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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可没有兴趣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
裴澄静听见他的问题后，她目光投向了远处河中央的游船，那里灯火通明，歌舞嬉戏传来。
“我是个医者，没有一个医者能在知道有患者需要她的时候无动于衷。”
健康所系，生命相托。
……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
这是她当初学医的第一天，在老师带领下作出的宣誓。
许靖之又抛出了个问题，“任何人需要救治，你都会去救吗。伤害过你的，罪大恶极的人，你都会救吗？”
问的还挺多，裴澄静毫不掩饰冲他翻白眼。
“好问题，也许有人会，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时代不同，自然对待方式不同，处于这个人命如草芥的皇朝，她也不是圣母转世，更需要自保。
现在真让她碰上了，她不仅不会救，或许还会再下把毒。
“已经很晚了，小爷再会了。”，裴澄静笑眯眯摇手，退回了马车中。
许靖之已经懒得理她的调侃，抱着头转身离开，但只有他知道，胸腔中那扑通沸腾的存在。
他最讨厌的就是烂好人了，得知她不是这样的人，他很高兴。
等许靖之翻墙跳进院子中时候，原本黑漆漆的院瞬间被点亮。
他脸色一僵，心中暗呼完了，转头他就挂上了讨好笑容。
“娘，这么晚了还不就寝？是有什么烦心事么，说给儿子听听。”
许母可不接茬，她翘着腿，悠哉乐哉的说道。
“我确实有点烦恼，我这儿子到底是迷路去哪里了？只是去酒楼给为娘打包五鲜鸭，怎么就一去几个时辰才回？我的五鲜鸭呢？”
许靖之替她捶腿，连忙告饶说道，“娘，路上有点事就耽误了，儿子下次给你带两份，你看成么？”
他暗骂自己做事不周全，忘记了自己是专门出来给他娘带鸭子的事情了，这次他娘估计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许母斜眼笑瞅着这个儿子，他尾巴一翘，自己这个当娘的门清。
她不用猜就知道这猴精又想编一些谎话来糊弄自己。
“小兔崽子，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可就直接告诉你爹，说你不好好读书，到处瞎溜达。”
“哎，这点小事还是不用惊动爹了吧？我遇上了个熟人，闲聊了几句，就忘记了时辰。”
熟人？许母都做好准备他东扯瞎扯了，她敏锐的察觉了这个熟人不一般。
“什么熟人？”
若是男子，自己这个儿子从不聚到夜晚后才回，这个她一清二楚，那就只有女子了！
许母坐正了，丹凤眼睁圆，嗅到了一丝特别，“是哪家的姑娘。”
许靖之不由的感叹她的敏锐，“好了，娘别问了，等以后告诉你。”
说吧他如一阵风离开，留下许母在身后一阵笑骂。
次日天蒙蒙亮，林秀珠拘谨的站在国公府门前，见有小厮开门，她上前说道：
“小哥好，是裴小姐让我来做事的，能劳烦带我去找下她吗?
诺大的国公府，裴小姐可有几位。小厮瞧了她一眼。
“你要找府中哪位小姐？告诉我了，我好去通报下。”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裴妍闻声走过来。
因为再过几日就是安宁公主的赏花宴，自己打算好好置办下衣料首饰，没想到就听见有人找裴小姐。
肯定不是找自己，裴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就只有找裴澄静那个贱人了！
接连过了多日安逸日子，她浑然忘记了对裴澄静的惧怕。
裴妍不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柳眉倒竖，口吐就是羞辱。
“我家门前什么人都能逗留吗？她说找人就是真的？难不成每个人都来府上找人，你都去通报？”
一连串辛辣的反问，小厮自然不敢再说进去通报的话，退至了一旁。
他只是个下人，还是少言少语最好。
林秀珠从对方跟澄静小姐些微像的模样，就知道这女子恐怕是她的姊妹。
只是没想到，跟裴小姐的性情竟然是天差地别。
她颠簸流离许久，早已经对迎接难听的话有所准备。
她双手相扶，不卑不亢行礼，“请问小姐你是？我是得了澄静小姐的首肯，今日才来府上的，她让我来照顾花草。”
裴妍早就知道是谁喊她来的了，她嘴角倨傲上扬，原来只是个来做奴婢的。
得知对方的意图，裴妍便故意刁难她。
“你管我是谁！我姐姐今日不在家里，要找她，你改日再来吧。”
林秀珠看出了对方在故意为难她，因为昨晚裴澄静才说让她今早来找她，不可能一晚过去，对方不留只言片语就天没亮前就走了。
她好脾气问道，“因为昨日已经约定好了，我可以在门外等她回来。”
她这样，反而激起了裴妍的坏心，她撇嘴就是诛心话。
“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赶着做人家狗的。”
这话委实太难听了，旁边一直当隐形人的小厮都忍不住抬头望这个一向跋扈的四小姐。
不过在裴妍她的眼中，下人就跟狗一样，她想打想骂都随她高兴，就跟狗没两样。
林秀珠只是家中破落了，但也一直是清白女儿家的教养，她再态度谦卑，也不能任由对方这么羞辱人。
“你与澄静小姐真的是姐妹吗？她如此华兮如画，端庄通透。”
说完她欲言又止样，“而你又如此……，当真看不出来。”
裴妍这辈子最讨厌就是别人说她不如裴澄静！这话简直是朝她心窝里扎刀！
她面色阴沉，扬手就想甩这不知死活的人一巴掌！
“住手！妍儿。”门后赶来的叶霜喝住了她。
几人都望过去，裴澄静和叶霜并肩而站，她神色莫测，似笑非笑。
又重新勾起了裴妍一直遗忘的恐惧。
第33章 一弯就折的娇花
叶霜向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裴妍悻悻的放下了手，上次风铃的事，现在她还历历在目，自然不敢再去犯什么裴澄静的忌讳。
但是她还是替自己找补，“是她不敬我在先的。”
裴澄静无视了她，“秀珠跟我进去，你弟弟好些了吗？”
“谢谢小姐关心，他好多了。”，林秀珠悄悄回头看了裴妍，她担心自己惹了麻烦。
“是我莽撞了，一时冲动造成了你们生了嫌隙。”
裴澄静脚步不停，轻快笑说着，“不用放心上，你做的很好，我身边不需要一弯就折的娇花。”
“你可以把你弟弟带在身边，他还小，放到其他地方终究让人担心。”
林秀珠惊喜说道：“真的可以吗？我是怕他冲撞了贵人们。”
她很需要这份活计，但是弟弟的留处确实是个问题。
裴澄静站定，突然开口。
“带来吧，以后喊我名字就好了，你并非真是这里的奴婢，不需要小姐小姐的喊。”
与风铃琥珀不同，林秀珠在这里工作，她也不需要受这里的规训，做好自己分内事情就可以，然后自己支付她钱，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
林秀珠知道，这是对方在维护她的体面，她眼眶微红，低头小声说道：
“那我私下叫你澄静吧，明面上还是喊你小姐。”
即便她不是正经八百的国公府奴婢，但是在这做事，她直呼主家的名讳，会惹人嫌话。
裴澄静轻声回答嗯，答应了这个提议。
一路上，林秀珠默默记路线，心中为这府邸透出的大家底蕴而吃惊。
抄手游廊，亭阁水榭，两侧青竹翠柏中假山怪石若隐若现，多簇热烈的名贵花随处可见，四方朱红色墙窗外又是另一方天地。
这个过程中，一直有丫鬟婆子路过，她们得体行礼，毫不见出格，可见治家有方。
很快风铃琥珀就迎了出来，“这是小姐说的客人么？这么早到，恐怕是没用早饭，茶水糕点已经准备好了。”
林秀珠受宠若惊，拘谨回道，“姐姐们说笑了，不用麻烦，我是来干活的，以后若是各位姐姐有什么吩咐可以找我。”
昨晚小姐就讲过秀珠的情况，是个可怜人。
风铃琥珀一左一右挽着她手t臂，笑容真挚，“不用客气，来吃吧，我们一起吃。”
林秀珠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热情，她看见裴澄静进入寝房。
“澄静小姐她……”
琥珀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桃酥，“小姐要回去睡回笼觉，你就安心吃。”
等看见裴澄静两人身形消失，叶霜才劝慰裴妍。
“妍儿莫要冲动，她得意不了几天了。”
裴妍恨恨地说道：“你每次都这么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妍儿，你这性子该多像姝儿学学，太浮躁了。”
听见这话的裴妍不屑一顾说道：“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学的？”
叶霜叹口气，“她毕竟是你姐姐。”
“没用的姐姐我可不需要。”说完她就钻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妍儿这性子真是，都怪自己平时太溺爱这孩子了，叶霜望着马车离开，转身也回自己院子。
愤恨捶马车车窗，裴妍对于刚才林秀珠说的话耿耿于怀，她觉得只要裴澄静在一天就没自己好日子过！
裴妍这人一向自私利己，从不管是不是她主动挑起事端的一方，但凡碰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都会怪别人。
金钗楼的小二眼尖的迎出来，这裴四小姐出手阔绰，可是大主顾。
“四小姐早上好，今天来店里是向置办什么？我们新出了一套红宝石头面，颗颗圆润饱满，绝对是高品。”
小二谄媚的样子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找回了一些存在感，只觉得心里一阵舒坦。
“算你识相，去，把店里最贵最新的都端上来。”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利索的去张罗着。
裴妍无所事事的闲逛起来，到处都是金簪银钗，嵌宝石璎珞项圈等。
但是这些低等货色她可瞧不上眼，突然一抹清爽绿色出现在木盘中。
不规则的绿琉璃，绿宝石，绿玛瑙镶嵌成一条手链，造型独特，工艺精湛，在光线下灿若星河。
裴妍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条手链，恰好端着各色金银首饰的小二也过来了。
她指着那条手链，颐指气使，毫不客气说道，“这一条本小姐也要了。”
但没想道一旁小二反而犯了难，委婉拒绝了她。
“不好意思裴小姐，这一条是已经被买走了，那位小姐说今日马上会来取。”
本来一大清早她就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还买不到一条区区手链。
她脸可见的沉了下来，提高声音，“喊你们管事来！跟他说这个手链，我可以出三倍价格买！”
小二一脸苦菜样去请掌柜，这是什么事。
掌柜来后点头哈腰劝说：“裴小姐真不是我们不卖，这条已经卖出，我们不能再卖他人。”
即便这个裴四小姐是家大业大的大主顾，他们金钗楼也是要声誉的。
真卖了，传出去，明天说不定就因为店大欺客而得被砸烂菜臭鸡蛋。
掌柜即便都这样说，但裴妍也准备不松口。
“掌柜我来取却绿了。”女孩娇俏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第35章 好心人
“是你啊。”，裴妍看清楚了来人，她嘴微翘信心十足说道，“把这条手链给我，我出三倍价格给你。”
白灵睁大眼睛摇头，立马拒绝了她，“抱歉，这是我大姐的，我不能卖给你。”
但是她的拒绝没有人放心上，裴妍抱着胸，脚杂乱点着地面。
“白灵，别不识抬举，现在可没人能护着你了。”
说话间她忽然觉得今天总算有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了，竟然让她遇上了白灵。
裴澄静喜欢的一切，她都喜欢，自然也包括那个未婚夫云霖世子。
虽然云霖没有喜欢裴澄静，让她短暂高兴了。
但是他转头喜欢上了一个小官家女，也让她有了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的窝火感。
她赤裸裸的上下扫视了白灵，整个过程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看不起。
而白灵在这样的目光下，如同被随意捏住的弱花，害怕风雨的到来，但又不得不面临。
“裴四小姐，这是我姐姐的手链，所以我真的无法做主给你，希望你谅解。”
她微微行礼，自以为姿态已经放到最低程度，心中也有些委屈，这段时间她日子很不好过。
走哪里都有人要来落井下石，对她幸灾乐祸，明明自己也是无辜的。
裴妍拿起那条手链，白灵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另一边，她如果今天带不回去，自己肯定会遭殃的。
裴妍大声说道：“给本小姐放手！你是聋子，听不懂我说的吗，这个现在是我的了。”
白灵更是急了，自己根本没有同意，她也死死抓住了另一端，鹿眼全是焦急。
“我不能，这不是我的东西。”，自己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放过她。
裴妍可不听这些，她用力一把夺过了手链，然后用力砸在地面上，上面的宝石琉璃直接碎裂，链子也断成了两节。
既然她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裴妍觉得还不够解气，她对着掌柜说道：“既然她要，本小姐大度让她，那你捡起来扔回木盘给她好了。”
白灵被她的颠倒黑白给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着下嘴唇几乎出血，裴妍怎么能这样，她怎么可以！
对于裴妍来说，白灵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还挺有趣。
她双手一摊，看着一派纯良：“都怪你，我本来已经松手了，是你不好好拿稳，手链才摔坏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为什么没人来杀了这个女人。反应过来自己心中所想的白灵如雷劈。
自己在说什么？不，自己只是气糊涂了，她安慰自己，只是被气糊涂了。
她蹲下来小心捡起断了的手链，这样带回去肯定不行，但是她别无他法。
而裴妍早已经离开，白灵抱着一丝希望，“掌柜，这个现在还能修复吗？”
掌柜怜悯摇头说道，“这异形宝石难得，就算能修复也需要很久时间。”
得到答复的白灵失魂落魄的走出金钗楼，外面乌云笼罩，天空阴沉沉的，是要大雨的迹象。
她今日出来并没有带伞，只能一鼓作气在大雨前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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