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爷却大摇大摆倚靠在窗边,修长的双腿懒洋洋交交错搭着,斜着眼不怀好意地对上迎来的目光。
手里还剩两颗小核桃还在手掌心上来回翻滚。
探花郎肖齐毅也顺着状元郎的视线望过来,发现窗边的国舅爷正望着他们似笑非笑,他摸摸被砸得生疼的地方,很是疑惑。
他没得罪这位爷吧?
讪讪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文庭轩望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缩下去的娇俏身影,嘴角一翘,回过头不再搭理发疯的人。
太子殿下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这是他舅舅?这刁钻促狭的行为是他做的?
他真是开了眼界,平日高高在上的人物,那周身的气场冷得人能发抖,怎么感觉有了舅母后,这变得都不太一样了?
嗯,变得幼稚了!
关门弟子林彦瞥几眼他姐夫先生,见怪不怪又无语地可以,那眼睛都不知道瞟了俩人几眼。
蹲下窗户去躲起来就不知道是你啦?看文公子那表情,看一眼窗下这人,不要太明显。
他的好姐姐还是这样没心没肺,完全不是他先生的对手,他先生这黑心肝程度,她就没拿捏住过他。
怪不得被先生拐回家去,哎。
顾三和顾四顾五直接没眼看,这都成亲了,人身心都是你的了,还搁这儿吃醋,这醋酸得真是,整条街都能闻到。
窘迫得无地自容的侯夫人恨恨瞪向某人:等着,回去看我不收拾你!
国舅爷嘴角微微弯曲,好像刚才砸人的不是他一样,瞧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林曦很想冲上去咬他两口。
走在一众进士之中的张筠也看到了楼上的人,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走到了这一步,她却早已是这一辈子他再无法企及的高度。
低着头黯然伤神地跟着队伍继续往前。
上次劫难之时,幸得林彦将二皇子迷晕,带着太子一起躲到了冷宫的一处废井之中,这才躲过叛军的残杀。
后来平息动乱后,t崔崖和顾怀舷怎么都找不到他们,急得差点要把整个皇宫掘地三尺,还是经过林曦提醒,让他们去平日无人又比较隐蔽的地方仔细搜索,这才在那里把人给找了出来。
自那以后,澜帝每次抽查太子功课,也会把他一起叫过去,听了还不够,干脆直接一起考校辅导起来。
这开小灶开到皇帝跟前,也是绝无仅有了。
澜帝意思很明显,也想给他家太子找一个顾怀舷这样的,这孩子不管是韧性还是那股狠劲,一点不输当年的顾怀舷,妥妥的第二个,那心思深沉得,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比太子还要难猜透。
那明晃晃的心思,几个大臣羡慕嫉妒,纷纷也明里暗里提示皇帝:他们也有儿子,一起考虑考虑呗。
澜帝瞥他们几眼:“行啊,都叫来,我考一考,考不过可别再说他偏心眼。”
于是除了会试和殿试,五品以上官员的嫡子还得了一次额外的内考。
遗憾的是,能通过的就一人,其他全被打回,众大臣垂头丧气再无话可说。
林彦向太子和陛下告假一日,说今日姐姐要带他去观御街夸官,他也很想去见识一下这样的盛况。
澜帝准了,见太子那羡慕又期待的眼神,把太子也一起打发去祸害某个告病在家偷闲的人。
哪能这么便宜他,于是太子被扔到侯府交给国舅爷教导几日,澜帝给的理由是:需要文武兼修,国舅爷当之无愧。
看完了热闹,林曦去她的面馆溜达了一圈,叫人做了一些面食送到京宇楼,他们要在京宇楼吃过午食再回家。
知道他们要在楼里吃饭,张题亲自过来伺候,上的菜也全是林曦菜谱里的菜以及楼里最好最贵的。
云珠立在一边伺候,张题亲自盯着人上完,退到云珠旁边等候。
旁边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云珠视而不见,不动如山,他已经挪到了她身旁,再挨过来,她走就是。
她说过不再喜欢他,放下他,可不是开玩笑的,说放下就真放下,虽然有时候心里难免还会像被针扎一样疼,但是疼过就好了,她也不是那么死皮赖脸非他不可,她等了他这么多年,也等够了。
张题见身旁的人无动于衷,满口苦涩,他去侯府找过她七八次,但她都不肯见、也不肯再听他做任何解释。
他之所以不敢回应她,一是觉得自己对不住她,二是救他的那个女子说,为救他她失身于他了,所以他只能负责,她还带了孩子找上门来,他无奈忍痛做了取舍。
可能确实是到明面上待得太久,他失了察觉,竟然让一个奸细给骗了,让人有机可乘,还差点酿成大错。
他很想跟她解释一二,奈何她不再回头看他一眼,他快疯了。
他也尝试过,想通过求见夫人的方式去见她,结果她一见是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一个多余眼神都不给。
今日难得有机会能与她说上两句话,他想好好把握住。
吃完午食,林曦带着云珠几人打算去逛一逛,来京都这么久,她一直没机会好好去看看,今日既然出来了,不能白白浪费这大好机会。
挥挥手赶人,打算把身后最大的这条尾巴赶回去,谁叫他刚才这么促狭。
国舅爷摸摸鼻子,嘴上应着,脚步却还是跟在她身后。
林曦气得直跺脚:“站住,你自己答应的不跟着我。”
顾怀舷环胸啧了两声:“哦,我是答应了不跟,可又没说自己不逛,你逛你的,我逛我的,又不妨碍你。”
“哼!”林曦凶他一眼:“那不许再跟在我们身后,也不许跟我们走同一个方向。”
顾怀舷摇头很不赞同:“侯夫人未免太霸道些,哪有这样的,那刚好我走的也是你要去的方向呢?”
你猜我会不会信?侯夫人鄙夷地瞪他一眼:“好,那你先走。”
让你先走,看你还能怎么样?
顾怀舷皱眉,见她还真停在原地不走了,无奈挑眉,抬脚继续往下走。
林曦等他走了一段距离,立刻拉了云珠和水月往相反方向跑去。
身后那高高在上的国舅爷一个折身又追回来在身后轻呼:“小祖宗,别跑那么快,你慢点,你身子不方便。”
街上百姓早就将目光投在他们这位高大冷峻的国舅爷身上,他们认得他,他当年大胜归京时,那可是万人空巷,他骑在骏马上那英明神武的模样,到现在可还都是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冷不丁见国舅爷一边追赶前头一位绝色美妇人,一边小心翼翼轻哄提醒她,生怕人摔了、伤了、疼了,那语气和神色,以及他腰间那挂着的什么鬼东西?看着像是个荷包,可那图案绣得是什么鬼?众人浑身一震。
想必那位就是国舅爷的夫人了,真真是位绝色的,与国舅爷果真般配得很。
不对,等等,国舅爷刚刚说了什么?
“国舅夫人有喜了?”
“国舅爷不是克妻吗?”
“克妻又不是不行。”
“我可是听说国舅爷不仅克妻,还不举来着。”
“什么荒谬话,国舅爷都让夫人小心了,看来是有喜了。”
“哎哟,大喜事啊!国舅夫人怀孕了”
街边百姓沸腾了,纷纷交头接耳:“快传下去,侯夫人要生了?”
“侯夫人一孕双胎,国舅爷厉害了!”
“侯夫人肚子里有三个娃了!”
“这侯夫人真是个多子多福的,治好国舅爷的克妻病了。”
“国舅夫人是仙女下凡,专来帮助国舅爷的…”
侯夫人被石块绊得踉跄一下,众百姓心肝跳跳。
“夫人小心肚子!”
第855章 口口相传
逛个街,成了街中百姓口中的传说。
这传说还越传越离谱,国舅夫人百口莫辩。
当她去成衣铺和胭脂铺时,上至夫人小姐,下至小厮百姓,都在悄悄偷瞄她。
更离谱的是有那已婚的夫人还偷偷挨到她身侧小声问她:“顾夫人,您这一胎就能中四个,真真是厉害得很!”
“求问您是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我这都好几年了,肚子也没个音讯,要是有什么秘方,能否求您给个方子?”
林曦一口茶水喷成水柱,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
“一胎四个?谁说的?”
那位贵妇人笑着捂嘴回她:“这街上都传遍了,您就别不好意思了,国舅爷这克妻不举的病都让您给治好了,您如今肚子还一怀就是四个,把国舅爷治得如此威武.....”
说着还斜瞥一眼她身旁高大伟岸的男人,又看一眼她平平的肚子,悄悄问她:“听说您带了一位极厉害的神医,能否让这位神医也给我看看呀?诊金随便开口,只要能让我怀个一儿半女,多少银子都成。”
旁边假意选衣裳的夫人也竖起耳朵凑过来小声附和:“也给我家看看,我夫君那事时间很短,不太行,我们也需要看。”
“还有我们。”
“我们也要的.....”
林曦哭笑不得,
她不会医术啊,别找她,还有个问题,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我没怀!”
几位夫人捂嘴偷笑:您就别害羞了,承认也没关系的。
林曦无语望天,什么眼神?
这流言蜚语什么时候传成这个样子了?哪里传出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林曦苦着一张小脸看一眼身旁的人,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让她想想,这源头是从何而起的?
回忆半天,一切正常,好像没什么不妥啊?
没好气地哼一眼某人,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转头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国舅爷:“罪魁祸首,你给各位夫人们好好解释一下吧。”
说完转身就逃出了成衣铺。
独留国舅爷无语地看着她溜走的衣角,高高在上的国舅爷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一眼围在他周围的几位夫人。
几位贵妇看他这冷若冰霜的脸,瞧他高高仰着鼻息一脸审视她们的样子,不自觉后退几步,望一眼逃离的国舅夫人,暗暗可惜。
这生人勿近的模样?让这爷跟她们说?还是算了吧。
几位夫人讪讪收回期待的神色,一哄而散。
国舅爷揉揉眉心,抬脚追上丢下自己的国舅夫人。
学会甩锅了,真是长进。
林曦后来又去了点心铺、首饰铺这些地方,无一例外,全都引来不小的侧目,她只能匆匆结束行程,带着疑惑回了家中。
云珠、水月和顾三他们忙着帮她卸物品,林曦则抓着某人的手径直跨入大门去了后院,到了自己院子,一把揪住高大精壮的衣领进屋,将人拽进房内。
“彭!”关了房门,开始算账。
林曦将人抵在门上,小脸气鼓鼓地质问:“这才去逛个街,怎么就传成这样子了,国舅爷,您不解释一下吗?”
顾怀舷为了让她能抓得舒服一些,还刻意压低了身体,大长腿微微岔开弯曲着站立,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整个身体靠在门上,一脸好笑。
“我也不知为何会t传成这样,为夫冤枉。”
林曦啧一声,怒怼他:“那砸人这事儿没冤枉你吧?”
顾怀舷垂眸含笑不语,林曦看着来气,踩他一脚,斥责:“你自己看人不顺眼你自己砸啊,非得把我拉进去跟你同流合污,你好歹堂堂一国舅爷,这是你该做的事儿?”
国舅爷抿嘴,由着夫人斥责,露出委屈的神色看她。
林曦侧过脸不接收他的目光,继续轻哼一声。
想用美男计兼苦肉戏,不管用。
顾怀舷见心尖尖是真要跟他算砸人的账,眸色一深,弯身就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床边走。
林曦白一眼,又是这招,每次说不过她,他就喜欢将她抱到床上解决问题。
林曦没好气地问他:“国舅爷,你确定要去床上?”
抱着他的男人已经将她轻轻放到床边,将人轻柔放倒,他自己也压了下来。
林曦眯了眼含笑:“你确定?”
顾怀舷低头,用行动回答她。
许久后,侯夫人整理好衣服,将散掉的头发挽好插上发簪后,打开门意犹未尽抹抹唇角,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地上衣物凌乱散落一地,国舅爷定在床上不能动弹,用手遮着双眼,双目幽深,表情忧郁,整个人要死不活。
忘了她今日身上不方便,再望一眼被某人用手撩拨起来高高抬头的地方,泪流满面。
真是可以,敢动手撩拨一半就停手,让他吊着半死不活,嗤,小狐狸会折腾人了,一击致命。
惩罚完狭促的某人,侯夫人心情很好的去准备晚食
日子匆匆而逝,国舅爷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等她夫人,七日了,应该已经差不多。
打马游街结束后,各进士纷纷被安排到了相应的官位上,走马上任。
顾怀舷也没能继续赖在家中与夫人如漆似胶,这日,南疆来了急报,他被急匆匆召入宫中,直到第二日早上散朝才归家。
偏政殿内,澜帝看着自己小舅子和这新科状元不对付的神色,暗暗好奇,这俩人以前不是还算客气相熟的吗?怎么才几年不见,就变得陌生了?
忍不住问到:“你们俩结仇了?”
文庭轩轻咳一声:“陛下多虑,没有的事情。”
顾怀舷轻哼一声:“没什么仇,他之前想抢我夫人,夺你皇后弟媳而已。”
文状元不赞同,反驳道:“不算夺吧国舅爷?我是看上顾夫人不错,她这么好的女子,我喜欢她不是很正常?你们那时候可还没成亲,我追我喜欢的人有错?”
“要不是林曦心里有你,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国舅爷脸瞬间沉下来,拉得老臭,那神色,可是要挖坑弄死人的前奏。
要不是你有点眼色,今天也站不到这里来。
两股气流再次升腾碰撞,文庭轩这次没迎上这爷的目光,反正便宜都他得了,别来寒碜他。
裴渊赶紧插进来缓解紧张的气氛:“师弟哎,都成亲了就别吃醋了,庭轩早歇了这份心思,以后要一起共事的,别闹得太僵。”
澜帝手中的折子吧嗒掉落,一脸震惊:靠,什么时候发生的这茬?
裴元耸耸肩:别看我,我也刚知道不久。
清清嗓子,澜帝来回打量俩人几眼,打算八卦一下,结果国舅爷不解风情地回道:“陛下,该谈正事了。”
顾怀舷脸色不爽,自己媳妇被人惦记,换谁都开心不起来,不过现在尘埃落定,终究是他赢了佳人身心,所以,算了,不跟他计较,以后别再凑上来真歇了心思就行。
话题被生生掰回正轨上,澜帝也只能干笑着收回八卦的目光。
敛了神色,突然极为严肃地说道:“刚才大殿上你们一帮老嘴都沉默不肯吭声,来吧,现在朕听听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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