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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谈话进行地还算顺利，包括小游戏也主要围绕陈慢展开，甘棠乐得在一旁摸鱼。
中场休息的时候甘棠就迫不及待去了洗手间，等用洗手液搓完两遍手后才舒畅地松了口气。这洁癖的毛病本是跟着谢之凉有样学样，一开始是觉得有趣，结果时间久了，竟真有了洁癖。
吃得空去培养个坏习惯，赵依歌笑了她很久。
第168章 疯狂的粉丝
洗干净了手，甘棠心情变得还算不错。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后便一边低头浏览手机里的外卖，一边往外走。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出厕所便被人在门口堵住了。
堵她的是一个体型富态的四十岁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刺鼻地盖过了洗手间的香薰。甘棠想到前不久收到的恐怖包裹，微微后退了几步。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勾引陈慢？”
“你没勾引陈慢？你刚刚在台上抛媚眼抛的眼珠子都快抽了。都是女人，装什么狐狸精呢？”那女人伸出短胖的食指，几次就要往她胸口戳。
甘棠不动声色又退后了一步，对于这些疯狂女友粉实在有些无语，“麻烦让让，我要回去拍节目了。”
“回去迫不及待勾引我家慢慢呢！”那女人突然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手一甩一巴掌就想呼下来。
怕不是遇到精神不正常的了••••••甘棠警惕地看着她，又往后退了几步，身子已经快抵到厕所门了。
周围人群聚集得越来越多，互相小声议论着，视线落在她们两人身上。
“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陈慢。”甘棠没有再激怒她，只是语气也算不得太好。
“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慢慢，不然就别逼我做出什么。”那女人说完转头就走了，留甘棠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那眼神不像是装的。
等回到演播室她也没能打通涂以回的电话，给他留了个言便继续上了台。
下半段节目安排她和陈慢的互动更多，都不是太出格的互动，但她莫名有些不安。正好有一段拍摄是他们坐着听嘉宾唱歌，甘棠便对陈慢说了这件事。
“抱歉，我的粉丝经常这样。”陈慢一听完便露出了歉意，低 着头轻叹了口气，“所以才想转型。你放心，回去我就发微博警告警告这些越界的粉丝。”
有些疯狂的粉丝会有出格行为，这样的事甘棠之前也听说过，所以这次她才有些担忧，因为他们是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他们公司基本上都是爱豆，面对这种疯狂粉丝的情况更多。男粉丝躲在女爱豆宿舍偷窥的新闻经常发生，甘棠记得sugar火的那一年，她们宿舍都快成警察常驻执勤点了。
“也不是你的问题。”
“待会坐我保姆车回去。”
“不用了，我朋友会来接我。”甘棠话音刚落，主持人就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
“两个小年轻说什么悄悄话呢，来，让我们听听。”主持人说着耳朵就往他们两人脸上凑。甘棠差点忍不住一巴掌就过去了，真贱呐。
最后二十分钟又配合着做了几个无聊的游戏，估计节目配上滤镜和爱心泡泡又能买几个热搜。
“好了，那么到了节目最后一个环节。我们请了一些粉丝代表，他们对于陈慢这次的新歌也有一些心里话想说。”
配合着温馨的背景乐，甘棠看见那个肥胖的女人走了上来。
第169章 背叛 上
“就是她，刚刚威胁我的人就是她。”
甘棠急忙对身边的陈慢轻声说，因为视线一直在对面的女人身上，却是没有留意到身旁陈慢眼神中的恐慌。
“贱女人，我警告过你，不要勾引慢慢。”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满堂寂静。
甘棠被打得有些晕眩，捂着右脸回过神，只见到陈慢和主持人站在她那女人身后，一个眼神惊讶，一个眼神慌乱。
周围渐渐响起嘈杂议论声，嗡嗡嗡响过不停。那女人气势汹汹站在她对面，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
舞台中似乎只有她一人，所有人都围着她，看着她，却不会有一人上来帮她。
心底涌上偌大的无助与恐惧，甘棠无法控制自己地去想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躺在病床上望向她的眼神。
绝望，不甘，与愤怒。
火化母亲的那一天她躲在衣柜里，家里的佣人找了一上午，最后是管家把她拎到了父亲面前。彼时父亲正忙于和家族亲戚寒暄，脸上满是哀容。她看见母亲的躺在棺材里，“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她爬上棺材想再摸摸母亲的脸，就像母亲一直做的那样。可她刚刚爬上棺材，右脸就被打了一巴掌。
在嗡嗡嗡的耳鸣中，她听见自己父亲压抑又愤怒的声音，“人前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不嫌丢脸吗？闭嘴，不要再发出声音。”
甘棠，不许哭。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无名指抠着掌心，目光带着寒意地直视着对面的女人。不要露怯，不要显出惊讶与悲伤，你没做错事情，该丢脸的人不是你。
那女人到底没再上前，昂着头伸着那根粗短的脖子喊，“慢慢不止一次说过不喜欢你，你却为了热度一次次让公司替你们炒作恋情。慢慢是爱豆，你是要毁了他！”
周围观众群里陈慢的粉丝一下子被点燃了，嘈杂声更盛。
“你胡说，陈慢，你说实话。”甘棠望向陈慢。
但是此时的陈慢像是被这女人震住了一样，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这•••不是•••没有•••”
“停一停。”导播终于是从演播厅跑了过来，瞪了主持人一眼后就要把那女人拉下去。这算是演出事故了，好在是录播，待会把最后一个环节剪掉也就行了。
陈慢的助理也跑了上来，替他们老板擦汗补妆。
“甘棠姐•••”他也认识甘棠，眼神略带同情地递了张湿纸巾给甘棠。
“谢谢。”甘棠接过，擦脸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火辣辣的。
他们还要补拍一个结尾，节目组正在跟主持人紧急对稿。甘棠感觉右脸愈发疼痛，直接转身就下了台。
等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一看，脸颊只是微微有些发粉，并没有肿起来，看来是心理作用。
她没有再回到台上，在洗手间终于接到了涂以回的电话。
他刚下飞机，信号断断续续还有些飘。甘棠大致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表示对这个粉丝她势必走法律途径，上诉到底。涂以回沉着嗓子说了句“放心”，很快挂了电话去处理了。
综艺是周五晚拍，周六晚播，所有观众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但是或许今天这事太劲爆，卖给娱记的钱远比赔偿的多，甘棠被扇一巴掌的视频很快就被曝光在了网上。
节目组这种时候往往在实时监控网络动态，防止有人提前流出节目内容，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也不去计较此刻玩消失的甘棠，他们节目毕竟也有理亏的地方，索性直接结束了这次录制。
时希的公关动作很快，先是谴责了这一粉丝的不理智行为，然后是发了一则道歉声明，表示没有好好教导公司内部艺人，导致这些艺人不专注在作品上，反而走些“炒作”的捷径。
声明之严谨，之迅速，水军配合之默契，哪像是在视频曝光五分钟后能完成的。
第170章 背叛 下
道歉声明•••炒作•••甘棠看着底下水军的配合，脑子里只有“弃车保帅”四个字。
可是这明明只是一个不理智的粉丝，明明她和陈慢都没有错，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她又给涂以回打了四五个电话，都没打通。网上的言论已经一边倒，自家公司出来说这件事的过错方在于自家炒作的艺人，这事还有什么辨明的地步。
在洗手间角落坐着的第八分钟，她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陌生的号码。
“甘棠姐。”
“柯栩燃？”
“是我。”对方沉默了几秒，“抱歉，我早该告诉你的，可是我们之间实在不熟。我不知道你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举动，会不会牵连到我。”
“这不是你的义务。”
“陈慢前几年认识了横传家具的总经理，给了很多资源，那总经理手上似乎有他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公司知道这件事？”
“我有一天在楼梯间休息，听见陈慢和涂以回的聊天才知道的。那女人想要和陈慢结婚，他估计是拖不住了，所以这段时间才急急忙忙想要转型。我查过那总经理，看到过她几张公开的照片。今天打你那人经常就站在她身后，估计是什么助理之类的身份。”
对方手上有可以证明关系的照片和视频，却还在这个档口让她去和陈慢炒作恋情。如果今天那女人不是以疯狂粉丝的身份，而是以女朋友或者未婚妻的身份，那她甘棠就不是爱炒作的女明星，而是插足别人关系的第三者了！
甘棠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回想这段时间涂以回的种种言行，愈发觉得心寒。
公司不可能放弃陈慢这个一哥，即使他已经在走下坡路，而自己在走上坡路。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呢？因为涂以回了解自己。
他知道自己入这行并不想火，不想出名，也对演戏没什么热情。即使如今在走上坡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退圈不干了。
所以公司选择了保陈慢，这其实也不难，涂以回也不是第一次操作了。炒作与女明星的恋情，发出代表作，用水军营造出转型成功的假象，再到年纪了利用脂粉洗脑粉丝他是大宝宝了，该结婚了。
或许会痛失一部分女友粉，但依旧能保住不少粉丝。等到时候即使那女人放出照片和视频，舆论依旧是可控的。因为她将不是第一个，而是没有新意的第二个，第三个••••••第一个是他们设计出并时刻掌握的“甘棠”。
当然，他们也有补救措施，今天这一出“道歉声明”不就是早准备好的planB？
甘棠自嘲地笑了笑，扶着旁边的水箱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厦外已经没什么人了，此刻晚上十点，夏风微凉。甘棠搓了搓胳膊，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把脸埋入对方的怀里，在熟悉的味道中难以抑制地发出声。
“想哭就哭出声，没什么大不了的。”赵依歌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轻软。
第171章 黑暗的职场一课
六月下旬，晚风中带着浓浓茉莉花香。甘棠其实最喜欢这些浓郁的花香，小小一朵，却张扬地要让全世界知道她的盛放。
“我一直觉得夏天的月亮是有香味的，这算不算一种幻觉？”赵依歌将一瓶冰啤放在甘棠腿侧，顺势也坐了下来。
甘棠仰头看着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把微信注销了？”
“消息太多了，我害怕。”甘棠低了头，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也不知是怕收到消息，还是怕收不到某人的消息。
赵依歌轻轻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地喝着啤酒，一直到夜风 都有些微醺。
“我刚回国那阶段bourial的中国分部很乱，头头位置空着，底下的人就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斗的乌烟瘴气。
有一回我去倒咖啡的时候听见技术部的总监在休息室里对我底下一个经理吐槽，说她底下那个小助理画的图稿太过抽象，导致他们做样衣才频频不符合标准。
没几天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她又在跟广告部的一个经理吐槽，说这小助理前两天画的图稿有问题，害得他们重做了几次样衣。”
“那小助理得罪她了？”甘棠被她的故事吸引，歪头有些疑惑。
“没有，那小助理刚来不到一个礼拜，除去培训，总共只画了两次图稿，哪有资格直接接触一个部门老大。”
“那为什么？”
“因为一直以来bourial中国区总经理都是设计部总监出身，她想先坐我这个位置。”
“她会设计？”
赵依歌笑着摇了摇头。
“她也不会做样衣，一个不会技术的技术部总监。
她手底下的人实力都不强，因为设计部出色，这才得以躲在中国分部的漂亮成绩下养老。但是我新入职自然是要点三把火的，所以这第一个要动的，就是错误率最高的技术部。
她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利用她在中国分部这些年积攒起来的人缘，成功抹黑了一个入职不过一礼拜的小助理。
她以为，揪着那小助理犯过的一次错误，甚至是被她营造出来的错误，以及自己的三寸金舌，就能在我一个新来的小丫头面前抹去自己部门的种种过错。”
“然后呢？”
“那个小助理的上级有一次让她去买咖啡，买回了一杯热咖啡。那经理大发雷霆，当天就把她辞退了。”
“她和那技术部总监是朋友？”
“非但不是，她们两人都想坐我这位置，算是竞争对手。”
“那是为何不信自己的助理？”
“因为人言可畏。一个总监四处在各个部门老大那里抹黑一个入职没几天的助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相信？久而久之，人们便相信是这助理做错了事，包括这助理的老大。她觉得这助理丢她脸了，也觉得她能力不足，不足以辅佐自己。”
“也是，一个助理还不好找嘛。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姑娘，估计这十来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天天挨骂。”
“是啊，她买热咖啡那次被骂跑了，躲在楼梯口哭。我走过去问她，这么热的天气怎么买热咖啡？
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们经理这几天生理期，不适合喝冰的。”
“你怎么回的？”
“我跟她说，“可是你不知道她刚刚跟技术部总监聊完天，听那总监diss过你，正憋着一股子气，想喝冰咖啡降降温。”
结果那小丫头竟然跟我说，“买咖啡前我应该问一问的，是我先入为主了。”
“然后我说，是啊，你应该问一问的，这样就算她一肚子气也不好借这热咖啡发作。可是万一等她喝了冰咖啡，肚子疼了，她照样可以骂你，甚至可能上医院了还要让你出医药费。”
“你这样说，那小姑娘更不好受吧。”
“是啊，她哭的更厉害了。”赵依歌笑，“可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这残酷的现实世界展示给她。于是我继续说，她甚至可能在你问她咖啡该买冰还是热的时候向你发难，问你为什么连买咖啡那么简单的事情都要问她。更可能在之后的无数种情况下对你发难，而你只需要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足或办事不利，所以你也不必为这事难过或自责。如果你真的要委屈要气愤，你也无需对自己生气，在这角落躲着哭。这是我们当前所处位置的错，要改变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我们站着的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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