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Z熙跟张天佑都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然后喜宝推开门,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江Z熙见喜宝脸上破了道口子,身上还沾了一身泥,心中一拧,便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喜宝身上还疼着呢,又是一路小跑回来的,本来就委屈,此番江Z熙这么一问,她张口便「哇」地哭了出来。
张天佑也被惊到了,过来问喜宝:「怎么了?」
江Z熙见张天佑抢了自己位置,心里不高兴,猛地就将他推开,然后只拉着喜宝到一边,黑着脸问:「告诉我,哪个不识趣的欺负你的?你说出来,我给你出气去。」
喜宝赶紧不哭了,将小脑袋瓜子摇得似是拨浪鼓,认真地说:「没人欺负我,就是去给少爷领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胶。」然后小手赶紧推江Z熙,催促道,「少爷,您赶紧起床,不然就受罚了。」
江Z熙再次确定:「真的没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真的没事!我好得很呢!」喜宝脸上还挂着泪,嘴巴确是咧着笑的,她小短手到处拍自己身子,「你看,哪儿都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江Z熙还是不放心,又亲自四处好好检查了一翻,见她确实没有伤着,这才放了心。
「你没事起这么早做什么?」江Z熙有些心疼喜宝,顺手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命令道,「以后不许比我起得早,更不许私自出这道门!」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门,又说,「吃的东西我会让小童给你领回来,放心,必是顿顿有肉!记清楚了吗?」
喜宝觉得少爷好似真的生气了,赶紧点头:「都记在心里了,以后没有少爷的吩咐,我就只呆在屋子里,一步都不出去。」
江Z熙「嗯」了声,又给喜宝理了理衣裳,方道:「好了,你呆在屋子里给我再做双鞋子吧。最近总是跑步,特废鞋子。」
喜宝瞧了瞧江Z熙脚上穿的鞋子,见不是自己做的那双,嘀咕:「少爷都没穿我做的,还要我再做……」
江Z熙脸色一愣:「你在说什么?」
喜宝立即挥着手说:「我在想,给少爷做个什么样子的。」
江Z熙笑眯眯的:「不论什么样子的,只你做的便就是好的。」然后转头看张天佑一眼,又叮嘱喜宝,「不必给他做,他要是没鞋子穿,我给他银子,叫他自己买去便是。」
张天佑不是傻子,自是知道这江Z熙对自己妹妹的心思的。张天佑很是不解,这江Z熙,何故会瞧得上自己妹妹?
喜宝……是断然不会给他江家做姨娘的。
不过,张天佑想,若是喜宝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众人,想来,配这江Z熙也绰绰有余了。
张天佑见喜宝不在的时候,寻了个空档问江Z熙:「你何故瞧上了喜宝?」
江Z熙虽然已经不太在意杜幽兰那件事了,但他对张天佑始终有些芥蒂,他觉得,这张天佑不配做哥哥,害得小喜宝吃了那么多苦。所以,他将喜宝这些年受委屈的账都算在了张天佑身上,因此,对他再没个好脸色。
「我跟喜宝的事情,只喜宝的娘管管便可,跟你无甚关系。」说着一甩袍子,捧着一摞书便加快步子,独自一人先走了。
张天佑到底没说什么,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那么做实为过于草率无情,着实太对不住幽兰了。
幽兰待他的心意,他早早便知,他其实也是欣赏喜欢她的。
只是,每每只要想到杜府嫌贫爱富,他那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恨意便就会慢慢涌出来,他就为父亲不值。
当初那杜侍郎跟父亲,是同一年的进士,甚至当初父亲的名次,比这如今的杜侍郎要高出许多。依着杜侍郎当初那样的成绩,是留不了京城的,在国子监呆个两三年后,最多也是打回原籍任个小官。
只是,当初那杜侍郎总会在父亲跟前说些自己抑郁不得志的话,父亲听得多了,也就放在了心上。
他当初有六七岁了,已经记事,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总也会听到这些话。
有一天,父亲忽然叹着气跟他说:「天佑,你杜叔叔既然已经将幽兰妹妹许你做媳妇了,我们是不是该要让着他些?」
那时候的杜幽兰,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小小的一团,粉嫩粉嫩的,好看极了,他也抱过,很是喜欢幽兰妹妹。
于是他点头说:「孩儿听父亲的,父亲说什么,孩儿就做什么。」
然后父亲就拍拍他的脑袋,继续语重心长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天佑,爹怕是不能光耀门楣了,你要记住,往后张家得靠你。你告诉爹爹,小腰杆能不能撑得起来?」
他小小脸上存着骄傲,自豪道:「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爹能做到的,儿子更是能做到。爹,您可别小瞧了我,等我长大了,一定中个状元给您瞧瞧!」
父亲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舒了口气说:「往后爹若是不在了,好好照顾你娘,知道吗?」
他当时还不是很明白爹爹话中的意思,只是没过几天,便有人去了他在京城的家,将他爹爹张仕给拿了,他方有些明白。他听人说,爹爹牵涉某起贪污重案,甚至还牵连了数万条人命,所以才被拿去问话的。
当时他还小,其中的细枝末节很不清楚,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还是如今的十三明王替爹爹求了情,爹爹方能免去一死。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仕自此被打回原籍,此生再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而娘当初以为爹爹会没了命,本就身体不好的她,自此一病不起。
也是那个时候,爹爹从京城带回了殷秋娘。他是往后很长的时间才知道的,殷秋娘被爹爹带回来的时候,肚子里已是有了喜宝妹妹。
所以,喜宝不是爹的女儿,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京城里某位贵人的。
而他张天佑,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深得殷秋娘母女照顾。
如今他终是不负众望,中了姑苏解元,如今作为天子门生,自然前途无量。他没有辜负父母的厚望,也没有辜负继母这么多年来的万般照顾,该记住的恩情他会记住。
当然,该报的仇他也不会手软。起初小不懂事,可后来想了想,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他不信父亲会做出什么贪污害命的事!
父亲,必是为人陷害的!当年的案子,其中必有差错!
第39章
所以,当初他因赶考来到京城后,又得知杜侍郎悔婚的消息时,不是不恨的。
当初,他拿着信物跟信件去杜府时,正好撞上江府的人去给杜府送彩礼。杜侍郎此生只有一女名幽兰,无子,这事他是很清楚的,既然独女已许给张家做儿媳,为何还有旁人来送礼?
于是他便打算先不去府上相认,而是打听清楚后再说。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杜侍郎已经将独女许给江太师府的六爷,已经攀上高枝儿了。
张天佑当时是恨的,很为父亲不值,父亲当年是用整个前途、甚至性命来成全了这个杜威,可他到头来又是怎么做的?所以他先回了书院,后得聚贤书院苏青峰赏识,因机缘结识了苏家千金苏瑾玉。
苏青峰跟他父亲也算旧识,又瞧得起他,便有意将女儿嫁给他为妻的。那苏瑾玉瞧着温柔无害,其实也是个善于心计的人,她私下跟他说,他心里已经有了旁人,是不会嫁给他张天佑的。
张天佑其实无所谓,他行事稳重而又滴水不漏,不可能说随便喜欢一个女子的。再说,像苏瑾玉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不是他未来良妻的选择。只是,苏瑾玉跟他说,她心仪的人是江家六爷的时候,他方起了算计的心思。
两人各取所需,仔细一较量之下,张天佑便去了杜府找杜威商谈。
在外人看来,当初张天佑进杜府,是得了杜侍郎赏识,其实不然。张天佑不过是说出了自己身份、以及告知其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罢了。杜威当时是怕张天佑拿着当年的信物与信件去衙门里告他,这才跟苏青峰打了招呼,以「赏识其才华」为由,将张天佑留在府上。
其实张天佑当时向杜府人介绍殷秋娘身份时,也是存了心眼的,若是说殷秋娘是自己继母,身份有些特殊,免不得要被杜威着人暗中查看。若说她是自己乳娘,对张天佑没那么重要,杜威也就不会将不轨的手段使在殷秋娘母女身上。
张天佑当初是好意,奈何喜宝不懂,一直觉得哥哥还是不喜欢母亲跟她。
进了杜府,设计与杜幽兰巧遇,再施展才华,与其琴笛合奏,让其动心。知其动了心了,随后,再让她知晓跟自己有婚约之事,令其心觉惋惜……之后的事情,便也都按着计划来了。
他想毁了杜家声誉,却没料到,自己会是真心爱上幽兰妹妹。
杜幽兰性格耿直,爱恨分明,从不矫揉造作。虽然贵为千金小姐,可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言苦。千金小姐流浪在外,为了几个铜子儿,起早贪黑给人倒泔水挣钱。
她有琴艺在身,又长得貌美,其实她好几次都打算去茶楼里谈曲子挣钱的。那个地方干净清幽,干的又是自己的本家活,挣银子不累。只是,谈小曲儿的,往往会遭人践踏,她不愿意。
她宁可去给人倒泔水,宁可去大户人家里给人缝补衣裳,宁可去给那些捕头们洗臭袜子,也不愿毁了自己清誉,哪怕一点也不愿意。
张天佑是动了心的,便下了决心,又找了个机会,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与杜幽兰听。
杜幽兰是个个性很强的姑娘,她爱你的时候可以对你死心塌地,当然,恨你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两人回来了,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杜侍郎曾经几次都说要将张天佑告他衙门去,告他拐骗官家女,几次三番的都被杜幽兰给拦了下来。
杜幽兰对张天佑有恨,但对父亲也有恨,若是父亲不动毁张家婚约的意思,又何故会出现这么事情?
如今她名誉毁了,爱情毁了,甚至连对未来的期盼也随之灰飞烟灭。
她觉得她这一辈子,不,接下来的几辈子都不会再原谅张天佑!她也不会再嫁给江Z熙,她这一辈子,左不过两个结局,要不孤独终老,要么去姑子庵里孤独终老。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杜幽兰早早便起了床,还是习惯性的一句话不说,只坐在窗前发呆。
苏瑾玉这些日子被杜幽兰「折磨」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人不但瘦了一圈,连精神也不大好了。早晨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铜镜里面憔悴的自己,她恨不得立即将杜幽兰赶回家去。
旁边的侍女给她梳头,不小心扯了苏瑾玉头发,苏瑾玉心烦气躁,此时反手便给了伺候自己多年的侍女一个耳光。
「小姐恕罪。」侍女惶恐,立即跪了下来。
苏瑾玉除了在自己娘面前会露出些许坏心思来,平日在她爹跟前,她都伪装得很好的。
对待下人,也从不苛责,此时竟然动手打了人,屋子里一下子静谧得有些诡异起来。
旁边杜幽兰嘴角轻轻撩起一丝不屑的笑,笑意转瞬即逝,她回头望苏瑾玉,吃惊地问:「怎么了?」
苏瑾玉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伸手抚了下心口顺了气,方挤出一丝笑意来:「没什么……」说着眸子一亮,举步往杜幽兰处来,亲切地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互相给对方梳头吗?来,今天你给我梳头好不好?」
杜幽兰垂了眸子,眸光有些黯淡,低低道:「你不嫌弃我便好……」说着便牵起苏瑾玉的手,让她坐在梳妆镜前,轻轻给她梳头挽发髻,「瑾玉,你长得真美,比我好看得多了。」
苏瑾玉看着镜子里面两张脸,一张明艳动人娇中带俏偏生又有几分楚楚可人,而另一张,脸色十分憔悴,眼下还有一圈黑,简直不能比。当然,不能与之相比的是苏瑾玉自己的脸。
苏瑾玉气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强忍了一会儿,方睁开眼说:「幽兰,这山中虽好,可到底偏寒,现在又还是二月的天气,你心中郁结,万不能留下病根才是。」回过头握住她的手,浅浅笑道,「你看这样行吗?我跟着你一起回家去,好吗?」
杜幽兰停了手上动作,眼神立即又变得冷冷的,有些形神不一的样子:「你终是嫌弃我了,终是受不了我了,便要赶我回去了。」说着起身,便去收拾东西,「我想自己也不必回去了,直接去山上的尼姑庵里当尼姑便是。」
苏瑾玉有点被吓住了,立即去拦住她:「你做什么!你要是现在去当了姑子,杜夫人可不得说是我照顾你不周,快些别收拾了。」她道,「我没旁的意思,都是为你好的,算了,你若是觉得这里好,我们便一起住下去。」
杜幽兰这才松了手,然后软瘫瘫坐在一旁,眼睛只往一个方向瞟,有些空洞,但不说一句话。
苏瑾玉又劝慰了她几句,也不带着侍女,只一人便出去了。
苏瑾玉很是痛苦,天天被杜幽兰「折磨」,偏偏她还不能发脾气。她在外人眼里,在聚贤书院所有学子们眼里,都是一个温淑端庄的好姑娘,在京城那些贵妇们眼里,苏青峰的女儿,是大宋一等一的好女子。
她掩饰得很好,这么多年了,知道怎么伪装自己。
只是,她也是有脾气的人,有怒气还硬憋在心里,真真是不好受极了。
她走到一片无人的地方,刚准备嚎一嗓子以泄怒气的,却看到几棵枯树底下好似有人。
走近仔细瞧了,方认得出来,原是江Z熙的书童。
小书童正撅着屁股在使劲挖泥土,挖完之后又埋了什么东西在地下,埋完了连工具也不带走,只藏在一棵大树底下,然后左右望了望,便就一溜烟跑了。
苏瑾玉躲在一边没出声,只待那小童走得远了,她方折身去看。结果看了那污秽之物,没由来的一阵恶心,然后「哇」一下就吐了。
喜宝挥着小短腿,办完事情后一口气便跑回了屋子。少爷说不许她出这个门的,若是少爷回来瞧不见她,会着急生气的。
不过还好,好在她办事麻溜,跑得也快,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喜宝坐在一边大口喘气,然后忽然觉得某处又「哗啦啦」一阵子,实在不舒服得很。刚刚跑着回来的,好似那处垫着的那玩意儿歪了,喜宝想了会儿,觉得少爷可能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呢,便跑到一处角落里,偷偷退了裤子,一个人在使劲捣鼓着。
刚好江Z熙此时回来了,门掩得严严实实的他推不动,便跑到窗口边,想瞧瞧喜宝到底在干什么。
窗口可能喜宝忘了,是虚掩着的,江Z熙轻轻一推,便就开了。
然后站在他那个角度,刚好可以将喜宝看得一清二楚……江Z熙傻眼了,他也想过以后会与喜宝怎样怎样,可他从没料到这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小丫头退了裤子,正撅着娇俏白嫩的雪臀弄着那处的玩意儿,圆圆的小脑袋瓜子晃来晃去,一双小手灵活得很,左来右去使劲捣鼓。
若不是他记得喜宝的葵水之期知道她在干什么,他会以为小丫头是变态呢。
江Z熙只觉得喉间干涩,同时有些生气,也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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