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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燃用余光看前边洗了很久的手,却迟迟没有转过身来的人，然后不耐烦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他单手截住女人就要摸上他喉结的手,像在看一个脏东西。
“我嫌脏。”
沈北燃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女人随着他手上的力道高跟鞋猛地一崴,差点摔倒。
“你！”
面对男人的变脸,单玲玲诧异：“你干什么,弄疼人家了。”
他声音像是从寒潭里浸泡过,语气森然道：“老子喜欢前凸后翘的，你照照镜子够格了吗？”
周窈洗手的动作一顿，想起了江暮雪。
江暮雪上高中的时候，身材就已经无可挑剔了，她和沈北燃同样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身材比例极好，性子和颜值也是无可挑剔，暗地里被同学们评选为那一届的校花。
谁会不喜欢江暮雪这样的女生，周窈和学校里的人认为沈北燃自然也不会例外，更何况他们还经常走在一起。
当年理所当然的就是学校公认的最佳情侣。
等周窈拉回思绪时，单玲玲已经愤怒地踩着高跟鞋走远。
周窈关掉洗手池的开关，拿纸巾擦了手之后，想装作无视他直接走出去。
他却没打算装不认识。
“怎么，免费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就想直接走人？”
听了这话，周窈情绪上来了，嘲讽道：“又不是我想看的，沈大公子魅力无边，投怀送抱的人这么多，想让人不碰见都难。”
又瞪他：“还请小沈总以后想调情的话找别的地，公共场合有碍观瞻，况且我都还没怪你们堵了我的路。”
又是“沈大公子”又是“小沈总”的，沈北燃发现，她平时看着娇憨，但气起人来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沈北燃当下也冷了脸：“呵，比不上你，短短时间之内就有这么多男人为你前仆后继，这才刚拒绝我多久，这么快又和别的男人来酒吧玩。”
一想起刚才楼下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和一脸献殷勤的样，他就莫名胸闷气短，不爽极了。
周窈怔住，知道他是误会了，可是他居然带着这样的眼光来看她，言辞之间好像她是一个多么见异思迁的人。
她眼睛酸得发疼，突然就无力和他解释。
“不关你的事，你说话就说话不要侮辱别人。”
说着就要绕过他。
他不过就说了那个男人一句，她还维护起他来了，沈北燃感觉心中的妒火要把自己给烧没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周窈的手腕突然被箍住，属于男人的力道把她用力向前一扯，下一秒就被他拖曳到旁边昏暗的楼梯口。
高大的黑影带着压迫感俯身逼近，周窈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错愕地抬起眼，对上沈北燃那张近距离放大的脸。
他贴她极近，滚烫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引起一阵战栗，让她蜷缩起身子，大脑啪地一声断了路。
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知道这是他生气了的表现。
“呵，不关我的事？”
“周窈，你说实话，他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野男人？”
沈北燃咬牙切齿，眼神像要吃人。
周窈被他困在怀里无处可逃，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能影响到她的情绪，让她顷刻间变得委屈无比。
“不是他！谭师兄只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师兄，我来这是有事情要请教他。”
她试图挣扎：“沈北燃，你放开我。”
沈北燃是两手攥紧她手腕给压到墙上，盯着她的泪眼没有放开，她每每要掉泪他都想投降，恨不得为她倾尽全部也甘之如饴，就差捧着整颗心让她随意践踏了。
可现在，对上她沾染了红意的眼，他只有满满的恶意，只想把她牢牢霸占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能去。
“周窈，这招对我没用，你以为我还会心软吗？”
“我真是见了鬼才着了你的道，我就不该放任你这些天，本来想让你好好冷静去想清楚和我的关系，没想到你这么行，和其他男人给我冷静到了酒吧里。”
“怎么，他就是你所谓的那个适合你的人？”
面对他话里的嘲讽和指责，她毫不示弱：“是又怎样，我找我合适的人，你找你前凸后翘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北燃想起刚才为了赶走单玲玲随便说出的话，眼睛带怒：“谁说老子喜欢前凸后翘的？”
接着幽幽盯着她，一句一字缓缓说道：
“周窈，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清汤寡水。”
周窈重点偏移，气成包子脸：“你、你才清汤寡水！”
沈北燃贴近她耳根，带着一丝坏：“是不是清汤寡水我怎么知道，要验证过才知道。”
“你……”不要脸！
他目光巡视在女孩醺红的脸，视线慢条斯理地下移，眼神逐渐变得暗沉危险，最后停留在了她微微启开的小嘴上。
然后听见他不要脸地开口，再次刷新了周窈对他的认知。
“周窈，你要不要跟我接吻？”
话音一落，周窈满脸愕然，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不然为什么会从他口中听到如此天方夜谭的话。
这句话在他口中说出来就和“周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一样简单。
他完全都不知道害臊的嘛！
周窈整张脸已经通红，因为他的话而震惊到词穷：“沈北燃，你是不是疯了！”
“是吗？我还可以更疯一点，要试试吗？”
周窈：“……”
老天爷，她开始怀疑眼前的沈北燃真的和她当年喜欢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沈北燃望着女孩清澈见底的眼眸，一只手把她微乱的头发拨到一旁，语气正经而又认真。
“周窈，你给我说个时间，你要多久才能忘记他？”
“当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吗？”
她对上沈北燃的视线，眼中晦暗，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忘记眼前这个人。
可能他出现在了她最黯淡无光的那段时日，是她走过那三年的一个信念，是她荒原上的唯一风景，更是她迷航的灯塔，所以才如此难忘吗？
可如果他一直像这样频繁出现在她面前，她怕是永远都做不到。
“沈北燃，我……”
“北燃，原来你在这啊，害得我好找。”
一道清亮温柔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打断了周窈要说的话。
两人齐齐望向身后，皆是一顿。
昏暗灯光之下，江暮雪并没有看见沈北燃圈在怀里的周窈，等他俩齐齐回头时她才发现姿势异常暧昧的两人。
江暮雪得体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们……”
她的脸色渐渐转白，匆忙说了一句：“打扰了。”
便慌忙转身离开，背影落寞惹人怜。
沈北燃皱眉看着突然出现又跑走的江暮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想继续刚才的对话和没做完的事情。
他转身把手又撑到周窈耳边，没想到却被她用力一把拍下。
她声音替他着急：“沈北燃，你还不快去追！”
他愣住：“我为什么要追？”
“你没看见她已经误会了吗！”
“误会什么？”语气透着不解。
“误会你和我啊！”
“那就误会啊。”
他眼睛又危险地眯了起来：“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们之前是误会？”
周窈看着一点不慌的沈北燃，心想，难道沈北燃是故意让江暮雪误会的？
因为气她离开他远赴异国，还是因为吵架分手还没和好？
当初论坛上确实是有关于这两个人分手闹得很不愉快的各种猜测。
算了，不追就不追，她又不是他们的爱情保镖。
周窈：“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是跟我室友陈梓和谭枫师兄一起来的，我和他们一起回去。”
“好，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哦。”
周窈回去时陈梓和谭枫问她怎么去厕所去了那么久，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三人一同走出了酒吧，可刚走出门口没几米，路边停靠的一辆玛莎拉蒂此时打开了车门，江暮雪从车里踏了出来，朝周窈的方向而来，好像专门等了她很久。
而车里坐着那天她在公交车站遇到的和江暮雪打电话的女孩，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异常不友好。
江暮雪缓缓走到周窈面前，礼貌大方的对她笑道：“周窈，能和你聊聊吗？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周窈叫陈梓和谭枫稍等她一下，然后和江暮雪走到另一边的小道上。
夏夜的凉风夹杂着丝丝闷热感，两人面对面抬眼打量对方，然后江暮雪率先开了口。
“周窈，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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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燃：喜欢的人总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怎么办？在线等……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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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好久不见,把周窈拉回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天。
那些深埋心底的自卑，追逐一个人的单航线，仿佛又无所遁形。
她心脏紧缩,感受到心口泛起的丝丝疼意,知道江暮雪单单只是站在那儿,自己的骄傲就会碎了满地。
“好久不见。”她哑着声回她。
也只有这一句能回她，虽然周窈并不认为她们之间的交情能够得上这句好久不见。
“你……你后来那件事情解决了吗？身体没事了吧？”她稍带善意的目光小心问她,像是只是寻常关心的一个朋友。
周窈想起什么，眸中滞了一瞬,平静地开口：“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她真诚地笑了一下,接着一脸欲言又止。
周窈明显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江暮雪目光直直看她：“周窈，你和沈北燃，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刚才你们……”
周窈打断她：“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真的吗？那就好。”她眉眼一松,笑容明快起来。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其实这次回来是为了追回他的,我不想再离开他身边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面皮薄又不善于表达,所以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我想他一定也能再次感受到我的心意。”
又状似关心地问：“周窈，你和北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觉得他还可能会接受我吗？”
周窈垂目道：“我和他只是偶然认识的。会吧,你们以前在学校不就是成双入对的吗。”
江暮雪脸上洋溢着开心：“真的吗？你也觉得我们般配吗？”
她眸中藏了无可名状的凄然,唇边挤出一丝笑：“嗯,般配。不好意思,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江暮雪微愣：“好,抱歉耽误你时间，如果我和北燃有了好结果我请你吃饭。”
周窈：“好，提前祝福你们。”
江暮雪盯着她的背影，眸中晦暗不明。
晚上回去之后，可能是因为遇见了旧人，周窈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一桩一件旧梦像浪潮般向她涌来，把她淹没沉浮，让她呼救无门。
如果说遇见沈北燃的那场暴雨天是年少的初次心动，那三年前那个下午的阴雨天同样是周窈挥之不去的梦魇。
周窈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可淋着雨的身子依然止不住地发抖，薄薄的湿布料贴在身上抵挡不住寒意，和三年前一样冷得彻骨。
她跌跌撞撞地往小巷子跑去，生怕被身后的人追来，然后撞到了正撑着伞走来的江暮雪。
窄小的巷子里两人双双跌倒，江暮雪的小白伞被撞到地上，她一声惊呼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捡起地面的伞生怕自己被淋湿，然后低头看见自己的白裙子染上了污渍，她恼怒地抬起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看路……”
她的声音在看到地上的女孩后瞬间顿住，瞳孔里一片惊骇。
她从未见过有女孩如此狼狈的一幕，脚上只见一边脚穿着鞋，另一边鞋不翼而飞，白皙瘦弱的脚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此时正渗着暗红的血。
最令人膛目的是，她脖子以下被撕破了一大块领口，锁骨下大片的细腻皮肤裸露出来，手臂上衣袖被划破了一道长口子，有血正源源不断地晕染开来，看着甚是可怖。
她上前想要扶起她，急急道：“你没事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或者帮你报警？”
周窈看到江暮雪也是一愣，本来无神的眼眸稍微聚了一点光，接着被她扶到旁边屋檐下的长椅上。
江暮雪看了周窈身上的伤口一眼，再次和她确认：“你真的不用报警吗？我觉得你还是先去医院一躺比较好。”
周窈此时的小脸煞白无色，她出声道：“可以借我一下电话吗？”
江暮雪连忙掏出手机：“好，给。”
“谢谢。”
江暮雪本以为她是要打电话报警，或是叫车去医院，却没成想听到她微微带着寒意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异常冷静，甚至好像还带有一丝冷漠。
“我在初原街道的铜巷里，你过来接我一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讽刺一笑：“是吗？周丰恒，这个项目能赚多少钱？比我的安危还重要？”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神情透着浓烈的失落。
“好，我在这等你。还有，如果徐瑞直问起你我在哪不要和他说。”
“没有为什么。”
周窈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江暮雪，并和她道谢：“谢谢，你先走吧，等会就有人来接我。”
江暮雪不放心道：“我还是陪你等一会吧。”
周窈看到了她脏了一片的白裙子，带着歉意：“你的……裙子，抱歉。”
“没事，不要紧。”
她注意到江暮雪摁开手机看了好几眼，和她说道：“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没事。”
她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微微羞涩：“其实我今天是要去见一个我很喜欢的男孩，我预感他今天会跟我表白。”
周窈一僵，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很喜欢的男孩是谁。
毕竟她目光一直追随的那个人，身边出现的从来只有江暮雪一个人。
她又听见她用自信而又热烈的语气说：“当然，如果他不跟我表白的话我也会和他表白的。”
她看了眼周窈：“那我先走了？”
“好，祝你……成功。”
“谢谢你，我会的。”
江暮雪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头发和裙子，带着一丝忐忑转头问她：“我这还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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