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夫人挑了挑眉,从一旁拿出一个文件夹来,轻轻甩在会客室的桌子上。
祝鸢垂眸看了一眼。
池夫人说:“我知道祝小姐的父母身体有些不太好,所以联系了一家国外的私人医院,只要祝小姐愿意送父母过去治疗,你父母从今以后的所有医疗开销——包括你们一家人以后在国外的一应费用,统统由我负责报销。”
祝鸢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还是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果然是电视剧里的路数啊。
只是从五百万,变成了更多。
祝鸢看着池夫人,想了想,说:“我觉得不太划算。”
“如果我一直留在景行身边,他能给我的,应该比夫人给我开出的条件更多吧?——所以我觉得,您的条件不太能说服我。”
祝鸢这句话说完,刚好走到门外的池景行顿下脚步。
下一秒,他的嘴角扬起了一道很明显的笑容。
他悬着的那颗心缓缓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打开房门,眼神扫了祝鸢一眼,慢慢落到了池夫人的身上。
“妈,”池景行淡淡说,“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池夫人也淡淡回应:“我来这里,应该还不需要告知谁。”
“但是你见我女朋友,应该还是要告知我一下。”池景行说。
第217章:清白
说罢,池景行一把揽过祝鸢的肩膀,在池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掌轻轻抚了抚她有些紧张的后背。
祝鸢紧绷的身体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和池夫人这样的人打交道,说不心虚紧张是假的。
无非就是憋着一股气而已。
池景行甚至都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便明晰了她的内心。
他微微偏过头,神情温和地看着她。
“你先回办公室吧,”池景行说,“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池夫人的脸色冷了冷。
祝鸢走后,会客室的气氛变得有些冷。
“妈,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池景行,”池夫人有些冷冷地说,“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池家的修养,就是让你这样和你的母亲讲话吗?”
“我只知道,池家的修养就是父母不和,子女成仇。”
“池景行!”池夫人小声地怒喝了一声。
池景行不为所动,半晌才缓缓开口:“祝鸢是我女朋友。”
顿了顿,他说:“妈,我不想恨你,你也说了,你始终是我妈,但如果你非要我在池家和祝鸢之间做选择的话,答案一定不会如你所愿。”
池夫人眼眸微动。
半晌,母子之间都没有说话。
只是在池景行站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池夫人才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没有了方才的凌厉,细细听上去,似乎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意。
“池景行,池家真的让你们这么想逃离吗?”
池景行顿下脚步,没有回头。
池夫人缓缓抬起眼,看向儿子的背影。
“无论是你,还是你父亲,都将池家看作洪水猛兽。你们好像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里,你们想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池家。”
“但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池夫人的声音终于还是不可遏制地染上了哭腔,“我这么多年坚守在池家,坚守在你父亲身边,是不是从来都是一个笑话?”
“池景行,你是不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母亲我这么多年步步为营,为了池家委曲求全,到头来,无论是丈夫还是儿子,没有一个人会选择我!”
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池夫人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重新回到了那个一向骄傲的世家夫人。
池景行才终于沉沉开口了。
“妈,人生只有一次,我爸不爱你,也不爱我,这个事实,你应该要面对。”
池夫人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一样。
池景行说:“与其让自己年复一年地活在不甘和仇恨当中,为什么不选择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为自己活一次。”
池景行想起祝鸢。
“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不能用爱给自己编织一个禁锢的牢笼。”
“妈,”池景行回过头,他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和自己的母亲说过话了,“和他离婚吧。”
池夫人抬起眼,眼眸震动。
-
加班的时候,祝鸢有些心不在焉。
她心里始终惦记着今天池夫人的事,她知道池景行和家里的关系,有些担心那边的情况。
终于在下班回家的时候,池景行刚好打了个电话进来。
池景行听出她的状态有些不在线,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是不是不高兴?”
祝鸢想了想,实话实说:“有一点。”
池景行轻笑着问:“为什么?”
祝鸢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说:“公司现在好像有一些传言,跟你我有关,要不你想办法找人解释一下?”
那头沉默了半天,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本来就不清白。”
第285章:天神
两人闲聊了一阵,祝鸢快到家了,挂断电话。
不过在距离小区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等待红绿灯的祝鸢忽然被一个醉鬼拦住了车。
醉鬼趴在祝鸢的车窗玻璃上,差点吓得祝鸢原地去世。
可是等她看清了那个人,她又差点惊呼出声。
这个眼神有些迷离地醉鬼,竟然是——沈星爵?
祝鸢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双闪,降下车窗。
“沈星爵,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星爵笑得醉醺醺的,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带着一些愠怒。
“姐姐,能不能载我一层?我车子抛锚了。”
祝鸢没怎么犹豫,让他上了车。
停在小区停车场,祝鸢看着他的样子,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一瓶矿泉水很快被他喝了一半。
他睁开眼睛,看上去似乎清醒了一点。
祝鸢稍稍放下心,看他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沈星爵仰了仰头,转过头来看着祝鸢,看了她好久。
他才忽然说道:“姐姐,你还是这么好看。”
祝鸢:“……”
-
沈星爵说的是心里话。
有段时间没见祝鸢了,他心里不好受,但是他没有办法。
沈星爵笑了一声:“有个应酬,几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一直灌我酒,不过就是看我年轻。”
祝鸢还是没忍住反问:“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谁敢故意针对你?”
“池景行啊。”沈星爵忽然说道。
祝鸢愣了愣。
沈星爵看了祝鸢一眼,这才说:“那几个人都是池氏集团的资深合作伙伴,池景行打了招呼,他们肯定会好好招呼我。”
祝鸢还是没明白。
平白无故的,池景行针对他干什么?
沈星爵却忽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祝鸢。
祝鸢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干嘛?”
“姐姐,”沈星爵说,“这么多天没见t到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啊?哪怕只有一次。”
沈星爵从她的表情里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
祝鸢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安慰他:“你别这样,你爸爸妈妈还是在意你的。”
沈星爵却说:“他们在意的,只是一个能给他们赚钱,让他们脸上有光的孩子。至于这个孩子是我还是我姐,他们不在意,他们甚至希望我和我姐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可更加卖命。”
祝鸢有些傻了眼。
怎么这些豪门世家的父母,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沈星爵自言自语地说:“从前我在国外混得还不错,我爸妈觉得我好,再加上我又是个儿子,好像更适合当继承人。可是现在,池景行帮着我姐在欧洲那边拓展了公司版图,我在海市又被池景行针对……我爸妈已经一周没和我说话了。”
祝鸢又问了一遍。
“池景行针对你?为什么?”
沈星爵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祝鸢。
“你真的不知道吗?”
祝鸢摇摇头。
沈星爵挑了挑眉,懒懒地说道:
“他警告我,不要再靠近你。”
第219章:名分
沈星爵苦笑了一声,用指腹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姐姐,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即便这段时间这么忙,我也没想过放弃你,我只会觉得自己没用,想着等我发展再好一点了,可以和池景行抗衡了,再和他光明正大地竞争。”
祝鸢感到有些头疼。
“你没必要,沈星爵。”祝鸢很认真地说,“你的条件很好,海市有很多好女孩,你可以慢慢等,总是能等到一个适合你的。”
“那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试一下接受我呢?姐姐。”
祝鸢还没来得及说话,驾驶座的车窗就被人敲了敲。
祝鸢转过头一看,竟然是池景行。
她有些讶异地摇下车窗:“池景行?你怎么在这里?”
池景行幽暗的眼神看了一旁的沈星爵一眼,带着一丝凌厉。
视线重新回到祝鸢身上,他淡淡说:“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你的车进了车库,但是你人半天都没出来,所以过来看看。”
“我是问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池景行沉默了一会儿。
倒是沈星爵笑了笑。
“不是吧,叱咤风云的池少爷,追个女孩还要傻傻在人家楼下等?”
池景行的眼眸沉了沉,没有搭理他,只是问祝鸢:“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他闻到一股有些浓郁的酒意,应该是从沈星爵身上传出来的。
池景行皱了皱眉,拉开车门。
“你先下车。”
池景行拉着祝鸢的胳膊下了车,一旁的沈星爵也很自觉地下了车,看起来笑得有些人畜无害地看着池景行:“池少,好久不见啊。”
“沈小少爷喝得不少。”池景行面无表情地说。
沈星爵似笑非笑。
“我为什么喝这么多,还是要拜池少所赐。”
“哦?”池景行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如果连这点儿应酬都觉得吃力的话,沈小少爷可能不适合这条路。”
沈星爵的表情暗了暗,
池景行把祝鸢拉在自己身后。
“喝多了就回家睡觉,不要随便去骚扰别人的女朋友。”
祝鸢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沈星爵的笑容有些勉强,故意刺激着他:“既然已经是姐姐的男朋友了,怎么还只能眼巴巴的在姐姐家楼下等啊?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池景行的语气凉了几分。
“看来沈氏财团最近的麻烦还是不够多,需不需要我再联系一下税务部门,让你们财团的财务部好好锻炼一下业务?”
沈星爵这下彻底有些兜不住脸色了。
大型集团多多少少都有些税务方面的问题,说大不大,但要是真计较起来,也不算小事。
沈星爵有些咬牙切齿。
“池少,私人问题,没必要用公事来解决吧?”
池景行却勾了勾唇。
“只要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池景行说,“那就不在乎到底用什么手段了。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
沈星爵离开之后,祝鸢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池景行现在的心情如何,只看见他转过身来,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情绪。
池景行说:“下次不要随便让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坐你的车。”
祝鸢正想说话,池景行又加了一句:“除了我。”
祝鸢失笑。
“程牧后天生日,程家要办个生日宴,”半晌,池景行忽然说,“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去?”
第220章:培养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再给池景行一次机会了吗?”时麦在电话里问。
祝鸢想了一下,轻声说:“我想过了,我愿意再相信他一次,我觉得这个世上,现在能让我信任的人不多,我想好好把握。”
虽然祝鸢看不见,但时麦还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忽然,祝鸢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道门铃声,时麦从床上弹起来,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我点的外卖到了,等我会儿啊。”
祝鸢刚想说“这么晚还吃什么外卖”,就忽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祝鸢一怔,随即就听见程牧的声音。
“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我怎么不能来?”
下一秒,祝鸢的电话就被掐断了。
……
时麦冷冷地看着面前人的脸,面无表情地打算重新关上门,程牧的手掌却抵住门框,另一只手举了举手中的外卖盒子。
“我是来送餐的。”
时麦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拿,程牧却把外卖往身后藏了藏。
时麦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直接倒在了程牧的身上。
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时麦就穿了一件很单薄的丝绸睡衣,此刻身体贴着程牧,柔软的触感让程牧的心跳短暂地滞了一下。
时麦愣了一下,瞬间触电般地弹开,眼神警告地看着他,可是脸颊还是有些微不可闻地红了红。
程牧就在这个空隙走进了房间。
时麦双手环在胸前。
“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牧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不知僵持了多久,程牧忽然叹了一口气,把她点的外卖放在一旁的桌台上,看着她的眼睛。
时麦都做好了干一场硬仗的准备。
却没想到,程牧声音很轻地说:“时麦,对不起。”
时麦怔了怔,斗鸡似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牧。
时麦看着他,冷静了一会儿。随后她淡淡移开视线,语气也变得有些淡漠。
“你不必和我道歉,”时麦没有看他,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你爱她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不该和我结婚。找个时间去民政局吧,长辈那边,我们互相说清楚。也算是好聚好散。”
-
时麦是真的有点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牧缓缓走上前来,握住了时麦的肩膀。
时麦皱眉,回过头想说话,却对上了一双有些沉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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