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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窈躁得脸红,几记刀光冷箭射向沈北燃。
警告他要是再乱说话就后果自负。
沈北燃接收到周窈的眼神威胁，放下汤慢悠悠开口：“我说的挤一挤,是和她挤一间病房,谁说挤的一张床了？”
“谭伯,等下麻烦您帮我们换到大一点的双人病房。”
他解释完，还义正言辞地说起他们来，“你们这思想是不是有点不太纯洁？”
周窈：“……”
谭明：“……”
谭明开的这家私人医院空病房确实比较多,但沈北燃之前说的“挤一挤”任谁都会想歪误会。
谭明走后,周窈知道自己要住院两天时便发消息问了陈梓有没有空,她不想麻烦沈北燃在医院照顾她,毕竟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
陪护一般是亲人或者比较亲近的人来做，她怕和沈北燃待在一起会尴尬,可是请陪护的钱又很贵。
陈梓是十分钟后才回的她消息,说自己和爸妈出去旅游了问她怎么了，周窈只能回了一句没事,和她闲聊了一会儿。
沈北燃行动迅速,不一会就把周窈一起转移到了敞亮的病房,周窈只能无声听他安排,默认了他要陪护的这个事实。
可到了晚上,周窈却忽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她想到自己今晚洗澡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窥看了几眼正半椅在隔壁床聚精会神敲电脑的人，一副欲言又止。
沈北燃感受到了来自周窈的视线，他虽没抬头却柔声问她：“怎么了？我有一封公司的加急邮件要处理，等我几分钟。”
周窈试探着问他：“沈北燃，你说我先出去一趟再回来住院也是可以的吧，医生好像没有说过我不能出去。”
沈北燃敲字的手一顿，抬眼睨她：“你觉得呢？”
还想出去再回来，她这么牛怎么不先出去旅游一圈等伤口愈合了再回来住院？
她尴尬一笑：“呵呵，我也觉得应该不行。”
“说吧，要出去干吗？我替你去。”他把电脑一合，直接问周窈。
周窈默住，现在让他去宿舍帮她拿衣服也不现实，宿管阿姨肯定不会放他进去。
况且还有她的贴身衣物要拿，这叫她怎么跟他开口？
算了，她有点自弃，委婉说道：“我要洗澡了。”
沈北燃一怔，然后看了一眼卫生间：“那要我先出去？”
联想到她刚说想要出去，他眉头皱起：“难不成你还想回宿舍洗或者去外面的宾馆洗？”
“……”是指望不上他能想到了。
周窈眼睛一闭：“沈北燃，我今晚没有换洗的衣服！”
沈北燃微微愣住，显然也是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他立马起身：“抱歉，第一次当陪护没经验，忘了这事了，我现在出去帮你买。”
周窈叫住他：“我还没说我尺码呢！”
他噙着笑，语气有点欠：“我知道啊。”
不是，他上哪里知道的？
“又不是没抱过你，我的眼睛和手就是量尺。”
周窈脸一红，不要脸！
她又吞吐叫住他：“等……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要买的？”
她垂目，不好意思看他：“还、还有我的……贴身衣物，买一次性的就好。”
她脸红得要滴血。
话落，房间静谧无声，沈北燃也是哑言，耳根爬上了一抹浅显的红。
他“哦”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下半夜，周窈是被肚子痛醒的，睁眼醒来的那一刻感觉到底下一阵潮湿，她愣愣地盯着上空的漆黑，脑中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完蛋了。
“沈北燃。”
她挣扎了好久才试探着叫他。
“嗯？”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听到周窈唤他就立马起身过来了。
他开了一盏床头灯，蹲在她床边：“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周窈脸上面不改色，实际内心躁得慌：“我、我大姨妈来了。”
沈北燃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我去给你买那个。”
周窈半个头缩在被单里，又弱弱补了一句：“床单也脏了。”
沈北燃当机立断，声音沉稳得令人安心：“你先进厕所换衣服，我去叫护士过来换床单。”
周窈躲在厕所时，沈北燃叫人来换了床单，听见他拜托护士帮忙泡来一杯红糖水，自己又去楼下买来了卫生巾给她。
两人一阵折腾才算了事，但困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幽黑寂静的病房内，两人躺在床上各怀心事。
好一会，沈北燃问她：“睡了？”
“……没，怎么了？”
“周窈，你觉不觉得，我今天做了你男朋友该做的很多事。”
给她买贴身衣物和卫生巾，都是沈北燃头一遭做。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吃亏了，做着你男朋友的事却不是你男朋友。”
“周窈，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周窈压下心跳，立马用被子蒙头：“我睡了，晚安。”
男人声语气幽深：“嗤。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早上周窈醒来，发现窗户的帘子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沈北燃是什么时候给拉上的。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又望向旁边的病床，没想到沈北燃已经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他人去哪里了？
周窈没发现自己对他潜意识里的依赖，发微信问他：【你在哪？】
沈北燃：【醒了？我在外面给你买早餐，等会就回去，昨晚睡得晚你再眯一会。】
周窈放下手机进卫生间洗漱后，打算出去楼下溜达一圈，她躺久了实在躺得难受。
她本打算在走廊逛完一圈就回去，却在经过一个楼梯口时，意外听见沈北燃的声音。
她好奇凑近，听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之前在密室里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柔弱而楚楚可怜：“沈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老公吧，他真不是故意弄伤那位姑娘的，我求求你签了和解书，请你放过他吧。”
周窈听见沈北燃极其冷漠的语气：“是吗？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但我是故意的。”
“你们该庆幸她现在没事，不然不单只是这个结果。”
沈北燃听着像是对这个处置结果不够满意，“这个代价算便宜他了，你走吧。这份协议书你该带去牢里给他忏悔。”
看见他软硬不吃，女人厉声嘶吼：“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冷血！我们都说赔钱了，怎么就不能私了了，何况她又没有伤得很重！”
“呵，老子不差钱。他动手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是寒着冰。
“这世上有人敢伤她一毫，无论是否故意，我都会成千万倍地还回去。”
他如同看死物一般看了女人一眼，生冷无情地威胁道：“还有，不要被我发现你去骚扰她，不然你们南东巷的铺子我能让它们一夜之间换主人。”
女人悔恨的呜咽声低低回荡在楼梯间，沈北燃提着早餐离开后，周窈靠在旁边的墙角安静地垂着头。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她绝对的偏袒，不计较对错与否，不衡量现实与利益，他天平的那一侧好像永远都会偏向她。
他亳无理由的护短与偏爱，让她震撼，心头更是泛起迟来的委屈和感动。
手机的振动声打断了周窈沉浸的思绪，听到沈北燃携着一丝急慌的声音传来：“周窈，你在哪？”
她压下内心的急剧波动，掩饰喉中的哽意，低低回他：“我嫌闷出来了一会，现在回去了。”
她听见他带着对她独有的宠溺语气：“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回，一个人乱跑什么。”
沈北燃把早餐放在桌上后，手机收到了一条视频，是周窈受伤当天密室里的监控视频。
密室店长：【监控拷贝出来警察已经看过了，当时也有人证物证，这个故意伤害罪他铁定是跑不了了。】
再加上沈家的施压，这个男人估计有得受罪。
他随后又担心发过来一条：【视频不是很长，但不建议观看。】
他自己看后都气得拳头硬了，何况是沈北燃呢，他怕他看了之后会忍不住冲到警局里杀人。
周窈回到病房时，看到沈北燃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正专注地低头看着手机，就连她回来了都没发觉。
周窈一愣，觉得他此时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单从背影就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她走近，熟悉的说话声和痛呼声从他手机传来，周窈的身子微微一抖，知道他是在看她出事那天的视频监控。
她轻声走上前，然后用手从背后捂上他的眼睛，低声和他说：“沈北燃，别看了。”
如果她细看，会发现沈北燃的眼眶已经发红，他没有动也没有暂停视频。
他沉着声音：“周窈，我还没看完，手拿开。”
周窈执拗，仍遮着他眼睛不放：“你不要看了。”
他现在的情绪让她感到有点不安。
沈北燃沉默不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接着他把手机丢到桌上，随着“哐啷”一声，周窈的心跳也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下一秒，手腕被他用力一扯，她失重跌落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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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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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沈北燃,你干什……”
周窈被他吓了一大跳，抬眼对上沈北燃发沉的眸色，话生生顿住。
她坐在他腿上,以暧昧缠绵的姿势被他抱在怀里,可她只看得到沈北燃已经发红的眼尾。
“沈北燃,你、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怎么有些害怕他现在的眼神。
他一双眼眸紧盯着周窈,哑声叫她。
“周窈。”
“嗯？”
“以后不要去密室上班了，再有下一次,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窈知道应该是自己这次吓到了他,和他缓声道：“沈北燃,这只是非常偶然的一次意外，不是每天都发生的，很多时候玩家们都很有礼貌,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他冷哼：“一次意外也不行,你有夜盲呆在那里本来就危险,你现在就给我辞职了。”
周窈见他说不通,鼓起脸来：“我不要。”
他语气危险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
在实习面试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她还很需要这一份工作。
“行,我明天让你们店长辞退你。”
“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们密室背后的老板。”
周窈睁大双眼：“我本来还想问你,没想到你居然先自己坦诚了。沈北燃，你是钱多没地烧吗？你接下这个密室到底有什么好图的！”
他无比自然地接着她的话,让周窈一哽。
“当然是图你。”
“但现在说什么你也不能再去上这个破班了,不然我明天就让这个密室直接消失不见。”
“沈北燃,你能不能讲一点道理！”
“不能。”
周窈气极,转过脸不再看他。
沈北燃盯着女孩圆润的后脑勺默了默,然后强制把她脸掰回来,又上手捏捏她的肉脸逗她：“生气了？”
周窈刚只顾着和他理论，现在发现过来自己还坐在他的怀里，于是挣扎着要起来。
“你放开我，我要起来！”
但沈北燃仍紧紧箍着她不让她起身，无赖道：“不要。”
“你是无赖和流氓吗！”
他像抱着一个婴儿，把头埋进周窈的脖子，认真地和她商量：“周窈，你答应我，不要再受伤了。”
“做得到我就不逼你辞职。”
周窈心里一软，“沈北燃，我答应你会尽量不让自己陷入危险，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
他还埋在她脖子深处，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引起她身子微微战栗，她脸红道：“那你还不放开我？”
他鼻腔处充斥着女孩清甜的香味，有些依恋不舍，闷声道：“谁说只有这一个条件了。”
她叹气：“还有什么？你说。”
他终于肯抬起头来，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你亲我一下就答应你。”
周窈睫毛震颤，想不通他是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沈北燃目光深沉，语气从委屈到认真再到笃定。
“周窈，从遇见你开始，每次都是我编织理由主动找你，想方设法接近你。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我对你处心积虑、目的不纯，我这人一旦认准一个人就绝不可能轻易放手，”
“对你，我势在必得，很多时候难免情难自已，包括我想吻你这件事。”
“但我也想你为我主动勇敢那么一次。”
“所以，周窈，你想清楚了再……”
他话未说完，一双柔软的双臂已经缠上他的脖子，他浑身一个激灵，女孩已经仰起头，碰上他唇角一触即分。
他短暂地感受到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眸光震颤闪过诧色。
沈北燃本来只是想着要逗弄她一番，让她以后对他放开一点，现在被她反将一军，整个人不由僵定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因为还在他腿上，加上不熟练的缘故姿势掌握不到位，鼻尖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脸，有些疼痛。
可是他脑海只剩下她软而甜的唇。
沈北燃望着她眸色转深，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直白欲念。
周窈亲完，侧过头不敢看他，心跳完全乱了拍：“我亲、亲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她有些害怕他此刻的眼神，像是已经被他盯上的一只猎物，在他眼皮底下企图翻身逃跑。
沈北燃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语气很低沉：“周窈，一个月还没到，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对吗？”
他想要的答案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清晰明了，她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重逢后他的靠近，明明之前就已经很努力地抗拒过他，可到头来还是以失败告终。
周窈鼓起勇气看他，眼神明亮澄清，没察觉到自己的喉间居然存了些哽咽。
“沈北燃，我想和你试试。”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即便和你没有结局也没有关系。”
他的瞳孔剧烈摇晃，然后狠狠侧过头，隐忍地闭了闭眼睛。
“周窈，你想清楚了吗？”
他问完这句话，又转回头看她，眼底像藏着一个深潭，望不见底。
“还有，什么叫和我没有结局也没有关系？周窈，你选了我就必须做好和我走到七老八十的准备，把死后同穴当成我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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