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作者:珥东
文案:
九州纷繁乱世中,一位是身世坎坷、手段诡谲、野心勃勃的东宫太子,一个是心性纯良、家破人亡、改头换面的亡国公主,她们初遇于一次意外,她对他一见倾心,他却对她不屑一顾,再相遇时她竟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太子妃。经历家园破碎的她并没有失掉本心,在日渐相处和不断成长中竟成了他心中最为柔软的所在。后来他知晓了她的身份,可仍执意将其留在身边,为此他杀了她的姐妹、挚友和师长,甚至还失去他们唯一的尚在腹中的孩子。巨大的打击曾一度让她失去记忆,那期间俩人举案齐眉似乎成为最后的美好。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将她沉睡的记忆唤醒,她隐忍不发,只为摆脱他的掌控。最终,在百年难得一遇的万顷海潮中,她随潮而去,寻得了她的自由,他痛失所爱,一统九州称帝后却空置后位,只能在那一座堪比仙境的人间宫殿中静诉着他一生的爱与恨。上一代的恩怨未了,这一代的悲欢离合,共同谱写了一曲华丽凄美的殇歌。
内容标签: 虐文 成长 古代幻想 轻松 交换人生 群像
搜索关键字:主角:轩辕凤凛、妘挽、羌? ┃ 配角:凝霜、陆暮笙、南宫垚、绛刑、钟莹、丹夏、辛禾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华殇一曲,谱写乱世下的悲欢离歌
立意:乱世之下,众生命运艰难,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存,无所谓卑贱与高尚,重要的只在于抉择,忠于内心的声音而行,虽有憾但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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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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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魏巍宫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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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环绕之中,一座巍峨、庞大的宫殿耸立于山巅,连绵百里,遮天蔽日。它北起骊山,向西而折,宫殿内数不清的亭台楼阁依势而建,盘结交错,走廊悠长深远,曲折回旋,如密集的蜂房,如旋转的水涡,高高矗立着,不知道到底有几千万座矣。白石长桥横卧在水波之上,如同天空跃起的苍龙,房屋高低起伏,幽深迷离,行于其中常常使人不辨东西,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烟霭斜斜上升,云雾横绕空际,那是宫女们燃起了熏香的椒兰。雷霆突然震响,这是宫车驶过去了,辘辘的车声越听越远,无影无踪,不知道它去到什么地方。
刚过寅时,宫殿西南角处的除秽所中,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监便起了身,他推开门望了望不远处不断升起的浓烟,一个月前,九州的统治者,也就是炎国的帝王,要求修建新的祭台,等祭台完成时,三个漆黑的炉鼎赫然立于其上。自从祭台建成起,便有不绝的黑烟从炉鼎涌出,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昼夜不曾停歇,以至于宫殿各处的花木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尘。老太监只是多看了两眼,便开始打扫庭院,准备开始一天繁重的劳作。
过了卯时,一个衣着鲜亮的领头太监领着十来个衣衫褴褛,面如死灰的奴仆们来到了除秽所,进门便叫嚷道,“老春头,老春头,你个老不死的死哪去了!”老太监走不快,等他到时,免不了地被一顿数落,领头太监道,“这些人都是犯了事的,多亏王上开恩,免了死罪,以后啊,就归你管了。”老春头忙不迭地答应,然后微微向后瞄了两眼,都是些未经人事的小娃娃。这些奴仆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有的哆哆嗦嗦,有的掩面抽泣,领头太监甚是厌烦地一脚踢翻了一个,骂骂咧咧道,“竟还有脸哭,要不是念在你们只是伺候在伊芙宫的外室,怕是现在早就成一滩烂泥了,不感恩戴还哭哭啼啼,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家伙。”说完便淬了一口,扬长而去。
看着领头的太监走远了,老春头便说道,“管事的走远了,若是想哭便哭吧,不过仅此一次,以后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听懂了吗?”大家看了看彼此,都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只有一个孩子,他低着头,拼命地握紧了拳头,身体不住地颤抖,豆大的眼泪一会儿便湿了脚下的地面,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经过多日的相处,老春头才渐渐知道,那个孩子叫丁宁,出生在海边,家中以捕鱼为生,后来阿爹阿娘出海捕鱼,遭了海难,从此便成了孤儿,轮流在亲戚家中寄养。有个嗜赌成性的叔叔偷偷瞒着家里人把他送到了宫里换钱,他不过七八岁的年龄便入宫成了太监。除秽所的差事就是清理各宫各处的秽物,是这座华丽的宫中最为卑贱的所在,刚来的这些人大都叫苦不迭,只有丁宁鲜少抱怨,但也因他沉默寡言,每每却总是受人欺负,老春头看在眼里,总会适时地帮衬一下。
一天深夜,丁宁迟迟未归,老春头便不放心在院子里等他,等他回来后,老春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他小脸通红,步履艰难,上手一摸竟是起了高热,便赶紧把他带到自己的屋子里,把柜子里自己平日里珍藏的药渣,用水煎了喂给他喝,然后每隔一个时辰帮他擦拭身体,这才让高热渐渐退去。
丁宁就这么睡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夜里才有了意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免有些害怕,正好老春头回来,看到他醒了便道,“不错,醒了就好,刚好我拿了些吃食,还热乎着呢,赶紧来吃吧。”虽然丁宁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确实饿急了,便飞身下床,拿起桌上吃食狼吞虎咽起来,老春头笑道,“不打紧,慢点吃。”谁知吃着吃着,丁宁竟哭了起来,不同于上次的克制,他这次可是放声大哭,老春头看着他,并不出言安慰,他知道很多事要是能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屋内幽暗的烛光,突然道,“我好恨这里,真的好恨,在这里人命什么都不是,尤其是奴才的命,还不如被主子们养在笼子里的鸟雀。我在这宫里已经快四年了,每一天都觉得生不如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呢?”老春头问道,“这个宫里每天都有受不了想要逃出去的人,有的人投了河,有的人上了吊,有的人试图往外逃,被抓到后,直接被摸了脖子,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丁宁睁大了眼睛看着老春头道,“我不会寻死,因为我阿娘曾告诉过我,无论遇到多少苦难,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老春头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直直地盯着丁宁,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丁宁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是我刚到伊芙宫当差的第五天,那里是吴妃的寝宫,她生了两个儿子,亲族又是朝中重臣,在宫里的地位一直颇高。那几天吴妃的心情很好,还给了下人不少赏赐。事情发生在一天清晨,本来一切如常,我们正在打扫廊道,突然一声“王上驾到”,我们就赶紧俯身跪地,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王驾,但因为低着头,所以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撇到绣龙服的玄色衣角从我身旁略过,似乎带着沉沉的怒气,果然王上进屋没多时,里面便传来玉盏杯器落地的破碎声,紧接着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不过片刻,大批的侍卫冲了进来,押走了我们,也押走了不停挣扎、狂叫犹如疯妇的吴妃。”说道这儿,丁宁稍停了片刻,他喝了口水,平复了下心情道,“一切发生的那么快,我到现在还常在梦里听到吴妃凄惨地叫声。”
老春头喝了一口水道,“她确实很惨,被活活勒死在了内狱,而她身后的吴家也被株连了三族。”“什么,被诛杀了三族!”丁宁惊讶地站起身来,捂着嘴巴低声道,“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啊,她,她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啊?”老春头看了一眼丁宁道,“十恶不赦?谈不上,只不过她命人做了一件衣服。”“什么?一件衣服,仅仅一件衣服就让那么多人丧命吗?”丁宁惊讶地直摇头。老春头倒是不紧不慢地道,“因为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那是当今王上的逆鳞,碰了,就会粉身碎骨。”丁宁依然摇头,老春头道,“想知道其中的原委吗?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有很多的秘密,也许这些秘密会给你招来厄运,你……还愿意听吗?”丁宁略略思索了片刻,然后坚定了点了点,老春头笑道,“好吧,额,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讲起呢,哦,对了,要从更早些时候开始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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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漉洲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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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天和初年,一个初春的夜晚,刚刚继位不久的炎国国君轩辕宏正坐在桌案旁,他眉头紧蹙,修长有力的手执笔在奏文上不停的挥动,挺拔的身影随着案头的烛光不断摇晃。这时一名太监轻声走来,道,“启禀王上,铸造台路大人求见”,“知道了,让他进来,”轩辕宏低头说道,随即写完最后一字,年轻的君王起身,揉了揉眼角及酸痛的手臂,心道,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结果了。
此时,一位身着华服的官员立在殿中,跪拜道,“启禀王上,漉洲岛那边已经有消息了,估计不日便可大功告成。”“知道了,那就准备船只,本王三日之后要亲自上岛。”年轻的君王出口便有不可亵渎的威严,路大人虽是一惊,但也明了,这次漉洲岛之行事关重大。见王上没有其他的指示,这位路大人便也知趣地退下。
轩辕宏移步窗边,望着天上的冷月,回忆起他的父王,上一代炎国国君临终的嘱托,“一定要让炎国变得强大,终有一日,炎国的铁蹄要踏进故国的热土,向东部诸国讨回血仇,称霸九州……”先人之言,言犹在耳。为了这个目标,炎国几代君王投入了难以计数的心力,如今似乎终于有了结果,轩辕宏心中思绪不免汹涌澎湃。
漉洲岛在九州大陆之南,是毗邻陆地的众多岛屿的中一座,但因该岛北部有两座凸起的山头,且每隔几年会有火焰从山顶喷涌而出,彼时地面晃动并伴有些许热浆而闻名于世。因这两座山从远处望去似雄鹿之角,岛中居民便奉之为神,谓以“漉洲”之名。漉洲岛虽然多奇观,但并不适用居住,每每火焰喷射,地热涌出,必回破坏周边树木和房屋,所以岛中并无太多居民。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免之夜,漉洲岛上此时鸟兽飞散,阵阵吼叫回荡在冷冷的夜色中,不免有些让人不寒而栗。此时一座草屋前,一个身着兽皮,头戴羽冠的赤脚妇人正在围着一个火堆不停地跳动,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突然她停了下来,面色惊惧地看着空中的月亮,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当她低下头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不经意间竟指向了两座火焰山时,竟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头,恐惧地向屋内跑去。
一阵冷风吹来,罗芷打了个冷颤儿,已经过了立春时节了,晚上居然还是这么冷,最近还老是听到野兽嚎叫,老鼠也时常跑出来捣乱,今年的岛上可真够怪的,说着她紧了紧衣物,抱着的东西往怀里藏了藏,继续向前走去,她要去的地方,正是那座草屋。
往常这个时候来,神婆婆总是很热情在门口迎她,今天怎么不见人影呢,想到最近的怪事,罗芷心中一凛,莫不是婆婆出了什么是吧,赶紧大步向屋里走去,婆婆从来不关门,罗芷边叫婆婆,便开门而入,只见婆婆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罗芷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上前用手拍拍婆婆肩膀,轻声地问婆婆怎么了,婆婆感觉有人在拍她,一看清是罗芷,便抱着罗芷哭了起来。
说起这位神婆婆也是位可怜人,婆婆的家族从很早就在漉洲岛生活,但之后亲人们相继去世,只留下婆婆一个人,从十年前,罗芷的父亲罗扬为了某个特殊的原因,举家迁往漉洲岛。从罗芷第一天见过婆婆,婆婆便是孤身一人,罗芷心地善良,便常常来照顾这个婆婆。但像今天这样的,罗芷还是头一次遇到。罗芷问婆婆缘由,婆婆只是摇头不说话,因为婆婆常年一人独居,又不善言辞,久而久之就怎么会说话了,只有罗芷在照顾她的这些年,偶尔说过一两句。
罗芷见婆婆情绪已经平复,而且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勉强再问,就对婆婆说道:“婆婆,爹爹说我们快要回家了,回到我的故乡,那个叫杏芫的炎国北方小镇,虽然这里每天可以看到海,但是我还是想念我的故土,想念马儿,想念山川和丘陵,婆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的。”婆婆刚听到她要走,眼睛又闪起来光亮,但很快就被泪水覆盖,“婆…婆走不了,我是…属于这里的…”罗芷本想还要说些什么,婆婆挥手示意,天黑了,让她早些回去,罗芷只好回去,想着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说服婆婆跟自己回去。望着罗芷离去的身影,婆婆双手在胸前合十,嘴里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似乎在向上天祈福,为这个女孩儿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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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冥冥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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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海上的阳光显得格外的刺眼,一艘商船在海面上慢悠悠的航行着,这艘商船是从黎国出发,船上装有大量的货物,形形色色的人们,有赶往南海诸岛做生意的商客,有上岛讨生活的工人、还有赶节卖艺的伶人,各色人等都集中在船上好不热闹,这时只听船家好了句:“漉洲岛马上就要到喽,”不多时船舱的门开了,上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身穿白衣,手持羽扇,看起来温文尔雅,衣着翩翩,另一个十分恭敬地跟在一旁,不时地轻声对白衣公子说着什么,其余的五六人都是身材魁梧之士,明眼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一会儿,船就靠岸了,这一行人走下了船,还没等船家过去打个招呼,一袋子钱币就落在了他的手中,船家一下子就喜笑颜开起来,“得了,几位爷慢走啊,三天后午时三刻左右我们回程,要是需要,大爷们只管开口啊,”边说边掂这钱袋的分量,之后满意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王…公子,走过前面的谷地,就是罗先生居住的村子了,如果罗先生得知您亲自前来,一定会受宠若惊的,这个是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啊。”侍从说道。
“如果这次的消息确切,那他才是我炎国的贵人。”白衣公子说道。这位白衣公子正是炎国的国君轩辕宏,因为事关重大,他这次带领亲随微服出巡,先走陆路,经黎国改道水路,方便掩藏行踪。
能让一国之君屈尊前往,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此时操持这件非常重要事情的人,正在一处山洞口中呼呼大睡,“爹,快醒醒啊,爹…”又是这样,罗芷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力气,也无法撼动这位进入梦乡之人,无奈之下,她只要用老方法了。
不久,轩辕宏一行人来到了洞前,却看见洞前躺着一个醉汉,醉汉衣衫不整,酒气熏天,像是很久都没有洗过澡的样子,而他旁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裹着烧焦的松树棒子在他的头顶来回的晃悠,一股子刺鼻的焦糊味儿瞬间弥散开来,醉汉此时却刷一下起身道,“火旺了,火旺了,烧过头了,”回头一看得知被骗后,又一屁股瘫坐在地面道:“小芷啊,每次都是这招,该换个新的了吧,”这时那个十五六的姑娘灰头土脸不慌不忙地说,“管用就行,爹,都快午时了,您也该醒醒了,再说…”姑娘说着说着,才注意到爹爹身后来了一群人,此时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不免客气地询问道,“请问各位公子有何贵干?”
轩辕宏正打量着这对父女,旁边的侍从说道,“我们是炎国来的故人,来找罗……”侍从话还未说完,旁边的醉汉突然身躯一震,赶紧整理了衣冠,快步走到白衣公子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起来后弯着腰道:“草民罗扬参见…公子,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里面请。”说着便把白衣公子引入洞内,剩余几人则在外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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