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县尉淡淡说:“放干血的人,不会变成厉鬼。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否知情。”
只是万万没想到,挖了无数坑的人,终究也踩到了别人挖的坑。
方明宴带着自己的手下不动声色,给一直在其中搅浑水的人,挖了一个大坑,请君入瓮。
岳县尉不会武功,但是祖上传下来的技术,对各种迷药毒药运用娴熟。
他身边的两个亲信,也就是临走的时候拎着金子的两个捕快。
其中一人贴身隐藏的兵器,就是一个造型独特的凶器,和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形状一致。
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差役,曾经是杀人凶手,被岳县尉看中留了下来。当然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情道义,岳县尉给他们服了毒,定时给他们解药,控制住他们。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岳县尉唯一耿耿于怀的地方是:“山神庙那一片,我私下找过无数次。但是没有发现那一片地方,有任何不同。方大人,其实我很不服气,虽然我希望你帮我找出这笔钱,可是为什么你能找出来,而我找不出来,这真的只是运气吗?”
方明宴走到了放在院子中的那筐金疙瘩面前,拿起一个,然后放在掌心一捏。
岳县尉目瞪口呆。
只看见那一块金疙瘩顿时四分五裂,碎了开落在地上。
方明宴踩上其中一块,微微用力,便全碎了。
这哪里是什么金疙瘩,明明是一个土疙瘩。
方明宴就算武功再高,他也不可能将金子碾成粉末。
至此,岳县尉才恍然大悟。
他开了局,方明宴进了局。
可是自从方明宴进了局,一切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什么都是假的,宝藏也是假的,只是为了钓他出来的一个鱼饵罢了。
第110章 送礼是个大问题
方明宴挥了挥手,让人把岳县尉和他的两个手下押走。
姜云心走到了那筐金疙瘩面前,十分好奇的抓起一块,她是捏不动的,不管是金疙瘩还是土疙瘩都捏不动。
姜云心使劲捏了,感觉手里的硬块不像是土块呀。又将硬块放在地上踩了踩,只觉得硌得脚底痛。
这土块竟然这么结实,是怎么办到的?
荆风华也好奇地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姜云心使劲踩,也没有踩破的硬块。
“不对呀。”荆风华也觉得不太对,这不是土块呀,这难道不是金块吗?
他从怀里摸出个帕子使劲擦了擦,上面的一层浮土擦掉,底下露出黄灿灿的颜色。
方明宴也走了过来:“谁跟你们说这是土块的?”
姜云心张了张嘴,指了指已经被押走的岳县尉,不是你说这是土块的吗?
她其实也有些怀疑,五十年前埋下的宝藏,不知道埋在哪里,真的有这么轻易就能被挖出来吗?
方明宴笑了一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不然的话,对方怎么会入局呢?
姜云心恍然大悟,这一筐是真假掺杂的,有真的金疙瘩,也有土块。
几个差役走过来,将这一大筐疙瘩全部倒在地上,然后拿了个石头砸。
检验金块和土块最好的方法就是砸,砸得碎的就是土块,砸不碎的就是金块,它们混在一起,全部沾满了泥土的样子,实在太像了。肉眼不可分辨,拿在手里都不太好分辨。
没有一会儿,一筐金疙瘩都已经挑完了,砸了一地的土,其中有二十来块是真的黄金。
姜云心看着只觉得有点眼馋。
这可是黄金啊,这二十来块金疙瘩也价值不菲了。然后薛东扬便拿了一块布,将这二十多块黄金都装了起来。
姜云心的视线一直到布袋打上结,然后问了一个大家都觉得十分奇怪的问题。
“大人,这些钱都是哪儿来的呀?”
方明宴奇怪地看了姜云心一眼,说出了一句特别戳她心窝子的话。
“我并不是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俸禄。”
然后方明宴便吩咐,收拾回京。
凶手找了出来,这就够了,当年的钱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方明宴是不会为了这笔钱留在这里,愚公移山一样的挖上十几二十年的。
那笔钱就算有几千两几万两,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不值得。
姜云心万万也没想到,来到这个年代,最大的打击来自自己的上司。
她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还好,毕竟有一个大小姐的身份。吃穿用度都不会太差,手上也有些零花,比起那些开局去要饭,一个铜板要掰成两个花的,甚至欠债的穿越女主已经要好很多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忽然意识到了财富的巨大差别。
真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啊。
姜云心心里好像有人挠了一下一样,不开心。
这一趟大家都辛苦,回到刑狱司方明宴给众人放了假。
其实他这个假有些多余了,刑狱司干活没有那么死板,不是朝九晚五的,一般来说有案子就忙,没案子就歇。
除非你要出远门,要不然的话,无人管你在做什么?
姜云心歇了一天,第二天满血复活,打算去街上转转。
之前她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在刑狱司当一辈子仵作也挺好的,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在这个年代,嫁人之后,幸福美满的女子如凤毛麟角。而且这个幸福,还不是姜云心能接受的幸福,还是罢了。
但是自从在大同村看见了那二十几块金疙瘩之后,她的思想便开始有了转变,不管在什么年代,钱不是万能的,但钱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如果他足够有钱,就可以不当这个仵作,去实现一些人生其他的幸福。
比如说,不用和谁成亲,也可以左拥右抱的幸福,京城里歪瓜裂枣多,俊俏公子哥也多的是。
有哥哥撑腰,再有足够的钱,到时候找个好看脾气好的入赘,岂不是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姜云心想到自己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说,哪个女主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盆满钵满。没道理到了她这,就得靠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死工资吃饭吧。
就在姜云心收拾收拾,打算去喊荆风华出去逛逛的时候,看见了方明宴。
方明宴也正打算出门,看见她后,喊道:“小姜,正好我找你有事。”
姜云心顿时觉得不妙。
不会是有什么活儿要让她干吧?她可是刚打算休息休息的。
更郁闷的是,刑狱司里的上班时间没有明文规定,就算是这会儿方明宴丢给她什么差事,估计也不算加班。
但姜云心只能走过去:“大人有什么事儿吗?”
方明宴问:“你这是要出门?”
姜云心说:“我打算出去转转,是有什么新案子吗?”
“没有”。方明宴说:“不过正打算去找你。”
没有案子找我干什么?姜云心警惕起来
方明宴伸手,龙桥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交给姜云心。
姜云心接过,一边打开一边奇怪:“这是什么?”
请柬打开,姜云心看了一下,十分意外。
方明宴道:“云王殿下下个月寿辰,在府上设宴,刚才云王府的人过来送请柬,特意嘱咐。云王觉得和你忘年之交十分投缘,所以也想请你赴宴。”
请柬上的字龙飞凤舞,十分潇洒。
姜云心确实很意外:“云王竟然请我去过生辰?”
方明宴点头。
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要知道云王在京城中的威信可不一般,他的生辰不是谁想去都可以去的,说句实在的,就是姜云心的父亲姜建白,
也去不了。
虽然姜建白一定会在云王寿辰那一天送上厚礼,但这只是表明他的态度。
朝中所有官员,只要脑子没出问题的都会送上寿辰贺礼,但是他们中绝大部分不会得到云王的邀请。
云王不喜欢大摆宴席,他的寿辰宴会也只是小规模地请一些亲朋好友。
姜云心将帖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下。
“我去会不会不太合适?云王请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你错了。”方明宴道:“云王请的人未必非富即贵,因为他完全不需要攀附权贵。他需要的只是看得顺眼,所以他寿辰请的人都是真正的朋友,是云王欣赏的人,包括你。”
但是,被云王邀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变得非富即贵。
姜云心想了想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心里也挺开心的:“好,那我就去。”
为什么不去?
长长见识,抬抬身价也是好的。
云王宴会请哪些人,不用第二天就能传得全京城皆知,就算是姜建白听了以后也要多忌惮她几分。
虽然她不好把姜云天带去,可是自己的身价涨了,如果以后某一天有什么事情,她也好帮忙。
姜云心将请柬收起来,见方明宴还看着她,疑惑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
方明宴道:“你打算就这么去?”
姜云心一时没明白过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哦,我当然不会穿这一身,肯定要穿得正式一点。”
出席大场面的衣服,姜云心也是有的,只是平常都收起来不穿罢了。
那些撑场面的首饰发簪,项链镯子,她一样不缺。
“不。”方明宴说:“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空手去赴宴吧,你打算送云王什么贺礼?”
姜云心一听拍了一下脑袋,还真是忘了这事儿。
以前她不是没有参加过朋友的生日宴,当然会给对方准备礼物,但那些礼物都很好挑,比如说对方喜欢的手镯,项链,包包,化妆品都可以。
可是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参加一个王爷的生日宴,要准备什么?
关键是她没那么多钱,太寒酸的拿不出手,太金贵的她买不起。
虽然云王请她肯定不是为了这份礼,但是对方不在乎,不代表自己也可以不在乎。
姜云心一下子为难了:“大人,我也不知道应该送什么才好,那你送给云王什么呢?”
方明宴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姜云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打断。
“不,不不,大人我不想知道你送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我该送什么?”
她忽然发现这是一个自取其辱的问题。
方明宴和云王的关系那是杠杠的,不管送什么都行,而且方明宴有钱,什么他都送得起,没有什么可比性。
方明宴说:“云王爱下棋,我给他订了一套白玉棋盘,正打算去取。你若不知道送什么,要不跟我一起去逛逛?说不定能看上一些,你买得起又合适的东西。”
姜云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让方明宴等她一下,回去取了钱。
姜云心身上是有几百两银子的,这个钱对一般人来说已经很多了,她没有过于奢华的爱好,之前也感觉挺多的。
但是说起给云王买礼物,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所以姜云心愿意跟着方明宴出去转转,还有一点自己的小九九,万一真看上了什么合适的东西,买不起,可以找方明宴借一点。方明宴财大气粗,想来不好意思拒绝吧?
第111章 珊瑚链子
京城热闹豪华,虽然和姜云心逛惯了的商场不同,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无可挑剔。
方明宴虽然不是奢华无度的人,但家境和地位决定了,他也不是一个清贫的人。
他日常生活,衣食住行,不会太张扬,但也都价值不菲。简单的说就是,虽然用的是一千两的东西,但是看起来只值五百两。
姜云心先陪方明宴去取他订的白玉棋盘,龙桥和薛东扬也一起随行。
两人在刑狱司的时候,叫大人。离开刑狱司,便改口叫少爷。
姜云心现在也弄明白了,他们两个不是刑狱司招的差役,而是方家的人,从小跟在方明宴身边的贴身侍从,陪吃陪玩陪读书陪练武。
不过方明宴也不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大少爷脾气,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在办正事的时候,在正规场合是主仆关系,但是私下更像兄弟。
方明宴订白玉棋盘的是一家古玩店,姜云心以前没有来过。
站在店门口抬头,看见古色古香的门楼,就知道这里的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字贵。
她摸了摸自己袖子里可怜兮兮的一张银票,这个地方不适合她,她想回家。
如果姜云天已经成为姜家的当家人,那她理所当然地会去找哥哥要钱。可现在毕竟还有一个姜建白压在上面,姜云天看起来在外面混得不错,但是说多有钱可能也谈不上。
除非有大功劳朝廷赏赐,要不然的话,在军队里就算你爬到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又能有什么钱呢?钱太多就不正常了。
方明宴带头走了进去,姜云心只好跟在后面。
她打定主意,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满意的东西,都说自己不喜欢。
借钱也是要有个数的,能还多少借多少,狮子大开口借了不还,她可对付不了方明宴这个债主。
姜云心本以为像方明宴这样的大客户,只要一进店,掌柜的就会笑呵呵地迎出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店里没人。
姜云心四下一看,奇怪道:“这掌柜心这么大呀,店里这么多宝贝,也不请个人看看。”
还是说她对锦明王朝的治安如此有自信。
但是从方明宴的表情看,显示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再一听,楼上有人在说话。
方明宴也奇怪:“楼上莫非来了什么大客户?要不然的话,何至于一窝蜂都上去?我以往每次来,一楼都是有人的。”
二层楼的一家古玩店,自然不会是老板一个人做生意,总要请两个伙计。要不然的话。很容易被人声东击西,骗走东西。
方明宴说:“上去看看。”
此时他的想法是,莫非新来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有人在上面看货?掌柜伙计全上去介绍了?
几人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姜云心还是第一次进古玩铺,买得起买不起另说,看看总不要钱。
而且不仅仅是这辈子第一次进古玩店,上辈子也没有怎么去过。理由很现实很残酷,这辈子她买不起古董,上辈子她更买不起。
姜云心想起自己没还完房贷的房子,不由得悲从中来,叹了口气。
方明宴不太能理解她的悲伤,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二楼果然是有大客户在,掌柜的和三个伙计都在楼上。
只不过客户让他们有点意外。
这几个客人显然不是京城人,也不是锦明王朝的人,一眼看上去他们长得便和姜云心方明宴他们不一样,穿戴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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