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是会问关键的。唐灵视线飘远,含糊其辞,“就正常情侣。”
宋阮:“亲过没?”
唐灵机械性地偏头,而后缓慢地避开她的眼睛,点头闷笑。
宋阮感叹:“哇,那…什么感觉?甜吗?还是口水的味道?”
唐灵手按着肩头,不自觉眯眼回忆起那些带着味道和触感的片段,悠悠说起,“不同时候味道不一样。刚开始是红苹果味混着烟味,后来有鱿鱼味,薄荷味,还有别的很神奇的味道……”
“心痛的味道,眼泪的味道,开心幸福的味道,反正都有一点…”她说着说着,抿嘴甜笑。
见她说得这么甜蜜心动,宋阮捂着脸,扭成一道s弯,“天,听你这么说,我也好想要个男朋友。”
“好想好想啊…”
宋阮兀自说了好一阵,扭过身,趴在阳台上,亮晶晶的鹿眼看着满城灯火,夜风起,吹动发黄的枯树叶,穿着长袖长裤在街上行走的人。
秋天过了,就是冬天。
她说:“这个冬天,好想有个男朋友。”
唐灵挑眉撑着额边,“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
迈过十月,校运动会和南城的高中生篮球联赛两大校园盛事已经落下帷幕。在这之后,时间就像怎么翻页,也页页相同的无字书。
日复一日的早自习,上课,午休,下课,晚自习。短时间里再找不出一点值得人期待的大事。
于是光阴似脱缰的野马,从郁郁葱葱的绿原,跑到草叶泛黄的荒野,再到落满白雪的阔地。
2017年第一场雪来时,是十二月二十三,平安夜的前一天。
彼时是周五的晚自习,唐灵刚弄完两大页的错题整理,趴在课桌上闭眼休息,冻得僵硬的手放在口袋里缓着凉劲儿,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唐灵怕冷,一入冬就不想动。
她今天穿得很厚。蓝白色的羊羔毛外套,牛仔裤里也穿了秋裤。手还是冰得跟铁一样,
刺铭只穿了件黑短袖,外面套一身黑色的皮外套,就跟穿了几层防冻服般,一点都不怕冷。
唐灵趴了一会,换了个方向,正看到蒙着薄雾的窗子外面飘起了雪花,她腾得一下坐起来,低语:“下雪了…”
教室里面太过安静,后排前排的人听到她的话,也注意到了飘落的雪花,纷纷扭头往窗子那边看。
刺铭懒散地撑着下巴也看过去,就看了一眼,就了无兴趣地移开视线,把视点落到她的侧脸。
她似乎比夏天更白了,可能是公司训练,每周要考核,她常常需要熬夜准备,所以睡得不好,体力消耗也大,皮肤白得有些苍白,嘴唇却还是艳红的,像开在白雪里的红玫瑰。
刺铭不自禁地伸手摸她的脸,冰冷像溪水中的玉石。
唐灵被他突然摸脸,即使他手是热的,她还是反射性地一缩脖子,转眼看着他,“干嘛?别碰我,我冷。”
刺铭退手,放在她身前,摊掌,笑着说:“我是热的,免费借你暖暖。”
唐灵顿了须臾,伸出冰凉的手放进他手里,热烫粗砺的质感一点点把她包裹,唐灵心尖颤抖,抬眼注视他,“下雪了,你看见没?”
“看见了。”他说。
唐灵:“不知道能不能积起来,好想玩雪。南城好久才下一场雪,就算下,雪下到地上马上就化了。”
刺铭:“嗯…”
唐灵:“你放寒假要回老家吗?”
刺铭:“这里就是老家。我姐和我爸都在北城。”
唐灵点头,“那你过年不去北城?”
刺铭:“不去,他们回来。”
唐灵:“哦…”
刺铭若有所思盯看着她,手背抵到唇边,似乎在思虑什么重要事情。
良久,她手暖了,遂换了一只手,更冰。
温差骤变,刺铭没忍住轻轻嘶了声。唐灵听见了,正想把手收回去,他反手包紧她的手,带着闲散的笑,“你要不要来见见我家里人?”
“我姐一直想见见你。”
一直想见?
唐灵伸手指着自己,满眼疑惑,“什么意思?你姐怎么知道我?”
刺铭:“我跟她说的。”
涉及长辈家庭的事,唐灵莫名有些紧张起来,断断续续问,“你…和她说什么了?”
刺铭:“没说什么。”
唐灵:“…”
绝对不可能。
她正思及此,只听见刺铭吊儿郎当地接,
“就说,是我未来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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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规了,有删减
第62章 C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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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是我未来媳妇儿。”
唐灵半信半不信,小声嘀咕着,“你姐许你谈恋爱啊?”
刺铭:“她不管这些。”
唐灵:“哦…你跟你姐说过我名字吗?”
刺铭:“没,就提了两句。”
唐灵:“那你还是先别提我名字吧。我毕竟是你家公司的人。”
刺铭顿了顿,貌似不在意般闲闲道:“行,那当我没说过。”
“你呢,过年要回老家吗?”过了一会,他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外套里面,问她道。
走廊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寒风却还是从边角缝隙钻了进来,幽幽的冰气刮人骨骼。几扇玻璃上面都起了浓雾,如同打了几层马赛克。
他的面孔在灰白朦胧的背景映衬下,瞳黑,轮廓立体,清俊好看得和冬有种相匹配的冷感。
唐灵的手腕硌到他外套口袋边上的金属,凉凉的,她往他的手里,口袋的更里面缩了缩,抿着殷红的唇回,
“我不回,我老家那边只有我祖奶奶,我十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其他的亲戚没那么熟,打个电话就够了,我爸妈都好多年没回去了。”
刺铭用拇指摸着她的手背,“嗯…”
漫无边际的聊天只持续了两分钟,十来句话。因初雪而起的劲头过去,教室里又陷入了密实的静谧。只有雪落在遮雨棚上轻盈的细声。
唐灵收回手,重新拿起笔,“写作业了,社会哥,你也快写。”
“万一我被人黑,或者出不了道,你今后不是要养我。”
刺铭感受着口袋里一时间变得空落落的,只有布料上残留着的她指尖的冰冷。
他无奈地笑哼,捏起放在窗台上的笔,在修长的手指间散漫地旋转,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笔记本。
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又来了。
就像一片落在手心的花瓣会被遥风吹向远处,他伸手去抓却抓不住的感觉。
——
周五放学,公交车站。
吴如仙为了大忙人唐灵,极为难得的跟她的一月一次的电影约,特意在出学校之前,回寝室换了一身装备。小皮袄,小短裙,皮靴配长袜,三九天美丽冻人。
唐灵看她配合风吹来的频率,一阵一阵地打哆嗦,忍不住紧紧挽着她的手臂,念叨,“你是不是傻,穿这么少想冻出痛风吧…”
吴如仙缩着肩膀,镇静反驳,“痛风是海鲜吃多了,跟这个没关系OK?”
唐灵也没多加辩驳,虚无地看着飘落在地,立马就化成水的雪花,“哦…”
吴如仙冷得嘴木,也不太想继续日常斗嘴。她们到南城中心广场的三楼电影院时,那里空调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爆米花味和奶茶香气。
两人终于有点儿热乎劲,坐在外场等着检票的时间,聊个没停。
吴如仙:“冬天就是长胖的季节啊~我肚子上都是肉。你真的是越来越瘦,怎么着公司要把你排进出道组了?这么拼。”
听到某个字眼,唐灵瞳孔往上微抬叹息应,“还早得很。才学了一些很基本的东西,编曲制作,都还没教。”
吴如仙咬着水果干,悠悠问,“你没想过直接去参加那种选秀节目吗?要是排进前几名,不是可以直接成团出道一年?一年下来,有了名气,公司就会借热度赶紧让你出来的。”
唐灵双手握着热热的奶茶杯,不可否认,这个建议她有点心动。
在公司训练的日子太漫长,时间一晃眼就过去,她怕有一天她都要备战高考,甚至考上大学了,公司也不会给她一个机会。
唐灵:“…嗯。”
吴如仙看她动摇的神情,撞了几下她的肩膀,挑着细眉,“去试试啊,校花同学,你长这样不出名天理不容啊!就算去了没有出道,你也算在电视上露过脸,今后就是学校的名人了。”
唐灵提提嘴角不明意味地看着她笑,娇艳的脸孔在迷光下精致妩媚。
这幻想离谱又美好,像小时候过家家,了不起的像朋友讲述梦想二字。
吴如仙:“应该是明年寒假过后吗?还是寒假,那个节目,心动不已出道纪,就要海选了,真的,你去试试,到时候给你选衣服…”
唐灵拨着吸管,搅动了几下杯子里的珍珠椰果,她不经意抬眼看到检票口那处已经开始工作了。她笑笑回,“到时候再说吧,我们要进去了,它开始检票了。”
吴如仙捂着挎包站起来,“嗯嗯。”
——
从第一场雪,到第八场雪。跨过一个年头和一场艰难困倦的期末考。天下一众的学生党欢欢喜喜地迎来了寒假。
传说有一种不成文的病叫假期综合征,即刚开始放假时很兴奋,到中段就会进入无所事事,却又懒得提笔写作业的倦怠期。
唐灵跟以前初中的同学小聚过几次后,不过入寒假五天,就陷入了这种病症。
今年过年早,公司的训练也暂时停摆,年后才重新启动。
原来一周一次的放假日回家,每每都会和方丽华起争执。现在天天窝在家里冬休,更是时常争吵。
某日夜晚,唐灵和方丽华因练习生,成绩,高考等诸多话题再次发生不合,聊崩后,一怒之下,揣着手机从家里跑了出来。
冬季的天黑得像厚布蒙在眼前,她在小区里面转了一会,走到社区门附近,一排网咖对面的长椅子上解气听歌。
今日没有下雪,没有下雨。莫名其妙地,每回和爸妈吵架,只要从那个密闭的空间里面逃出来,吹一吹外面的风,走一走,什么烦恼也会瞬间烟消云散。
唐灵靠着椅背听着歌,心情变得平静。
她透过网吧的玻璃窗,看着那些带着耳机打游戏的男生,和五彩斑斓切换迅速的游戏画面,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想起了刺铭。
说起来,放假之后这一个星期,他俩一直是用社交软件聊天,她忙着和初中的许久未逢面的朋友聚会,一直没想到见他,毕竟在学校里天天见。
但是,到底还是见不到。
所以,总有那么一刻也会想…
时间积攒够了吧,那现在就是见一面的时候。
唐灵点开他的wx头像,进入聊天的界面,摸了摸冻僵的耳廓,思量了一会后,发了一句:在不?帅哥哥~
大约半分钟。
cool:?
唐灵:?
cool:新鲜,你主动找我。
唐灵不服气地欸了一声,回:哪有,我经常主动找你的。
cool:怎么,又跟你妈吵架了?
烦闷心事被一点就破。
唐灵感受到一种默契,来自他对她一直以来的注视和关心。
她笑笑回:bingo~
刺铭:从家里跑出来了?
唐灵:嗯,在小区里坐着呢…明明跟我妈说好了,那个练习生和成绩的事,她现在一放寒假,跟几个姑姑婶婶打完电话之后,然后提到我爸还有我马上要上高三高考,又反悔了。
cool:你等会,我去找你。
唐灵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她咬唇不语片刻,正想让他别来,这么晚,天又冷。
结果,一条手机欠费的信息跳进来,她就断网了。
唐灵看着发出去的信息一个劲转圈,低头呼气,认命地关掉了手机屏幕。
一刻钟过去。
她闭眼养神,听着手机下载好的音乐,屁股底下的长椅子突然被人踢了一脚,她当即睁开眼,抬头撞入他黑黢黢的眼里。
刺铭脸色冷沉:“刚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唐灵呆了一瞬,想起来,“我手机欠费了啊。”
刺铭静了一会,坐下来,掀起冷锐薄薄的眼皮瞅着她:“说一半人没了,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你遇害了。”
“这破地方又这么黑…”他捏着领口,环看四周。
这话多少有点地域嫌弃。
唐灵不服气,手指着远处的亮着黄灯的小治安亭反驳,“喂,我们小区是有保安的。”
刺铭扫一眼治安亭玻璃窗上,大爷瘦光的脑袋,和缓慢得如同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一样的动作,拿水,放水,抠脑瓜子。
刺铭收回目光,无语地呵笑一声,“得了吧,你叫他,遇害者只会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唐灵逼近他,眯起眼:“高手在民间,你懂什么。”
刺铭看着她,“别说那个了,你怎么样?心情还好吗?”
唐灵的耳机音乐声开得小,就算戴着,也不影响听别人讲话。
但她抬手摘了耳机,挂在耳廓上沿,看着网吧方向淡然叙述着,“其实还行,刚刚吵起来,有点难受,现在出来了,你又来了,就没什么事了。”
刺铭将信将疑盯着她,“嗯…”
唐灵:“我爸过一阵子要回来了…你上回是不是说你姐也回来了?”
刺铭:“说了。”
唐灵淡笑:“你姐是公司的经理吧。”
刺铭:“对。”
唐灵侧过身子,用指节撑着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那过完年,回公司,开会的时候也许能看见你姐,会不会跟你长的很像啊…”
刺铭:“不像。”
唐灵依旧目不转睛看着他,像是仪器在测量他的脸庞。
挺直的鼻梁,薄单眼皮,漆黑的瞳孔,瘦削稍窄的脸颊,形状好看的薄唇。
以前也觉得他长得帅。
相处时间长了,细细品看过一阵后,更觉得好看。就像一副画作,一件艺术品,能让人缓慢地体味到从里散发的味道。
冷冽又温柔。
颓酷又耐心。
唐灵看他的眼神像着了迷,漫不经心,“啊……不像…”
刺铭回看她的眼,坏笑,“你想亲我可以直接上,不用这么忍着。”
“……”
她到底是什么眼神,
有这么饥渴吗?
“我没想亲你,就看看。”唐灵说。
刺铭沉默不语。
晚风过,他们四目相看。
唐灵时常会在与他对视时抽离出来,思虚飘远到另一个世界,神奇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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