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师姐有些惊恐地抓住手边的餐巾:“停电了吗?”
她抿了抿嘴唇:“怎么停电了,是下雪的缘故吗?”
眼镜检察官道:“是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毕竟之前的案件也是从停电开始。”
片刻后,大厅的灯光再度亮起,这次没有点亮华丽的主灯,只有边角的几排节能灯发亮。电力没有恢复,是别墅的备用发电机在运作。
海顿法官起身:“我去看看情况。”
他的离去给宴会厅蒙上一层不安,众人面上显出忐忑和紧张。艾玛丽丝观察了一圈,唯有自己身旁的浪子律师无所事事,把餐巾叠成一只小船玩。
留意到艾玛丽丝的观察,他转过脸,对她友好的微笑。艾玛丽丝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那是一双布满茧子的手。
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思考,留下来的众人面面相觑,可乐法官率先冲出座位,将要出门时,他脚步一顿:“安全起见,我们一起过去。”
六人的队伍磨磨蹭蹭,向发声处找过去。浪子律师留在最后,只在穿着高跟鞋艰难行走的艾玛丽丝身后一点。
“如果你的高跟鞋太磨脚,你可以换拖鞋。”他轻声建议道,“但我不建议你穿佣人们准备的塑料拖鞋。电视柜最下面一层有一次性的酒店拖鞋。”
“你已经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研究过了?”艾玛丽丝问。
“不能说全部,”对方看似谦虚,实则得意道,“只是获取了基础的信息。”
他们说着,走在最前方的可乐法官推开酒窖大门,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顾不得颜面,一下跌坐在地,大惊失色:“这、这、这是?!”
酒窖里灯光昏暗,佣人们七歪八扭地倒在地上,鲜红遍地,海顿法官歪倒在墙边,垂头不语。
劳拉抓住艾玛丽丝的手臂,想要尖叫又不敢。她牙齿打颤,指甲抓进艾玛丽丝的肉里。
浪子律师安慰她道:“没关系的,女士。”
“怎么没关系?”她惊恐道,几乎要哭出来,“这里死了人!”
“没有死人,”艾玛丽丝解释道,她看向酒窖里,“只是一个恶作剧。”
她说着的同时,靠在墙边的海顿法官忽然睁眼,哈哈大笑:“恶作剧成功!”
倒在地上的佣人们全部爬起来,将藏在身后的礼炮拧开:“惊喜!”
细碎的亮片砰砰漂浮在酒窖里,像一场色彩斑斓的雪。
劳拉师姐大
口喘气,另外几人朝海顿法官涌上去,恨恨地推搡。她扭头看向艾玛丽丝和浪子律师:“你们怎么发现是恶作剧的?
“血的气味不对。 艾玛丽丝说,“明明有惨叫,但海顿法官身上看不见伤口,他的西装很小心没沾到血。
“死亡姿态不自然。 浪子律师说,“而且酒窖是地下一楼的死角,我们来时没发现凶手逃跑的痕迹……
他突然打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总之,就是这样,我猜的。
“你猜得可真准。 劳拉师姐狐疑地瞅了他面上的干笑一眼,怒气冲冲地冲向海顿法官。
艾玛丽丝和浪子律师被他们甩在身后。
她和对方对视一小会儿,收回眼神。
“你知道兔子吃什么草料吗?
浪子律师装作不懂:“什么?
“农场里有哪些家禽?
“有很多,鸡、火鸡、鹅等等之类的。 浪子律师咧嘴,“我的老家不养鸭子。
那是,庄园里没看到蝙蝠鸭。
作者有话要说
介绍一下出场人物
墨镜法官海顿
律师师姐劳拉
可乐法官
渔夫帽检察官
浪子律师
眼镜检察官
今天回老家,更新太晚了QwQ
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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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法官躺在积雪深处
事实证明,海顿法官的“破冰小游戏”完美发挥了它的作用,所有人坐回长桌上时,气氛比开始热络多了。
佣人们推来堆满食物的推车,有条不紊地上菜。食物的香气很好地安抚了恶作剧带来的恐慌。
劳拉师姐埋怨道:“我差点被吓坏,要是莱文法官和我们一起过来,我们肯定要连夜下山送他去医院。”
海顿法官哈哈一笑:“如果詹姆在这儿,我会提前和他串通好。”
“事后一想,确实有很多漏洞。”渔夫帽检察官说,“当时我们的心情太紧张了,没有冷静地观察和思考。”
“因为有人在诱导我们。”角落里有人冷不丁道。
许多双眼睛齐齐看向劳拉师姐身边专心对付牛排的艾玛丽丝。
她的餐叉正准备把一块粉红的牛肉送入口中,被众人的目光洗礼,艾玛丽丝尴尬地放下餐叉。
“可乐——阿雷斯法官从海顿法官离开后一直在身体力行地渲染恐怖的氛围,也是他提出我们所有人一起出去看看情况。”
可乐法官颇感兴趣地用拳头抵住下巴:“把这当做证据指控我还不够,律师小姐。”
他眼边蔓开笑纹:“我承认吓到坐在地上很丢人,但你不能因此认为我和海顿是一伙儿的。”
“海顿法官的尖叫传来时,我们只知道大致方向。可是领路的你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推开了酒窖大门。”
她耸耸肩:“海顿法官离开的目的是催促厨房的帮佣上菜,正常人的第一个想法应该是去厨房找他吧?”
“你没有实证。”可乐法官道。
艾玛丽丝右边的浪子律师悠悠道:“这里不是法庭,所以我们疑罪从有。”
这句话点燃了桌上的热烈氛围,海顿法官捧腹大笑,可乐法官为他们鼓掌:“不愧是哥谭政律界的年轻一代。”
艾玛丽丝微笑以对,她瞟向一旁的浪子律师。
快,说点什么!
对方无辜地眨眨眼。
他们说的又不是我。
叛徒。艾玛丽丝有足足三分钟没搭理他。
晚宴的甜点可以在布丁、冰激凌和水果奶酪中选。浪子律师选了水果奶酪,艾玛丽丝选了冰激凌。
浪子用切成两半的青提蘸取奶酪球中
间的流心,向艾玛丽丝灌输甜言蜜语:“有人告诉你,你今晚有多美丽动人吗?”
“这句话是你从网上现搜来的吧?”艾玛丽丝面无表情,“我将铭记你的背叛。”
“手机没有信号,足以证明我的每句话都出自真心。”他张口就来,“不信你看窗外。”
落地窗外的雪越发盛大,天地皆白。艾玛丽丝拿出手机,信号格全是灰色。
没有信号的暴风雪山庄,场景无限逼近推理小说。
她甩了甩头,甩掉脑袋里的杂念,低声问:“莫兰检察官怎么没来?”
要说名望,检察官在哥谭的声望不差。
劳拉师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冲艾玛丽丝摇头。
浪子律师用气音回答她:“他在政律界不受欢迎,詹姆·莱文是少数不排斥他的名人。”
趁其他人没注意到这里,他们小声讨论了一会儿。用餐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众人在餐桌上说了几句,各自道了晚安回房。
卧室暖气开得很足,艾玛丽丝回房脱下毛毛外套。
有人敲门,劳拉师姐站在门外:“你准备休息了吗?”
“我还没洗漱呢,”艾玛丽丝让开身,“要不要进来说?”
“不了,我只说几句。”劳拉面上显出几分不自然,“西德尼律师的情史有点……太丰富了,你别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她左右看看,生怕被自己讨论的对象抓现行。
“我听说过他的事迹,他是一个花花公子,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她紧张地比了一个嘘,“我就只说这些。”
她匆匆钻进艾玛丽丝房间隔壁的门里,小心关门。
艾玛丽丝苦恼地叹气,她关上自己的房门,抱怨道:“现在他们眼里,我大概是又一个被你迷惑的傻姑娘。”
“这可不是我的错。”蹲在窗台上的人跳进来,“我只是小小地借用了一下西德尼的身份,正牌花花公子正躲在大都会和他愤怒的前女友玩捉迷藏呢。”
浪子律师的房间在艾玛丽丝的房间正下方,这是他特意和渔夫帽检察官换的,方便他半夜翻窗。
艾玛丽丝好奇地观察他的脸,多情轻浮的面孔完全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她对浪子面具下的红罗宾道:“我能戳戳看吗
?”
红罗宾大方地把脸侧过来:“请。”
艾玛丽丝不客气地揪住一坨脸颊肉,捏了捏,温热的手感与寻常皮肉无异。
她赞叹:“好神奇,这是你们的蝙蝠小道具吗?”
红罗宾哼哼:“好神奇,能把我的脸松开了吗,有点痛。”
这时就能看出伪装的疏漏,假脸被揪过的地方不会泛红。
“我还没见过你真正的脸呢,”艾玛丽丝说,“杂志和广告上的照片不算。”
她和红罗宾没用真实身份碰过面。
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在授课时拿提姆·德雷克举例如何伪装成一个瘸子,艾玛丽丝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会有机会的,”红罗宾狡猾地笑,“也许我能拿‘红罗宾面具下的真容’当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个子不高,想得怪美。
“好了,说正事。”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伸了一个懒腰,“你知道吗,市长家的书房里有一个密室。”
艾玛丽丝会意:“你是追着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第四人来的。”
失去震惊到艾玛丽丝的乐趣,红罗宾闷闷不乐地撑着下巴:“你的情报来源不差嘛。”
他翻身蹲回窗台上:“这栋别墅在本杰明事件后经过一次大的修缮,每间卧室都有很高的安保级别。我走以后,你记得打开安全模式。”
他嘀咕:“今晚会很忙。”
灰色西装红内衬的假律师如同一只灰羽红胸的小鸟,仰倒下落,艾玛丽丝急忙追到窗边探头,正好看见他双手扒住窗沿,轻巧一蹬,滚进窗里。
一张脸仰头冒出来,藏不住得意:“安全模式!”
能吓到她是一件这么让人得意的事吗?
艾玛丽丝悻悻关门。
这一夜她睡得不踏实,记不清形貌的梦魇神出鬼没,对她追拦围堵。雪覆盖梦中的天地,掩去线索,又留下新的痕迹。
周六上午,艾玛丽丝打着哈欠吃早餐。
参会者稀稀拉拉聚集到宴会厅,唯独会议的主持者海顿法官迟迟没有到场。
渔夫帽检察官不悦道:“他一个人迟到算什么事,难道这又是一场新的恶作剧吗?”
可乐法官摊手:“我早上去敲了他的房门,没人应我。我以
为海顿早就下楼了。”
眼镜检察官是今早第一个到宴会厅的人,他疑惑道:“我没看到他。”
这件事没在众人心中引起多少波澜,经过昨晚的风波,大家都知道海顿检察官总能冒出一些无伤大雅的鬼点子。
他们说笑着,防备新的恶作剧,悠闲地享用早餐时光。
艾玛丽丝和提姆悄悄对视,两人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思量。
再好笑的玩笑说到第二遍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一次恶作剧没必要分两次来捉弄他们。
她捏了捏手指,收起自己的焦躁,不抱期望地等待。
周围的人们同样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的谈话声如窗外的风雪渐渐低沉稀疏,佣人收餐时,桌上没人说话了。
距离会议开始只剩十分钟。可乐法官叫住佣人们的领班:“你们看到海顿了吗,他还没过来。”
佣人们面面相觑,领班在他们中间问了一圈,满怀歉意道:“我们从今早起就没见过海顿先生,也许他还在房间里。”
可乐法官问道:“你们有海顿房间的钥匙吗?”
领班答:“我们有一把能打开任何房间的万能/钥匙,但要是海顿先生打开了安全模式,我们只能用可视门铃呼叫门里的房客。”
可乐法官蹙眉:“不清楚是哪种情况,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领班一起上楼。
长桌上响起窃窃私语。劳拉师姐小声道:“会不会……”
“不要自己吓自己,”渔夫帽检察官不耐烦道,“可能海顿只是没睡醒。”
眼镜检察官忽然道:“本杰明事件里,和本杰明串通杀人的那家伙,‘幽灵’,没有被逮捕归案吧。”
“没有,”提姆捏着浪子律师的腔调,“据说他潜入了返程的直升机,与蝙蝠侠在驾驶舱搏斗,最终跳下飞机,摔进雪山里。从此以后没人见过他。”
“即使他当时没死,现在也该死了!”渔夫帽检察官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这儿没有资本家,我们又不是他的目标!”
他骤然发难,提姆撇撇嘴:“我只是随口一说。”
艾玛丽丝站在落地窗前,满目银白中,悬崖边的一点黑格外明显。她不确定那是雪下嶙
峋的山石,还是别的东西。
她独自一人走出宴会厅,离开的背影吸引了劳拉师姐和提姆的目光。
别墅外的雪停了,空旷的雪地上只有他们分散的三排脚印。艾玛丽丝走在最前面,那抹黑成为一块清晰的三角形。
是一个人的衣摆。
“别过来。”提姆对劳拉师姐说。
他蹲在隆起的人形前,抬眼看艾玛丽丝。艾玛丽丝在外套里找出一条佣人备好的手帕,递给他。
提姆把手帕包在手上,小心地拂开积雪。
蓬松的雪粒下,一张紫青的人脸显现。
提姆探了探他的呼吸与脉搏,奋力挖开埋在法官身上的雪堆。
粉色在洁白中翻倒,随后是浓稠的红。这些颜色深浅不均的雪盖住尸体胸口的刀伤,像一根做坏了的冰棍。
白汽凝结在三人的口鼻处,劳拉师姐捂住嘴,更多人从别墅里走出,沉默地望着雪地里的海顿法官。
提姆趴在他的胸口,闭目细听。
半晌,他爬起来,嘴唇被冻得干裂脱皮:“心脏受损,一刀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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