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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顺裕公主谈到叶云眠的时候，也没有说坏话！
她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让顺裕公主尽量避让叶云眠，不要和她起冲突的呀？
“那你就是自取其辱。你想往脸上贴金，可我不想自己身上沾了屎，想必从此以后，林姑娘心里该有数了吧？”叶云眠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话，粗俗。
但是真的狠。
众人不是帕子捂嘴，便是轻喝着茶，掩盖住内心的情绪。
真是羡慕叶家大姑娘，不仅出身好，而且还长了一张会说话嘴，真是半点委屈不肯受，只是瞧着这场面，林姑娘简直都要被叶云眠欺负死了……
是挺可怜的。
“好了，还是赏菊吧。”顺裕公主看了叶云眠一眼，觉得她该停了。
再说下去，肃王只怕要跑过来为林绵绵主持公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绵绵那柔弱避让与叶云眠的狠辣直白相比，她此时竟有些欣赏后者。
明明之前，她觉得林绵绵性子好的，可为何突然会觉得有点烦了？
可不管怎么说，林绵绵身后还有肃王，她那个皇弟也不是个好招惹的，还是要给未来肃王妃一些颜面的。
“绵绵素来心软，叶姑娘眼里又容不得沙子，你们二人的确是水火不容，往后尽量避着就是了，只是今日两位还请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和气些。”顺裕公主开口又道。
公主都这么说了，叶云眠当然不能继续怼。
当即便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诸位也知道我家最近揭不开锅，今日厚着脸皮前来赏菊，不好空着手，便只挖了两棵寻常品种，你们瞧见了，尽管笑话我，只是笑完了，记得赠我两棵好菊带回去养养眼才行。”
第181章 死敌
叶云眠一句话让气氛瞬间轻松下来，众人之前就瞧见她带来的菊花了，的确是寻常之极，只是她这自嘲之言反倒给那菊花增了些颜色。
“这满园菊色，也只有叶家姐姐的最有野趣了！往那儿一摆，竟最惹眼！”一人笑着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亲自照料的绿菊团子可就要委屈了！”立马又有人接上。
很快，场面和谐一片。
众人说说笑笑起来。
林绵绵那眼泪，不收也得收，不过她的委屈确实走得很快，眼泪说停就停，只是微红的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
与此同时，青霜也已经见到了赤羽。
赤羽一开始扮做林绵绵身边丫鬟跟在左右，与顺裕公主一起出现的时候，立即就瞧见了青霜，心中大惊。
二人寻了机会，便换了个幽静的地方交谈。
叶云眠今日特地将阿布、阿满都带来了，阿满跟在她的身边，而阿布，则让她寸步不离的守着青霜。
“你没死？”赤羽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去见主子，反而还跟在叶姑娘身后？青霜，你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吧！”
她的任务可是杀死叶云眠啊！
结果一去不回！
就因为叶云眠没死，所以主子才生了让林家公子争取她的心思，间接导致了林昭被废，若是主子得知，青霜如何能活？！
“赤羽，我已经是自由身了！”青霜特别高兴，“我身上的食魂散已经解了！这次就是特地求了叶姑娘，让她带着我来见你的，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求了叶姑娘帮你解毒，我们这次是真的可以逃了！”
上次逃跑的时候，七个人死了四个。
这一次，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不再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赤羽内心无比震惊，她看着青霜，发现她真的变了许多。
从前青霜虽然性子稍微活泼些，但也不会露出这般肆无忌惮的笑容，而且她气色很好，身上少了从前的冷漠和防备，如今竟像是个寻常姑娘，眼中都充满了自在的光芒。
这样的青霜，必然已经是自由了的，只有不再担心前路和性命，才能如此。
“你和青焰，一起叛主了？”赤羽双手攥得有些紧。
“赤羽，我们何曾真的愿意认主！你还记得银心吗？她胆子最小、最怕血了，可她是怎么死的？那些狼狗当着我们的面撕碎了她的身体，那时候我们便说过的，有朝一日，一定要为她报仇！”提起这事儿，青霜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努力压制起来，又道：“我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既然有机会得来自由身，为何还要卑躬屈膝做别人的走狗？”
“可是你忘了忠心！做人怎么能没有信仰和原则？”赤羽十分绝望的看着她。
“不！那忠心是他们强加给我们的！”青霜立即说道。
她可以做奴婢受人驱使，但前提是要她自愿！而不是用毒控制着她，用软肋牵制着她！
倘若当年她无处可去，是肃王给她吃喝和未来的话，那她可以为他效忠，报答恩情，可事实是，她和青焰好不容易去了京城，靠着他们的双手也能养活自己，可却突然被人抓走送去为奴，一切都是被逼的！
“你变了。”赤羽有些心碎的感觉。
这些年来，相依相靠的人，竟和她走向了相反的路。
“青焰呢？他和你的想法一样？以后都要为叶家做事？”赤羽问道。
青霜点头。
青焰是叶府二少爷，这个消息她暂时还不能说，但只要赤羽愿意跟她走，自然就能看到这一事实，到时候也会为青焰高兴的不是吗？！
“主子最厌恶的人便是叶惟寅，你和青焰多年来受主子培养，才能有一身好武功，如今解了毒，便立即弃主子而去，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青霜，你再想想，若你还愿意回去，我会帮你们在主子面前求情……”赤羽不希望就此决裂。
青霜愣了一下。
她也没想到赤羽会这么说。
“不是的，赤羽，我们是没有错的，你不想解毒吗？还有，你跟在林姑娘身边，总是莫名其妙的受罚，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青霜急了，连忙去拉住赤羽的手。
赤羽看着她，知道她去意已决。
“你让我想想。”赤羽停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
青霜吐了口气：“嗯，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叶姑娘待我们很好，她也不拿我当死士，我想着往往后若是青焰和叶姑娘不需要我了，我也可以出去走一走，看看从前没看过的风景，我可以过平静、简单的生活……”
“只是，怕你没机会了——”赤羽突然动了手。
手中利刃直接扎向青霜的胸口。
与此同时，阿布立即冲上去抵挡，但是晚了一步。
青霜胸口冒着些血色，好在有阿布出现，那利刃没有扎得太深，但如此突如其来的利器却让青霜愣住了。
她曾经想过自己的千万种死法，却从来没想过会死在赤羽手上。
“为何！就因为……我叛了肃王？”青霜捂着伤口，流失的血液让她浑身发凉。
“叛主者死！青霜，你我一起长大，在我眼里，你如同我亲妹妹一般，只是主子便是主子，你若是跟着别人，我或许能留你一命，但叶家乃是主子死敌！你与青焰不仅没有完成任务，甚至投靠敌人，将来必成主子心腹大患，如何能留！受死！”赤羽说完，不顾一切冲杀而来，非要将青霜击毙不可。
青霜连连后退，阿布挡在她跟前。
她内心经历了百转千回的痛苦，难过至极，胸口的伤就如同是被人挖了心肝一样，空落落的。
叛主的下场她从来没怕过。
可这一刻，面对赤羽，她竟然怕了。
情同姐妹、一起长大，却能执刃杀她？
青霜的恍惚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并非是个糊涂的人，从前作为死士，也学会了在逆境之中找回理智，所以很快，带伤冲了上去，与赤羽打了起来。
赤羽武功不错，但阿布也十分凶猛，再加上青霜，赤羽便有些不敌，没一会儿，连连败退，趁机逃了。
阿布也没追。
青霜看着那背影，也知道不能继续打了，她身上的伤不足以致命，可也让她无力瘫软，摇晃了两下，虚弱道：“若我受伤被人瞧见，只怕要给叶姑娘添麻烦，阿布姑娘，劳烦你扶我一起先离开，至于赤羽……”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是我得意忘形、失了分寸，竟忘了她是被肃王精挑细选放在林姑娘身边的，又怎会与我一样叛主呢，今日流的这些血，便当是成全了过完的情分，从今往后，我与她，只是死敌……”
第182章 毁了她？
青霜眼中也多了几分冷意。
这些日子她沉浸在解毒的喜悦之中，完全失去了自己该有的判断力。
赤羽这一刀扎得好，让她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仔细想想，赤羽与她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最初接受训练的时候，即便赤羽的武功不是最好的，可仍旧可以被带去见肃王殿下，而青焰就算再如何努力，都一直得不到肃王信任，做不得要紧的任务。
肃王要的，是绝对的忠诚，而不是最好的能力。
青霜心中明了了许多，面上则有些虚弱，阿布搀着她，先行离开。
过了一会儿，赤羽也回到了林绵绵身边。
林绵绵心中有气，瞧着与众人相谈甚欢的叶云眠，委屈又厌恶，目光瞥向赤羽，道：“治哥哥让你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可你倒好，擅离职守，若此时叶姑娘像对我四哥那样突然发狂，如何是好？”
“属下只是有不得已的要事，刚才……”赤羽连忙开口。
然而话刚说一半，林绵绵便打断了她：“连你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吗？明明是你不听话，却还给自己找借口，你可瞧见那叶姑娘身边的丫鬟？寸步不离，何时你也能如此，那才是让治哥哥放心。”
林绵绵提到的人是阿满，叶云眠安静的时候，就会端着点心投喂她。
林绵绵觉得那丫鬟看着叶云眠的眼神有谦逊恭敬也有崇拜，再看她身边的丫鬟……
从小跟着她的丫鬟有两个，一个早些年死了，还有一个倒是挺乖巧的，就是有点笨，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独特之处，更不会武功，只是生得圆润可爱招人喜欢，这才留着的。
治哥哥给她的赤羽做事的确是周全，既懂伺候人又能保护她，但她能感觉到，赤羽对她与对治哥哥是不一样的，她只是遵命行事，压根就不是真将她当成主子。
她真的有些羡慕叶云眠了。
为什么她拥有的东西那么多？
让天下人敬重的父母，尊贵的出身，出色的容貌，甚至还有一身好医术，身边还跟着忠心能干的奴婢，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让叶云眠这么恶毒的人拥有了这么多的好处？
林绵绵也没注意到，她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表情少了几分纯粹，多了些狰狞。
“毁了她的脸。”林绵绵突然张嘴，声音低沉的对着赤羽说道。
赤羽愣了一下：“姑娘的意思是，让属下……当这么这么多人的面……毁了叶姑娘？”
“你不是自小受训，很有能耐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林绵绵看着她，问。
“能做到，只是属下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主子说过叶姑娘不好对付，不希望您在即将成婚的紧要关头被人抓了把柄。”赤羽立即表态。
林绵绵只是想出口恶气而已。
她当然知道，不能真的那么做，就算赤羽是无辜伤害了叶云眠，她这个主子也逃脱不掉。
她心情不好，态度便差了些罢了。
但瞧着赤羽这么的战战兢兢的样子，林绵绵又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只是与你开玩笑的啦，虽然叶姑娘总是欺负我，但毁了容貌确实也太歹毒了些，我才不会那么做呢！”
“……”赤羽有些不太懂，既然不想，那为何要说。
林绵绵很好奇，叶惟寅知不知道叶云眠这么盛气凌人的样子，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亲妹妹这般不讲道理，还会不会如此纵容。
此时顺裕公主也和叶云眠说了些话。
二人交谈不是很多，顺裕公主如今最忧心的就是自己的年纪大了，婚事耽搁数年，怕自己没个着落，而叶云眠同样也不算小，十八九的年纪，连亲事都没定下一个，也算是个“老姑娘”了，便想听听她对这事情的看法。
叶云眠的态度也十分直接。
身为公主什么福享不到？若换做是她，便想法子先让自己高兴！
自己高兴了，身上的优点自然会更加闪耀，足以吸引到三观、喜好相同的男子，即便真的寻不到一个知心人，也不是非要委屈自己不可。
顺裕是寡居公主，再嫁有皇家依靠，不嫁，她那名义上的婆家宗族也得将她供着哄着，何须为婚事而烦恼？若整日压抑着自己讨别人欢心，活不长。
顺裕公主若有所思。
她逼自己太久了，有时候她也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每次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心里便难受，如今也是头一回有人让她不要想那么多，让自己活得痛快活得肆意长命才是对的。
“我这些年总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虽有太医给我诊治，但我觉得效果没那么好，你往后若是得空，多来本宫的公主府走走吧。”顺裕公主忍不住说道，“这些年父皇送了我好些药材，想让我补身体，可我也不知该怎么用，你是个大夫，总比我熟悉些。”
她觉得与叶云眠说话，比喝药管用。
这心里竟然舒畅多了。
不过她刚才对叶云眠态度不太好，这人未必肯和她多交流，若叶云眠将来能应她的约，她可以送她些药材的，她府中有好几根品相极好的百年人参，之前海域那边送来些龙涎香，父皇也给了她一些，只是她不爱用，这叶姑娘应该抗拒不了吧？
叶云眠没多想，顺裕公主多思多虑，的确该吃点药丸子排解一些。
便客气的应了。
没一会儿，宁香迟派去买东西的下人也回来了，二人互看了一眼之后，便起身和公主告辞了。
她们既说要出去看个要紧的病人，顺裕公主也不好阻拦，便让她们离开。
“这叶家姑娘真是个趣人，我以为她通晓医术，应该不懂琴棋书画呢，可刚才聊些古画，她竟也都能说上一些，吓了我一跳。”她走后，各家姑娘也都评判起来。
顺裕公主也点了点头。
何止是懂画？她也懂得欣赏音律，能闻得出大家伙身上所用的香料，品茶赏花论诗词，竟也能跟着聊上一嘴。
且，她的言辞总是一针见血，能轻易的发觉别人身上的优点！并在不知不觉中，让人轻松起来，不争风头却又能表达出自己的见解，与刚才对林姑娘的态度，全然不同。
第183章 鬼胎
顺裕公主心情也有些复杂，要知道，她在来之前还恨不得让叶云眠跪下道歉，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而已，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再瞧林绵绵那委屈又可怜的样子，顺裕公主内心生出了些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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