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夹杂着路过的人的尖叫。
其中还也有那么一两声是姜云心的。
姜云心虽然是个厉害的仵作,面对尸山血海都可以面不改色,但面对一头咆哮着冲过来的四百斤的黑猪的时候,还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不是开玩笑啊,这要是被撞一下,那是要来半条命的。
她转身就跑,但是,她肯定也跑不过身后的猪。
真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如果到了野外,人肯定是食物链的底端。
“哥……”姜云心发出一声惨叫。
姜云天此时正在另一边控制另一头猪,听见姜云心尖叫,一看不好,立刻纵身过去。
这事情闹得,太尴尬了。
可是姜云天离妹妹太远,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只见门口一匹高头大马上,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姜云心捞走了。
姜云心被放在了方明宴的马背上,惊魂未定。
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龙桥和薛东杨都已经快要笑岔气了,刚才她拎着裙子被猪追的场面,真是特别精彩,特别有趣。
姜云心十分无语,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两人赶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帮忙。
有两人的加入,又有从刑狱司里赶出来帮忙的人,情况很快得到了控制,十头猪,一头不多一头不少地被送进了伙房。
伙房大娘一看,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杀猪和杀鱼可不一样,虽然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那要麻烦多了。
她立刻喊住送货的人,让他们派人上门杀。
管送不管杀,这可不行。
大生意,客户又没还价,养猪场也爽快,答应随时要杀随时派人上门。
伙房的人这才放心,要不然的话,估计要疯。
猪的闹剧总算是解决了。
众人都回去换衣服,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方明宴这才知道,原来这十头猪,是姜云心的哥哥送的见面礼。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迷之尴尬。
姜云心介绍:“哥,这就是刑狱司方大人。大人,这是我哥,刚回京的。”
两个男人一见面,虽然看在姜云心的面子上,表面非常平和,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但是心里各自吐槽。
姜云天心道,听说刑狱司老大不是个好人,这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看来藏得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肚子坏水,要让云心提防着些才好。
方明宴就想得比较简单了,谁去见自己妹妹的上司,会带十头猪做见面礼?他是不是有病,姜家人的脑子是不是都长在姜云心一个人身上了。
幸亏谁也听不见对方心里的话,要不然的话,得打起来。
寒暄过后,姜云心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方明宴听了之后也十分意外,还有些后怕。
真是万万没想到,在云王出面罩着姜云心之后,姜家的人还敢动手。
幸亏姜云天正巧回来,姜云心真是福大命大,要不然的话,现在就和这匹摔死的马一样了。
方明宴问:“昨日车队,你们家一共有多少人?”
“得有……”姜云心算了算:“五十来人吧,我也不能确定。”
“可以靠近马匹的呢。我是指,在行路中。”
“那就有限了。”姜云心道:“不过我没注意,但是这可以问出来。不过是马夫,小厮之类。不可能是夫人小姐。当时我记得马车是在行进中的,并未行下休息,夫人小姐下不了车。”
车夫动作十分灵敏,在马匹大风挣脱的时候,就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受了点轻伤。
虽然姜建白已经训斥过他,但是疯狂的马匹难以控制,他只是个车夫,也不会太苛责要求他可以制服疯马。
那么最有可以的,就是姜云心所乘坐的马车的车夫。
因为三棱尖刺非常锋利,如果在红杏寺就放在坐垫底下的话,很快就会被扎进马匹的身体,让它发狂,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一直到悬崖边再发狂。
行进队伍中,每个人有固定的位置,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在一辆马车边,是会前后的人看见的。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出现在的人,那么往马鞍下放三菱尖刺的人,就是马车夫了。
反正嫌疑人就那么几个,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跑都跑不掉,一审便知。
刑狱司毕竟不是吃干饭的。
方明宴道:“姜将军,你放心,云心是刑狱司的人,我自然不会让她吃亏。这案子,我会查清楚的。”
姜云天听着只觉得心里怪怪的。
姜云心现在是刑狱司的仵作,说是刑狱司的人没什么毛病,但是这话从方明宴口中说出来,总是叫人不舒服。
要不是昨晚上姜云心再三跟他说,真的很喜欢在刑狱司做仵作,他今天就要把妹妹拉回家了。
方明宴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失去了最好的仵作,既然姜家有人报案,那就要查。
他跟着姜云心去了一趟姜家。
姜建白出门去了,接待方明宴的是姜家的管家。
管家一见方明宴,有点懵。
“方大人。”姜管家说:“大人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家大人现在不在府里呢。”
如意的事情,当时方明宴没出现,是云王出的头,人还关着呢,姜家不觉得方明宴会插手这样一件小事。
可不是小事吗?对姜建白和姜夫人来说,虽然性质是恶劣了一些,可是又没伤着人。姜云心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大惊小怪的,这也值得劳师动众让云王出面?简直是故意要损毁姜家的名声。
方明宴道:“我不找你家大人。”
“那您是……”
方明宴道:“昨夜你们家车队从红杏寺回京,给大小姐驾驶马车的,是哪个人?”
管家一时不能理解。
方明宴沉着脸道:“姜小姐的马匹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才会中途发狂,冲下悬崖。此人居心不轨,是故意要害大小姐。”
管家惊呆了:“啊?”
装什么傻,姜云心看他一眼。
傻子能做管家?这事情就算和他没关系,他也清楚着呢。
一堆车马,中间一辆出事,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呢。
“方大人,我知道车夫是谁。”姜云心径自往里走:“我带你去。”
姜云心对姜家不说了若指掌,那也是相当了解的。
昨天给他赶车的那人,她认识,是府里的工人,叫做陈大。平时在姜府做一些杂活,也充当车夫,就住在佣人房里。
方明宴带这差役,跟着姜云心往里走。
大小姐带官府的人上门了,谁敢拦?
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姜家的姜云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好像是从未见过方明宴一样,两人互相介绍,寒暄。
甚至方明宴还给说了一下案情。
姜云天一听:“竟有此事,连大小姐都敢企图谋害,真是罪该万死。来人,去把陈大拿来。”
姜建白不在,姜云天就是老大,而且他还自带了手下,不怕姜府的下人不好使唤,不听话。
于是姜云天的人便去找可疑的车夫,管家不敢说话,跟在后面。
当然,也有脑子灵活的下人,偷偷摸摸一溜儿小跑,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姜夫人。
第72章 二百两一条命
陈大很快就被找来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穿着一身布衣,头发乱糟糟的,倒是很恭敬,特别是看见方明宴,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啪的一声。
方明宴丢出了从马背上取出来的三菱尖刺。
方明宴道:“看看,认识这是什么吗?”
陈大捡起来一看,摇头。
“好。”方明宴道:“我问你,昨天晚上从红杏寺回京城,你是负责驾驶姜小姐所坐的那辆马车的车夫,是不是?”
陈大点头:“是。”
“每辆马车上,是否只有一个车夫?”
“是。”
“在姜小姐所乘坐的马车的马匹发疯前,你有没有离开过马车?”
“没有。”
“那是否有人靠近过那匹马?”
“也没有。”
这几个问题,估计陈大不是不想说谎,而是没有办法说谎。
因为马车在路上,车队总共就那么多人,每个人在什么位置都是固定的。没有一个人是处于单打独斗,无人看见的位置。
当然暮色沉沉,一点小动作别人肯定看不见。
但是动作若是大了,比如你从自己的位置,跑到了别人的位置,那肯定会被看见的。
所以陈大无论说谁,那肯定都是要两下对峙的,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方明宴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么你倒是说说,这枚三棱尖刺,是怎么出现在马鞍里,让它发狂的?”
陈大说不出话来。
方明宴道:“来人,去搜查陈大的住处。”
无利谁肯早早起,若非有人给了钱,陈大不会干这事情。
谋害家中嫡长女,这是有几个脑袋不怕被砍?
管家带着刑狱司的人去了陈大的住处,姜云天亲自跟了过去。
陈大就住在姜府里,院子里一溜儿的下人房。
他们进了房间,开始搜查,彻底地抽查。
桌子柜子床上床下,所有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但是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翻了半天,空手而回。
陈大还跪在地上等着。
见几个抄家的人回来了,众人都看过去,可是从姜云天的表情,能看出来他们什么也没找出来。
这就奇怪了,难道已经将好处给送了出去?
不至于那么快啊,他们昨天晚上刚从红杏寺回来,制造马车意外这肯定是才有的计划,因为在原先的计划中,姜云心会直接在红杏寺就被处理掉,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
可要说没有给好处,这也不太可能。
这种杀人的事情,冒天大的风险,不给好处谁给你干啊?而且口头上的好处都没有用,必须实打实地看见真金白银,这才能动人心啊。
陈大见他们什么都没有搜到,并不意外,他好像真的没有藏着东西一样,十分笃定。
方明宴突然心里一动。
“来人。”方明宴道:“去搜马车。”
教唆杀人,这笔钱给的肯定不少,为了安全,陈大未必就藏在房间里,他也会害怕被发现。
姜府的下人又不止他一个,虽然他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但他那房间不是可以锁门不让人进的。要是往常不锁门,现在特意锁门了,反倒是会叫人怀疑。
所以这钱,放在什么地方呢?
马车上也没有。
姜云心突然觉得不对,他们是不是少搜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陈大的身上啊。
以往他们警局里要是查什么,第一个肯定是搜犯罪嫌疑人的身上。
衣服里,口袋里,鞋子里,甚至袜子里。
怎么这个年代不流行吗?
但是姜云心才不管他流行不流行,说了一句:“会不会藏在身上了?”
众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银子这种东西虽然好,可是沉甸甸的,藏在身上不是很方便。
给个三两五两没什么用,动不了人心。给得多,三十两,五十两,一百两放在身上,太容易被发现了。
给得再多那就是银票了,现在市面上的银票最少是一百两,其次是五百,两一千两。
不是说一百两的银票不能给,但是银票使用起来比较麻烦,要先去钱庄兑换,然后才好使用。除非你是大额消费,一般的小店他都不收银票。
你用一百两的银票去买两个包子,人家会觉得你是去炫富砸场子的。胆小怕事的送你两个包子破财消灾,胆大脾气暴躁的,说不定能给你从铺子里打出来。
另外银票比较好追查来源。陈大现在是嫌疑人,如果他拿着银票去钱庄兑换,说不定会被官府盯上,那就暴露了。
但是既然房间和马车都搜了,也没有搜到什么,搜搜身也无妨。
方明宴便命令搜身。
别说这一搜还真搜出东西来了。
在陈大的袖子里,果然缝着银票。
不是一张,是两张。
两张银票都是一百两的,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对方是花了本钱的。
二百两银子,这个数额不小了,就算是姜云心这样的大小姐,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二两银子。难怪陈大铤而走险,只要他能顺利将银票兑换成银子,然后离开京城,不要挥霍,够他吃香喝辣一辈子。
陈大的嘴刚才还挺硬的,但是当二百两银票被搜出来,他就知道藏不住了。
方明宴将两张银票拍在他面前:“说吧,这钱是哪儿来的?”
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捡来的,你要是真的有捡到二百两银子的运气,这会儿恐怕已经辞工花天酒地去了吧。
这两张银票是市面上流通最广泛的普通的银票。想要从这两张银票上找出来历,也不是那么容易。
陈大还想扛一会儿,但是方明宴说:“不说就直接带走。你以为我是你家夫人,有这么多闲工夫跟你在这耗着吗?”
说着刑狱司的差役就上来拽人,如狼似虎,陈大当场就吓软了腿,刑狱司的名声那可是亮堂堂,没人愿意进去走一遭。
陈大什么都招了,但是他招供的内容,和大家想的不一样。
他们都以为现如今着急杀姜云心灭口的就是姜夫人,但陈大说并不是。给他钱的不是姜夫人,也不是姜夫人手下的丫鬟,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第73章 灭口
“一个陌生人?”姜云心不可思议道:“一个陌生人走到你面前,给你二百两银子,让你杀了我,你都不认识,就这么答应了?”
这是杀人,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过家家,可能答应得这么草率吗?
但是陈大艰难点头。
这就奇怪了,但是大家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有什么维护姜夫人的理由?
陈大是孤家寡人。虽然一把年纪,但没有成亲,无妻,无子,无女,也无父母。没有什么能让姜夫人捏在手里的把柄。
方明宴道:“那你说说,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陈大说:“我没看见他。是一个小孩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两张银票,还有一句话。”
杀了姜云心,事之后还有二百两。
姜云心简直想骂人,这像话吗,跟她真的有这么大的仇恨吗?二百两已经很可怕了,竟然还有二百两,也难怪陈大会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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