到狼群,反而还惹得它们更加凶狠。
沈娆深呼吸了一会,摸了摸身上,发现衣袖里竟还有一支飞镖,惊讶之余,稳了稳手,指尖微转,一把刺向了其中一匹狼的脖子。
“嗷呜!”
那匹狼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其他狼都有些踌躇不前,观望着沈娆,见沈娆也是没了动静,加上饥肠辘辘,又是往前走了几步。
沈娆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面的情况是未知时,她一把摔了下去。
长夜漫漫,一片孤寂,沈娆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命丧于此。
西南某个村子上,漫山遍野的都是杜鹃花,红艳艳的,甚是好看。
近来村子里来了一个女大夫,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收的诊金甚是便宜,医术也很高超,大家伙都很乐意来找她看病。
“洪伯,您这是肝火旺盛,心浮气躁,我一会便给你开几副静心清热的药,回去吃几天就没事了。”
那女大夫走起路来有些缓慢,细细看来,右脚走起路来不太平稳,有些跛脚。
“哎哟,我说最近总是想发脾气呢,还吃不太下饭,真是有劳沈大夫了。”
沈娆轻笑,“洪伯啊,您若是觉得没什么胃口,可以吃点兰姐家做的腌萝卜,开胃。”
“那不是孕妇才吃的吗?我不吃我不吃。”
而洪伯的妻子张婶子一听,一把拍在了洪伯的背上,“你这什么意思?!孕妇吃的咋了?”
有些怕媳妇的洪伯缩了缩脖子,驼着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哼哼,真凶。”
张婶子脸上堆笑,“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家这老头不会说话,哈哈哈哈沈大夫妙手回春,我们一定听大夫的话!”
张婶子这人心直口快,做事又是干净利落的人,沈娆十分喜欢与她打交道。
她从药柜子里拿了几味药,在纸上写了些字,但又怕他们不识字,便道:“张婶子,这药啊,一日食两次,煎药时要注意着火候。”
“诶诶!婶子记住了。”
一早上,来医馆的人不少,不过都是村子里的人,吵吵闹闹的,很快也就过去了。
忙完了这些事,沈娆便去了院子,将昨日刚采好的药拿去晾晒,不一会,便有人推门进来。
“娆娆,别忙活了,一会咱就吃饭了。”
一个驼着背,瘦弱矮小老太太,拿着菜篮子,缓慢地走了进来。
她满脸沟壑,黑黢黢的,一头花白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那一身的麻衣缝缝补补又三年,但看得出来,老太太爱干净,衣服洗的有些发白。
“奶奶,我来我来。”
沈娆赶忙起身相迎,将老太太手里的菜篮子接了过去。
“不用不用,你呀一看也是个娇养的孩子,哪里会做这些粗活,帮奶奶打个下手便好了。”
沈娆点点头。
自从她跌下山崖后,便被奶奶救了起来,还带回家好好调养。
这些日子,其他伤养的倒是差不多,就是她的右腿走起路来还是隐隐作痛,怕是伤到了骨头,以后能不能正常走路怕是未知。
沈娆也想着赶紧去找云烟,可如今她身无分文,还有腿疾,想去岭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好再待一些时日,自己也能好好照顾照顾奶奶,也算是自己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奶奶是个守寡多年,无儿无女的老妇人,在村子里也不常与其他人多走动。
厨房里升了炊烟,锅里的水也沸腾了起来,奶奶虽然年纪大手脚不方便,可做菜的手法行云流水,脸上也是从容自然的神情,每每见奶奶做菜,沈娆都会有种她在展示的感觉。
不一会,奶奶便做好了三菜一汤,乘了菜,便让沈娆递了出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吃饭,微风徐来,大树下迎来阵阵凉荫,好不自在。
“娆娆多吃点,你最近辛苦了,给这么多人看病。”
“不辛苦不辛苦,是奶奶才辛苦呢,还要多做我一个人的饭。”
沈娆挣的那点诊金全给了奶奶做家用,自己总不好在这里白吃白喝。
“哈哈哈哈,你别这么想,哎,我年纪大了,也希望有人能够陪我说说话,这不,你就来了,我们是有缘分的啊。”
“奶奶说的是啊。”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但奶奶突然话锋一转,聊起了镇上近来发生的怪事。
“我上镇上买菜时,听说安和那条巷子,住的两户人家,近来高烧不止,忽冷忽热,姓胡家的小儿子更是腹痛不止,还有些神志不清。”
“竟有这般怪事?”
奶奶叹了口气,“是啊,那胡家小儿子才五岁有余,真是可怜见的。”
奶奶那沧桑如老树般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一双时而浑浊时而清明的双眼陷入沉思。
不一会,还未等沈娆接着问,奶奶便又道:“说到这,那胡家也是病急乱投医,今早还有人去胡家围观了,他们找来巫师,说是给小儿驱邪。”
“驱邪?这有用吗?”
沈娆不解道,“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听过巫师巫医之说,不过倒是不曾亲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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