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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一道——浮玉山前【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3 14:38:31  作者:浮玉山前【完结+番外】
  妙辞却罕见地大胆一次。非但不从,反而亲上情郎的侧脸。
  “义兄,我已长大,你不要再管我了。”
  *
  那个刮点风都能被吓哭的胆小姑娘,竟为护她的情郎,第一次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不过错的不是良善的妙辞,而是勾引她的杂种。未免她受更多伤害,他需要强硬干涉这段荒唐的恋情。
  席憬想,他又有的忙了。
  过去他教妙辞爱戴他人,今下他该教妙辞爱他。
  且只能爱他。
  #起初想与她做一辈子的兄妹,后来最不想与她做兄妹。他跪了三天祠堂,向列祖列宗与诸路神佛阐明这份背德却又无法抹去的情意。#
  *
  1v1,双处,he
  胆小娇气美人×成熟禁欲世子
  体型差+年龄差+巧娶豪夺
  乖巧义妹进入叛逆期,高岭之花男妈妈发疯。
第2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
  灵愫只有在哄人的时候才会把语调调高,掐着嗓子像小猫喵喵叫唤。她习惯装乖顺,那是最偷懒却最有效的一种蛰伏方式。
  也习惯用昂扬蓬勃的声音夸赞别人给了她多么大的惊喜,用这种方式给他们洗脑,屡试不爽。
  起初蔡逯给她撑伞开门,她都要滔滔不绝地夸几百字,把他比作各种美好意象。
  蔡逯会觉得她很好满足,仅仅是随手做件小事,她就那么高兴。倘若他再做件更有意义的事,那她岂不是更追捧他。
  她把他对她做的每件事都称作“惊喜”,给她撑伞是惊喜,给店铺投资是惊喜,带她去审刑院是惊喜。
  惊喜只能不断升级,才能一直被称作惊喜。为得到她的更多夸赞,蔡逯会不断主动为她服务。
  她就用这种方法,磨掉蔡逯的许多猜忌。
  就这样,在她虚伪的夸赞中,他主动把底细展示给她看。
  今晚的惊喜,是举着一盏银釭,拂开他遮掩的手时,
  发现在他的肚脐到胯骨那段距离间,有面黑纹刺青。
  听闻辽东的游牧人喜爱刺青,常常会把象征鹰隼的图腾纹在臂膀。
  火苗把那刺青照得明亮,灵愫看见,那上面刻着海东青图腾。
  海东青是空中霸主,捕猎凶狠,几乎没有天敌。今下蔡逯的腰腹伴随着呼吸起伏,那面刺青也像是活了一般,挥舞着翅膀,随着她的手法翱翔。
  “小老外。”
  她轻笑一声。
  她问:“为什么要纹刺青?”
  蔡逯转了转目光涣散的眼,“十几岁时脾气暴躁,又喜欢攀比。看别人纹,我就纹了。”
  他揣摩不清此刻她的情绪,犹豫着说:“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就去弄掉。”
  她说很喜欢,“刺青就像一个眼睛,站在外人的角度盯着我们。”
  蔡逯不自主地朝下.看。
  “唔……”
  他捞来个枕头,蒙住脸。把头瞥过,什么都不肯看,也羞于去看。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练武,师傅让他挑选武器,他选了个笨重的大刀。那时大家都笑他自不量力,可他练着练着,就感到自己与这大刀简直绝配。
  现在的感受,与当时练武的感受完全相同。他天生就是做这个料的,尽管此前无甚经验,但真正到了尝试的时候,会感到一股生疏的刺.激。
  这算是铁汉柔情么。
  灵愫吹灭火苗,笑蔡逯的失态。
  她又去哄他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喜欢听话乖顺顺承她的男人。你要是肯听她的话,事事都顺着她来,她并不介意再虚伪地哄你一会儿。
  就算是想分手,你哭得可怜些,她也会宽容些,多跟你玩几天。
  灵愫想起阁主提醒她的话:蔡逯与旁人不一样。
  现在她有些赞同这话。
  是的,的确是有点不一样。
  因为,她与他的契合度太高了,至少是在这方床褥间。
  她难得觉得蔡逯有点可爱,所以她也难得宽容一次,耐心地教他。
  她掀开枕头,掰正蔡逯的脸,又用烟斗抽了口烟,把一团烟雾熏到他脸上。
  蔡逯乖得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他已经要昏过去了。
  她昨晚设在门边的锁门机关没用上,让人送来的玩具也没用上。
  为什么呢……
  可能是一切都完美得刚刚好,气氛刚好,夜色正浓,她的心情也很美妙。
  她有点渣地想,也许这是分手前的留念吧。
  等不久后她跟蔡逯分手,起码以后他再想起这一夜,有的只是夸赞。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标准的完美女友。
  但也毫无疑问,她更是一个高明的完美渣女。
  才刚履行赌约,她就已经设想好了将来某日怎么与蔡逯分手。
  *
  阁主再次无耻地翻墙回来了。
  事实上,他遵守了承诺。大年三十这日,他没回过院。为了给杀手阁招商揽资,整整一天,他都穿梭在各大酒局间,陪东家喝酒聊天。醉了吐,吐了再醉。
  现在他累了,困了,恰好子时已过,已是大年初一,他跌撞着回了院。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届时孩童会窜在大街小巷里玩耍,早市里的摊贩也会开嗓叫卖,整个盛京都会苏醒,继续过着热闹充实的一天。
  按说这时候,灵愫该办完事了。
  想到此处,阁主就不再蹑手蹑脚,大摇大摆地洗漱收拾,仗着那俩人不会听见,做事要多慢就有多慢,要多大声就有多大声。
  喝酒后又吹风,躺在床上时,阁主很头疼。
  他把被褥往上扯,蒙住自己的头,很快就进入梦乡。
  但梦里也不踏实。
  好像有对男女闯入了他的梦,一会儿嘀嘀咕咕地对话,一会儿又闹出了些诡异的动静。
  那男人也是怪,带着哭.腔乞.求,忽地音量陡然变高,之后紧接着恢复沉默。
  而那女人的声音,阁主记得格外清楚。
  那女人话声平静,用直白的话,向那男人描述她看到了什么,她听到了什么,她还期待男人给出什么反应。
  那男人也是傻,一直看着她。
  那女人不理解,“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男人小声嗫嚅:“紧张。”
  女人笑得轻松,“看着我,会让你不紧张吗?”
  男人说是。
  女人说:“那就看着我。”
  ……
  哪里来的狗.男女,还要入梦来打扰他。
  阁主皱起眉,翻过身把耳塞戴上,把被角捏紧,不想再做这种梦。
  隔了会儿,动静没了。
  阁主松开眉头,安心沉睡。
  然而不久,那动静又清晰地响在他耳边。
  真烦人!
  阁主猛地坐起身,气得想杀人。怎么越是想睡,那梦魇越是不放过他!
  一阵冷风吹来,把他的瞌睡劲吹走不少。
  阁主竖起耳朵,这才发现,动静是隔壁屋传来的。
  而隔壁,是灵愫的屋。
  ……
  阁主的头又疼起来。
  没人性啊!易灵愫,你居然跟蔡逯搞.到了现在?!
  天都要亮了,居然还没完事!!!
  阁主在内心疯狂谴责他的发小。
  他心里五味杂陈,又气又恼。真想捶几下墙,让那俩人安静些。
  或者让那俩人去外面找家客栈,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他几乎没睡,掰着手指数羊。数到第一千零二只羊的时候,灵愫推门出来了。
  阁主顶着黑眼圈,神经质地跑出去,“喂,你……”
  灵愫赶紧“嘘”了声,指了指屋里,小声道:“我家承桉哥睡着了,你动静小点,别吵。”
  她倒是心情愉悦,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笑。
  *
  蔡逯从没感觉他的人生有这么轻快过。
  他坐上马车,车夫问要去哪里。是去府里给家人拜年,还是去私宅补个觉,还是去北郊视察。
  蔡逯却说回审刑院。
  审刑院放了年假后,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奴仆在洒扫庭除,甚是安静。
  他坐在堆满案牍的屋里,像被抽走了魂,只傻傻呆呆地发着愣,什么事都没做。
  也不渴,也不饿,也不想闭眼歇息。
  一夜过后,他“成长”许多。
  与她一起躺下时,他第一次知道呼吸频率共振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会观察她的侧颜,脑子里想,她怎么那么好看。不是奉承,是她真的变好看了很多。
  马场初遇那时,她穷酸素气,像个干.瘪的豆芽菜。可现在,她的眉眼间有股天然的韵味,她的发丝卷起的弧度都带着风.情。
  他暗自调整呼吸节奏,与她的呼吸共振,感受彼此的气息在近距离间来回传递。
  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原来“如胶似漆”,“合二为一”是这么一个意思。
  真的像被共同黏在一张蜘蛛网上,真的像从身到心都被缝在了一起,共用一颗心脏,共用一双眼睛一双手,去感知彼此的感知。
  最后快要睡着时,他问:“你会只有我一个吗?”
  她说当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只有你一个。”
  “当然”这两个字,她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她不会知道,这两字的分量在他心里有多重。
  世上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句话更好呢。
  她总是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他心里炸开一声惊雷。
  蔡逯笑出声来,像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痴傻儿。
  不过很快,有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厮递来一封密信,说上任老知院想交代他的话,都写在这信里了。
  老知院是蔡逯的二大爷,他的话,蔡逯还是要信一信的。
  老知院交代,虽已过年,院里放了年假,但公务还处在交接阶段。这段时间人群流动频繁,要加强对卷宗库的防护,深入调查猫挠破库窗闹出异动这件事。
  老知院知道蔡逯带了小女友来审刑院,便交代他,以后不要把外人带来,哪怕是女友也不行。
  最后,老知院还提到,蔡逯身为新一任知院,要常去卷宗库整理卷宗,尤其是要格外关注标有“灭门案”的那几排柜架。
  灭门案多是真相未明的悬案,极易引来手段狠辣的人来把卷宗盗窃走。
  信上一共说了这三件事,第一件和第三件蔡逯都听了进去。唯独第二件,他选择当耳旁风。
  为什么他们都对灵愫抱有偏见呢。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在认真和他恋爱的小姑娘啊。
  蔡逯始终想不通身边人为甚会对她抱有敌意,同样他也没意识到,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把灵愫美化了许多。
  若说那夜之前,俩人之间,是她对他更狂热。那么那夜之后,他则陷入到了一种极致狂热的境地里。
  他,开始不满足于见面约会的频率,想一天十二时辰无时无刻都与她待在一起。开始非常期待杀手阁的年会,期待她能获得那笔不菲的奖薪,好搬出去,不再跟阁主住在一起。
  酒楼赌场不去了,贵胄圈里那个爱约朋友出去玩的蔡衙内仿佛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时时把女友挂在嘴边,天天不是待在厨房精进厨艺,就是钻研穿搭热爱保养的从良小男友。
  年假一过,审刑院的官员都陆陆续续地上了工,大家不约而同地发现,蔡逯变得更注重个人形象了。
  准确来说,他已经变得不把自己当个人了,他把他当作女友的玩具,从头到脚都必须得是精致的,完美的,得是能令她开心,给她惊喜的。
  有时副官来汇报案件交接进展,会看到蔡逯脸上敷着美容养颜的红玉面膜,嘴上搽着润唇霜,手上抹着护手膏。
  就在副官以为这样就完了时,蔡逯又搬来一摞书,压在案牍上,一页页仔细阅读。
  《女人最喜欢听到男人这样说》、《抓住女人的胃就是抓住了她的心》、《读了就是赚到的疗养秘籍》、《不会与同性竞争就只能憋屈到死》……
  这些书名,令副官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想不通是哪些“人才”写了这种书,这种书,真的会有受众吗?
  直到看见蔡逯读得津津有味,他才明白:再奇葩的写书人,也会有为他捧场的看客!
  然而蔡逯却乐在其中,甚至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悟。
  那个令人沉醉的夜晚,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前的事了。
  那之后,他与灵愫每日都要给彼此传信。他把她寄来的每封信都认真保存好,期待下一日的来信。
  但今日信里的内容不同于往日,令他看过后心里一沉。
  灵愫病了,很突然,也病得很重。
  高烧不退,浑身乏力发冷,站都站不起来。她竭力保持清醒,可给他寄过信后就昏倒在了家里。
  等蔡逯赶到,只看到她难受得把身子蜷起,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兽。
  蔡逯心慌得“噗通噗通”急跳,一面颤着音喊她的名字,一面抱起她,几乎是飞奔去了医馆。
  “砰——”
  蔡逯一脚踢开医馆的门。
  然后,顺利地把门踢散架了。
  这轰天巨声,令医馆里包括褚尧在内的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褚尧!褚时尧!快快,快来给她治病!”
  他匆忙朝里走。
  只是素日里有时一天都没一个人来瞧病的医馆,今日却零零散散地站了拢共二十来个病人,都排着队等待褚尧把脉抓药。
  按理讲,只要不是即将死亡这种病,其余情况哪怕再紧急,都得先来后到,排队问诊。
  褚尧也对蔡逯这样说:“请去候诊区排队。”
  说罢,他让小厮搬来一块备用门板,装到门框上。
  他了解蔡逯的脾气,遇到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总是脾气暴躁,理智全无。
  但他想蔡逯会看在俩人是好兄弟的份上,给他面子去排队。
  哪想蔡逯抱着灵愫,像个绝望的老母亲,毫不给面,大声嚷嚷。
  “你还愣着干嘛!她都昏过去,要难受死了!”
  蔡逯坐在长凳上,一面拿厚氅把她裹紧,一面威胁:“我……我……喂你再不来,我去衙门击鼓告你这个大夫漠视病人安危!”
  他的嚷嚷声把灵愫吵得睁开眼睛,“承桉哥,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你抱我回家吧。”
  说完,又昏死过去。
  蔡逯的理智在听见她这话之后,消失得荡然无存。
  “褚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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