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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浪漫—— 林轻轻【完结】

时间:2024-05-15 23:07:05  作者: 林轻轻【完结】
  颜晗瞪大眼睛,“什么?我就是凶手呀!是我用裁纸刀撬开门锁,在爵爷手腕上割了一刀。”
  老王念道,“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对啊!”
  “你甚至都不敢去看血流出来的样子。”
  “对啊!”
  老王耐心解释,“所以你不知道,血根本就没有流出来。因为在你割下去之前,爵爷的心脏已经不会跳了。”
  颜晗看上去像是挨了一闷棍,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Kevin 哀嚎一声,瘫软在沙发上,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
  邱如雪懒洋洋地说,“谁冤枉了我?自己站出来。”
  乔芝安、张骏和颜晗举起了手。
  邱如雪鄙夷,“三个大聪明。”
  张骏问,“真不是你干的?”
  邱如雪撇了撇嘴,“我的计划没成功。”
  Kevin 双手抱头,“凶手到底是谁啊?!”
  顾承阳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就让本侦探来告诉你们吧。”
  老王欣然走到门口关了大灯,只在顾承阳头顶留了一束光。所有嫌疑人都隐没在黑暗里。
  侦探开始说话,“最初引起我怀疑的正是爵爷手腕上的伤口。血只沾到了村衫内侧,甚至没有渗透衣服,说明在刀割下去以前,血液就已经凝固了。也就是说,在三小姐进房间以前,爵爷已经死了。三小姐连门都忘了关,因为她当时非常慌张,胡乱割了一刀就逃跑了。所以在三小姐之后进入书房的二少爷也是清白的。你们记不记得他说的,父亲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颜晗睁大眼睛,努力跟上他的思路,“睡着了……安眠药!难道是管家干的!”
  “可是管家说了,他进入书房的时候,酒杯还是满的。”
  “如果他是凶手,完全可以在这一点上撒谎。”
  “是啊。管家借上厕所的机会进入书房,唯一的目的就是灭证据。要是没有别的线索,凶手就是管家无疑。”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夫人,你晚饭前进书房,就是为了把针筒换成装有毒药的那一支吧。”
  邱如雪痛快承认,“没错。”
  “你算准了老爷这几天可能慢性病发作,想让他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所以一吃完晚饭你就拉住管家和三小姐,在客厅喝了快两个小时的茶,制造不在场证明。等到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你进入书房想看看情况。如果针筒空了,老爷中毒身亡,你就会把针筒清洗干净,毁灭证据。如果老爷只是睡着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动,因为他早晚要发病,中毒只是时间问题。奇怪的是,你发现了出乎意料的情况:老爷死了,针筒还是满的。你大惑不解,为了怕别人怀疑,就把针筒清洗了一遍,把里面的证据全部倒进了下水道。”
  邱如雪在黑暗中鼓起了掌,“漂亮。”
  颜晗质疑,“可这只是猜测。夫人也可能亲手给了老爷一针,再把大家叫来啊。”
  “是的。不论怀疑夫人还是管家,我始终没有找到指向他们的关键证据,直到我把目光转向另一个嫌疑人。晚饭后最早进入书房的人。”
  Kevin 倒抽一口冷气,“大小姐!”
  “事实上,这名嫌疑人胆大妄为,一开始就亲手把关键性证据交给了我。她以为说成是定情信物,我就不会仔细检查了。哼。”
  他从兜里掏出两块一模一样的手帕,把其中一块举到灯光下。“这上面的污渍,仔细看,边缘有淡淡的紫色,和爵爷扶手椅边地板上的痕迹一样。你们有没有人注意到那盆枯死的兰花:土壤里也有隐隐的紫色。”
  孙悦淇尖声叫道,“是毒药。”
  “毒药洒到了地上,被大小姐用手帕擦过。又有相当一部分毒药被注入到花盆里,导致兰花枯萎。”
  颜晗想不通,“那有什么用?在房间里胡乱洒毒药,能害到爵爷吗?难道毒性是挥发的?”
  顾承阳转过身,“你想想,毒药是装在什么东西里面的?”
  “针筒!”
  “对了。她不是在房间里乱酒毒药,而是当着爵爷的面,把针简里的药水一点点浪费掉。那原本是爵爷的救命药。”
  沙发另一头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你可真聪明。”
  老王适时地打开灯。冷白色的光一下子照亮了大小姐清秀的脸庞。
  “我就是要他看着母亲的照片,痛苦地挣扎死去,因为他当年就是这么害死我母亲的。这两个月,我经常出入爵爷的书房,无意中发现了当年母亲死亡的原因。证据是一封信,藏在我梳妆台的夹层里,你们没有人找到。母亲有先天心脏病,当时己经和富家千金勾搭上的爵爷为了再娶,竟然在母亲的药里动了手脚,害她得不到救治,病发身亡。既然上天给我机会知道了真相,我就要让杀人凶手付出代价。也许是报应,爵爷娶了第二任夫人不久就患上了慢性病,每次发作起来都要靠药物救命。我发现他每隔五到七天就会发作一次,而夫人早就懒得照顾他,打针全靠自己动手。于是我制定好计划。母亲的照片我是每天贴身携带的。昨天晚上一进门,爵爷就说难受,不想喝酒,我当时便有了预感。果然,我翻开书才读了没几句,他就发作起来,叫我去柜子里拿针筒给他。我故意把针筒举得高高的,他想来抢,被我一把推倒在扶手椅上,气得直喘。我举着母亲的相片,逼他一五一十地承认自己的罪行。你们真应该看看他当时的样子。平时多么霸道蛮横的一家之主,瘫在扶手椅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自己怎样后悔,怎样为母亲伤心,还满口许诺以后要善待我,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哈哈,好笑不好笑。
  “我当着他的面,把药水全部注入到窗边的一盆兰花里。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又耐心等了几分钟,他说话越来越困难,眼睛翻白,四肢一阵阵抽动着,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用手帕擦了擦地,把针筒拿到旁边的水池里洗干净,灌入一瓶新的药水,放回到柜子里的医药箱。然后离开房间,锁上了门。”
  房间里许久没有人说话,乔芝安讲得动情,大家仿佛都看见了那个阴惨惨的书房和里面挣扎死去的老人。他终究为自己当年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还是孙悦淇最先打破沉默,她跳起来,没有扑向乔芝安,反倒扑向顾承阳,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你为什么每次都站在她那一边?!”
  顾承阳像个不会反抗的布娃娃,由着她甩来甩去,“咳咳,救命,我投她了啊!”
  孙悦淇声音嘶哑,“你明明猜出来了,投票之前为什么不揭发?”
  顾承阳艰难地转过头,正对上乔芝安探究的目光。
  他犹豫片刻,无奈道,“人设啊人设,我怎么能指认自己的爱人呢!”
  孙悦淇气得满脸通红,“你纵容坏人,跟坏人有什么分别?”
  眼看火山爆发了,大家都本能地退开两步,只有邱如雪勇敢地上前,展开扇子朝孙悦淇脸上扇风,“好了二少爷。输了也用不着发疯嘛。再说大小姐不算坏人。那叫替天行道。”
  老王抓住机会大声喊道,“我宣布本轮游戏的结果,凶手逃脱!”
  乔芝安并没有感到什么胜利的喜悦。她的眼睛在那两个人身上打转。他们那亲密的动作,不避嫌的姿态,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
  一片混乱中,威斯特菲尔德庄园的大门徐徐关上。
  华服离身,华灯熄灭,大家不再是剧中人。一群又饿、又累、又兴奋的玩家吵吵嚷嚷地离开了黑猫剧本杀店,回到只有问题、没有答案的现实世界。
  颜晗眨着眼睛,“乔芝安姐姐,你好厉害哦,撒谎的时候,别人根本看不出来诶。”
  乔芝安回以一笑,“你也挺可爱的,真以为自己是凶手。”
  “我紧张死了,手心里都是汗呢,”颜晗转身把手递给顾承阳,“不信你摸。”
  顾承阳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掌心,“还用摸吗?我的袖子都被你捏得皱皱巴巴的。老王得把衣服拿去洗洗,不然下一组客人要给差评了。”
  邱如雪探过头来,“顾大侦探让人刮目相看啊。这一流的推理能力,简直是柯南福尔摩斯附体。”
  张骏在她耳边埋怨,“要不是被你干扰了思路,我差一点就投对了。”
  “我怎么干扰你了?”
  张骏耳语,“说要搜身,一直没动手。”
  邱如雪嗤笑,“那我要是搜出证据来,你又说我针对你。正反话都让你说了呗。”
  张骏谦逊道,“说话不是我的强项。”
  邱如雪不干了,翻出手机,“啊?你自己看看,这工作群里都是你在发言,别人插得上嘴吗?”
  张骏恍若未闻,抬头望天,“我这个人不擅长表达。”
  邱如雪气笑了,“你要是不擅长表达,那我们其他人就都是哑巴。阿巴阿巴阿巴。”
  Kevin 和孙悦淇像站不直似的,勾肩搭背,走成一条蛇形。乔芝安让开两步,问道,“你们晚上还有安排?”
  Kevin 转了转帽子,神情惫懒,“是啊,去夜店。要不要一起?”
  孙悦淇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干嘛?杀了一个人还不过瘾?”
  乔芝安尴尬地笑笑,“玩游戏嘛,怎么还当真了。”
  孙悦淇突然停步,甩开 Kevin 的手,凑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想对老顾下手是吧?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走在最前面的颜晗和顾承阳推开商场大门,放进来一股冷风,寒意钻进脖子里,透心凉。
  乔芝安攥紧双手,强装淡定,“你管得过来吗?”
  孙悦淇粲然一笑,犹如雪地里盛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咱们走着瞧。”
  隆隆的雷声响彻夜空,凄风苦雨中,一辆马车在悬崖上疾驰。车灯忽明忽灭,大胡子车夫不要命似的抽动鞭子,马儿大声哀鸣,在黑暗的莫格拉山谷中一路狂奔。砰,一声枪响,前方有个英姿飒爽的劲装骑手拦住了去路。
  暴雨如注,雨水在骑手的帽檐汇聚成一条小溪。她勒紧缰绳,对着马车高喊,“这样恶劣的天气,车上的人何必急着赶路啊?”
  车夫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知道来者不善,“我们有要紧事,还请阁下让路。”
  “让你主人下来说话。”
  马车的帘子动了动。一道闪电适时地划过天空,把大地照得雪亮。骑手看清了马车里坐着的一对璧人:男的风度翩翩,女的明艳动人。
  “律师、大小姐,爵爷尸骨未寒,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律师还未开口,大小姐先喊了出来,“和你无关!”
  骑手冷哼一声,端起枪,指向大小姐,律师赶紧伸出胳膊,把她护在身后。“不要动手,阁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骑手心里发酸,强撑着说道,“你们两个的事……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也许是看出她色厉内荏,大小姐一把推开律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满脸怒容,嘴唇一开一合。只可惜,骑士一句都没听清。她脑袋里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沉入黑暗。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双手被绳子禁锢在身前。戴假发的鹰钩鼻法官坐在高处,厉声喝问,“被告,你承不承认,用手中的猎枪杀害了威斯特菲尔德庄园的老爵爷?”
  她茫然地向四周看去。律师挽着大小姐的手,坐在陪审席的第一排,他们身后是夫人、二少爷、三小姐、园丁和管家,每个人都眼神冰凉,毫无怜悯。见她迟迟不答,观众席上鼓噪起来。一张张素不相识的面孔,写满了鄙夷和仇恨。他们怒火中烧,对无耻的罪人发出正义的控诉,“她是凶手!快判她死刑!”
  骑士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舌头不听使唤。她好像一条濒死的鱼,嘴巴无助地一开一合,眼中刺痛,流下两行清泪。
  在法官看来,这是死到临头的鳄鱼的眼泪。
  他举起手,重重地落下法槌。
  乔芝安一身冷汗,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拧亮台灯,熟悉的卧室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安全的。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员,没有几百个高喊着要绞死她的陌生人。她不是千夫所指的凶手,更没有舍命保护她的爱人。那个人身边的位置,从来都不属于她。如果是,那一定有人拿错了剧本。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乔芝安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想去客厅倒杯水。没想到,客厅里的灯亮着,桌子前已经坐了个人。
  她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邱邱?这么晚还不睡?你也做噩梦了?”
  邱如雪转过头来,灯光下苍白的一张脸,略显憔悴。她像播天气预报一样平淡地说,“乔,我可能要去美国了。”
第15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老实说,邱如雪内心是有点受挫的。她自己也想不通,这次怎么会失了先机。
  咨询公司有内部借调项目,明年只开放了一个名额,去美国总部工作,生活费公司全包。负责 VAS 项目的高级经理 Jason 就曾经借调去美国总部工作了一年,回来后吹嘘了足足三年。这段经历也帮助他迅速升迁,成为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级经理。
  邱如雪有志于打破这个记录。
  她一周前登录公司内网,填完申请表,点击确认发送的时候,确实丝毫没有考虑过男友。毕竟她只会为事业做规划,不会为感情做规划。在她看来,每一段恋爱就像游乐园里的一个项目,可以是过山车,可以是跳楼机,可以是空中飞椅。当结束的铃声响起,快乐耗尽的时候,就应该带着美好的回忆,自动离开了。
  她一贯把这种及时行乐的态度写在脸上,男友看得明白,于是在她刚刚说出“海外借调”几个字的时候,就抢先提了分手。
  只比邱如雪快了零点零一秒。
  邱如雪惜败,很不甘心,转身冲进奢侈品商店,给自己买了个亮瞎眼的镶钻 K 金戒指,发泄胸中郁闷。
  星期一一大早,她戴着这枚戒指出现在 VAS 的会议室,晃到了项目组每个人的眼睛。
  Amy 表示艳羡,“好漂亮啊!是男朋友送的吗?”
  邱如雪抬起手,大大方方地向全场展示一圈,“猜错了,这是一枚单身戒指。”
  此言一出,Amy、Carol 和 Michael 齐刷刷地看向张骏。
  而张骏恍若未闻,只专注地盯着屏幕,面无表情。
  三个人默契地点开了吃瓜小群。
  Amy:怎么回事?Jacky 为什么没反应?
  Michael:不懂了吧。这叫表面淡定,内心狂喜。
  Carol:你们说 Sherry 分手是因为 Jacky 吗?
  Amy:有可能。说不定 Sherry 在故意给他机会。
  Michael:Jacky 今天几点到的啊?
  Carol:特别早!而且一直保持那个僵硬坐姿,一动不动。
  Amy:奇怪了,分手的又不是他。
  张骏突然抬起头,嗓音有点哑,“Sh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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