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虽然到现在还在琢磨到底是谁报的官,但是对刑狱司忙活了一圈,还是感到非常抱歉,说了许多好话。
方明宴本不是来查春喜失踪的,自然不放在心上,摆了摆手便走了。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对一旁的差役说:“你去问一下那个伙计,他在春喜家有没有见到人,还只是听她父母所说。”
差役连忙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说:“伙计并没有见到人,只见到了春喜的父亲。说春喜吃了药,正在房中休息呢。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说,自己非要去看一眼。”
方明宴问:“这个伙计以前可见过春喜的父亲?”
差役很机灵:“小的问了,差役说见过,确实是没错,是她父亲。”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方明宴点了点头。
本来姜云心也没多想,但是被方明宴这么一问,她心里也有些古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奇怪,奇怪在太巧了。
这边觉得几个外族人不正常,那边客栈就有人失踪。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方明宴做事很爽快,有疑惑就去查,没什么好犹豫的,他吩咐差役:“这样,你去把那个小伙计喊着,再去一趟春喜家,这次一定要见着人。”
差役应一声赶紧去了。
虽然人都撤了回来,但是方明宴还是留下了几个手下,十二个时辰盯着这几个火雨族人,一直到他们离开都将是重点防备对象。
至于防备的是什么?大家也不太清楚,但这不要紧,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反正也不缺这几个人手。
好在那几个火雨族人真的很老实,大约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更加谨慎,在剩下的两天里几乎没有离开客栈。
去查看春喜消息的人,当天晚上也回来了。
确定春喜回到了家,看到了人。虽然没有说太多,伙计确定那张脸是没有错的。只是春喜的脚崴的不轻,唉声叹气的神情很是凄苦。
云王生辰是晚宴。
姜云心和方明宴一起出席,两个人今天穿的都比较正式。
姜云心难得的打扮了一下,为了配合方明宴的行动,特意穿了一身颜色接近的浅蓝衣裙。两人并肩往那一站,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当姜云心和方明宴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眼睛都直了。
薛东扬一向的坦白,当下就道:“小姜今儿这一身漂亮。姑娘家就该这样,这天天血糊拉叽的,还从没见小姜打扮的如此精致呢。”
姜云心对薛东扬很难评价。
你说他不会说话吧,他知道第一个夸你漂亮。你说他会说话吧,形容一个女孩子天天血糊拉叽的,真是一言难尽。
但是有人夸自己还是很高兴。
姜云心以前也拍过古装写真,也穿过古装丝绸华丽的衣裙。但是那些衣服的质量和现在这一身比起来都要差太多了。
这一身才叫做真的精致,头上的发簪步摇,那都是货真价实。宝石和塑料虽然有时候乍一眼看上去差不多,可真正拿在手里戴在头上,质感是截然不同的。
好看好看,众人一通夸奖。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刑狱司里就姜云心这一个姑娘,平日当兄弟处,难得见她打扮的成美娇娘模样,那还不得好好夸奖夸奖。
只有荆风华看了看姜云心,又看了看方明宴,有些担心。
“云心你过来。”荆风华把姜云心叫到一边,开门见山:“你和方大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姜云心装傻:“我和大人一起去参加云王的生辰寿宴,你想去吗?要不你装做我的小跟班,我们一起去。”
虽然荆风华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可是云王寿宴向来名额紧张,而且不接受自行前往。
每一个参加寿宴的人都要有云王发的请柬,让你去,你才能去。不让你去,你就进不去。
荆风华摆摆手:“谁和你说这个?我才不要做你的小跟班。”
“那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荆风华扯了扯姜云心的袖子,再指了指隔壁房里的方明宴:“你俩一起去参加云王的寿辰那也就罢了,怎么还穿这么像的衣服?不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吗?你还是个没嫁人的大姑娘,就算不在乎姜家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姜云心看着荆风华,然后严肃点头。
荆风华心里有些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云心低声说:“你猜对了,其实我这一趟和方大人出去就是这个目的,我要用大人挡桃花。”
荆风华愕然,这一刻心想姜云心你胆子大了,大人的主意你都敢打,也不怕他扣你的工钱。
姜云心又加了一句:“大人也要用我挡桃花。真是惺惺相惜,同命相怜,一根蚂蚱一条船。”
“但是……”荆风华不解:“方明宴是个男人,他无所谓的,你不一样。”
“我也无所谓。”姜云心认真说:“风华,你说咱们俩关系好吗?”
荆风华点头,那当然好。
在书院的时候,他们俩就是关系最好的。要不然也不会两个人喝酒喝通宵,在院子里躺一地。
姜云心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若顾虑那些,我们就不会亲同兄妹。”
方大人是男人,荆风华也是。
荆风华一下子被愣住了。
姜云心说:“我为人处事只有两点原则。第一,我觉得此人可交往。第二,我觉得此不伤天害理,可做。”
方明宴身在高位,为人正直,可交往。
姜云心从不打算在这个世界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更不指望姜建白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所谓名声,虽然不会刻意糟蹋,但也没必要太过重视。
她已经给自己规划了下半辈子,最好的结果就是,姜云天成为姜家的主人,然后她这个亲妹妹,找个理由不用嫁人,就在姜家舒舒服服的做一辈子大小姐。
在这个年代嫁人不容易,单身也不容易,这事情急不来,还得慢慢和姜云天商议。
万不得已,甚至要上点手段,找点帮手。
比如方明宴,就是个可用之人。
姜云心总结:“老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荆风华叹口气,姜云心以前性子软,他看不惯她被人欺负,常替她出头,也劝慰她。
如今也不知怎么,性格变了,还是劝不动。
“罢了。”荆风华想想:“咱们是好兄弟,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第185章 致命贺礼,王府
姜云心很高兴在这个年代,她能有一个像荆风华这样的好兄弟。
然后她就跟着方明宴出发了。
云王府离刑狱司并不远,走路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但是为了表示慎重,两人还是坐了马车。
马车上,方明宴说:“云心。”
姜云心正在掀开窗帘一觉看窗外的风景,没有回应。
方明宴又说:“云心。”
这次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
姜云心总算是听见了,啊一声回头,这才反应过来,哦,刚才方明宴是在喊她呢。
面对方明宴不解的表情,姜云心解释道:“大人一直喊小姜,这回突然改成云心,我有点不适应,没反应过来喊的是我。”
方明宴无奈笑了一下。
“那你还喊我大人吗?”
姜云心愣了:“那怎么办?喊什么?”
方大哥?方哥?方哥哥?明宴?
都挺别扭的,还是大人吧,大人好,职场恋爱更有趣。
方明宴也在心里默默地把几种称呼都筛选了一遍,罢了,大人就大人吧,其他几种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马车在云王府门口停下。
方明宴是云王府的常客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马车停下后,在门口迎宾的管家就迎了过来。
“方大人来了。”管家笑道:“这位是……啊,这位一定是姜小姐。王爷说了,和方大人一起来的,定是姜小姐无疑。”
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是王府的管家,京城里的大小官员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
方明宴跟管家寒暄两句,姜云心也微微福身,算是见过。
手下将两人带来的贺礼送上。
走个流程罢了,方明宴和云王的关系,倒不在乎这点东西了。
“你忙着,不用招呼我们。”方明宴道:“我带她进去就行。”
管家今天确实忙,果然顾不上方明宴。
但是这种顾不上,不是因为轻视顾不上,而是因为太熟悉。都跟自己家一样了,还要招呼什么啊。没让你过来帮忙招呼客人,就已经便宜你了。
姜云心跟着方明宴走进了王府。
她还是第一次来王府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呢,别说,确实比姜家要威武华丽许多。
方明宴道:“想带你去见王爷,今晚他忙,顾不上我们。看你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等宴席差不多了,我带你四处逛逛。”
方明宴对王府,那可真是和自己家一样啊。
姜云心挺高兴地应着。
谁不喜欢穿着漂漂亮亮的,吃好东西呢?
她刚才看见一队穿着漂亮的姑娘过去,其中还有抱着琵琶古琴的,估计是在宴会上助兴的歌舞伎。
真漂亮,那腰那腿,别说男人喜欢,她看着也喜欢。
就在这时候,听见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
“公子请自重。”
这声音有些呵斥之意,听见的人都很意外。
谁不长眼,色胆包天,竟然敢在云王的寿宴上,做登徒子之事?
这是疯了吧,就算是再急切,也不至于吧。
方明宴非常有为主人解忧的自觉,连忙走了过去。
而且他的优势是对这里特别熟悉,转过一个院门,里面就是刚才走过的那群歌舞伎休息的地方。她们是云王府养的舞姬,正在准备晚上的表演。
第119章 致命贺礼,歌舞伎
这个地方其实已经属于云王府的后院了,正经的客人是走不到这里来的。
当然了,这不是说方大人不正经的意思。
方明宴和云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在云王府半客半主,不受这些规矩的限制。
但是如果其他客人走到了这个地方,那就不好说是什么原因了。
方明宴带着姜云心赶过去的时候,便看见院子里十几个美貌歌姬站在一侧,前面站着一个男人。
不是冤家不聚首,这男人,他们这两天见了好几面,不是旁人,正是麻英喆。
当下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怎么又是他?
麻英喆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是站在院子中连连摆手。
“小姐们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舞女领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子,这是云王府中歌舞伎的领班,叫做秀娘。此时她和站在麻英喆对面,横眉冷眼看着他。
客人闯入王府后院,调戏舞女的事情,这在云王府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呢。
虽然歌舞伎也是低人一等的身份,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云王府的歌舞伎和旁处略有不同。
大户人家的府里都会养一些乐人,唱歌跳舞以供主子观赏。这些人大多是年轻美貌的女子。十来岁甚至七八岁的时候买进府里,请专人教授技艺。
她们都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女主人可以打骂,男主人可以收房,若是有客人上门,可以让她们招待客人,也可以送人买卖。
虽然很残忍,但是无可奈何。
云王为人宽厚,年轻时也正直,虽然府中除了正室王妃,还有几个侍妾,但并不沉迷于此,上了年纪就更是讲究修身养性。
王府里的歌舞伎都是清白身份,也不会随意送人。大多是年纪大些之后,给些银两放出府去。
或者许配人家,这也都要本人自己愿意才好。
绣娘正要大喊来人,便听见有人走了。过来抬头一看,喜道:“方大人。”
方明宴是云王府的常客,自然和云王一起欣赏过歌舞伎的表演,谈不上多喜欢,但是这个年代的人,休闲方式没有那么多,听歌赏舞也算是一种享受。
歌舞伎们对方明宴的印象也是很好的。
外表,年轻高大英俊。为人文质彬彬,也从来不会对她们有什么瞧不起,或者言语身体上占便宜的行为。
方明宴大步走了过来,秀娘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
然后转身对身后的姑娘说:“你们都进去房里去。”
姑娘们惊魂未定,纷纷对方明宴行礼,然后迅速退进了房间。有几个还羞答答看了一眼方明宴。
方明宴说:“刚才怎么回事儿?”
绣娘指着麻英喆:“这个男人好生无礼。姑娘们正在排练,他忽然就闯了进来。”
“不不不,都是误会。”麻英喆连忙说:“方大人,我第一次来王府,走了一会儿失了方向,听着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想问个路。实在是不知道有姑娘们在此。”
这话乍一听可以,细想不对。
王府虽然大,但是今天宴请宾客,府里来往的人很多,想要问路,哪儿找不到人,非要闯进姑娘们住的院子?
而且这虽然不是后院,但也不是前面待客的地方。在这么大的一个宅子里,几进几出层层叠叠,一个陌生人想要找到也不容易。
秀娘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更玲珑心思。
听麻英喆这么一说,绣娘觉得对方和方明宴是认识的。
今天王云寿宴,王府里来的客人都是收了请柬的,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麻英喆看穿着虽不是京城人,却也不是小厮跟班,又认识方明宴,说不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舞女可怜,柔弱女子无权无势,看起来穿得光鲜亮丽,其实在京城讨生活,时刻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秀娘自知身份卑微,也尽量不和人争执。
当方明宴看向秀娘的时候,秀娘点了点头。
“是,这位公子进院子倒是没有做什么。只是我们这院子除了王府的人,从没有外人踏入,惊着姑娘们了。”
这些舞女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她们的身份听起来不清白,其实都单纯的很。
从小被买进王府,然后就是一门心思的学艺,这辈子见过的男人也有限。
王府下人和几个主子,还有就是云王不多的朋友了,比如方明宴。
她们对王府外的世界,对陌生男人,只能从各个途径听说,有一种陌生的畏惧。
当然也有陌生的期待,无事聚在一起,姑娘们间也会憧憬一下爱情,方明宴就是她们憧憬的少年郎中的一个。
方明宴对麻英喆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今天云王大寿,也不想多生事端,见秀娘如此说,便和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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